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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时默然,只有罗勏低声问了一句:“那是不是意味着,当我们一起登上去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死期?”

没有人回答他,默了片刻,才听得卫东故作轻松地打破沉寂:“这个画推儿也太没谱了,那高台那么高,难不成得让咱们全都先学会攀岩才行?”

“说得也是,如果学不会那不是还上不成了?”李小春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为难。

“这个问题容后再考虑,”邵陵说道,“咱们现在还是先把昨晚拍下的图符整理出来。”

众人回到了帐篷,依旧分工行动。

牧怿然、卫东、邵陵、华霁秋和岳岑整理图符,柯寻、朱浩文、秦赐和罗勏检查昨晚在岩石台四周布置下的摄像机所拍到的画面,李小春带着女生们弄早饭。

昨晚所有的摄像机都没能拍下岩石台是如何出现和消失的,在岩石台出现和消失的两段时间里,摄像机拍到的要么是飞沙走石,要么是一片浓雾。

整理图符则需要很长的时间,昨晚众人清理出了大片的岩石壁,但仍然不是全部,更高的位置由于无法够着,都没能清理到。

到后来,所有的人都加入到整理图符的工作中,卫东甚至给几个能熟练应用电脑的人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图片的培训。

吃午饭的时候,大家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边吃边休息。

“岩石壁更高地方的图符要怎么清理出来呢?”顾青青问。

“我有个办法,”柯寻说,“今晚我和怿然还攀到岩石上去,但我们不翻上石台,到达石台边缘的时候,把手里的绳子一端坠上重物,然后抛掷到石台的另一边,这样绳子就能搭到石台上,两端垂下来,我们用绳子一端绑在腰上,另一边有人负责拽,把人拽到高处去,这样就可以清理石壁了。”

“这项操作难度很高,需要体力好的人,”牧怿然道,“谁愿意试一下?”

“我来试试吧。”李小春道,“我力气是有,尤其手劲儿足,就是……那绳子能不能禁得住我?别回头半道上突然断了……”

“是登山专用绳。”牧怿然打消他的顾虑。

“我也来试试吧。”罗勏自告奋勇,“我体重轻,而且也玩儿过室内攀岩,虽然一次也没成功攀到过顶……”

“有绳子拽着,不需要你攀岩,有胆儿就行。”柯寻道。

“加我一个。”卫东举了举手。

“不需要你,”柯寻却说,“今晚你的任务是继续整理图符,连帐篷都不用出,早点儿整理清楚咱们就可以早一步接近答案。”

“我来吧。”方菲接道。

“太好了,菲哥比东子好使。”柯寻竖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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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东:“……拿我俩当打手呢?”

柯寻:“兄弟如‘手’足嘛,菲哥是手,你是小jiojio。”

卫东:“我一jio丫子扇你脸上。”

柯寻:“还有谁报名?”

朱浩文:“我。”

柯寻:“真能行吗?”

朱浩文:“你确定是在问我吗?”

柯寻:“我错了。那谁,邵总,别躲在旁边不出声儿就以为自己不在啊,要不要试一回高空作业?”

邵陵:“……”都这个时候了还挡不住你一颗想欺负我的心。

吴悠:“你别欺负他了,没看邵总脸都白了。”

邵陵:“……”我脸本来就白!

柯寻:“行吧,邵总和老秦在下面负责拽绳子,华老爹和东子、岑姐继续整理图符,青青吴悠帮忙盯着我们上边的这几个人,大家在上面交流不便,你们帮忙传个话什么的。”

大家纷纷应了,吃完饭休息了几个小时,起来继续投入工作。

转眼入夜。

柯寻的方法果然奏效,几条绳子从石台的左边扔到右边去,众人先一起拽绳子把一个人拽上去,然后绳头牢牢绑在车上,再依次去拽其他人。

多亏牧怿然为大家绑的是登山专用结,从两腿之间穿过去,在腰上再围一圈,除了男士们觉得有点儿勒蛋之外,总体感觉还算舒服,而且看起来也很安全。

大家清理石壁已经清出了经验,速度比前两晚更快了许多,饶是如此,仍又花了两个晚上才终于将四面石壁上的图符全都清了出来。

众人站在岩石台下方仰头张望,被眼前的情形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

这片拔地而起的石台就像一根巨大的方柱岿然耸立,在它的四面巨壁上,刻满了风格古朴形态诡异的图符。而在它的四周,以它为中心点,呈圆形放射状态蔓延到天尽头的,则是无数将头齐齐朝向着它的伏尸。

这情形就仿佛,是天下亡灵在谒拜属于它们的神祇。

天亮之后,众人顾不得休息,立刻把拍下来的画面导入手提电脑进行加工,几个被逼入行的“实习美工”和卫东轮班工作,倒替着去吃饭补眠。

熟能生巧之后速度越来越快,一个白天的功夫所有的图片都已处理完毕,只剩下了拼接成图。

大家这才停工先去吃晚饭,暂且没有细看内容。

“没想到都到这儿来了还得进行本职工作……”卫东揉着倦涩的眼睛一头仰倒在帐篷里厚厚的地毯上。

“这说明你就是天选美工。”柯寻递给他一杯热腾腾的羊奶。

“卧槽,你这是多么恶毒的诅咒啊,谁踏马愿意当天选美工,”卫东坐起身喝奶,“如果不是为了生计,老子才不想当美工。”

“那你想当啥?”柯寻随口问。

“当……潜水员?”卫东正好看见方菲从帐外进来。

“现在改行也不迟。”方菲说。

“你们潜水员工资怎么样?能让我养活我爸我妈我媳妇和我自己不?”卫东打听。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方菲说。

“什么时候了也得想着家啊。”卫东叹气。

方菲微怔,定定地看了他一阵。

柯寻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人说话,然后一偏身子,凑到牧怿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两个人就一起转头看了卫东和方菲一眼。

“我直觉一向准,比当事人还准。”柯寻最后补了一句,然后笑着挪屁股坐去了电脑前。

看到屏幕上那些诡异的图符后,短暂的轻松情绪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柯寻盯着屏幕看了一阵,问卫东:“这些图符现在是按顺序排列的吗?”

“对,图片名称以abcd打头,分别代表岩石壁的四个面,字母后面的数字就是图片的顺序。”卫东道。

“你等下再喝,”柯寻把卫东已经送到嘴边的杯子一把拿走,“先过来把a面岩壁所有的图片拼成一张整图,就像在岩壁上一模一样的。”

“靠,就不能让我先喝完。”卫东抹了抹嘴,坐到电脑前开始拼图,只是简单地按顺序把所有图片放到一张图里,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电脑屏幕有点小,图太多,全放一张图里的话,你要是想让整张图都显示在屏幕内,就看不清每张小图的具体内容了。”

“没事,我就看个大概。”柯寻把杯子塞回他手里,将屏幕转到自己面前,细细地盯着看,时而将图放大,时而将图缩小,时而干脆举起电脑从各个角度观察。

看了很长一阵子,忽然转头对牧怿然道:“我有了一个发现。”

第358章 山海12┃眼睛。

牧怿然闻言坐过来,和柯寻一起看着屏幕。

柯寻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图符:“我的第一个发现,就是这个家伙,它的个头比所有的图符都要大。”

牧怿然凝眸看了一阵,点头道:“不错,这个图符比其他的图符都要‘高大魁梧’,按照古人的绘画心理和习惯,通常地位高的人,在画里会被画得比次要人物更高大和明显。

“所以这个图符,很可能代表着一个拥有首领地位的人,并且这个人在后面的场景中经常出现。

“你看,整片a面岩壁的画面组合起来,似乎是一个具有连贯性的、宏大的巫祷场面,而我们之前最先清理出来的那一小部分场景,就很像是一些人或精怪,将死人、死兽和看上去也像是死了的精怪,正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成行,这俨然就是一种祭祀或巫祷行为的准备工作。

“而这个高大魁梧的‘人’出现在a面岩画的每一个场景里,这很可能说明,整个巫祷的过程都是由他主持或者引导的,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地位崇高的大巫。”

柯寻做了个明白了的表情,牧怿然就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柯寻看了眼吃完饭钻回帐篷、纷纷挤过来听他和牧怿然说话的众人,把电脑屏幕上的图像缩小到能容纳整幅岩画,而后用手指在画面上圈了一下:“第二个发现,可能需要自己脑补一下,屏幕太小,这个比例完全看不清——第二个发现就是这场祭祀仪式里,所有的这些疑似祭品的死人、死兽、死妖怪,它们好像是被按类别分开,然后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的……喂喂!”

柯寻一边说着,大家一边费力地把脑袋往屏幕跟前凑,柯寻和牧怿然之间一下子挤进两三个脑袋,罗勏索性直接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柯寻身上,抻着脖子往前看。

可惜屏幕太小,岩画太大,缩小到这个比例,屏幕上的图符都成了模糊的小黑色块,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不过牧怿然显然已想象出了柯寻所说的场景,指尖虚点向屏幕,在空中画了个三环的同心圆,问向柯寻:“你的意思是这样么?”

柯寻被压歪在地毯上,从罗勏的腋下艰难回应:“对,就是这样,整个祭祀的场面很宏大,乍一看上去有些杂乱无章,但是你知道吧,我从小到大看过太多的集体列队场面,尤其擅长从满操场千儿八百个穿各式运动服的运动员里把我的队友找出来,所以‘查找’和‘分类’这种下意识的习惯已经成了我的本能了。

“这个祭祀场面里有非常多的各种奇怪的图符混杂在一起,但我看着看着就发现,每一个种类的祭品所在的位置连起来,就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大圆圈儿,并且一圈套一圈地扩散开,像是水波纹一样。

“这其实就跟咱们夜里看到的岩石台一样,岩石台周围都是死去的动物尸体,只不过岩石台周围的尸体没有被摆成规则的圆圈而已。

“而非常奇怪的是,岩石台周围的死尸起码是以岩石台为中心扩散分布的吧,但岩画上的这些祭品的中心,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空白,没有祭台,也没有神像什么的标志物,这是不是很奇怪?”

“的确很奇怪,”邵陵被从人堆里挤出来,“任何一种偶像或信仰崇拜都应该有一个形象或图腾存在。”

“难道它们祭祀的是隐形人?”罗勏说。

“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吴悠连忙点头,“隐形人看不见,说白了不就是神吗,所以他们祭祀的就是神。”

“就算是神,人们也会赋予它们一个形象,”邵陵摇头,“譬如佛祖,譬如三清,甚至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都会有一个具体的形象为寄托,否则对民众的说服力就会弱上很多,如果每天让你们祭拜一团空气,告诉你们这是掌管财运的神,你们会对这团空气的神力有信心么?”

“……没有,”吴悠摇着头,“那与其让我拜空气还不如让我直接拜牧大佬,牧大佬一高兴赏我个大红包我就发了,来钱更快呢。”

牧怿然:“……”

“所以对于更信奉神鬼之力的古人来说,如果祭拜的对象是一团虚无,显然不符合心理期待。”邵陵道。

“我想我们应该仔细地查看岩画的每一个细节,”华霁秋道,“而整体也同样重要,一幅画的构图和布局安排往往蕴含着无数表面看不见的更深刻的内容。遗憾的是电脑屏幕太小,无法一次性容纳下整幅图。”

“我后备箱里有……”牧怿然说。

“好的!”罗勏立刻蹿出了帐篷去翻后备箱。

不管什么,反正有就对了。

然后拿回了一台投影仪。

好在罗勏提供的帐篷是军绿色的行军帐,又厚又结实,拉上帐帘后帐篷内基本没有什么光线。于是朱浩文负责把投影仪和电脑接起来,并调试图像的清晰度。

牧大佬带来的设备当然都是高精尖产品,图像被放大到覆盖了整面帐篷壁之后,仍然清晰细腻,再加上这些图符已经被卫东降噪处理过,看上去就和用手直接画在电脑上的没什么两样。

然而虽然已经把这些图符优化到了这样极致的地步,众人仍然难以用现有的认知,去理解这些疑似人和动物的种种生物的形象,和它们大部分的行为。

这些生物虽然仅仅是以简笔线条式图符的方式被表现在一个平面上,但如果要依此去构建它们在现实中的样子,却是仅凭人类的想象而无法在脑中模拟出来的。

它们的形象,用哪怕最为丰富的华国语言文字也难以形容出一二分,它们的行为晦涩难懂,而充斥在它们的神态、肢体、动作,甚至情绪上的氛围,却又格外地诡异可怖。

而当整个画面被放大了整整一面墙壁般大小的时候,画面里所透出的难言的情绪和气氛一下子充斥了这顶密闭的帐篷,如有实质般地重重压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大家正觉有些气闷难捺,却听得柯寻忽然开口,清舒的嗓音让每个人的心头稍稍一松:“接下来,是我的第三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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