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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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泪眼婆娑的忆起早亡的孩子,魏帝也心有不忍起来,更不好再说她什么,抬手让她起身,道:“既然乐儿他自己不乐意,朕看就不要强求了,还是让他跟着长氏出宫吧!而你身边已抚养了十四,照顾两个孩子,也是吃力。”

长歌就等着魏帝这句话了,连忙跪下给魏帝嗑头谢恩,乐儿也从魏帝的身上下来,感谢皇爷爷。

叶贵妃故做艰难的慢慢从地上爬起身,低敛的凤眸里闪过寒芒,广袖下的双手几乎要捏碎——这一次她没有做到这个贱人,还让她到皇上面前告了自己一状,真是得不偿失。

她冷冷的看着欢喜谢恩的长歌,心里愤恨的想,她的筹媒一向不出错,独独在这个贱人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这个贱人还真是自己的克星死敌!

既是死敌,她定然是容不下她的……

魏帝没有察觉叶贵妃眼眸里的狠戾,注意力转移到长歌怀里咬着手指、憨态可拘的女娃身上,心里甚是喜欢,问道:“听闻她还没取名儿?”

长歌点点头,魏千珩说女儿的名字等他回来再取,所以她一直还未给心肝儿取名。

磊公公连忙涎笑道:“不如皇上给小公主赐个福名吧。”

闻言,一旁的叶贵妃横眉朝着磊公公瞪去,想到方才粟姑姑回去禀她的那些话,心里暗恨,好个瞎眼的狗奴才,认不清她才上后宫的真主子,竟是将一个宫女出身的贱人当主子巴结起来了!

叶贵妃那里知道,磊公公这般巴结长歌,却是因为他知道前太子根本没有死。等他回来,深得他宠爱的长歌母子指不定以后会有泼天的富贵,甚至这以后的中宫皇后都归她呢。

所以,一个无子无后的后宫妃嫔,纵使是贵妃,又如何跟将来的皇后比?!

魏帝听了磊公公的话,微微颔首,看着心肝儿粉雕玉琢的小脸,粉嫩得发亮,笑道:“就叫魏彤吧,希望她像太阳般明亮灿烂,一生安康!”

长歌十分喜欢这个名字,抱着彤儿再次谢恩。

乐儿也欢喜妹妹有了名字,轻轻的捏着她胖乎乎的小脸笑道:“胖丫头,你有名字了,皇爷爷给你赐名了,以后就叫你彤儿。”

叶贵妃也假意上前给长歌道喜,毕竟皇上亲自赐名是无上的恩典,光是这一份荣耀,在众皇孙里就是头一份的,叶贵妃那怕心里再恨,也只得假意上前道喜。

魏帝又让磊公公取来一把琉金七彩环的长命琐,亲手抱起她,将长命琐戴到了魏彤的脖子上。

魏彤离开长歌的怀里,本是要哭的,可转眼就被魏帝手里的流光溢彩的长命琐吸引了,咿咿呀呀的伸出小胖手一把抓住了长命琐,欢喜的放到嘴里啃了起来,娇憨的样子,引得魏帝圣心大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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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看着魏彤的眉眼,越看越是喜欢,连着心底因为晋王闹事生的阴郁都化解了不少,不自禁感叹道:“细看她,竟有三分像她的祖母……敏妃聪敏端庄,亲和娴淑,仍后宫典范,这个孩子像她,长大必定不凡的。”

磊公公叹息道:“陛下这是又想念敏娘娘了。”

听到魏帝突然感怀敏贵妃,叶贵妃全身一僵,下一刻低敛着眸子也伤感道:“敏姐姐得陛下宠爱多年,确是个有福的,只可惜天妒红颜,竟让她年纪轻轻的就过了……”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内陷入了沉寂中,魏帝面色也冷了下来,看了看时辰,知道不久晋王就要进宫来了,将孩子归还给长歌。

魏帝见长歌时不时的朝着门外看,知道她心里挂念着魏千珩想出宫去,却吩咐道:“眼看着要落雪了,你们母子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再走——磊公公,领她们下去罢。”

却并没有留叶贵妃与十四皇子下来用午膳,挥手让她们离开……

长歌心里担心着魏千珩,恨不得立刻出宫出打听他的消息,但魏帝金口一开,她不敢违抗,只得耐着性子跟着磊公公往一旁的偏殿去。

磊公公领着她们母子到了偏殿,那里已然摆好了满桌的饭菜席面。

长歌喂着乐儿吃东西,自己却半点胃口也没有,一下筷子都没动。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磊公公对她轻声劝道:“娘娘不要担心,一切都有皇上呢……而且啊,这个时候娘娘带着孩子呆在这乾清宫里,才是最放心安全的。”

闻言,长歌全身一颤,却是明白过来皇上将她们母子留在宫里的原因了。

是啊,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宫外乱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晋王发现自己的计谋被魏帝识破,狗急跳墙之下,指不定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所以,这个时候,她若是回燕王府却是最危险的,杀红眼的晋王只怕不会放过燕王府的人!

想到这里,长歌全身寒毛倒立,蓦然想到了燕王府里的叶玉箐和太子‘嫡子’康王!

她心口一紧,对磊公公急声道:“公公,燕王府里还有太子妃与康王,还有满府女眷,还请公公回禀皇上,派人保护她们!”

叶玉箐是该死,但孩子却可怜,长歌见过康王,却是一个与彤儿差不多的乳娃娃,身为人母的她,却不忍心看着那么小的孩子白白送了命。

听到长歌的提醒,磊公公瞬间恍悟过来,连忙朝着前面跑去了……

第107章 神秘的帕子

磊公公听到长歌的提醒,吓得立刻往前边跑去了。

若晋王要下狠心,那太子嫡子可还逃得掉?

磊公公走后,长歌也吃不下饭了,坐立难安。

乐儿察觉到母亲有心事,吃过饭后乖乖的带着妹妹在一旁玩她脖子上的长命琐,长歌站在窗前,怔怔的看着外面乌云沉沉的天气,心里熬油般的煎熬着……

另一边,叶贵妃带着十四皇子愤然离开乾清宫,回到永春宫对粟姑姑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不是让你不要惊动皇上么?为何那个贱人进宫的消息半刻不到就被皇上知道了?如今她的孩子没捞着,还惹了皇上对我不满,简直可恨!”

粟姑姑也不明白,自己一路守着她进宫出宫,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宫人,是谁这么快将消息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她惶然道:“先前听那磊公公说,皇上是无意听到宫人提起长氏今日带孩子进宫,才会召她们母子觐见的……”

“这样的鬼话你也信?!若是没有人授意,有哪个狗奴才敢随意将话传到皇上的跟前去?!”

叶贵妃今日偷鸡不成还蚀把米,怒恨渲天,吓得粟姑姑全身一抖,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她绞尽脑法的想着脱身之法,下一刻,她灵光一闪,想到了在宫门前遇到的端王,恍悟道:“娘娘,奴婢想起了……先前在宫门前,下马车那会,刚巧遇到了进宫来的端王。如今想想,定是端王替那个贱人报的信,毕竟那贱人以前可是端王身边的人……”

“还有,那磊公公能直接追到宫门口去,肯定也是端王给他指的路,不然,他为何不来永春宫找人,而是未卜先知的直接追到了宫门口!?”

叶贵妃眸光一寒,心里已是明白过来,冷冷笑道:“你不说,本宫都差点忘记了,这个端王可是当年闯进喜堂同前太子抢人的人?如今前太子没了,看着人家孤儿寡母的,只怕又心生不舍了。”

见叶贵妃信了自己的话,粟姑姑连忙巴结道:“谁说不是呢,当年闹出那么大的臭事,只怕端王心里一直不甘,如今刚好太子又不在了,岂不正合了他的心意。”

叶贵妃拨弄着碗里的茶沫,凉凉道:“端王被困皇陵这么些年,耽搁了婚事,听闻府上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侧妃吊着,皇上有意将太后内侄孙女、也就是左相的嫡幼女许配给他——本宫可听说了,这位相府嫡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小万千娇宠着长大,在汴京城里,可比许多王侯家的郡主还气派。”

粟姑姑猜到了叶贵妃的心思,涎笑道:“最主要啊,这个嫡幼女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又是左相的命根子,也是太后的心尖人。据说初初要为她与端王议亲时,左相还嫌弃端王年岁太长了些,不大愿意让自家娇女做这个端王妃呢。”

“可谁知这个嫡幼女自己主意大,上次宫宴上远远见到了端王一眼,竟就喜欢上了,自己愿意嫁呢——而今日端王进宫,就是太后有意撮合二人,故意唤他去慈宁宫请安,实则是让他与那嫡幼女相看呢。”

叶贵妃看着外面铅云压顶的天色,勾唇得意笑道:“这样的天气,再加之进宫一趟不容易,太后定会舍不得小侄孙女,必定会留她下来用个午膳啥的,想必连着端王也会一迸留下来。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风言风语传进那嫡幼女的耳朵里,你说她醋意一上头,会找谁泄愤啊。”

粟姑姑立刻躬首道:“奴婢马上差人去办,娘娘等着看热闹罢。”

粟姑姑走后,叶贵妃心里的这口恶气犹自不能出,又唤来贴身大宫女红豆,对她咬牙恨声道:“你在宫里人面最广,去查一查今日是哪个贱奴才帮端王将话透到了皇上面前去的,抓到后本宫要活活扒了他的皮!”

叶贵妃恨恨的想,若是没有后面这一出,乐儿这颗棋子岂会到手都丢了,所以这口恶气,她不泄不快!

红豆领命,片刻不歇的下去了……

午后果然下起了大雪,扯絮般的往下落,不过须臾,外面房檐庭院就洒下了一层白,气温也随之越发冷寒起来,北风呼呼而过,天地间一片萧杀之气。

长歌母子所在的偏殿里烧着四五个炭盆,暖融融的,落雪后,又有宫人往殿里多添了两个炭盆,倒是一点都不冷。

可长歌却全身冰凉冰凉的,心月递了个暖炉到她手里,劝道:“主子到暖榻边坐坐吧,这窗口风大,莫要冻着了。”

长歌心里很不安,她心慌道:“从大安国寺进京最多半天的时间,按理,这个时辰殿下应该早回来了……而我又担心青鸾送四妹回去后返回燕王府,若是她遇到不测怎么办?”

心月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也慌慌的,只是她跟在长歌身边,心里颇为安定,于是对长歌劝道:“主子放心,皇上已派人去接殿下了。而若是有坏人要打燕王府的主意,也是首先对紫榆院下手,且磊公公也已下去安排了,相信青鸾姑娘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事到如今,长歌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除了等消息,再无其他法子。

可久等无果,长歌不禁想找人打听外面的消息,可伺候她们的小太监小宫女一问三不知,磊公公自午膳离开后,也没再见过人影了。

就在此时,却有小太监拿着一条墨色的帕子来找长歌,告诉她,有人请她去梅苑一见,有要事相告。

长歌接过帕子一看,心里一震。

帕子是魏镜渊的,帕子的四角绣着他特有的符号,长歌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色和一直没停的大雪,心里七上八下的翻腾着——这个时候,魏镜渊约自己见面,要说何事?

那送信的小太监见长歌迟疑未定,又道:“差小的送信的人说,他会一直在那里等你,不见不归。”

闻言,长歌心里一冷,不由抬眸看向面前的小太监,笑道:“感谢公公前来相告——不知公公怎么称呼?平素在哪里当差,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小太监见长歌连声发问,面容一僵,干笑道:“小的是在梅苑做洒扫的,贵人托我带个信,刚好午后无事,我就走一趟了。小的平日都守在梅苑里,贵人自是没见过我。”

长歌笑了笑,让心月取了碎银赏给他。

小太监千恩万谢的走了,走之前还一直叮嘱长歌一定要去。

小太监走后,长歌脸上的笑容凝固,捏着帕子进了殿门。

心月跟着她进了殿,好奇问她,“主子识得这帕子的主人吗?”

长歌冷然道:“自是识的。这帕子是端王的!”

心月并不知道端王与长歌之间的关系,但却从青鸾那里听过端王这个人,知道他与青鸾关系匪浅,何况今早她在宫门前亲眼见过了端王,又听长歌说过,今日能得见皇上,也是得亏端王的相助,所以,在心月的心里,这个端王却是个好人。

她道:“娘娘可是要去见端王,奴婢给你取披风。”

长歌拦下她,反问她道:“心月,你觉得端王这个时候约我见面,是为了什么事?”

心月细想想,迟疑道:“主子,会不会是青鸾姑娘见我们进宫许久没有回府,担心了,所以叫端王来打听消息?”

长歌冷然一笑,摇头道:“端王为人谨慎,若是青鸾托他打听我们的消息,他只会悄悄打听,尔后出宫告诉青鸾,不会这样冒失的约我单独见面。”

以长歌对魏镜渊的了解,不论是何种原因,他都不会冒险亲自约她在后宫这样眼线众多的地方单独见面的。

她跟随魏镜渊多年,深知他做事谨小慎微,连今早帮她向魏帝求助,他都是借宫人之口,不亲自出面,足以看出,他深知自己与她的身份敏感,所以绝不会做出这等鲁莽之事。

听了长歌的话,心月心里隐隐明白过什么,后怕道:“主子的意思是,这个帕子是端王的,但却不是他送来的。那是谁送的?难道是叶贵妃的吗?”

长歌手一扬,将帕子丢进了面前的炭盆里,眸光冷沉,缓缓道:“这帕子是端王的贴身之物,叶贵妃应该是拿不到的,只怕是另有他人。”

“那会是谁?如此,方……方才那个小太监竟是在故意骗主子过去么?”

直到此刻,心月才真正领会到长歌先前教她的话是何意了。

长歌告诫她,后宫步步惊险,步步为营,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原来,这些竟不是吓唬她的虚言。

长歌眸光落在被火苗卷灭的帕子上,冷声道:“那个太监说他是梅苑的洒扫太监,可方才我离他这般近,闻不到他身上一点梅香,反而带着一股子檀香……”

“还有他的鞋面,干净洁净,也不见沾到半点黄泥花叶,根本不像是在苑子里干粗活的。”

说罢,她重重叹息一声,对震愣住的心月道:“你别担心了,我烧了帕子好好的呆在这里不离开,有乾清宫这么多的宫人帮我做证,那些脏水自是泼不到我的身上来。”

说话间,她的形容间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心月心痛道:“主子,趁着两个小殿下在午睡,你也赶紧去歇息一下吧,奴才帮你守着,一有殿下的消息立刻叫醒你——到时,咱们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从早上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长歌确实累了,心力憔悴,眼皮睁不开,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

她知道还有许多事要做,甚至给她送帕子的人也会很快寻上门来,长歌不敢怠慢,依着心月所言,傍着两个孩子,合衣在榻上睡下了,疲惫的闭上眼睛。

可那怕躺下闭上眼睛,长歌的脑子里一直混乱的堆积着许多事情,而最让她担心还是魏千珩与初心的安危,心里煎油般的熬着,连睡觉都是半睡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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