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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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宁忙摆摆手,“没什么,咱们进去吧!”说着,就跑上了前。

秦宁之奇怪地蹙了蹙眉。

杨氏院子外守门的婆子认得她们,恭敬地行了礼,便匆匆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丫鬟出来相迎,“郡主快请进,大少奶奶说她正好在煮桃花羹,郡主有口福了。”

顾长宁迈步进了院子,闻言眼睛一亮,“那真是有口福了。”然后转头对秦宁之道:“你也有口福了,我大嫂煮的桃花羹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

杨氏听说郡主来了,早早候在了门口,看到她出现,忙笑着道:“稀客啊,是什么风把你这小泼猴吹来了?”

“大嫂快别打趣我了,我就是带宁之来讨一杯茶水。”顾长宁笑着将秦宁之拉了上前,“大嫂还记得吗?您见过的。”

杨氏看向秦宁之,微微一笑,“自然记得,懂医术的丫头,听说子恒的伤就是你给治好的?”

秦宁之忙低了下头,不敢正视师父的眼睛,只嗫嚅道:“只是一点运气而已。”

杨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便收敛了神色,对她二人挥挥手道:“快进屋吧,这三月的风还有点寒呢,可别冻着了。”

她二人进了屋子,杨氏安排她们坐下,很快便有丫鬟沏茶倒水,准备瓜果。

秦宁之悄悄地环顾四周,仍然是上一次来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任何一点改变。

她也仍然,没有见到顾世子。

“二位品一品这金骏眉如何?如今初春,喝这茶正好养胃。”杨氏轻轻出声,拉回了秦宁之的思绪。

秦宁之忙低头喝了一口茶,茶香宜人,入口甘甜润滑,确实是好茶。

她正待开口赞扬几句,外面便有丫鬟来报,“大少奶奶,二少爷身边的清风求见。”

杨氏一愣,随后失笑,“今儿个我这院子里刮的是什么风?平素里见不着人来,今儿个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说完,便挥挥手道:“快让他进来吧,二少爷定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这晋国公府的人都了解顾景元,知道他时间宝贵,不喜被人打扰,也从不去叨扰别人。包括他院子里的那些下人,平素里压根见不到什么人影,也只有府上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们才肯赏脸露上一面。若是他们亲自上门来找,那一定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顾长宁首先就害怕起来,“该不会是知道了我来,逮我回去的吧?”

杨氏瞥了她一眼,揶揄,“你还不至于重要到这个程度。”

顾长宁小脸一垮,默默喝了口茶。

秦宁之也觉着讶然,清风是顾景元身边一等一的小厮,等闲的事轻易用不着他。她上一世跟顾景元成亲六载,也甚少见到他的人影,唯二的两次好像是她觉得顾景元不在乎她,心里难过,骑着马哭哭啼啼地跑到城郊散心,然后没多久,就被清风给逮了回去。

她还记得清风冷冷地对她说:“二少奶奶就算不能成为二少爷的帮手,也请您不要成为二少爷的负累。因为您不见了,二少爷方才练剑被伤了手。”

她被吓得不轻,于是从此以后再怎么被冷落,心里再怎么伤心难过,他都不敢再耍小性子了。

清风很快便被丫鬟带了进来,他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

他不愧是顾景元身边的小厮,其风度气质、言谈举止,恐怕一般府上的少爷都比不过他。

杨氏施施然地站起身,给足了他这个下人面子,“不知道二爷叫你前来所谓何事?”

清风却知道这面子是冲着顾景元去的,所以依旧秉持着下人的礼数,弯着腰,恭敬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我家少爷刚买了几树海棠想栽种在院子里,他知道您善弄花草,说整个盛京城就属您院子里的海棠开得最好,所以想请您传授一些栽种海棠的技艺,他愿用王羲之的《兰亭序帖》作为交换。”

杨氏闻言,不可思议道:“什么?”

顾长宁也喷出一口茶,“二哥就叫你来说这个?”

秦宁之奇怪道:“怎么了?”

顾景元一向喜欢海棠花,他喜欢的东西,也一向舍得下工夫花时间,她经常见他闲来无事给院子里的海棠和青竹浇水。

顾长宁却对她道:“你不知道,我二哥平素里最讨厌这些红啊黄啊的俗物,他那院子里只有几颗竹子,瞧着十分得凄惨冷清。我平时都不愿意去,他却觉得清静雅致,更何况,那《兰亭序帖》可是二哥花费了三天三夜,破了隋真的残局才得到的,平日里宝贝得很,我连碰都不能碰一下。现在,现在这……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秦宁之讶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顾景元最爱的就是海棠花啊!

她嫁入国公府的时候,他院子里就种了一排海棠花,当时正值六月,那几树海棠开得花繁叶茂,灿若云锦,让人瞧着便生机勃勃。哪来的像长宁说的死气沉沉?

杨氏缓过神来,问道:“你确定这话是你家二少爷说的?”

“回大少奶奶,确实是二少爷亲口所言。”清风很无奈,别说大少奶奶和郡主,就是他也觉得奇怪啊!

杨氏镇定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二少爷既然开了口,我哪有不教的道理,一会儿我就把这栽种海棠的技艺都写下来给你带回去,至于那《兰亭序贴》,我是万万不敢收的。”

清风却坚持道:“二少爷说,无功不受禄,若大少奶奶不收《兰亭序贴》,我家二少爷也绝不敢要大少奶奶种花的技艺。”

杨氏无奈,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她让顾长宁和秦宁之坐在这里稍等片刻,自己则往书房而去。

她一走,顾长宁就跳到了清风面前,盯着他道:“说,什么情况?二哥怎么突然转性了?”

清风恭敬地低下头,“回郡主,奴才不知。”

“哼哼。”顾长宁来回踱步,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转身对着秦宁之道:“你说,我二哥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秦宁之被她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里的茶水,“什,什么?”

顾长宁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急急忙忙道:“不行,我要赶紧告诉母亲,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喜欢海棠花的女子勾了我二哥的魂!”

第一百八十二章 遭遇挫折

她向来说风就是雨,扔下这句话后马上就跑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便看不见人影了。

秦宁之神情恍惚。

原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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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到愿意为她改变自己的喜好?

若真是如此,他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她若早知道他有了喜欢的人,是决计不会纠缠他的。

他是不愿意同她说吧?他从来都不肯跟她说心里话,哪怕是他们最好的时候,他们之间相处都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是一段她无论如何都跨越不了的距离。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卑微讨好,也曾换来过他的几分温柔体贴,可却始终没有得到过他的真心。

他好像只喜欢看到她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一旦她在他面前回忆过去,或是想念父亲母亲哭了的时候,他都格外不耐烦。

她从前一直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还以为他的一颗心是石头做的,怎么也融化不了,却原来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人。

所以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一个闲来无事可以逗弄,真有什么要紧事也能立刻弃之如敝履的人。

难怪他只肯让她待在院子里不准她出去跟国公府的其他人打交道,难怪她请他帮忙解决文哥儿科考的问题时他不同意,还嫌她吵闹说要将文哥儿丢到西北军营里去,难怪她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央求他帮忙调查时,他表情那么冷淡决绝,也难怪……他在看到她和译表哥“同床共枕”的时候,连解释都不肯听,就直接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她死了以后,他一定娶了他心尖尖上的那个人了吧?

他心尖尖上的人,一定能让国公府的长辈喜欢,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那一定,是一对人人羡艳的璧人。

只可惜,她没能看到他后来幸福喜悦的样子。

秦宁之的心脏不可遏止地痛了起来,一下一下,像是有什么钝器刺穿了心脏,再慢慢地地拔出来。

“咦,郡主呢?”杨氏的声音突然响起,拉回了秦宁之的思绪。

她忙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掩饰道:“郡主有事,说是要去找国公夫人。”

杨氏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

她上前将手中的信笺交给清风,“便是这些了,二少爷聪慧,只怕要比我种出来的更好看些。”

清风恭敬地行了谢礼,“奴才先去回禀了二少爷,一会儿再将那副《兰亭序贴》给大少奶奶送过来。”

杨氏笑了笑,“不着急。”

清风离开了,杨氏重又坐回到秦宁之对面,笑着对她道:“既然郡主不在,那桃花羹只有我们两个吃了。”

“好。”秦宁之依旧低垂着头。

杨氏吩咐丫鬟盛两碗桃花羹过来,见秦宁之一直低垂着头,以为她紧张,便温柔道:“你不必拘束,我这儿没什么规矩,你就只当自家一样。”

秦宁之忙抬起头来,“没有,谢大少奶奶,我只是……”

“你哭了?”杨氏讶然地看着她。

“不是,我没有。”秦宁之的脸一下子红了,忙又低下头掩饰,看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

杨氏扑哧一笑,“你这丫头,莫不是被吓哭的?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秦宁之闻言,有些羞赧,可被杨氏这么一打趣,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不由懊恼自己没出息,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对过去坦然相对,可过去的心终究是伤得太狠了些,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啊!

既如此,那就慢慢来吧,这一世,她总不会再去自取其辱就是了。

“那你莫不是被风沙迷了眼?”杨氏又忍不住打趣,总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十分奇怪。

秦宁之赧然道:“大少奶奶莫要打趣我,这屋子里哪来的风沙?”

杨氏哈哈大笑,也不再追问她,只端起桌上的茶盏,缓缓地喝了起来。

丫鬟端来了桃花羹,屋子里瞬间溢满了清甜的桃花香。

秦宁之就着勺子小小地喝了一口,愉悦地舒展开了眉头,这桃花羹,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师父以前,总也会做桃花羹给她喝的。

想到这儿,秦宁之心下一动,抬头对杨氏笑道:“大少奶奶,这桃花羹真好喝。”

杨氏微挑了挑眉,胳膊撑在桌沿,懒洋洋地回道:“好喝你便多喝一些,还可以带些回去给你府中的姐妹分享。”

“谢谢大少奶奶。”秦宁之又笑眯眯地道了谢,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真诚道:“大少爷可真有福气,能娶到大少奶奶这样心灵手巧的夫人。”

杨氏的手突然颤了一下,可转瞬就恢复如常,依旧懒懒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福祸相依,在这儿有了福气,必然要在旁的地方缺失一些。”

秦宁之听得直皱起了眉头。

看师父的意思,难道顾景睿已经出了事了吗?

她忙紧张道:“大少爷怎么了?”

杨氏抬眉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国公府的二少爷太过厉害,压得大少爷出不了头,在这盛京城内没有半分名气,就连国公爷也瞧不上他,自古立嫡立长,可因为国公爷更重视二少爷,这世子之位,还迟迟不曾请皇上立下来呢!”

秦宁之听她这番话,已然是被吓得慌了神,师父,师父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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