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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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东一脸正经:“这我信,那女的白天就显得不太正常。”

牧怿然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了一些东西,随后又问:“有没有进一步检查?”

“后面的检查也令人吃惊,萧琴仙有长达十年的吸烟史,而且,还有吸毒史。”秦赐说,“身体上也有很多类似自残留下的伤痕。”

卫东瞪大了眼睛,虽然萧琴仙挺不招人待见的,但实在没看出她居然是个边缘女子,吸毒史?——“她不是个婚纱设计师吗?我记着好像还是在s市的一所著名婚纱馆做设计,她昨天午饭的时候说过,还说这次是回老家探亲的……也是个倒霉催的。”

秦赐摇了摇头:“但医学检查不会有错,那些身体的伤痕也不会有错。——不是自残的话,就是长期遭受虐待。”

柯寻用冷水壶给每个人满上,自己端杯喝一口提神儿:“真够乱的,感觉整件事情就跟吃那种好几层儿的点心似的,有蛋糕有饼干还有好多威化奶油之类的乱七八糟的。”

卫东:“憋老外了,那叫‘拿破仑’……”卫东终究没有继续自己的调侃式解压,因为说到‘老外’,就让人想起了lion,那个笑容阳光的外国摄影师,每次都会格外注重咬字地大声说“喔们,妮们”,还会大谈特谈自己的那些冒险摄影经历……

牧怿然抿了一口冰水,这两宿熬下来,脸上已经有了一层微青的胡茬,但并未显出一丝落拓之象,反倒平添了一些不拘小节的矜贵:“殊途同归,虽然苏本心和萧琴仙的情况看似棘手,但最终都会合成一条主线。”

卫东点点头,自从想起了“签名”这件事后,就时刻不忘中心思想,一心为出画做准备:“在大街上找签名儿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现在这幅画给咱们的唯一提示就是‘兽’,我觉得签名肯定和兽有关系!”

这一点大家都比较赞同,秦赐说:“刚才小牧提到了苏本心背诵《绯色之兽》扉页的事,我记得那里面提到了什么《启示录》,里面那个骑着兽的女人,脑门上有字。我在想,那个女人脑门上的字会不会和签名的字有关系?”

秦赐的这一分析令柯寻和卫东都扬起眉毛竖起拇指,然后大伙就等着牧怿然来分析。

牧怿然:“我在心里也做过这个假设,甚至假想过这个女人会是谁……但是,毕竟《启示录》里的女人是邪教的化身,她额头上的字也是很邪恶的话,如果这些字能够和作者的名字划等号的话……”

柯寻的眼睛亮起来,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作者其实是反其道而行之,他画这幅画并不是为了谴责绯色之兽,而是为了赞颂!所以在这座心城,人们体内的兽才会被奉上神坛!”

牧怿然点头:“但是,今天上午赵燕宝已经从大学城那里带回来了不同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已经在这个城市形成了一定规模。——画家的初衷越来越难猜了。”

兽回本体,灵魂完整。

此时这八个字就印在咖啡馆的墙上,以一种先锋派的标语风格。

……

午饭时分,大家都回到了医院,像昨天一样聚集在食堂用餐。

还是昨天的那个单间,但人数上却少了三个,使人不得不压抑沉闷。

“对了,萧琴仙怎么样了?她的午饭怎么解决?”赵燕宝问。

“她吃的是营养餐,现在情绪还是不太稳定,等午饭后咱们去看她。”秦赐说。

赵燕宝望着桌上的美食却没有胃口,只喝了些橙汁:“大学城那边的人都在反对兽剥离手术,也在反对兽的交换,从他们那儿得知,现在社会上有些人专门高价购买一些精神疾病患者,然后养起来,甚至还会喂他们一些使病情加重的药物,据说这样的人体内有兽的几率会比较高,喂养得当还会令兽变得稀有。”

赵燕宝望着盛满明橙色果汁的玻璃杯:“真是惨无人道。”

众人也慢慢感觉到了这个城市在金玉外表之内的腐烂,越是看清楚这一点,就越想逃出去。

“我们似乎越来越能看清楚这幅画了,这个画家本身大概就充满了矛盾。”朱浩文说。

关于雩北国的分析,大家还没来及和朱浩文罗维讲,此时也不便多说什么。

卫东已经吃了个半饱,抬起头来:“我们这边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知道在这个城市,外科医生是很受人尊敬的,今天在咖啡馆就因为秦医生的工作牌而免了单。”

苏本心看了看自己的‘同事’秦赐,露出一个微笑来:“看来秦医生真是很适合这个地方呢,医院的很多同事都对秦医生赞不绝口。”

秦赐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今天的糖醋里脊没做好,甜齁了,”柯寻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看了看罗维,“今天一直没听见你说话,怎么样,刚才出去一趟有收获吗?”

罗维表情从容,并不像昨天那么痛苦,他喝了一口汤,才说:“我们今天往北走,那边挨着火车站,所以有形形色色的人。”

“火车站?”在柯寻的印象里,火车往往是连接城市的交通工具,如果心城有火车,那应该是通向心城之外的。

“对,火车是通向城外的。”罗维说,“人们拿的火车票也需要有专门的盖章,有的人是打算永远离开这座城市的,有的人是专门出差或跑生意的,这些人不能离开城市边界线,只能在边界那里和人谈事情,做交易。”

作为此次和罗维同行的苏本心,此时也补充道:“是的,那些离开心城的人永远都不能回来,另外一些想要在这座城定居的外地人,需要做一些特殊的处理,我感觉是消除记忆之类的。”

罗维一阵苦笑:“所以,我一直在揣摩,我这个外地人被安排在城里究竟对画家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整座心城都充满了矛盾——城里和城外的矛盾,关于兽的对立见解的矛盾。

罗维继续说:“不过,我们今天在火车站那里遇到了一个高人。”

“高人?”

“对,是一个在火车站摆摊儿的老太太,摆的是卦摊儿。”罗维谈起这个人,眼神里显现出极少有的神采,“这个老太太一眼看出,我们两个是外人。”

“你们两个?”卫东看了看坐在那边的苏本心,“这外人是怎么论的?”

罗维:“我也觉得奇怪,当她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就操着一种奇怪的方言说:一个外地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当时以为,她是看出来我是新城区域外的人,哪知道她看到苏本心之后又说:外地佬还带个外地女人。”

众人听了也纷纷觉得奇怪,苏本心说:“那个老太太很神秘,长相也很奇特,甚至有些古怪,她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不过,她还真的很有两下子,居然能看出我和罗维是来自画外的人。”

“她提到画了吗?”牧怿然突然开口问道。

“并没有,但是她说我们两个都是外人,不是很奇怪吗,按照最初的划分,咱们里面明明只有罗维是外地人。”苏本心说。

罗维接着说:“所以说是高人,她似乎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包括这幅画,说不定也包括签名。”

第179章 绯色之兽26┃两个灵魂。

“下午我们去老太太那里瞧瞧。”秦赐提议。

苏本心说:“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所有人都到老太太那里实在有些浪费人力。”

“那下午就自由行动,晚饭时间在之前的那个自助餐馆集合。”牧怿然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午餐。

众人点头同意。

秦赐实在有些疲惫,午饭后决定小睡一会儿。

但这珍贵的午休时间还是被萧琴仙给搅和了,秦赐打开门,望着站在门口的萧琴仙,一旁的护士急忙解释:“经过几小时的观察,萧小姐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们这才同意她自由活动一会儿的。”

“没关系,她是我的朋友。”秦赐摆摆手让护士小姐先离开。

萧琴仙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神态,蘑菇头发型也恢复了整齐:“我认为这是个局。”

“进来坐。”秦赐将萧琴仙让进房间来,看似平和的表情里却暗含着对这个女人的审视。

“我们好像开始按部就班地照着这个城市的规矩走了,比如你就是医生,柯寻就是警察,罗维就是个外地人,而我的角色,居然是他妈的病人。”萧琴仙抱着手臂站在房间一角。

“你昨晚的情况的确有些吓人,先是昏厥,后来又歇斯底里地大闹。”秦赐提醒着萧琴仙的所作所为。

萧琴仙的目光却有些茫然:“那些我记不太清了……昨晚lion把所有人都吓住了,我不信其他人不怕。”

秦赐不再说什么,而是直接从桌上将一叠病历给了萧琴仙:“你先看看吧,这些情况是否属实。”

萧琴仙拿起病历,眼睛扫过姓名栏的萧琴仙时,表情还有些紧张,但当目光蔓延到下面的个人情况时,突然轻轻嗤笑:“我就说搞错了,这根本不是我的病历。”

秦赐的表情充满疑问。

“我的血型是b型,这上面写的却是o型,血型都错了,后面的内容怎么能让让人相信呢!”萧琴仙直接将病历扔回到桌面上。

“你是b型血?”秦赐加重语气问道——这个内容不可忽视,医院绝对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萧琴仙耸耸肩膀,冷笑:“血型这东西又不是其他资料可以随便改,血型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像指纹一样无法更改。”

“你是否介意再验一次血型?”

萧琴仙本来觉得这个要求有些无理取闹,但为了证明自己还是点了点头:“验就验吧,我可不想被你们当成病人,还是个神经病人。”

秦赐已经拿着病历开门走向了走廊,萧琴仙就跟在他身后:“这个世界可真阴险,大概是想把我们每个人都变成神经病。”

秦赐似乎听不到萧琴仙的牢骚,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问问题:“你吸烟吗?”

“偶尔会吸烟,但没什么烟瘾。”

“尝试过吸毒吗?”

“……”萧琴仙翻了个白眼冷笑,“切……这个黑心的医院真会给人乱扣帽子!吸毒?我的天哪……”

就这样,萧琴仙再次验了血,但负责血液分析的医护人员说,结果要等三小时之后才能出来。

秦赐皱了皱眉头:“只不过验个血型,需要等这么久?”

医护人员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秦医生,今天的血液样本太多,我们得按顺序进行。”

“好吧。”秦赐也并不想以自己医生的身份搞特权,与萧琴仙在医院大厅略等了等,就和柯寻几人碰了头。

柯寻,牧怿然,卫东和罗维,都是老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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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文儿呢?”秦赐问。

“他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已经和赵燕宝去观摩兽的超度仪式了,苏本心也跟去了。”罗维说。

秦赐露出了个复杂的笑容——因为不信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去观摩超度仪式?这个……

朱浩文其实是不放心苏本心吧,赵燕宝和苏本心也算点头之交的熟人,两个人的相熟程度和lion与赵燕宝差不多,朱浩文并不放心这两个人单独行动。

“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咱们要去干什么?”萧琴仙问,自从被误认为是“女神经病”以来,总觉得这帮人想要算计自己似的。

柯寻言简意赅:“火车站有个老太太大概有阴阳眼,说不定能看见签名。”

“哦。”柯寻的这个说法的确很有诱惑力,萧琴仙点点头,决定跟大家同去。

几人走出医院直接叫了辆出租车,柯寻上了副驾驶,卫东秦赐和萧琴仙坐后面。

“他们两个不跟着?”萧琴仙问。

“咱们分头行动,他们两个想进一步了解车站的一些规矩。”柯寻没有过多解释。

今天午饭之后,几个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都认为火车站那边的信息价值很大——既然这个城市格外强调城内和城外,那么城市边界处说不定会有线索,甚至可能会找到签名。

“罗维不陪着咱们,万一找不到那个老太太怎么办。”秦赐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有些担忧。

“他把地址给我说的很清楚,不会有错的。”柯寻适时叫了停车,“我已经看见她了。”

就在火车站售票大厅门口的花坛旁边,摆着一个简易的算卦摊,一张血红的布铺在地上,昭示着这是一桩开张的生意。

卦摊似乎有些冷落,远不如那些卖小吃的,卖玩具的,卖小首饰的生意兴隆。

柯寻秦赐卫东慢慢走上前去,后面亦步亦趋跟着萧琴仙。

血红的布后面,盘膝坐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看其脸上的皱纹,说她120岁也有人信。

老太太似乎在闭目养神,嘴里叨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听到有客人的脚步声,老太太慢慢睁开了眼睛,虽然事先已听说过两只眼睛颜色不同,但大家还是忍不住吃惊——这张苍老的脸上,长了一对极其清澈的眸子,简直像是幼童才该有的眼睛。这对明亮的眼睛却透着诡异的颜色,左眼睛是灰色,右眼睛是红色。

在这对眼睛里,只有灰色的眸子转了转,那只红色的眼睛像是死的一样。

灰色的眼珠瞟了瞟离自己最近的柯寻:“算卦吗?10元看手相,30元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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