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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储他不介意和她相亲?甚至还有意思继续接触接触?!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冒头,简娣就如遭雷劈。

除非江储脑子被驴踢了,否则她压根找不到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毕竟,现实是她是一个无权无势,没多少姿色还嫁过人的妇女,而江储是一个在朝堂上大杀四方的左副都御史。生活又不是小说,江储看上去也不是个霸道总裁,顶多算个凶残点的官职高的杠精。更何况,她这副身体只和江储见过两面,没理由江储同意和她继续发展。

除非说,江储他,一个单身三十多年的大龄剩男,真的想成亲了。

这个真相简直比任何真相都要可怕一倍。

更可怕的是,除了这个理由,她再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朝堂上逮谁喷谁,从来不虚的江杠精江大人,竟然想安安稳稳地成个家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吴氏笑着叹道,“也难怪,毕竟他已有三十多的年岁了,听你姑母说,确实是有意成家了。”

“若当真如此,那再好不过。他大你许多,看起来像是个打算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你若同他成了亲,往后的日子他也能包容你。”

为什么她会有种江储想要找个老实人搭伙过日子的错觉。

简娣震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相亲对象这么多,江储乐意和她多接触接触,难道是看她长得像个端庄矜持的老实人吗?她还从来没发现自己样貌气质是贤妻良母型的。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现在重点是,江储他愿意和她继续发展,甚至有可能愿意和她一起搭伙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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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娣放下手,干咳了两声,看了眼吴氏的脸色,“娘。”

“嗯?”

“女儿能不去吗?”

此言一出,吴氏顿时变了脸色,“你不愿?”

“也不是不愿。”简娣妄图找借口应付,“只是……女儿……尚未做好再嫁的准备。”

她都没决定好再嫁人,更别说再嫁给江储。

吴氏倒没有责罚她,但眉眼间的笑意也收敛地一干二净。

“我知晓你心中所想。”她叹道,“可是经历姚鉴一事,让你害怕了?”

“但生为女人,你怎能不嫁人,既为女子,生来便要嫁做人妇,替丈夫生儿育女的。女人势弱,男人便是我们的天,便是女人的依靠。”

吴氏说的话简娣不敢苟同,但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傻傻地反驳吴氏。

实际上,简娣她也没打算真的能在这个环境中保持单身。

吴氏看她低垂着眼,又是一声叹息,言辞间退了一步,“你眼下莫要多想,只不过再见一面罢了,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

简娣点点头,算听明白了。

“那何时再见一面?”

“如今已是年关,家家户户也都在忙,此事想来要等年后再说。”

这让简娣心中略微感到了点安定。

毕竟身处古代,父母的意思大过天。只要把年一过,保不准江储就换了想法。就算江储他没改变想法,她也能好好和他说一说,依照江储的为人,肯定能听进去,绝对不会为难她。虽然接触不多,但对于江御史江大人的节操简娣还是很有信心的,更别提她和他之间又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从吴氏房里出来后,简娣安慰了自己几句,算是勉强接受了眼下的情况。

可能是因为吴氏看上下江储了,一段时间内再没唠叨她再嫁的事。

和大小狗官们对江御史嗤之以鼻不同,没了吴氏和简泉的唠叨后,简娣真情实意地想好好感谢一下这位众人眼里的杠精,甚至还想送一面锦旗到他府上,谢谢他救她狗命,让她难得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就算整天往书铺跑,吴氏都没再说她。

与此同时,书铺那儿也决定了在年前把《状元宝典》推出来。《状元宝典》可不比她写的话本,这是由今科的进士们一块儿编纂,再请了大儒润色点评的。费时费力,书铺那儿十分看重。简娣和辛文浩他们特地翻着黄历,十分又封建迷信地请了人卜卦,算了算吉凶,最终,才郑重地敲定了日期。

在新书上市前,不止她和辛文浩,其他人也往刻书坊跑了好几次,生怕出现什么闪失。简娣也答应了和她一起遛鸟唠嗑的大爷们,等书面世后,一定送上一本。

“书推出来后,就能好好休息一阵日子了。”从刻书坊里走出来,简娣对卢仲夏道。

今天是他陪她往刻书坊跑一趟,好在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着,没出任何差错。

听闻她的感叹,走在她身旁的青年士子,偏了偏头,微微一笑,问道,“不知简姑娘这段时日如何打算?”

“眼下都到了年关了。”简娣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在家里待着等过年吧?”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简娣本来还想问问卢仲夏,但却看到他已经转过了头,眼神温和宁静地注视着前方飘落的枯叶。

简娣看了眼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念头。

卢仲夏虽然和她同行,却并非亲昵地肩并着肩,他有意在两人间保持了一段距离,这短短的一臂之差,却好像是他亲手划下的一道鸿沟。

第101章 新年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可惜简娣已经没有时间去向卢仲夏问个清楚了,因为就要过年了。

这是她在简府,和简露等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年关将近,府里开始忙活了起来,吴氏让她和她一块儿操持府中的庶务。

年货要一样样列作清单,交由下人去采买,一年来的账在此刻也要细细核对,府中还要大扫除一番,除旧迎新。不论哪一件事做起来都不容易,忙得简娣晕头转向。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全家也不过几口人,哪里像现在,府上一大帮子的人。

“昔日你在姚鉴府上就是如此主持中馈的?”吴氏皱眉问。

简娣一阵心虚,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找理由,只能乖乖认错,“女儿知错了。”

吴姚鉴府上人员配置少,她根据原主的记忆来处理算不上吃力,但简家不同,简家这一大帮子亲戚朋友,说实话,她到现在人都没认全。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吴氏也不好再对她发火,只是让她叫上简露一起跟着她好好看好好学,免得日后二嫁,再给简家丢人。

这么忙下来,简娣当然没时间再去想卢仲夏的事,一切事,还是等到过完年再说。

就在简娣忙得团团转的时候,《状元宝典》终于面世了。

想到和那几位大爷的约定,简娣本来想一早就把书送过去,然而天冷了,平常一块儿遛鸟的大爷也都没再出来再走动,只剩下和简娣关系最好的韩义明和另外一位姜姓老人,简娣只好把书交给了韩义明,托他转交其他几位。

韩义明翻了翻书页,看了两页,讶异地打量了她一眼,“咦,这书倒是新奇。”

简娣自豪地点点了头,“那是。”

对方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眯眯地应道,“行,我自会帮你转交他们几个。”

有状元的噱头,加上大儒点评,再有辛文浩嘱咐人在京中造势,书一经推出便受到了诸多关注。

简尧从学堂回来的时候告诉简娣,他诸位同窗也跟风买了书,这书现在在一门心思科考的学子当中还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市面上的书,虽也有刊印状元会元文墨,但都不如此书,将如何破题如何起讲讲得清楚明白,将经史子集中的内容系统地整理了一番,就算他平常心思没花在读书上,看了这书也觉得豁然开朗。

虽然早已预见《状元宝典》会在市面上引起风波,但当听简尧说起的时候,简娣心里也十分高兴。

她提供的不过是一种思路,其实书能受欢迎,究其原因还是书中内容好,一起编纂的都是擅长古代科举应试教育的赢家,这点倒真要好好感谢卢仲夏和俞珉等人。

不过除却赞誉外,倒也少不了一些批评的声音,只道是这书功利性太重。对于这些批评,简娣权当没听见,但凡科举,都是抱着功利心和目的性在读书。有批评有争论才有话题和热度,好在,这批评的声音叫得并不响,简娣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辛文浩他们做了点手脚。

书获得成功后,简娣如愿地拿到了分红,在这点上,辛文浩没有亏待参与的人半点。

拿到钱,她先取了大半存下来,再取了剩下来的部分,置办了一些东西,给简露简尧他们买了点新年礼物。简娣琢磨着,把钱放在匣子里落灰总归不好,假如有机会,她还想投资一些,不过,却苦于现在没有什么理财的手段。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除夕,简泉放了假,一家人当晚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吴承泽早在前些日子便启程回去过年了。

吃完饭,简娣裹得严严实实的,和简露一块儿坐在廊下看烟花。

烟花升空绽放的刹那将天照耀得如同白昼,此时看去,能在夜色中瞧见坊中数十户人家的屋檐,但在转瞬空中的火树银花便又如同星子一样纷纷下落,融入了黑暗中。

呼吸间除却冰凉的冷风外还夹杂着硝烟的气息,刺鼻,但烟火与尘世的气息闻起来十分让人安心,这熟悉的感觉使得简娣一瞬间感到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和爸妈一起过年的时候,当时热热闹闹地一起看春晚,看着窗户玻璃上凝结的白霜,看着升腾的的烟花。如今,眼下触目所见的已非城市中的钢筋水泥,而是低矮而整齐的屋舍。更何况,在规定出台后,她居住的城市早已不能燃放烟花爆竹了。

不过,她的伤怀却没有办法同任何一个人说,包括卢仲夏。

这一个新年,简娣没见到卢仲夏,一直到元宵。

元宵那天,刘芳洲和刘杜若兄妹俩,特地上门,约简娣她们一块儿出去看灯。

年初那几天,简娣曾经见过兄妹俩上门来祝贺新年,不过当时人多,没能说上两句话,眼下才有空闲仔细地看看。

他们兄妹俩都穿着蓝色,笑容可掬,温和有礼。

竟一年到头难得一回,就算是皇上有时候也耐不住会出宫转转,吴氏和简泉也允了让他们出去看灯。

简娣跟着出去的时候,心中一阵嘀咕。

前段时间,看简泉他们好像还有意撮合她和刘芳洲,但自从和江储相亲后,她和刘芳洲的事肯定是没希望了,现在走在一起她都有点尴尬。

看刘芳洲的神色,却好像没想这么多,他静静地走在他们身侧,看着刘杜若和简露在灯下走走停停,眉眼中满含笑意。

如今,满街都好像悬挂上了灯,种类不一,远远看去,长街汇成了一条条灯河,形成了灯的海洋,即便夜空中的星星,都好像在灯光下黯然失色。

在丫鬟和仆从的照看下,刘杜若和简露一块儿看灯猜谜去了,而简尧也跟着路上碰到的同窗去吃酒。

此时此刻,唯独剩下了她和刘芳洲。

简娣觉得尴尬,但刘芳洲却仿若未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小时候的事,新年的事,说到小时候他们也在元宵出来看灯,买了好多糕点揣回家,结果吃得第二天牙疼。

“阿娣,我知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见简娣一直没有答话,刘芳洲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看向了远处的花灯,“没想到从小我们一起长大的,如今却也到了这无话可谈的地步。”

“其实,那一天,自从书房归来我已经想明白了。”

“你还记得我是如何说的吗?”刘芳洲道,“若有什么难处你不妨来找我。”

他苦笑了一下,“我答应你如此,又怎会让你犯难?”

听闻刘芳洲言外之意,简娣不由得错愕,“你……”

刘芳洲点头道,“我知晓你对我无意,在廊下我已经想明白了,爹同简伯父不知,我怎么会不知。那天回去后,我已经同爹说明白了。”

“你放心,我只同爹说是我眼下并无成亲的心思。爹和伯父也都明白,阿娣你不用再担心他们再为你我牵线。”

怪不得从那之后,简泉和吴氏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刘芳洲。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吗?

简娣看着刘芳洲的神色,他虽然是笑着,但笑容却有些勉强,她蓦然发现,他可能真的很喜欢原主,而她表现出来的尴尬和为难似乎伤害了这个青年。

简娣沉默了少顷,“抱歉。”

坦白说,听到刘芳洲的话后,她确实感到松了口气,其实刘芳洲是个很适合嫁的对象,他和原主有青梅竹马之情,对原主情深义重,两家家长又交好,门第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正好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刘芳洲的心意,事实上,简露的心意她有时候细细想起来也觉得十分难受。

不论是刘芳洲还是简露,他们的情意其实都不是对她,对的只是原主。原主早在她穿越前就郁郁而终,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能毫无愧疚地占据她的身子,占据她的人生,占据她应有的亲情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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