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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也是皇家长出来的女儿,虽无那般阴狠害人之心,却也忍不住有些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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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若她真的是我妹妹,她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苦,还有个始乱终弃的夫君,那个丫头那么傻……”颜朝柳眉紧拧。
盛承宣一看她这副样子,知道她虽口中说着怀疑,心里却已经认定了那阿夕就是颜夕。
他心下叹喟一声,温声道:“且明日先让岳母看一看,母女连心,若真的是颜夕,今后有岳母护着,定会半生无忧。”
“只能先如此了。”
颜朝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床边。
难题暂且告一段落,盛承宣连忙跟上,黏黏糊糊贴着她道:“夫人……”
“滚。”颜朝心里有事,哪里还有兴趣,伸出小腿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以示警告。
盛承宣苦笑了下,只好老老实实抱着她安分地不动了。
唉,夫纲不振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咕:男主啊,你还想娶个贤良淑德的夫人,坐等打脸吧,你的夫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止姐夫夫纲不振,男主将来也会夫纲不振的,哈哈哈。
第4章 长公主府
昨夜一霎雨,清晨里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满院翠然欲滴。
阿夕早早地便起了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望着外边的景色眼神有些空茫。
该不该,跟那位很可能是自己姐姐的夫人走呢?
昨夜她想了大半夜,后来才满腹心事地睡了过去,仍是没想出一个结果来。
阿夕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水眸一转却在窗边的小案几上发现了什么,神色蓦地顿住。
那是一纸信笺,上面隐约有字。
可是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根本没人进过她的屋子,这纸笺又不是自己写的,那又会是哪儿来的?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几声,阿夕身子不由瑟缩了一下,待看到进来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才放松了下来。
身形微微壮硕的女人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放好之后伸出手指指了指盆子,示意她用这水洗漱。
“哑姑。”阿夕声音有些发软,“昨晚你听见有什么动静了没有?”
哑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阿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惊惧,却又很快被强压了下去。她伸出白嫩的一双小手,有些颤抖的地将纸笺拿起来。
纸笺上只有短短两行字,上面写着:跟颜朝回去,可借其势力寻那人。
纸是她买来放在家中的普通宣纸,字体规整普通,丝毫没有特色,只在笔锋处隐隐有丝锋利的弧度。
阿夕捏着纸笺,却无心再去想写下这话的人究竟是谁,眼神明亮了几分。
她果真是笨,连这个都没有想到,怪不得夫君常说她有些呆呆的。
凭她自己的力量,要在偌大的盛京找到夫君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颜朝……若她真是自己姐姐的话,看她衣饰举止,似乎在盛京也是非富即贵的,或许有些势力可以帮助她找到夫君!
这样的话,希望就又多了一分!
哑姑见她神色忽变,一会儿忧虑一会儿又隐隐带着松快之色,打着手势问她是不是做好了决定。
昨日阿夕已经将遇到颜朝的事同她说过,是以哑姑问的就是这件事。
阿夕做好了决定,明眸中满是坚定之色,去拉她的手。
“哑姑,我决定同那位夫人去看一看,若她真的是我的姐姐,我可能就要回我自己的家,不能待在这里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同去?”
哑姑点了点头,手指灵活的做出一番手势。
姑娘在哪儿,我也跟着去哪儿。
阿夕心下一松,笑着抱住了她。
“谢谢你哑姑,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
哑姑是阿夕上京途中因为一桩突发事件遇到的。那时她孤零零一人从定远县那么远的地方上京寻夫,一路上除了风餐露宿累了些,却是很幸运的没出一点意外。可是世上路途总没有那么一帆风顺,阿夕就在即将进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他们见阿夕孤身一人,又生的十分貌美,便将她强掳上了山,要给他们寨主当压寨夫人。
哑姑正是那山寨里的人,听说也是早些年被掳到山寨来的。因为天生不能说话,便在寨子里做些粗使活计。当时阿夕骤然遇到被土匪强掳这种事,犹如惊弓之鸟,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她要被迫嫁给别人,或许这辈子根本见不到夫君了,心中惶然极了,还是哑姑对她多加照顾,才让她稍微不那么害怕了。
只是只凭哑姑一人之力根本阻止不了那些人,那凶恶的寨主执意要强娶阿夕,阿夕在反抗过程中撞到了头昏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时却发现整个寨子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和火海,到处都是断肢残垣,那些山匪死的死逃的逃,只有阿夕和哑姑并排躺在离山寨不算远的一处空地上,旁边还放了鼓鼓囊囊的一袋银票。
夹在银票之中的,是一块不太整齐的银丝缎,上面是与今日这一纸信笺上字迹如出一辙的两句话,告诉她们拿着这些钱去盛京,日子会好过一些。
之后阿夕和哑姑便心情复杂的进了京,凭着那些钱中的一小部分盘下了一家铺子。阿夕做糕点之余哑姑帮忙打打下手,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她和哑姑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如今就算她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也不想同哑姑分开。幸好,她愿意陪着自己。
哑姑也咧嘴笑了笑,回抱住了阿夕。
阿夕就着哑姑端来的清水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身新衣,戴上了玉簪和耳铛。她平日在铺子里并不是很在意衣饰,常常将头发一挽,随便穿身简单衣裳就去了。新衣和首饰还是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为她置办的。
阿夕坐在镜子前,望着还算乖巧的自己,心底还是生出了一点期待。
如果真的是母亲的话,会喜欢自己吗?
将将到辰时的时候,标着盛安候府徽记的马车驶进了了永安巷。因着这边是布衣平民住区,鲜少有人用得起马车,是以巷子并不宽敞,才容马车将将通过。
马车停在了巷子里一户人家门口。
盛承宣握着颜朝有些冰凉发汗的手道:“我去敲门吧。”
他今日休沐,索性陪着有些忐忑的妻子一起来了。
颜朝摇了摇头,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自己去,你在这里等我吧。”
她说完,深吸一口气利落的下了马车,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门很快应声而开,一张有些陌生的女人脸出现在半掩的门扉后。
颜朝一愣:“你是?”
“夫人。”阿夕从哑姑身后探出头来,一双小鹿似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颜朝心底一软,温声问她:“阿夕,你想好了吗?要跟姐姐去吗?”
阿夕咬了咬唇,点了两下头。
颜朝这才放下心来,脸上也不由得浮上笑意,伸手去牵阿夕的手。
“走吧。”
阿夕却是神色一顿,眼神不由看向旁边的哑姑,怯生生地开口。
“姐、姐姐,我可不可以带着哑姑一起?”
颜朝看着她依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哑姑,抬手缓缓抚了抚她的发顶。
“当然可以,只是今日你姐夫也一道过来了,马车恐怕盛不下那么多人,过会儿姐姐再让人来接她好吗?”
阿夕又看了一眼哑姑,她向阿夕做了一个等她的手势,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低低“嗯”了一声。
颜朝将妹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眸色渐渐转深,心下暗叹一声。
果然还是得徐徐图之,现下就连一个外人在阿夕心里都比她这个姐姐重要。
她神色转变的极快,叫人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朝哑姑礼节性的一颔首之后,就牵着阿夕的手上了马车。
车帘一掀开,阿夕便看到一个面容清隽的郎君坐在车厢里,朝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
“这便是阿夕吧。”盛承宣含笑道,“我是你姐夫盛承宣。”
除了夫君、来买糕点的客人和接触了大半年的岳子轩,阿夕在见到外男时都会有些不由自主的紧张感。但因为颜朝方才说过,所以阿夕做好了会在车厢里见到陌生郎君准备。她面色有些局促,但稍稍牵了牵嘴角,也回他一个清浅的微笑。
盛承宣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面色温和道:“我出去罢,给你们姐妹两个留出点空间说说话。”说完,掀开车帘就坐了出去。
阿夕咬了咬唇,目光看向颜朝。
颜朝却摆摆手:“没事,叫他出去吧。他是你姐夫,面对他不用紧张,有我在,他也不敢对你不好。”
阿夕“嗯”了一声,明眸闪着光,脸上笑容也放松了不少。
“姐姐和姐夫似乎感情很好。”
颜朝轻笑了声:“你说的不错,若不是情投意合,我又怎么会同他成亲。”
阿夕水雾蒙蒙的眼睛弯成了月梢:“我和夫君也是两情相悦,他对我很好的。”
颜朝:“……”
……这扑面而来的护夫狂魔气息。
颜朝有心想告诉她不要再念着那个不知所谓的混蛋夫君,却唯恐姐妹情分还未培养好再生分了,只好假笑一声转移了话题。
“阿夕,你吃过早膳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们夫妻二人坐的是盛安候府的马车,车厢里装饰低调的奢华,车厢底铺的是白绒地毯,中央设了一张小案几,上面摆着茶具和食盒。颜朝打开食盒,里面放着盛安候府厨子做好的样式精致的糕点,色香俱全。
只是当她看到这些糕点时,心里却不由想起昨日妹妹为了糕点生意忙碌的身影,心头一梗。
她的妹妹,本该受尽宠爱,这些年却流落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阿夕乖顺地摇了摇头:“我吃过了。”
虽然她心里装着事,但早上也是草草吃了些的,这会儿一点儿也吃不下了。
颜朝望着她乖巧的模样,心里的疼惜之情几乎要溢出来。她伸手将妹妹揽进怀里,低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阿夕窝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声音闷闷的:“没事,姐姐。”
颜朝凤眸中满是坚定之色:“阿夕,你放心,姐姐和母亲今后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她顿了顿,接着道:“昨日走的匆忙,姐姐也没同你说过家里的情况。咱们的母亲在这盛京之中还算有些地位,有母亲和我护着,你想在盛京横着走都没有问题。”
阿夕水眸一眨一眨,悄悄伸手环抱住了颜朝。
这还是,除了夫君之外,第二个能让她感觉到如此安心的人。
她唇角弯了弯,转念一想颜朝的话,眼神霎时又亮了几分。
对了,姐姐和母亲,听起来好像确实很厉害的样子,那找到夫君的希望是不是又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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