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应该的,我就说我眼光好,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和恪非能成。”李干事不无得意,好几个对恪非有意思的姑娘,她一眼就觉得张依一有戏。
高大伟跟着附和,“依一你别生气,当时我一点都不看好你,觉得你一个没文化的乡下毛丫头,怎么能配得上恪非,可你李大姐非说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张依一抿唇一笑,“我不生气,您说得对,我那时候确实配不上恪非,所以我才加倍努力,能和他比肩。”
刘恪非拍了怕她的肩膀,冲着她粲然的一笑,“从始至终,我从来都没觉得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
高大伟哈哈大笑,正要说几句调侃的话,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走了过来,他惊讶的问道:“杨部长,冯干事,你们怎么来了?”
走在前面的干部,将近四十岁,是军政治部的杨部长,他为难地看着高大伟和刘恪非,无奈地开口:“军部不是接到了一封举报信吗,举报恪非以权谋私,我带小冯过来问问情况。”
第109章
“什么,以权谋私?”张依一又惊又气,一脸的不可思议。
“杨部长,我想知道,刘恪非谋的什么私?他要真是一个有私心的人,就不会抛开富裕的生活,投身革命了!”张依一不忿道。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婆婆和她交了底,刘家比她想象的还要富贵。就连刘家的管家,收入都比刘恪非高。刘家随便漏一点,都能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得滋润。
“依一同志,你别激动,我们也是走个形式,要说首长以前还不是这么肯定的话,经历过抗美援朝之后,首长对恪非的人品是百分百肯定。”杨部长赔着笑解释。
刘恪非伸手按了按张依一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朝着杨部长浅浅的笑道:“杨部长,到家里来说!”
杨部长说了声好,跟着刘恪非进了院子。
“你先带着孩子回去,我跟杨部长一起!”高大伟让李干事先回家,自己又返回了院内。
院子里,刘如恩姐妹和江家的两个媳妇正收拾碗筷,余小容春花她们三个抢着刷碗碟。赵长才和吴军几个人在拆棚子,整理桌凳,各忙各的。
杨部长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的众人,叹了口气,这都是啥事啊!
“杨部长,咱们来厢房说吧,别让我父亲和母亲听了去,母亲又要担心了。”刘恪非歉意的将杨部长往厢房里领。
进了屋,刘恪非招呼杨部长和高大伟三人坐下,张依一出去拿了瓜子和糖果摆在小桌上,又泡了茶给客人,“杨部长,高团长,冯干事,请用茶!”
杨部长接过茶杯,笑道:“传闻依一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部长,您可别夸我了,我这也是气坏了,我就这么跟您说吧,我们整个高炮团,别说是刘恪非了,其他干部也一样,没有一个以权谋私的。”
高大伟两道浓眉紧紧蹙起,问道:“杨部长,这到底是咋回事?既然军里来调查了,我想问问,举报信上说的啥?”
“说恪非动用团部的人力财力擅自修房子,还说恪非搞小团体,把手下的连长排长当长工,生活腐化,家里雇厨师。”杨部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话他都不好说出口了。
张依一嗤了一声,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杨部长,我今天就逐条解释举报信的内容,第一,刘恪非没有擅自修房子,修房子是走了程序军里批准的,修房钱是我们两家父母给的。施工人员是我们雇的施工队,非要说我们动用部队人力的话,那就是在施工队拉黄沙水泥的时候,车子上不去,几个战士帮着推了车,如果这也算动用人力的话,我无话可说。
至于说我们搞小团体,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我们从没有把战友当长工,那几个帮忙的家属是我的好姐妹,我没有参军前,我们就相处的跟亲姐妹一样。赵连长蔡连长和我们走得近,纯粹是因为小容姐和玲子姐。吴连长和我是同乡,因为吴连长,我才和亲生父亲相认,我父亲感激他,要认他当干儿子,还是吴连长说部队不兴这个,我父亲才作罢。
说恪非生活腐化,家里雇佣厨师。我承认,我们是雇佣厨师了,但这只是暂时的,我们两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过来,我跟恪非忙不过来才雇了几天厨师,怎么就是生活腐化了?我们花别人钱了吗?占公家便宜了吗?我们两家父母心疼我们,贴补我们,怎么就是生活腐化了?”
张依一话落,高大伟就附和道:“我愿意给依一的话作保,如果说团结战友也叫搞小团体的话,那我和恪非也是搞小团体了。杨部长,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高炮团的账务极其透明,财务科、后勤科,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我们这些干部,根本碰不到钱。”
“老高,你说的我都知道,首长也了解你跟恪非的人品。你和恪非放心,我会如实向上级反映情况,尽快给你们一个交待。”杨部长连忙说道。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刘恪非,终于缓缓的开口,“我相信组织,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杨部长点头,“打扰你们了,我要是知道今天是你们办酒席,说什么也不会今天过来。”
“杨部长,我想知道,对这种随意诬陷干部的人,上面怎么处理?”张依一不乐意了,这造谣诬陷的成本也太低了吧,随便一封举报信,就让他们蒙受不白之冤,在他们办酒席这天来恶心他们。
“这…,这是匿名信,总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吧?这样影响不好。”杨部长为难的看着刘恪非。
张依一正要说话,却见刘恪非冲她摇了摇头,她只好忍下了。
“杨部长,我们夫妻问心无愧,不怕调查,依一也是为为军里着想,随便一封匿名信,就能浪费军里的人力物力。这样下去,会助长一部分心术不正之人的歪风邪气。组织上要奖罚分明,举报内容属实的奖励,举报史实诬告的要处罚。这样,就不会发生随意诬陷的事情了。”
“恪非说的对,我会反映给首长。”杨部长站起身,再次向刘恪非和张依一致歉,“恪非,依一,对不住了,在你们办酒席的时候来打扰你们。”
“没关系,您也是职责所在,星期天也不休息,你们辛苦了,来,吃点喜糖!”张依一抓起喜糖,塞到杨部长和冯干事的手里。
杨部长剥开一块糖果,放进嘴里,笑道:“沾沾你们的喜气!”
在场的人笑起来,紧绷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杨部长和冯干事告辞回去。送走了杨部长和冯干事,高大伟也回去了。
院里的餐具已经洗好装进几个大盆里,桌凳也装上车,余小容他们三家各自回了家,吴军和小杜跟着厨师师徒俩,将桌凳,帆布棚和碗碟送回饭店。
张依一气鼓鼓的回到厢房,骂道:“哪个缺德的举报的,办个酒席都不省心。气死我了,说咱们生活腐化,那我明天就腐化,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气死那些王八蛋!”
刘恪非上前抱住了抱她,“别气了,该干什么干什么,生气你就如了别人的意了。”
“对了,刘恪非,你有没有猜到是谁干的?”张依一眼睛一亮,很快就想到了三个人。
她怎么就忘了闫丽丽和杨碧玉了?如果说闫丽丽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那杨碧玉就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剩下的百分之十来自双宝妈。
闫丽丽见他们收留了春花母女俩,嫉恨他们。至于杨碧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杨碧玉带着孩子去朝鲜探亲以后,每次看见她,眼神就有些阴郁。
“管他谁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人!”刘恪非淡淡地弯了下唇角,根本不在意。
夫妻二人怕两家父母起疑,忙回了客厅,两家人坐在一起说话。
江煜宣兄妹三家人,明天上午就要回去,刘如恩姐妹俩坐明天晚上的火车先回申城。江仲良夫妻俩大后天回去,刘敬桢和唐雅君舍不得孙子,决定再住一个星期回去。
说了一会话,张依一就见江煜宣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出来。
兄妹俩一前一后出来,江煜宣扶着张依一上了院子里的露台,兄妹俩面对面坐在小木桌前。
几年没见,三十岁的江煜宣成熟了,温润俊逸的面孔上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依依,告诉大哥,刚才来的干部是不是来调查你们的?”江煜宣盯着张依一的眼睛问。
张依一猛地一愣,这都能看出来?
“大哥,我说了你可别告诉爸。”见江煜宣点头,张依一这才接着说道:“有人写举报信,说恪非以权谋私,生活腐化,搞小团体。不过,你别担心,我们都说清楚了,高团长也帮着担保了。”
“应该不是干部之间的恶性竞争,我看了下,来的几个职务高的干部,一身正气,不是那种小人。应该是你们得罪人了,你想想得罪了什么人?”江煜宣分析道。
“大哥,你太厉害了,一语中的。我们得罪的人,不外乎就那三个女人。”张依一简直要对江煜宣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哥思维敏锐、洞察力太强了。
张依一将闫丽丽杨碧玉和双宝妈三个人的情况告诉了江煜宣,他略加思索了一下,道:“昨天晚上来送饺子的女人,没那么大胆子和城府,至于你说的那个杨碧玉,她要在张铭恩面前保持美好的形象,应该不会这么蠢,毕竟举报信上的事经不起推敲。何况,杨碧玉是部队上的人,她的字迹很多人见过,很好查。所以我断定,举报人是闫丽丽。”
“应该是了,闫丽丽神经质,她为了阻止自己丈夫上前线,都能给他下巴豆粉,写举报信不足为奇。她一心想把春花母女逼走,我跟恪非收留了她们娘俩,闫丽丽恨我们。”
江煜宣了解了情况,交待张依一以后遇事不要冲动,三思而后行。
应张依一的要求,江煜宣只当不知道这件事,瞒住了江家所有人,却没有瞒住刘家人。
晚上,唐雅君从刘如云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伤心不已,“恪非,下午你二姐在厢房门口收拾东西,隐约听到有人举报你以权谋私,是这样吗?”
“是!”见瞒不过去,刘恪非点了点头,将事情简单的告诉了母亲。
“恪非,妈妈心疼你,咱们自己花钱修整房子,请个厨师,都要被人举报,你过得太苦了!”唐雅君啜泣起来。
“妈,是个别人心术不正,上级并没有说什么。”
“恪非,你和依一带着孩子去美国好不好,咱们一家团聚,你的那份家产,你祖父和父亲一直给你留着呢!”
张依一抱着睡着的儿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卧室里,刘恪非和父母的话,一字不差的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屏住了呼吸,等着刘恪非的回答。不管他怎么选择,她都支持他。
为了以后能一劳永逸地避过那场大革命,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我是一个党员,我从十六岁接触共产主义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党,献给了国家。”屋内传来刘恪非低沉的声音。
张依一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既然刘恪非选择留在了部队,那她就继续陪着他,帮他避过那场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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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看着列车渐渐远去,张依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由得红了眼圈。
“依一,别难过了,爸妈说了,以后每年秋天他们都会回来住一个月。”刘恪非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着妻子,轻声安慰她。
刘恪非心里有些沾沾自喜,都说婆媳关系难处,男人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瞧自家媳妇和母亲,关系就像母女一样亲密,有时候又像姐妹、闺中密友。
张依一看了眼得意的刘恪非,算了,不打击他了,说了他也不明白,她心里不好受,除了因为别离,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不出国,就意味着那十年,他们一家头上悬了一把剑。
一家人回到驻地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到家后,刘恪非洗了手就去了厨房忙碌,煮了粥,炒了个香菇青菜,又将中午剩的茭白炒肉片热了一下,一家三口就着馒头吃起来。
“肉肉,肉肉!”小树见自己碗里都是菜叶子,苦着一张小脸,皱着小眉头,指着半盘子茭白肉片,嘴里叽里咕噜。
“吃青菜,身体棒!”张依一端起他的小碗,夹起两根菜叶子,递到他的嘴边,“来,张大嘴巴!”
小树紧紧地抿住嘴唇,无论张依一怎么哄,就是不张嘴。
“张嘴!”张依一啪的一声,将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哇……!”小树吓得一哆嗦,随即小嘴一撇,委屈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张开双臂扑向刘恪非,“爸爸!”
“孩子不愿意吃就算了,你非得把他弄哭。”刘恪非抱起儿子,拿小毛巾给儿子擦了擦脸。
张依一冲刘恪非一瞪眼,“就知道惯孩子,他大便干燥一个星期了,你不知道吗?”
刘恪非顿时不吭声了,讪讪的笑了笑,媳妇现在就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还是别惹她了。
“儿子,吃了碗里的菜,爸爸带你去看叔叔们打球。”刘恪非端起碗,给小树喂饭。
小树偷偷看了眼妈妈,见妈妈板着脸,他连忙转过头,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吞下了和着菜叶子的稀饭,卖力的嚼起来,一边吃,一边偷看妈妈。
不一会儿,小半碗菜饭就吃完了。
“妈妈,啊……”小树张大嘴巴,让张依一看他的嘴巴,表示自己吃完了。
张依一心都要化了,小树太乖了。可她强忍住没有抱儿子,装作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喂饱儿子,刘恪非端起碗继续吃饭,小树凑到张依一跟前,抱住她的腿,讨好地看着她,“妈妈,抱!”
张依一将儿子抱到腿上,开始和他讲道理,“小树,你光吃肉,不吃菜,拉粑粑的时候,是不是屁屁很疼?”
小树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乖巧地抱住妈妈。
刘恪非:“……”他还在吃饭,媳妇说拉粑粑,这样真的好吗?
当他看见妻子一脸坏笑的时候,方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他吃饭的时候,给他“加料”,惩罚他对小树没有原则。
吃完饭,刘恪非去刷碗,收拾好后,两个人带着孩子去散步。到训练场时,篮球赛已经结束了。一家三口只好往回走,快到家属院大门口时,遇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兵。
张依一愣了下,这不是张小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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