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1)
顾扬骁一步步走下来,他一直走到了绿璋面前,俯身把她全在手臂和墙壁中间。
绿璋伸手把他嘴里叼着的雪茄拿下来,送到了自己的红唇边。
她眯起眼睛挑逗的看着他,把一口浓烟喷到了他脸上。
烟雾在俩个人之间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屏障,那么近又那么远。
近的是距离,远的是人心,他们谁也猜不透对方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等烟雾散尽,他把雪茄从她唇边拿下来,扔到了桌上的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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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苦香的气息还在空气里弥漫,吞噬着他们的呼吸。
绿璋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推开,“顾二叔,不对,现在我应该叫你英大帅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带你走。”
“为什么?我可是曾经给你儿子下药的人,难道英大帅这么快就忘了?”
他翘起唇角,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志在必得的狂妄,“以后,我敢保证你不会了。”
说着,他就去搂她,唇也凑过去。
绿璋压着的火气一下升到了头皮上,她自己出了一层冷汗。
江浩清尸骨未寒,她却在跟杀他的仇人做这些事,不知道江浩清那还没来得及离去的鬼魂会不会看到?
她忽然狂躁的笑起来,开始还是轻笑,到了最后竟然停止不了,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像坏了的水龙头,关都关不住。
顾扬骁皱起眉头,他看着她,不劝,也不动。
一直等她笑到泪流满面才握住了她的肩膀,“你这是做什么?”
绿璋梨花带雨,小脸儿的妆容都哭花了,反而增添了一种更让人怜惜的柔弱美感。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他的声音低沉如夜色,“听到你要嫁到江东的消息,我带着煦儿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可到的时候你的船已经走了。然后……我病了,煦儿也病了,病了好久。”
“你病了,你的煦儿也病了,所以你到现在才来。可是,你为什么要来呀?我已经成为人妇,我跟江浩清睡在一张床上,他抱我亲我跟我做最亲密的事,你不介意吗?”
他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手指嵌入到她的肉里,“绿璋,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介意。”
她又笑起来,“可是我介意,我介意你睡了林若兰赵紫鸢,我嫌弃你脏。”
他鹰眸黑沉的可怕,“我可以解释,你跟我回去,我一切都可以解释。”
“我不走,我已经嫁入了江家,哪怕我死,也要埋入了江家的坟头儿里。”
他怒了,“你别执迷不悟,我不会放你走。顾绿璋,你必须跟我回去。”
“是吗?我的好——二叔。”她嘴角泛起诡异的微笑,放在他身侧的手抬起……
顾扬骁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的镯子,可是已经晚了。
镯子里飞出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手臂上。
银针不至于致命,可是针却淬着能让人昏迷的药,这还是当年顾扬骁为她找人打造的,现在却用在他身上。
他深邃的黑眸似漩涡,似乎要把她给席卷而入,“顾绿璋,你……”
他的人闻声赶来,绿璋的刀子早就放在了他脖子上,“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顾扬骁对那个容貌平常的男人说:“温蘅,别伤害她。”
绿璋感到好笑,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保护她,真是笑死个人了。
温蘅就是那个妖孽男人,他现在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却变了声调,“老大,我们这里已经让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伤她,就是自己的小命儿也难保了。”
绿璋冷笑,“对,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温蘅咋咋两声,“小嫂子,你太小看我了。老大,我不管你了,走了。”
说完,他忽然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
绿璋皱了皱眉,跟着她听到了爆炸声,然后就有人喊跑了跑了。
顾扬骁眼皮子越来越重,他却笑起来,“你们抓不到他的,千人千面来去如风,他是温蘅。你们抓不到他的。”
绿璋松开他,“能抓到你就够了,来人!”
外面卫陵带着人进来,把顾扬骁的手下该绑的全绑了。
绿璋看着那些人,不由得皱起眉头,“你就带着这么点人来我们江东?”
顾扬骁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但他听到了我们江东四个字,闭上了眼睛。
是我们——江东呀,她和江东已经一体,不再是他的小娇娇了。
一桶冷水泼在了脸上身上,顾扬骁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往四周一看,是在监狱的刑房里。
顾绿璋是怕他跑了,给他扒光了上衣锁在柱子上,大铁链子缚了好几层。
绿璋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身素缟,头上带着白花儿。
卫陵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条粗粗的带着倒刺的牛筋鞭子。
顾扬骁笑起来,“挺好呀,这是怕我跑了?”
绿璋点点头,“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把英大帅抓住实属不易,差点连色相都出卖,不绑紧了怎么行?”
“绿璋,你别闹了,这真不好玩。”
绿璋忽然站起来,夺过卫陵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抽了过去。
鞭子从他的脸一直到了胸口,那倒刺剌开肌肤血肉横飞,跟被狗牙撕了一样。
顾扬骁一声闷哼,却依然满脸的笑容。
“劲儿不小,可不是当年一个走两步路都要背着的小姑娘了。”
绿璋拿着鞭子走到他面前,前后转了几圈儿后才说:“你别说这些过去的话拉情分,你害死我爹,让我哥哥九死一生,再后来又害我早产孩子夭折,现在又害死我公公和丈夫。英子嵁,你和我的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你落在我手里死路一条。”
他头往后一仰,望着屋顶嘿嘿的笑起来,“这么说来,我跟你真是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也好,死在你手里本就是我的宿命,当初要不是由你唤起了我的斗志,也许我变成了一个废物。绿璋,拿把刀子,先一片片割我的肉,然后再往我心口上扎,看看我的心红不红,我的血热不热?”
他的这些话一说完,绿璋就觉得那鞭子似乎反弹回来,抽的她脸疼,心更疼。
想要杀他的时候是真的恨,可面对如此狼狈的他,她发现自己心里有丝动摇。
想要扼杀自己的心软,她狠狠的又给了他一鞭子。
这次抽在他腰间,鞭子勾到了他的肉生生给扯下一块来。
他哈哈大笑,“打的好,绿璋,二叔喜欢你这样的有力气。”
她气的浑身都在抖,几乎拿不住手里的鞭子。
“卫陵!”她大叫。
“大小姐,我在。”
她把鞭子扔过去,“给我抽,狠狠的抽,往死里抽。”
卫陵不是安昭,他对顾扬骁没有任何的“感情”,所以鞭鞭到肉,打的十分狠绝。
绿璋想,他也许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是不是没想到这么痛会是她给的?
顾扬骁在横飞的血肉中一双眼睛始终明亮,他盯着绿璋一直笑,最后笑的嘴里全是血……
绿璋转过身去,她不敢看,却也不能喊停。
最后,是卫陵自己停下来,“大小姐,人晕过去了,要不要再泼水?”
她摆摆手,“算了,别把人给打死了。”
她走出牢房,卫陵跟在她身后。
走了两步,绿璋发现了他,“你别跟着我,我想要自己走走。”
“大小姐,要不您别到监狱里来了。想要怎么处理他吩咐我就行了。”
“怎么处理?你能杀了他?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晚上扮成劫狱的人把他给带走,然后再动手。”
绿璋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卫陵,你是怕我下不了狠心动手吗?还是……你有别的想法?”
卫陵立刻单腿跪下,“大小姐,卫陵不敢。”
绿璋没回答他,只是静静走到了书房。
这里,是江浩清的地方,他一般都在这里睡觉。
他和她不同房却要摆出夫妻的样子不给人说嘴,所以书房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摆着床,只在贵妃长塌上铺条被子,第二天再收起来。
她坐下,轻轻抚摸着放在一边的六福抱枕,心里感慨万千。
她挺后悔,如果嫁到江东后就跟他在一起,现在或许已经怀了他的孩子,给他留个后。
但是这近一年来,除了他对自己好,自己竟然无半点回应。而且她还固执的认为,既然一切都是他强求来的,那么什么后果都应该由他来承担。
他承担了,不管江大帅怎么苛责怎么生气,他都让她活的那么畅快,从来不把外面的风雨加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绿璋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欠江浩清的太多了。
她从小就自私,一直活的特别自我。在明知顾扬骁和自己没有未来的时候偏偏要强求,在知道江浩清对自己有爱的时候也不去珍惜。
眼下留给她的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杀了顾扬骁,给江浩清报仇。
可一想到刚才那血淋淋的场面,她的心就揪起来。到了今时今日,她对那个男人始终无法下狠手。
她打开江浩清的柜子,找出了一瓶白兰地。
她自斟自饮,醉倒在书房里。
第二天,绿璋又去了刑房。
顾扬骁已经从刑架子上放下来,浑身没一块完整的皮肉。
此时他倒在草堆上,看着只有半口气。
绿璋要上前,看守的士兵想要阻拦,“夫人,您不可过去。”
绿璋冷笑,“怎么?你们还怕个活死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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