第29节(1 / 1)
郁安夏落落大方地点头问好:“易姑姑好。”
易兰七含笑打量着她,目光扫过她左边眉梢那颗朱砂痣时,眼底笑意微顿,一丝诧异并着震惊迅速掠过,但她掩饰得很好比岗位有丝毫失态。旋即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挪开,回过头吩咐店员去泡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礼服递上:“当初你们在一起时我人不在国内,没赶上给你们送礼物,这件礼服,就当是迟来的赔罪了。”
郁安夏不解地看向陆翊臣,他这是什么时候悄悄地连礼服都准备好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几天后老夫人的寿宴,可先前他就笃定她一定会参加?
陆翊臣代她接过:“去试试吧,要是有不合身的,让易姑姑再帮忙改一下。”
易兰七挑眉:“小子,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虽然一个多月前陆翊臣只是拿了郁安夏的照片给她看,可她从事这一行二十年,眼力早已非同一般,她出手的礼服,向来不做修改。
最后郁安夏还是进试衣间将礼服换上。
香槟色欧根纱一字肩直缀礼服,胸口处稍显繁复的荷叶边锦上添花,一根细细的银色丝带笼住不盈一握的细腰,而恰到好处的裙摆长度则是露出纤细的脚踝。镜子里的女人削肩细腰,肤色被衬得越发白皙透亮,看得她自己都眼前一亮。
郁安夏拎着裙摆从试衣间推门出来,脸上略带赧色,走到陆翊臣和易兰七跟前:“怎么样?”
“很好看。”男人低醇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听着更显悦耳。
易兰七眼底也流露一丝赞赏:“还是得衬得起礼服才行。”看向陆翊臣,“我家那侄女还有你妹妹上个星期还来找过我,被我拒绝之后,说不定现在心里还气着呢。”
能得到易兰七设计的礼服,有时候是一种殊荣。
郁安夏重新换下礼服,易兰七让人包好,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们回头带两个孩子给她看。
接过礼服后,陆翊臣很自然地牵起郁安夏的手离开。
只是,刚走出店门,迎面就遇上了一对手挽着手的年轻男女。
这两人,他们都认识。
坐到附近餐厅,四人挑了一处临窗的雅座。
梁宏有些紧张地向陆翊臣介绍旁边的薛黎:“陆总,这是我女朋友薛黎。”
恒天御下一向严格,饶是他跟了陆翊臣多年,此刻违反公司规定被抓包,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禁止办公室恋情,大部分是为了公司利益考量。更何况,他确实私下里也帮过薛黎,不然她也不会升得这么快。
陆翊臣看了薛黎一眼,倒不见面上有怒色,只随意问了几句,末了,嘴角微勾,道:“你年纪也不小,确实该找个对象成家了。”
这话让梁宏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一半,试着道:“我们确实打算今明两年结婚,到时候还希望陆总能给我们做主婚人。”
陆翊臣嗯了声,看在梁宏姑姑的份上,他对他一直比旁的员工要宽容。
服务员陆续上菜,吃了两口后,一直没说话的郁安夏提出要去洗手间。起身时,朝薛黎看了一眼。薛黎会意,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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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了,要搞事情了,笑~
☆、055 寿宴前夕(1更)
盥洗台前。
郁安夏安静地垂着眸,将手放到感应水龙头下,一言不发地任由温水在纤细的指间穿梭。
进了洗手间后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从镜子里瞥见她面色寡淡甚至冷漠,薛黎心中反而有些忐忑。她不喜欢这种摸不清对方心思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若无其事地从盥洗台走开,把手烘干,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先发制人道:“夏夏,你和陆总复合了吗?”
刚刚迎面遇上的时候,虽然他们俩不像她和梁宏一样举止亲密,但那谈吐间的笑容甚至仅仅一个眼神,都彰显着两人此刻的关系定然不一般。她是情场老手,对这种事情一向观察入微。
哗哗水声突然停住,郁安夏抖了抖手上的水渍,扭过头冷眼看向她:“你和梁宏是怎么回事?”
薛黎愣了下,旋即笑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我和他是男女朋友,都三年多了,不过公司禁止员工之间的恋情,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夏夏,你该不会怪我连你也瞒着吧?”
竟然这么久了!
“那萧哥呢?你和梁宏谈了这么久,他算什么?”
薛黎笑容微窒:“你见过萧何了?”对上她质问的眸光,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郁安夏对她态度一直这么冷淡,嘴角的笑渐渐淡下来,“我和你一样,都只把他当哥哥而已。”
“可是他说为了你买房买车,还说你们就快结婚了。”萧何为人实在,如果不是薛黎有过暗示或者一直和他关系暧昧,他不会这样。
薛黎嗤笑,将擦过手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那是他一厢情愿,我又没有和他提过这样的要求。”
这短短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萧何头上,而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郁安夏定定看了她片刻,终究没再问下去。她不是当事人,就算替萧何这个朋友鸣不平,愤怒也是有限的。
走过薛黎身边抽出纸巾垂眉擦手:“既然你和梁宏有结婚的打算,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和萧哥好好谈一下,不要耽误他。”
她说完,扔了纸巾转身离开。
薛黎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红艳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夏夏,我们俩好歹从小就认识,你在福利院那三年,我做姐姐的没有亏待过你,别的小孩欺负你抢你东西我也没少帮你。现在你和陆总又复合了,以后还是锦衣玉食的豪门太太,我就比不上你了,什么都要靠自己,但梁宏对我也很好,我没什么不满足的,我不希望你把萧何的事情告诉他。”
这是郁安夏第一次从薛黎嘴里听到这种隐含嫉妒的话,以前不是她太迟钝是薛黎伪装得太好。
她回过头,将她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胳膊上捋下来,语气冷淡:“如果梁宏有发现的那一天,肯定也是你自己站不稳踩翻了船。”
她留下一句意味莫名的话,薛黎站在原地,双目紧缩,一瞬不瞬地瞪着她远去的高挑背影。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回席,陆翊臣和梁宏停下谈工作上的事。
梁宏笑着问郁安夏:“郁小姐和小黎认识吗?”
“那当然了。”薛黎抢着答话,笑容灿烂地看了眼陆翊臣,“其实我和夏夏小时候就认识了,我们是一个福利院里的,后来夏夏被人领养,但我们一直还保持着联系。”
“有这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说?”梁宏大为吃惊。
“不是没机会说吗?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还可以让夏夏来当伴娘呢!”
话音刚落——
“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忙着筹备工作室,未来都会很忙,大概抽不出时间。”郁安夏端起手边橙汁喝了口,比起薛黎亲昵的语气,这相当淡漠的口吻丝毫没给她留面子。
她一向讨厌朝三暮四的人,更何况和薛黎的关系还不如和萧何,自然懒得和她虚与委蛇。
薛黎面色瞬时尴尬,最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有了前车之鉴,也没再不识趣地和郁安夏套近乎企图拉近自己和恒天未来总裁夫人的关系。
一顿饭后,两边分道扬镳。
郁安夏坐上车正低头系安全带,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男人低醇浓厚的声音:“给我说说你小时候在福利院里的事情。”
正调整安全带的动作微微顿了下,郁安夏嘴角抿起又很快松开,抬头笑着问他:“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事了?时间太长了,那时候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陆翊臣明显不相信,幽深的墨眸定定注视着她,看得郁安夏如芒在背,有种被他完全看透的感觉。
她扯了下嘴角,轻描淡写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小孩子嘛,小时候不懂事,肯定会有一些小摩擦的。我进福利院的时候才三岁,长得又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那种好欺负的。而且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又不是亲生父母,凭什么惯着你对你好?”
在福利院里,除了那些冷漠的工作人员外,年纪大的孩子也并不会因为同病相怜就对弱者产生怜悯,“弱肉强食”这四个字并不夸张。院长婆婆虽然待她不错,但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她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她,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相较而言,郁家虽然未必多好,但郁叔平总归是给过她一个温暖的家。
“对了,等老夫人寿宴结束后你陪我回一趟郁家吧!”顿了顿,她道,“既然都决定复合了,我还是想把这事给爸爸说一下。”
陆翊臣深邃的视线在她含笑的嘴角定格许久,半晌,牵过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柔声说了个“好”。
两人直接回的御江帝景,郁安夏将行李拿进房间归置之际,陆翊臣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长葛杰,吩咐他安排下去让公司的陈副总和郁氏接触。
葛秘书长不解:“陆总,先前郁氏那边找过几次,您不是直接让人给拒了吗?”
“郁叔平比郁氏的前任掌家人郁伯康出色,先和他接触一下再做另外打算。”不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葛秘书长不敢再多问,连忙应了下来。
陆翊臣收起手机,看到郁安夏拿着行李箱准备进次卧,他走上前,理所当然地从她手里接过,转过身往自己睡的主卧走。
郁安夏快步跟上去,正想开口提出自己暂时睡次卧就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到时候,嘉嘉和悦悦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睡一个房间,你要怎么回答他们?”
☆、056 他的用心(2更)
陆老夫人寿宴摆在鼎丰酒楼最豪华的牡丹厅。
寿宴当日,酒楼被陆家包下,不迎外客。
陆翊臣携着郁安夏和两个孩子上午九点不到就到了酒楼,离寿宴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宾客尚未到来。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前些时候出了一趟门昨天才到家,这会儿正翘首以盼等着要见从未谋面的重孙子了。
嘉嘉今天梳了大背头,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脸上陆家人的五官特征看着越发明显。他和陆翊臣穿着同款亲子西装,父子俩站一块,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嘉嘉,一会儿到了休息室要主动和太爷爷太奶奶问好知不知道?还有其他的长辈,都记得要喊人。”往休息室走的路上,郁安夏不放心地叮嘱嘉嘉。
今天陆家主枝一脉全部到场,除了两位老人家和陆璟夫妇,关系最亲近的就是陆翊臣二叔陆玮和姑姑陆茗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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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翊臣牵着的悦悦拍着小胸脯向郁安夏保证:“妈妈放心,一会儿弟弟要是忘记了我会提醒他的。”
“真乖。”郁安夏眼神欣慰。
走到休息室门口,她忽然顿住脚步,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突然手背被轻拍一下:“别紧张,有我。”她侧目看过去,男人嘴角安抚性的笑容让她心头一暖,原本的忐忑渐渐消散。
推门进去后,休息室几排沙发上坐着的陆家老少全都循声看了过来。
一家四口瞬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陆老夫人一向喜欢郁安夏,看到她立马招手让她过来。
“奶奶。”郁安夏笑容得体地站到她面前唤了一声。
老夫人满意地连连点头,目光下一瞬就移到了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上。她这是第一次见嘉嘉,但不做丝毫怀疑,这肯定是她的重孙子。
在听到嘉嘉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太奶奶”之后,老夫人一颗心几乎要被暖化,连忙把人搂到怀里一个劲地“宝贝重孙”喊了起来。就连惯来严肃的陆老爷子见此情景脸上都不由露出笑来。
他近年来身体不大好,医生叮嘱要静养,寻常几乎不管家里的事。原本对郁安夏并不太满意,但现在有两个孩子,孙子再想跟她复合,他不打算插手,他只管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在休息室停留片刻,陆老爷子领着陆家男丁出去迎客。
老夫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还让郁安夏坐自己身边,这温馨的一幕却有人看得连牙都酸了起来。
陆老夫人下首处第二个位置,一袭白色貂裘披肩、珠光宝气的长脸中年女人冲丁瑜君笑道:“这孩子真可爱呢!大嫂好福气,有了孙女不算,这一下子又多了个福娃娃似的孙子出来。看我们家的这个,结婚也有五年了,愣是连个蛋都没下过。”
这话说得低俗又刻薄,郁安夏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出自嘴上不饶人的二房夫人庞清之口。陆翊臣这位二婶,她以前也没少被她拿话怼过。
郁安夏顺着庞清看过去,果见她旁边局促站立的一袭浅紫色礼服的年轻女人红着脸低下头。许是察觉到郁安夏在看她,她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冲她扯了个极勉强的笑容。
没看到陆锦墨,不过想来这应该就是他的妻子吧?
老夫人知道庞清不喜欢这个灰姑娘出身的儿媳,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实在过分。
她抛了一记带着警告的严厉眼神过去,庞清这才行悻悻然闭上嘴。
场面一度冷却,郁安夏起身,适时奉上自己的礼物:“奶奶,这是我送您的寿礼,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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