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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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青与吴悠一时也不太明白,秦赐低声与大家说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位讲解员有些像‘天选之人’。”

几人听了心头都微微一震,虽然这份猜度有些残忍,但这位负责讲解的华先生真的很适合进入以年画为主题的画作……

“这么一想,这人的姓氏也挺古怪的,怎么姓画呀?”罗勏真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单名一个推字。

顾青青忍不住纠正:“应该是华山的华吧。”

剩下的时间,大家也不再分析此事,而是争分夺秒地开始研究展厅里的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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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这群参观者才慢慢离开,作为讲解员的华先生同大家一起走到了门口,然后就没有再挪动脚步的意思。

跟在人群里的柯寻停下脚步:“您……您不是负责这支参观队吗?”

华先生微笑:“我负责的是这个年画展厅,两位对于展品还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来问我。”

柯寻在心里不得不悲催地感叹一句:简直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华馆长能亲自来做讲解员,是今日参观者的一大幸事。”牧怿然礼貌说道。

馆长?柯寻这才仔细看向华先生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华霁秋,k市民俗博物馆副馆长。

这个人看上去顶多也就40岁,居然已经坐上了副馆长的位置。从刚才他的解说来看,应该有着很丰富的民俗知识。

华霁秋谦虚一笑:“诸位能在大年初一这个特殊的节日里来敝馆参观,华某感动不已。”

柯寻看向华霁秋的目光有些悲悯,但鉴于对方今日的工作内容,恐怕也没有什么理由将其劝出这个展馆。

“请问华馆长,今天这个展厅里展出的年画中,有没有什么具有特殊意义的年画呢?”牧怿然问道。

华霁秋想了想:“要是按价格来论,的确是有几幅比较珍贵的,比如门口这幅巨大的门神图,是用两块整木材做成的木版,并且已经被一位收藏家高价收藏了;另外在展馆里侧的那一排带金粉的年画,无论宫尖还是三才,所用金粉都是真金,因此也算价格不菲。”

“如果是从历史意义或者其他角度来论呢?”牧怿然直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华霁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目光微微一亮:“的确是有一副与众不同的年画,你们随我来。”

第313章 和合03┃入画。

柯寻看了看华霁秋手指的方向,那似乎是展馆西南角尽头的一幅年画,柯寻的目光重新投向华霁秋,虽然知道有些事情是命数,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毫不知情的人被迫入画,实在于心不忍:“华馆长,其实……”

“其实我们可以自己先去看看,等有不明白的再来向您请教。”牧怿然很自然地把话接过来。

“好的。”华霁秋点头一笑,目光被展馆门前新来的一批参观者吸引,并有礼貌地迎接上前。

牧怿然则拉着柯寻向展厅西南角走去:“在这场游戏里,我们只能通过成功出画来抗衡画推的力量,入画前几乎没有任何规避的可能——不仅是你我,也包括所有被画推选中的入画者。”

柯寻点头,握紧了牧怿然的手,看那华霁秋已经走出展厅去和那些参观者交谈了,这才和其他同伴们招了招手,大家一起走近了位于西南角的那幅“与众不同”的年画。

这幅年画尺寸不小,按照分类应该属于“宫尖”,画面并没有常见年画的丰富色彩,甚至连构图都令人一头雾水。

“这些花纹儿,怎么看起来这么乱啊?”卫东率先发出了疑问,“完全看不出作者要表达什么,虽然局部都是各个吉祥图案,但合到一起就乱了。”

整幅画是白色做底色,用朱红色线条印出了整幅的画面,仔细看,可以看出有如意、元宝、鲤鱼、石榴、柿子等等吉祥图案,但结合到一起却不成结构,主题不明。

“这幅画并没有木版师傅的名字,只有一个画作者的名字,而且,也已经过世了。”吴悠道出自己的发现。

这幅画的标签上只写着——作品:和合,作者:司年。

“司年”这个名字四周是用黑色长方形框起来的。

正因为标签简单,使得黑色的框格外醒目,看久了,竟令人心生恐惧。

“不记得年画手艺人里有这么个人啊,”柯寻看了看顾青青:“青青,你总结的那些手艺人里有这个名字吗?”

顾青青仔细想了想:“没有。这个名字很特别,如果出现过我一定会记住的。只是,我们的资料大多是从网络或图书馆查来的,肯定有很多民间艺人的名字并不在其中。”

牧怿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这幅年画的吉祥花纹上:“我认为,这幅画不像出自一整块的木版,倒像是用小块木版拼接印刷而成的。”

邵陵也有同感,并指着其中一处:“这里有一些线条重复的痕迹,应该就是拼接产生了重复印刷的后果。如果这真是一幅拼接作品,那意义何在呢?难道,就是为了综合展示我国的各种传统吉祥花纹?”

“按照以往经验,理由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秦赐微微摇头,“如果这幅画真的是拼接作品,那么拼接的背后一定有故事,说不定就是我们在这幅画里需要解答的最终谜题。”

“虽然这张图猛一看有些凌乱,但若仔细看这些拼接的地方,基本上都拼得严丝合缝,想要用若干小块木版拼成一幅巨大的画,真不是件容易事。”卫东对画面观察得很仔细。

“而且,这些传统花纹会不会和骨相花纹有些关系?”方菲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一时不语,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

“你们快看!这里是不是一条绳子似的花纹?!”吴悠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画中的一处向众人道。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那里,那条弯曲的绳子似的东西就位于画的中下方,上下左右连接着祥云、蝙蝠、柿子蒂和梅花。

这条绳子代表什么很难令人意会,但应该看得出这些都是喜庆吉祥的花纹。

而且看得出,这条绳子应该和地维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因为其造型奇特,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吴悠仔细观察着这条绳子:“我认为这应该不是个巧合,这幅年画上的绳子究竟代表什么呢?”

“这并不是绳子,而是一条代表财富的金钱蟒。”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大家扭头,是华霁秋。

华霁秋继续说道:“这块金钱蟒的残版出自元代之前,所以画法比较古朴,被行外人认作绳子也不足为奇。”

“您的意思是说,这幅画是由各种古代年画的残版组成的?”牧怿然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的确如此。”华霁秋用赞赏的目光望着牧怿然,“所以我刚才说,这幅画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它有着特殊的历史意义。”

众人却向华霁秋身后看了看,以为其后应该跟着一群参观者才对。

华霁秋笑着解释:“刚才那些参观者只是对展馆门口的巨幅门神图好奇,在那里纷纷留影之后就去楼下的年俗店购物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像几位这样对年俗知识真正感兴趣的,可谓凤毛麟角了……”

华霁秋的话还未说完,整个展馆突然陷入了黑暗。

众人已经习惯了这份熟悉的黑暗,但今天最镇定的人居然是华霁秋。

华霁秋作为馆长,非常尽职尽责地‘安抚’着大家的情绪:“大家千万别惊慌,可能是美术馆的电路出了问题,我这就打电话问问……喂,是小吴吗?3楼怎么突然停电了……喂,小吴啊,喂?能听见吗?喂喂……”

当那一束惨白的光亮起来的时候,华霁秋首先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来电的么!这个光怎么……哦哦,这大概是应急灯,是应急灯!”

众人:……

“情况有些不对,这个展馆明明有玻璃窗,就算停电,也不应该漆黑一片的。”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来。

众人微微一惊,随着一阵奇怪的“轱辘辘”的声音响起,就见惨白灯光下一个比常人矮了半身的女人“飘移”了过来……

吴悠差点儿没叫出声儿来,心里还以为这就已经“入画”了,却听柯寻同那女人说话:“您还是进来了。”

女人笑了笑:“我今天来美术馆就是为了欣赏年画的,无论这个展馆有多糟糕,总得进来看看。”

原来是刚进展馆时的那位坐着轮椅的女士。

刚才那一阵奇怪的声音,正是电动轮椅的车轮在大理石地面上行进的声音……

罗勏顶着入画前巨大的心理压力,居然爆出了一句格外轻松的话——“您这轮椅还挺快的,嗖一下就飘过来了……”

“今天出门前充的满电。”轮椅女士的声音依然比较镇定。

罗勏莫名其妙想起了当初自己那个体感车,曾经在画中变成了“神兽”心春,如今这辆充满了电的轮椅,应该会变成更厉害的什么东西吧……

但事实证明,这幅画非常缺乏想象力,原本的东西该是什么还是什么,这位女士的轮椅依然还是个轮椅……

罗勏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空阔的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座大厅,地面上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天花板非常高,几乎看不到顶,只觉得四周上下都格外明亮。

若是个初入画中的糊涂人,没准儿以为自己还在美术馆的大厅里。

“你们刚才看到那些吉祥符号了吗?”方菲问大家。

在入画的过程中,有时会产生一些疾景流年般的幻象。

邵陵率先点头:“我看到了一部分,因为它们转得太快了,在咱们周围像陀螺一样转着,一会儿就看晕了。”

朱浩文:“我感觉那些符号似乎围着我们形成了一堵符号的墙,然后渐渐模糊,最后模糊成白色的光,不知不觉大家就来到了这里。”

“确切说应该是形成了一个尖塔,那些符号就是垒起尖塔的砖头,底座很大,越往上越尖。”说话的居然是轮椅女士。

所有人一时间都对轮椅女士刮目相看,刚才大家还在担心这位残障人士入画后的安危,现在却不约而同有些庆幸——轮椅女士很可能是一位得力的团队成员。

此时最迷茫的人是华霁秋,他张着嘴巴瞪着眼睛四处张望着,还没等秦赐主动介绍入画规则,就突然向不远处飞奔过去:“李小春?李小春是你吗?!醒醒快醒醒!”

大家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还躺着一个人。

吴悠:“这下人齐了。”

轮椅女士并没有多问,而是看了看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柯寻:“谢谢你刚才的善心,但有些际遇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事,人力不可改之。”

“您,大姐,您……”柯寻第一次被一个新人弄慌了神儿。

“我叫岳岑。”轮椅女士自报了姓名,“虽然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有些荒诞,但我认为这应该不是一场梦,也不会是美术馆安排的特殊游戏。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几位应该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卫东一指秦赐:“咱们这儿有专门的解说员秦医生,让他来给您介绍介绍吧。”

“暂时先不必,等那两位新人过来之后,我们三个一起听,”轮椅女士岳岑很会体谅人,“同样的事情要重复解释很多遍,无论谁都会烦的,更何况是在一个不明情况的陌生世界里。”

“谢谢。”秦赐很是感动,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善解人意的新人。

大家向华霁秋那边靠拢,那个躺着入画的人实在有些不寻常……

卫东心说:咱也算经历过十几幅画的人了,有人哭着进,有人慌着进,有人疯着进,有人稳着进……这四仰八叉躺着进来的还是头回见。

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脖子上戴着u型枕,头上顶着毛线帽子,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不知是昏迷了还是……

“李小春,你快醒醒!”华霁秋拍着小伙子,企图将其唤醒。

秦赐不由走上前去,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又翻起眼皮观察了一番。

“秦哥,这人没事儿吧?”卫东问。

“没事,就是睡得有些太实了。”

众人:“……”

最终,这个叫李小春的小伙子终于被大家叫醒了,他伸了个懒腰,躺在地上有些茫然,转脸看到了边上的华霁秋,这才彻底醒了,急忙站起身来:“华馆长,真抱歉,我昨晚实在找不到地方睡,就在展厅的一块大展板的后面找了个地儿……这、这地方是哪儿啊?展览已经结束了吗?那些年画呢?”

“小春,你昨天不是要回老家的吗?”华霁秋问道。

众人:华馆长,这是重点吗?

李小春解释:“我没买上回家的火车票,之前租房的那家已经退租了,没办法,我就在咱们展馆先找了个栖身的地儿……昨晚上在展厅里躺着,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莫名其妙直发毛……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

众人一想到小伙子昨晚就在那个展厅睡的,展厅里全都是年画,而且其中还有大家进入的这幅年画,心里都不免替他发毛。

“秦医生,您现在可以讲讲这里面的缘由了。”岳岑适时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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