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周姨娘得意的说,“没骗你吧?”
桃子在旁很期待的问,“小姐,好吃吗?”
云姝不答,放下了筷子,抬眼看着周姨娘说:“你有这份心,孝敬孝敬我祖母多好,我一个晚辈,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能帮得到你的地方,你不用来讨好我。”
“二小姐,我只是觉得若没有你,上一次在池塘里我这肚子里的孩儿肯定就保不住了。”
云姝不能说,上一世她的孩子就是因她没的,她这一世尽力保住这个孩子,只是为了还债,并不值得担一个谢字。
“我就直说了吧。”周姨娘忽然又开口,“二小姐猜的没错,我其实是有私心的,在这个家里纵使二小姐是小辈,那也是被老夫人和老爷、大少爷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小辈。我的处境大家心里都清楚,也不指望二小姐能帮我什么。对二小姐好一些,只是想给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结个善缘。希望将来她出生的时候,能有个可以让她依靠的姐姐,好姐姐。”
云姝看了看周姨娘的肚子,“离出世还早呢,你现在就给她找依靠,就不怕中间出什么变故?”
“做了父母,总要多为孩子考量。”周姨娘低头看了一眼隆起一个小包的腹,忧愁的说,“二小姐说的没错,变故很那预料。妇人生子,多是九死一生。我若能平安活下来看着她长大,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到她。我就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她还这么小,生命这么的脆弱……最好能是女孩,比男孩好。”
云姝知道周姨娘担心的是什么,父亲只有大哥一位嫡长子,若是周姨娘生出个庶子来,以父亲对周姨娘的宠爱,难免不会偏心庶子,到时候若李氏心生嫉妒的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防不胜防。
云姝没接周姨娘的话,她不可能给出承诺的,未来瞬息万变,若她的真实身份暴露了,这个家只怕再无她的容身之处。到那时她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去保一个庶子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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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也不急着求一个承诺,又和云姝闲聊了些别的,直到孙奶娘将刘嬷嬷带回来,周姨娘才起身告辞。
周姨娘前脚刚出和丫鬟出了朝花苑,刘嬷嬷后脚就跪在了云姝的面前。
云姝一愣,“刘嬷嬷。这是干什么?”
“二小姐,老奴求您了,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汪泉吧。”
又一个为了儿子来找她的,今天这是什么黄道吉日,这事竟然也能扎堆。若说护一个尚未出世的小婴儿她还能理解,若云姝没记错,刘嬷嬷的儿子汪泉比她还要长十岁,什么事用得着她来救?
云姝给愣神的孙奶娘和桃子使了个眼神,让她们将刘嬷嬷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刘嬷嬷不肯,屁股刚挨上椅子面,就又滑了下来,跪坐在地上,抬起眼睛看了看桃子,又看了看孙奶娘,不肯说话,不停的抹眼泪。
孙奶娘看着直着急,“刘嬷嬷你倒是说啊,你儿子到底怎么了?”
刘嬷嬷又看了看云姝,再次低下头去抹眼泪。
云姝忽然就明白了,秀眉微皱,“奶娘,桃子,你们先出去吧,到院里等着,不必守在门口。”
奶娘和桃子都是一愣,但见云姝发了话就不在说别的,眼神看着她们,等着她们离开。
孙奶娘年纪大阅历深,知道这是有话不希望外人听,想单独说给小姐听。便拉着桃子往外走,临了门口不放心的叮嘱,“小姐,老奴就在院子里,你有什么需要喊一声,老奴立即赶过来。”
云姝嗯了一声,摆摆手,看着门板合上了。
又过了一会,云姝开口,“有什么话就说吧,你儿子到底怎么了?”
刘嬷嬷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声音也沙哑了,急声道:“大半个月前,二小姐将梦境说给老夫人听了之后,老夫人不放心,给了一袋子银元宝,让汪泉快马加鞭去江宁给老爷送口信。但等到至今,老爷都回来许久了,汪泉都没见人影。”
“老夫人替老奴问过老爷了,老爷根本没在江宁见过汪泉。我那儿子自小就在云家长大,对云家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像那些嚼舌根的人说的贪了钱财跑路,他肯定是遇到困难,或者遭遇不测了……”
“老奴和老夫人告了假,全家上下前往江宁找了数十日,一点线索都没有。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二小姐。汪泉是订了亲的,年后还要和女娃成亲,他这一失踪,是死是活不知,让我们做爹娘的可怎么活,让那尚未嫁进门的女娃怎么活啊!”
说着刘嬷嬷又开始哭,哽咽着看着云姝,“二小姐的能力老奴亲眼目睹,您既然能平安无恙的找回老爷,也肯定能找回我的儿,求二小姐一定要救救他啊!”
云姝是知道这件事的,祖母当初派人前去送信,但始终没有回信,她才会亲自前往江宁。却没想到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送信的汪泉还没回来。
那时段的江宁不太平,天灾人祸频繁。至今没归,八成是遭遇了不测。云姝很想帮助刘嬷嬷,可她的能力并非随心所欲的使用,她要拼命的去想那个人,入眠的时候才可能有一半的几率会梦到,也可能什么都梦不到。
关键是,云姝对这个汪泉毫无印象,连长相都不清楚,要她如何去做梦?
天方夜谭一样!
但看着刘嬷嬷期待的眼神,云姝否决的话却又迟迟说不出口。
到底是因着云家,因着她的父亲,因着她的一句话汪泉才会以身犯险,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拒绝刘嬷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过度,近几章有些平淡,不过不要着急,又要搞事情啦!小天使们积极评论,本章会随机掉落红包砸中幸运的你哟。
第三十五章
“这事你和我祖母说过吗?”
刘嬷嬷抬头看了看她,愁眉不展,“还没有,老夫人护着二小姐,这本领不易过多人知晓,早就吩咐老奴闭嘴。若是老夫人知道了老奴为了这事来找二小姐,怕她不高兴。”
“刘嬷嬷,你跟在我祖母身边多久了?”
“老奴自小就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至今三十三个年头了。”
“那你该清楚我祖母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瞒着她,即是看轻了她。”
刘嬷嬷急忙摇头,“老奴怎敢看清老夫人,是二小姐低估了自己在老夫人心底的重要,那是容不得一点闪失的。若老奴开口祈求,老夫人必然会派人帮着去寻,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可是能找的地方老奴都找过了,再派多少人去找都没有来求二小姐更准,所以老奴就斗胆,擅自来求二小姐。”
云姝叹了口气,“刘嬷嬷啊,我也想帮你,可是我那能力时灵时不灵的,况且我对汪泉的印象不深,你真的是难为我了。”
刘嬷嬷立即叩首在地,急切的恳求,“二小姐,老奴这一辈子就得了汪泉一个孩子,他憨厚认干,在云家管事的没有不喜欢他的,老夫人也经常夸赞,他真的是忠心耿耿的为云家,求您可怜可怜老奴,就算找不到……找不到活的,让我见到一个尸体也成,总归死了这条心,求二小姐了。”
说着又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流,老泪纵横。
云姝的心口被戳着了,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轻易能心软的人,若放在前世,这事求到她的面前,她估计都懒得理会。可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生死,如今看到忧心儿子的老母亲哭成这样,云姝就能感同身受。
前世世人都以为她被烧死了的时候,祖母只怕比眼前的刘嬷嬷哭的还惨,云姝一想到此,眼睛就跟着泛出了泪花,起身上前将刘嬷嬷扶了起来。
几乎在云姝的手挨上刘嬷嬷身体的那一刹那,一副陌生的画面突兀出现在了云姝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云姝愣了一瞬,轻轻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刚刚看到的,在睁开眼时,她秀眉紧锁,又重新看向刘嬷嬷。
“你和汪泉说过我的事?”
刘嬷嬷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对上云姝那双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的目光,明明还是稚气未脱的脸,却总有一种让人不可轻视的沉着冷厉。
刘嬷嬷心底一惊,“二小姐我……老奴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的,你放心,汪泉一心为云家的,他绝对不会到处去说。”
云姝松了手,后退了两步,凉凉的笑,“不必到处去说,只要说给一个人听就好了。刘嬷嬷,你回去吧。”
“二小姐!”刘嬷嬷心急的跪行上前,抱住了云姝的腿,哭嚎道:“二小姐是老奴的错,老奴知道错了,你别生气,若汪泉还活着,我一定好好管教他,让他将这事烂到肚子里,若他死了,有嘴也没处说……二小姐,求你救救我吧,你不能不管啊……”
“刘嬷嬷!”紧闭的房门嘭的一声被推开,柏氏在付嬷嬷的搀扶下寒着脸走进来。
刘嬷嬷猛的回头,一看老夫人的脸色,心知完了,到底还是触了老夫人的逆鳞。付嬷嬷在柏氏的示意下上前,将刘嬷嬷从云姝的腿上拽了下来,刘嬷嬷万念俱灰,哭天抢地的被付嬷嬷拖到了门口。
柏氏抓着云姝的手担忧的问,“吓着你了没?”
云姝轻轻摇了摇头,尸山血海里走来都不怕的人,又岂会被一个哭啼的妇人吓到?
刘嬷嬷扒着门框不肯走,声嘶力竭的哭求道:“老夫人求您了,您就念在老奴跟在您身边三十多年的情分,让二小姐就帮我这一次成吗?以后做牛做马,老奴无怨无悔。”
柏氏在云姝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里,万分失望的看着刘嬷嬷,“你自己也说了跟在我身边三十多年,我怎么想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现在你却明知故犯,有什么事不能来与我直说,我还能不帮你吗?可你偏偏要来找姝丫头,她自己的伤还没好,你说说你这么做对吗?”
“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毫无办法啊,老夫人,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柏氏不愿在多听一个字,摆摆手,让付嬷嬷将人拖出去。孙奶娘和桃子站在门口,见刘嬷嬷挣扎着不肯走,都急忙上前去帮忙摁人。
一时间屋子里乱成了一团,云姝眉头紧锁,烦躁的叹了一声,“好了,都别吵了,把她松开。”
她声音虽小,却无人敢忽视。付嬷嬷手下松了几分,回头看柏氏的意思。
孙奶娘和桃子都听话的立即松了手,回了屋里,一边一个的站在云姝的身边,小心的窥视着柏氏的冷脸。
云姝在柏氏膝前蹲了下来,昂着脸眨着黑亮的杏眼看着老夫人,轻声道:“祖母,为人父母谁不疼自己的孩子,刘嬷嬷虽然违背了你的意思,可她这样做你应该最能理解的不是吗?”
柏氏摇了摇头,“姝丫头,再深的情分,可有些事也不能触犯了底线。你别一时心软忘了当初怎么和祖母承诺的。”
“祖母,我没望,我也明白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只是在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云姝攥着柏氏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微笑。话落她微微偏头,对着门口的刘嬷嬷道:“你是在府里当了三十几年差的老人了,别闹的太没脸。回家去吧,你儿子汪泉我们会帮助找,是死是活都会给你个交代。”
刘嬷嬷满面希冀的问:“二小姐是答应了吗?”
“刘嬷嬷,我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二小姐,多谢老夫人!”刘嬷嬷只当云姝是答应了,感激涕零的叩了三个响头,这回不必再让别人拉扯,自己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跑去。
“姝丫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柏氏拉着云姝站起来,低声凑近她问:“你预料到了什么?”
云姝轻声道:“祖母,人到底是因着我们才丢的,云家得出力帮着找找,只在府里,动静闹的越大越好,若是汪泉自己藏起来的,早晚会被这阵仗吓出来。”
柏氏一听云姝末尾这句暗藏玄机,顿时睁大了眼睛。
云姝轻轻点了点头,柏氏就都明白了。原本就不高兴,这回脸色更难看了,气的重重锤了一下桌面,“这个狗东西,枉我从前对他那么信任,许多事都交由他去办,竟然是个狼心狗肺的。”
“刘嬷嬷情真意切,大概还蒙在鼓里。”
“她最好是不知情,到底跟了我大半辈子了,又知晓一些不该知晓的事,太狠的事我做不出来,不过姝丫头放心,让她们闭嘴祖母却是有的是法子。”
柏氏做事云姝自然一万个放心,她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汪泉背后那个人。
让汪泉藏起来,逼得刘嬷嬷不得不来求她找人,她想印证的事,云姝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否则指不定又要在背后出多少幺蛾子。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传出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这能力到底是如何,就有人想着要试探她了。
云姝从前只以为是做梦才会看到一些场景,可就在适才和刘嬷嬷身体接触的时候,因着她心底想着关于汪泉的下落,脑海中自然就蹦出了许多与汪泉有关的画面。如此一来,以后旁人在她面前岂不就没有秘密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读心术?或许更奇妙,传言中的读心术可以只看到当事人的内心所思所想,而她的能力却可以通过这个人看到另一个人的全部。
云姝有些心惊又好奇,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奇妙的能力尚未发觉,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和她一样,还是只有她这一个异类?
——
柏氏又在云姝这坐了一会,云姝将周姨娘送来补气血的药膳分了一半给老夫人一起食用。柏氏尝了之后对周姨娘的厨艺的因着一碗药膳有了重新的认识,也因着她对云姝的善意关怀,对她改观了许多,至少超越了李氏在她心里的地位。
不过正妻和妾室之别是自古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柏氏虽然对周姨娘改观,却也只是从淡漠无视到了“嗯,看着顺眼了许多”的区别。
天色刚暗下来一些,云姝就亲自将柏氏送回了住处。晚餐留在了老夫人那y,和大房二房的人聚在一块用的。
往常除了昏晨定省外,也就只有每月的十五全家人才会聚的这么齐,除了被罚思过的云瑶,就连经常见不到人影的云泊霖也到了。
用饭的过程中,云海前后三次来到云泊霖耳边低语,似乎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发生了。但云泊霖也没立即起身离去,让云海先行离开。
柏氏撂下了碗筷,看着云泊霖道:“子元,公务若是繁忙就不用在祖母这陪着了。近来上京城不太平,你们在京卫军谋职的都闲不下来,祖母都理解。”
“祖母勿挂念,小事,无妨。”云泊霖用公筷给柏氏夹了几条翠绿青芹和胡萝卜,“大夫虽说祖母的眼睛无大碍,但也不可忽视了。入秋后火大,哈市多食用一些平肝清热,补肝明目的食物更好。”
柏氏轻笑着说好。云泊霖又给挨着他,正低头拨弄着碗里米粒的云姝也夹了一块她最爱的烧花鸭。
云姝看着突然放到她碗里的焦红鸭肉,抬起头对云泊霖眯着眼笑,“谢谢大哥。”
“怎么吃的这么少,没胃口?”
云姝说没有,目光却下意识的顺着云泊霖的肩侧看向了阴沉着凤眼儿瞪着她的李氏。
李氏看她的那眼神……真的很难以形容,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亲情关爱在其中,云姝不由得又开始反思,前世到底是蠢的还是瞎了,怎么就看不清呢?
云姝忽然对着李氏咧嘴露出一口白亮的贝齿,故意压低声音对云泊霖说:“大哥你快看,母亲总是瞪着我,是不是你给祖母夹了菜,给我夹了菜,母亲都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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