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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爷常与人对弈么?”

“不常对弈。懂得棋艺的人总是很忙碌,身边的人偏偏不懂,教也教不会。”

“臣妾也只与父亲下过棋,勉强算是比闺中的姊妹们棋高一着。”

“那我便先以胜过太子妃为目标罢。”

“……”这个目标,未免也太容易达成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才新婚第二天,就进入了日常

咦……总觉得,好像节奏突然就慢了(什么?本来就慢?)

_(:3∠)_

感情要日积月累,大家就慢慢地多看点日常吧~~

第93章 新婚后续

新婚第二夜, 太子殿下依旧经受不住太子妃乌发披散的慵懒诱惑, 再度尝试着求欢。这一回倒是顺利了不少, 两人终于初次尝得了些许情热的滋味。云收雨歇后,许是因有些疲惫,他们只要了些热水略擦了擦身子,便相拥着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醒过来时,朱祐樘本能地向着身边的温暖靠了过去, 直到将他的太子妃拥进怀中, 心底才安稳了些。半睡半醒之间的张清皎本能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望着她微微带着些红晕的脸庞, 禁不住勾起了唇角。

在这种时刻, 再回想昨日受到的伤害,朱祐樘便发现,他已经能够冷静对待心底层层叠叠的伤痕了。既然他已经拥有了妻子, 拥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家人,又何必再从父皇那里寻求信任与关怀呢?他们的父子之情原本就有些浅,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被消磨得不剩下什么了。这是他必须接受的现实。

解决之策很简单——只要不再心存期待,不再心怀希冀,他就不会再因为父皇的态度而受伤了。从今往后,乾清宫的那位只是皇帝, 不是父亲。他会尊重他,会敬仰他,却不会再渴求任何回应。

片刻之后, 外头便传来了肖女官吩咐宫女们的声音。朱祐樘注视着怀里的太子妃,看着她的睫毛轻轻扇了扇,而后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眸:“今日本想着让你多睡片刻,但盥馈之礼还未行完,须得劳累你了。”

张清皎依旧有些睡意朦胧:“本便是臣妾该做的。在民间也有新妇下厨的传统,臣妾倒是不必去御膳房,只需象征性地捧一捧膳罢了,没甚么劳累的。倒是千岁爷,今儿便要去文华殿了么?”

“与你一同用了早膳便过去。”朱祐樘应道,扶着她起来,见她依旧似醒非醒地呆望着他,不由得又笑了,“从明日起,便不必起这么早了。早晚去西宫和坤宁宫问安,也不必赶在长辈们用早膳与晚膳的时候去。”

张清皎点了点头,终于清醒了不少。朱祐樘很快便发现,一旦太子妃清醒,神情举止便完全不同了。明明放松自在的时候,还是充满了各种小秘密的她;清醒之时却略有些紧绷,处处都合乎规矩,简直便是一位完美的太子妃——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她隐藏起来的那一面,他早就已经察觉了。

两人用了早膳,张清皎再一次穿上翟衣戴上凤冠,庄严肃穆地扶着肖女官缓步往外行去。朱祐樘让太子妃的舆轿停在了内殿门口,不过走几步路就到了。目送着太子妃精神奕奕地乘着舆轿离开后,他才不急不缓地带着李广和何鼎去了文华殿。

盥馈之礼,其实便是民间新妇下厨以及侍奉翁姑立规矩的制式礼仪。张清皎来到西宫后,所需要做的不过是给周太后行八拜礼,将尚食女官准备好的早膳捧到玉案前,再度行八拜礼,然后退到一旁等着周太后用完早膳罢了。

周太后挺喜欢这位孙媳妇,豪爽地赏了她不少首饰头面,才放她去乾清宫。来到乾清宫后,张清皎的注意力格外集中,行为举止也越发谨慎小心了。

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的朱见深和王皇后因着盥馈之礼,终是坐在了一起。两人神色淡淡地望着她行八拜礼,将早膳捧过来请他们进膳,而后退回去再度行礼,一举一动就像是尺子丈量出的那般标准。

“这孩子的礼仪学得很不错。”王皇后轻轻地道,垂下眸,放下掌中的小盏。

“确实不错。”朱见深难得回应,“不过,听说她身边只有母后赐的一位女官,似乎有些不够用罢。你再给她选一个,帮她尽快适应宫里,让她好好学一学怎么打理清宁宫的事务。”

王皇后怔了怔,浅笑道:“那臣妾可得好好选一选了。”太后明明已经赐了女官,她再赐一位给清宁宫,皇帝陛下是生怕东宫不够热闹么?都是长辈赐下来的,势必需要有一个为主一个为辅,到时候让太子妃选择谁呢?选了太后赐的,担心她不痛快;选了她赐的,更担心太后不痛快。这哪里是帮忙?不是给太子妃添堵添乱么?

再者,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韬光养晦,身边倒是有几个亲信女官,却都是她离不开的,一个都不能往清宁宫里派。至于其他女官,不是她的亲信,更不知道都是谁的人,派过去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

太后那里,她尚且可以就派女官一事解释一番,或许她也能够理解自己的不容易。可要是因着这个女官,与东宫太子妃甚至是太子生出了龃龉,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件事,还须得从长计议才好,人选绝不能出现纰漏。

张清皎离得远,并未听见帝后二人的谈话,也不知皇帝陛下又打算给东宫添乱了。离开乾清宫后,她便去了安喜宫、永宁宫和万安宫。万贵妃那里不必说,不过是奉上祭品罢了。邵宸妃与张德妃为了等她过来,都不得不推迟用早膳。两人也和昨日一样友善,邵宸妃甚至称得上热情,邀太子妃常来她的永宁宫坐一坐。

张清皎淡淡笑着应下来,却并不往心里去。据肖女官所说,当初废太子的时候,万贵妃打的主意便是将邵宸妃的儿子朱祐杬推出来立为太子。此事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时永宁宫的热闹与清宁宫的冷清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绝不相信,邵宸妃当时并没有心动,更没有曾经做过“圣母皇太后”的美梦。只是她是个聪明人,能收能放,见时机不妙便主动寻了太子殿下求和罢了。因此,除了她高攀不上的皇帝陛下之外,若是要从后宫里再寻出一位潜在的敌人,除了邵宸妃也没有别人了。对于敌人,太子妃娘娘一向是严阵以待,就算是面上如沐春风,心底也和冬日一样寒冷。

这一厢,太子妃娘娘行走在诸多宫殿之间;另一厢,太子殿下却是早早地来到了文华殿读书。今日本应轮到新晋阁老彭华彭阁老先讲,但来的却是万安万首辅,作为侍讲官轮值的还有李东阳和谢迁。

“彭先生呢?”待到老师们行礼之后,朱祐樘问道。其实他并不关心彭华如何,只是照例问上一句而已。这几年陆续见识到彭华排除异己的手段,与李孜省公然勾结的厚脸皮与黑心肠后,他对此人的印象已经落到了谷底。比起他来,或许万安还稍稍好些,至少做过一件好事——对汪直落井下石,将他赶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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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忽然病了,告了假。”万安笑道,“日后,便由微臣代替他给太子讲学。微臣已经听万岁爷提过,说是千岁爷已经成家,也该学一学朝政了。不如,今日微臣便先讲一讲国朝诸多京官与外官的职责?”

“万先生就从内阁开始讲罢。”朱祐樘道,“孤一直都有些好奇,内阁每日究竟都在做些甚么?有时候似乎很忙碌,有时候又似乎很清闲?”

万安的笑容僵了僵,端详着少年太子微微含笑的脸孔,心里有些拿不准他究竟是在讽刺还是在认真提问。以他对太子的印象,毫无疑问应该是后者。温善端方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讽刺他这位太子太师呢?

旁边的李东阳与谢迁对视一眼,谢迁露出了诙谐的笑容,暗示道:果然,新婚燕尔便要进学,太子殿下应该是心里不高兴呢。唉,他们俩的运道怎么这样差?怎么偏偏就轮到了今天?还和万首辅排在了一起?

李东阳眉头一抬,沉默以对。

等到万安离开后,谢迁便笑道:“太子殿下可还有甚么问题么?若是没有,只需练一练字即可。练完后,早些回清宁宫里去罢。”他们可都是中年人了,谁没有当过新郎官?谁能不知道新郎官的心情呢?新婚的好时光,可不能耗费在文华殿里。

朱祐樘笑了笑,只当没有听懂他的调侃:“问题多着呢,还须得烦劳两位先生为我解答了。”万安解释过的,或者不曾解释过的,他都想再听一听两位先生的想法。以及,他对司礼监也不够了解,还是须得问一问老伴和萧伴伴才好。若是能够将戴先生从凤阳接回来,戴先生或许会给他更深刻、更引人思考的答案。毕竟,他当了数十年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没有比他更清楚司礼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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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四日,太子与太子妃至奉先殿,拜见列祖列宗,向诸位皇帝皇后进献祭品。此举与民间拜见宗祠无异,太子妃表示很容易理解。尽管她不得不再次穿上翟衣戴上凤冠,浑身沉甸甸地去完成各种繁冗的礼节,但庙见的意义不同寻常,便是再苦再累她也必须坚持下来。

从德祖玄皇帝皇后、懿祖恒皇帝皇后、熙祖裕皇帝皇后、仁祖淳皇帝皇后,一直拜到□□高皇帝皇后(朱元璋)、太宗文皇帝皇后(朱棣)、仁宗昭皇帝皇后(朱高炽)、宣宗章皇帝皇后(朱瞻基)、英宗睿皇帝皇后(朱祁镇)——所有礼节都行完后,太子妃娘娘只觉得腰酸背痛,回宫后让宫女们按了许久才好转。

同样正接受着何鼎与李广伺候按摩的朱祐樘在旁边宽慰道:“明日庆贺宴结束,太子妃就能好好歇息了。”

张清皎望了望他,依旧强撑着完美太子妃的形象:“不妨事,只是今日稍有些疲倦罢了,明日便好了。”说不定,明天还能远远地见上金氏一面?不知这几天家里怎么样了,她既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万安:我知道的太子殿下是个好孩子,从来都不会讽刺人的。

太子殿下:呵呵,先生多想了,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请看我真诚的眼睛。

李东阳:→ →

谢迁:→ →

太子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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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3∠)_,这一章算作二月第一章 行不行?

说好的二月日更6000的……说不定这样就会有不错的开始……

第94章 庆贺赐宴

二月初十, 正是皇太子大婚的庆贺日。清晨时分, 鸿胪寺卿张家便处处皆是忙碌之态, 唯恐动作慢些便耽误了两位主子入宫庆贺。

内院正房明间里,金氏已经按品大妆。她穿了四品恭人的大衫,戴着双凤冠,正满脸紧张地对着铜镜左瞧右瞧, 抚了抚自己敷满脂粉之后显得年轻许多的脸:“应该没有错漏,不会失礼罢?”

“夫人放心, 奴婢们已经检查了好几遍, 不会有错漏的。”平沙与水云都已经成为伺候她的贴身大丫鬟, 地位甚至比珍珠还高些。她们二人早已经由张清皎指婚, 再过些时日便会成亲。到了那时候, 她们便是仅次于张五家的内院管事娘子,专门负责府内府外的经济庶务,其余中馈之事依旧交由张五家的打理。

“这回不知能不能见着皎姐儿……”金氏忽然又叹道, “她嫁进了宫里,又不能回门,我们哪里知道她这几天究竟过得好不好?”先前她笃定太子性情不错,一直不怎么担忧女儿的新婚生活。但张峦不同,这几日天天愁眉苦脸的,连带着她也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夫人不必担心, 太子妃娘娘那般聪慧谨慎,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水云笑盈盈地接道,“若是能见着娘娘, 到时候夫人不妨仔细瞧一瞧她的气色?若是气色红润,必然便是日子过得不错了。”

金氏点了点头,心里又默默地回顾了一番入宫之后的礼仪。虽说张清皎尚在家中的时候,肖女官便已经帮她练习过许多次了,但她依旧生怕出错。这一回可不同于婚礼的时候,没有一位女官在身边随时提醒叮嘱。要是稍稍出了纰漏,丢的不仅仅是她的脸面,更是女儿的脸面。这一口气,她怎么也得帮着女儿挣得。

张峦也换了身朝服,仔细地打理了一番自己的形象。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后,他立即满脸肃穆地派人去催金氏,自己则快步来到中门前,准备乘轿进宫。谁料到,他刚踏进轿内,就见里头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他立即皱起眉来:“你们怎么会藏在这里?这是打算做甚么?”

大熊孩子望着他,不仅丝毫不将他的责问放在眼里,竟然还厚着脸皮问:“爹,能不能将我们也捎进宫去看看姐姐?”

“进宫!我们也要进宫!”被他煽动的小熊孩子吐字不清地跟风嚷嚷起来。

张峦黑着脸,直接将两个熊孩子拎出了轿子:“胡闹!宫里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给我乖乖地待在家里!鹤哥儿,今日必须练五百个大字!顺带将《论语》背一遍!听懂了么?回来我会检查!!”

张鹤龄犹自不肯放弃,抱住轿子的抬杆不愿意走:“我就是想去看看姐姐!姐姐不能回门,换我们去宫里探望她还不成么?爹,你若是见到太子姐夫,就替我问问,甚么时候才能去宫里看一看姐姐!”

张峦见他不肯罢休,险些将轿子都拉倒了,只得应道:“若有机会,便帮你问问。不过,今日未必能见到太子殿下,等改天见到他之后再说罢。但你可得想清楚,若让你姐姐知道,自从她出嫁后你读书便不尽心了,看她怎么说你!”

张鹤龄笑逐颜开,拍着胸脯应道:“这不是因为姐姐刚嫁出去,我心情不好,所以才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么?爹你放心吧,我这就开始好好读书进学,过两年便去考秀才,给姐姐挣脸面。”他说得无比轻描淡写,就像是考中秀才不过是手到擒来似的。

闻言,张峦呵呵一笑。某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去考秀才了?正经读书还没几年呢,连尝试作时文都不会,居然就狂妄自傲起来了。看来,他确实是该好好管一管这个熊孩子了,免得他继续自我膨胀下去,迟早会成为一个熊少年。

若不是没有时间与熊孩子纠缠,张峦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教子的时机。但眼下出发在即,他便只能命张五将这两个熊孩子带出去,送给侄儿张忱管教——因着天候尚冷,张缙与何氏年事已高不便赶路,张家诸人依旧在鸿胪寺卿府中住着。等到三月初的时候再返回兴济,筹备张清璧的婚礼。

不久后,张府终于打开了大门,从里头抬出两顶轿子来。张峦坐在前,金氏坐在后,两人心思各异,却都不约而同地想见女儿。哪怕不能随意说甚么话,只要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

张氏夫妇来到宫里后,张峦随着文武百官一同去奉天殿,金氏则跟着一群诰命夫人前往西宫。因着先前参加过一回宴会,后来也见过几位作为婚使的高官,张峦很快便平复了紧张之态,一路上与人寒暄了几句。金氏却是头一回进宫,谨记着肖女官的叮嘱,一眼不敢多看,一步不敢多走。若有旁人与她说话,她也只是微笑以对,用些万能词稍稍应付一二。

群臣来到奉天殿后,张峦便在善意的提醒下,进入了文官的队列里站着。在他之前的,是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督察院、通政使司以及与他同级的五寺卿等。在他之后的,则是一群乌泱泱的京官们。察觉到他的目光的人们神情各不相同,有笑脸相迎的,有冷淡以对的,有完全无视的,也有难掩鄙夷的。

张岳父突然想道:在这群文官里,应该数他的才学最低罢。旁人不是进士便是同进士,而他只是位国子监的监生。仅仅靠着女儿成了太子妃,他便被封为鸿胪寺卿,瞬间青云直上。虽说鸿胪寺实权有限,但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攀不上的职缺。无怪乎众人对他的观感如此矛盾复杂了,就连他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舒服。

当然,一想到女儿出嫁前的殷切叮嘱,所有的不舒服便都化为了乌有。他就是靠着女儿才得来了职缺,那又怎么样呢?谁叫其他人没有生下这么一位好女儿?他的女儿就是这么争气呢?谁说享儿子的福被追封散官虚衔才是真福分,享女儿的福便不是真福分?满脑子都是羡慕嫉妒恨的人才会这般想。

就在这时候,皇帝陛下身着皮弁服升殿。文武百官立即行四拜礼,礼毕之后由鸿胪寺礼官出列,跪下致词道:“臣等恭惟皇太子嘉礼既成,益绵宗社隆长之福。臣等不胜忻忭之至,谨当庆贺!”

以万安为首的群臣亦跪下,齐声道:“臣等恭贺皇太子嘉礼已成!”说完,又四拜。

朱见深垂眼望着他们,神情依然是淡淡的:“赐宴奉天殿。”赐宴奉天殿是极为隆重的庆贺宴,与冬至和正旦元日的礼仪完全一样。这说明,无论他是否愿意承认,皇太子的婚礼对于国朝来说都确实意义重大。

另一边,金氏跟着一众命妇来到西宫,小心翼翼地站在四品命妇们中间,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智慧,才勉强算是得体地回应了周围命妇们的示好。她的慌张失措皆落在贵妇们的眼中,众人的反应自是各不相同。

一些贵妇怜惜她不过是位平民女子,对宫里的礼仪不熟悉,便善意地提点了她几句;另一些贵妇面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是嗤笑着这位太子妃的母亲显然上不得台面。说起来,如今这位太子妃的身份与前几代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真真正正是位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女子。

这些时日以来,京中不知有多少高门都在私下猜测,为何宫里选了一位平民女子作为太子妃。便是万贵妃从中作梗,不想给太子娶身份高的妻子,太后娘娘也不该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认了。至于太子殿下,更是毫无反应,与往常无异。

难不成,是太子妃格外出众,所以才令太后、皇后与万贵妃都很满意?可是,仔细想想,这样一位母亲教出来的女儿,又能出众到哪里去呢?

只能说,新晋太子妃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明明不过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女子,却瞬间飞上了枝头成了凤凰。便是她们出身再富贵又如何?从今往后,她们便不得不跪拜仰望这位娘娘了。若是不出意外,还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皇后、成为太后……

每当想到这些,少数人的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来。谁让国朝的宫廷从刚开始便没有给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以及勋贵们留下任何成为皇亲国戚的机会呢?她们早就已经习惯向着出身远不如她们的后妃们跪拜了。

当然,所有人也对传说中的太子妃格外感兴趣,期盼着今天能有机会一睹太子妃娘娘的真面貌,好教她们知晓自己日后将要跪拜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贵人。

“臣妇等恭贺皇太子嘉聘礼成,益绵景福!”众位命妇给周太后行礼致词后,又向着坐在旁边的王皇后跪拜。等到礼毕,周太后方笑道:“都起来罢,赐宴!”

外命妇们都规规矩矩地等候着女官引领她们前往配殿,唯有几位公主翩然来到周太后与王皇后身侧。嘉善长公主在重庆长公主身边坐下,低声笑道:“母后,儿臣还不曾见过太子妃呢。今日可有机会见一见她?”

“是啊,咱们这些做姑母的,也只有大姐姐才见过太子妃。”淳安长公主接道,“母后可得怜恤我们才好,别让我们兴冲冲地进宫来,失落地归家去。”

崇德长公主与宜兴长公主也凑趣地说了几句话。既然万贵妃死了,她们自然须得赶紧结交东宫。再不为日后盘算,那可就迟了。若是让太子和太子妃知道,先前她们还曾经结交过万氏,往后她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周太后呵呵笑着,应道:“都依你们,都依你们。太子妃也应该拜见几位姑母——等等,哪一位是太子妃的母亲?”

人群中的金氏怔了怔,有些茫然地回过首:“臣妇参见太后娘娘。”

周太后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摆了摆手道:“你好不容易进一趟宫,待会儿便去见一见太子妃罢。”她也是一时兴起,随意地给孙媳妇一个人情罢了。对于眼前这位并不出众的妇人,她并没有兴趣了解,也对她能生出太子妃那样的女儿并不感到好奇。

倒是王皇后瞧了瞧金氏,弯起唇微微笑起来:“还是母后更疼太子妃。儿臣竟然没有想到,让她们母女二人见上一面。这样罢,赏金氏一百金,也算是奖励她养了如此出众的女儿。”

“臣妇叩谢太后娘娘隆恩,叩谢皇后娘娘隆恩。”金氏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满面惊喜地跪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鹤龄:_(:3∠)_,去见姐姐都不带我,差评!

张延龄: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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