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妖女…果然是妖女一只…南阁老捂着心口,颤着手腕,眼睁睁看着殿门关闭。
萧珩果然气的够呛,伏在桌案上,一手扣着受伤的肩膀。听见门响,见是她,这才缓了神色。
白筠筠蹲在地上收拾碎渣子,眼前一暗,只见萧珩也蹲了下来。
“你别动这些,让他们收拾去。你陪朕坐一会儿,南家那个老顽固,气的朕心口疼。”
哎呀呀,这个男人既然开了口,白筠筠自然上前给他捋一捋胸口,降降火气。
萧珩搂住她的细腰,“筠筠,凤老有他的聪慧之处,为你寻来凤家,是朕为你做的最正确的事。有凤家在你身后,日后朕…朕是放心的。”若是他真的早走一步,他的筠筠有阿琰,有凤家,不会任人欺负。
“又说这个!”白筠筠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泣声道:“只要皇上好好的,南阁老就不敢欺负臣妾,皇后也不敢欺负臣妾,还有那些大臣也不敢欺负臣妾。所以,萧郎,别再说这样的话,臣妾和阿琰离不开你。”
“好,好,朕错了,朕不说了。”萧珩拥她入怀,低声安抚。
翌日,萧珩照例上了早朝。白筠筠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皇后脸色也不好看,白里泛着青,妆容有些厚,饶是如此也压不住病态。
“恬妃来了,坐罢。”皇后对她有几分冷清。待到人齐,给皇后请了安,皇后头一句话便是:“恬妃,近来坊间有几桩趣闻,你可曾听说?”
众嫔妃有的听说了,有的没有,但是无一例外,都好奇皇后与恬妃之间又怎么了。当然,杨贵嫔特殊。
只见杨悦儿低着头,毫不关心这些事。
“皇后说的,可是那巨石刻字之事?”白筠筠毫不避讳,“若是此事,娘娘大可不必担忧,白氏女是谁,臣妾也不清楚。上面又没有刻上名字,不能非要说指的是臣妾。”
皇后嗤笑,这贱人真会抵赖。天下的白氏女,令人一提起来首先想到的便是她恬妃。因为诞下唯一的皇子,受尽皇宠,名扬四海。此刻还在这里装无辜?
“恬妃,妾到底还是妾,要恪守妾的本分,你可明白?”
这话太操蛋,白筠筠不想再耗下去,既然撕破了脸,何必装白莲。
“娘娘,若是觉得臣妾有别样的心思,还请告诉皇上,请皇上定夺。皇上身子不适,臣妾得早些回去,免得皇上下了朝见不到臣妾而着急。臣妾告退。”说完,向外走去。
皇后气的猛一阵咳嗽,还未发话,只见杨悦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呵斥道:“恬妃!你未免也太无理了些!”
白筠筠微微转头,轻蔑的一笑,“贵嫔若是不满,那就…不满好了,告辞。”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了出去。杨贵嫔气的满脸通红,“人要是倒霉,喝口水都塞牙。跟恬妃坐一辆车,谁知竟然遇见了刺客,差点成了刺猬,此女简直是个祸水。”
众人一声不吭,都知道杨贵嫔与恬妃不合,吵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倒是皇后,见杨贵嫔如此,面色微微好看了些。
白筠筠今天没有乘坐轿辇,一路走着回勤政殿。走到湖边竹林,只见林子里人影一闪,是一抹蓝色。
白筠筠摆手,命春杏几个等在原地,自己进了竹林。适才在长春宫里,站在角落里的燕选侍冲她眨眨眼睛,趁人不备时摊开手心,上面写着一个“竹”字。
燕宁见她做什么…白筠筠也想过是不是诡计,可是到底是不是诡计,还是见一面才知道。燕宁此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捉摸不透。
从御锦山庄到现在,燕宁接触她的机会也有,可是燕宁似乎并没有做什么有害的事,甚至从香囊那回事后,再也不曾上过门。平时见了面,也是淡淡的行礼,并未有意上前攀谈。
整个后宫都知道,燕宁是皇后的人,弄进来和恬妃打对垒的。但是,目前这把刀并不锋利。
进了竹林,只见燕宁静静站在林中,望着她笑意莹然,那双杏仁眼里,有几分探究,还有几分…诚意。
“恬妃娘娘单刀赴会,不怕臣妾使坏么?”
白筠筠轻笑一声,“既然敢来就不怕,燕选侍,有话直说。”
见她十分戒备,燕宁笑意更深,带着几丝玩味,“恬妃娘娘,皇后急着杀你,你可知?”
第85章凤凰
金秋八月,一早一晚有些凉意。
前不久出生的小兔子已经满地乱跑了,阿琰喜欢得很,去挑了两只。勤政殿后殿可算是热闹了,两只兔子满处跑,阿琰拿着一块西瓜皮乐滋滋的追兔子,整个殿都洋溢着他的笑声。
看着阿琰的身影,白筠筠露出一抹微笑。再不好的心情,看看阿琰,心情便好起来了。
刚才回来时,燕宁在竹林与她见面,说携手灭了皇后。
白筠筠问原因,燕宁笑笑,说:“我比娘娘您,更希望皇后早亡。”
白筠筠问她目的是什么,燕宁笑笑,只道她可以做得到,并且不会让她为难。
若问信不信燕宁,白筠筠不好说。只有共同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若是皇后阻碍了燕宁的利益,那么燕宁反水再正常不过。
燕宁还说,会寻机展现她的诚意。至于这个诚意怎么展示,那就看燕宁的手段了。
腰有些酸,白筠筠慢慢站起身,在殿内溜达几步,脑子里皆是近来发生的事。皇后和南阁老绝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是从暗处转到明处的你死我活。
她没有直接的证据,说这场刺杀是皇后主使,杨士忠也未必能查得出幕后主使。但是她知道,皇后近日一定会下手。
对她,对萧珩,或者对阿琰。
明日是太后的丧礼,墓地离先帝的陵墓不远。届时,所有的大臣和命妇都得去。
不出意料,明日必有一出大戏。白筠筠摸摸尚未隆起的小腹,唇角抿起。
太后下葬这一日,骄阳高挂,大臣和命妇们跪了三个时辰,连哭带喊,浑身都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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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的时辰是选好的,好不容易等到陵墓封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着天气热,故而停灵七日。若是平时,那得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入土。
七日就折腾成这般,四十九日可得成什么样儿!
太后入土,皇上与众大臣得祭祀先帝。命妇们不得入内,又没有散去的旨意,故而等在外面空旷地方。
凤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有恬妃的恩旨,所以有专门的轿辇可以休息。几个命妇上前有意攀谈,聊起近来的趣闻。
听着几个官夫人念叨“白氏女下凡”,凤老夫人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若有人逼着问,凤老夫人只得苦笑,道:“天下白氏女多了去了,又不止恬妃一人姓白,大家可万万不要这般说。”
见凤老夫人搪塞,几个命妇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原本都是官家太太,阴谋之事也见得多,不过是想借此事与凤家攀一攀关系罢了。人家执意不认,也不好硬说。
萧珩领着众人叩拜先祖,仪式刚刚结束,只听身后的南阁老大喊一声:“先帝啊,若您在天有灵,那就睁开眼看看。是该立下太子的时候了,南晋从朝廷到普通百姓,都盼着立储一事能够早日定下来,既有利于南晋基业,也利于安抚民心。”
萧珩叹口气,肩膀又开始疼了。他早就知道,今日免不了这一出。前阵子南阁老与宁阁老为首,弄什么万人血书,简直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南阁老一喊,身后一堆朝臣也跟着喊。光喊不说,还哭起了先帝。
宁阁老颤颤巍巍的年纪,老泪纵横,一步一叩首,“皇上三思啊,老臣泣血相求,今日便立下太子罢,以安民心呐。如若不答应,老臣今日便撞死在这陵前。谁让老臣没把皇上教好?为了一个妖妃,居然不顾天下百姓的苦苦相求。”
南阁老自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皇上啊,这是百姓们的血书啊。今日当着祖宗牌位,您若不立太子,老臣也愿意撞死在这陵前,亲自去问问先帝的意思。”
皇后也道:“皇上,您真的为了恬妃,不顾祖宗规矩和南晋基业了么。百年之后,您要史官如何评价您?难不成要与周幽王混为一谈么!”
萧珩怒斥:“皇后切不可胡言乱语!有失皇后本分。”
皇后不再言语,捏着帕子轻轻啜泣。
萧珩大声道:“朕可以立太子,但是规矩得改一改。去母留子本就是无稽之谈,朕决心弃之。”
“不可啊皇上,万万不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如何能改?您这是对先祖的不敬!臣宁死,也绝不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改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南阁老身子胖,中气格外足,这话竟然传到了外面命妇的耳朵里。
南夫人瞥一眼凤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一个妾,还想翻了天!
后宫与前朝,向来联系紧密。只看此时,一帮人围着凤老夫人,而另一帮人则围着南夫人。只是在场的个个是人精,都是为了自己家族长远打算罢了。
福公公接过万人血书,躬身交给皇上。萧珩看也不看,狠狠掼在了地上。都是这帮人的阴谋,要逼死他的筠筠,真是其罪可诛。
偏偏还诛不得!
一个是他的岳丈,一个是他的恩师,还有朝上的重臣。如何诛?!
皇后微微低头,对着身后的恬妃道:“若是为了皇上好,你就不该让皇上陷入两难之地!恬妃,你不守女德,不守宫规,白白辜负了皇上对你的宠爱。”
德妃也道:“恬妃妹妹,若本宫是你,早就一根白绫悬梁自尽。免了皇上为难,还留下个好名声。”
白筠筠微微一笑,“德妃姐姐若是愿意悬梁,妹妹有的是绸缎布匹,随便姐姐去挑。”
德妃瞪眼,“你——无耻!”
“不敢当不敢当,逼着别人去死的人才是没脸没皮。”
皇后不悦,“恬妃,南晋规矩历来如此,纵使你再不愿意,也不能违背祖宗的意思。”
“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上知道有不合适的规矩,能改便是圣人之举。臣妾也不明白了,怎么就在皇后眼里,成了罪过。”
皇后又是一阵头晕,一旁的常虹忙上前扶住。这个恬妃,论嘴皮子堪当后宫第一。多么歪的事进了她的嘴,都能掰扯出几分道理。
见主子受委屈,常虹不乐意了,“恬妃娘娘,没有皇后娘娘对您的照顾,您就没有今天。如今有了大皇子,您竟然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胆敢以下犯上,奴婢当真佩服。”
春杏恼了,常虹是大宫女,她春杏也是,有什么了不起!
“常虹,这话就不对了。皇后娘娘对我们娘娘很照顾,可是我们娘娘对皇后一向尊敬有加。再说了,对人家好,有劝人家去死的么?你糊弄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来糊弄我们家娘娘,常虹你脑子里有屎!”
常虹是皇后身边第一得意人,哪曾被别的宫女这般奚落过,扬手便冲着春杏扇过来。
白筠筠眼疾手快,伸手一挡,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再加上白筠筠有意的大喊,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萧珩往这边看过来,只见白筠筠歪在地上,春杏在一旁哭喊,还一手拽着不知所措的常虹。
萧珩大步走了过来,命御医赶紧上前看看。
皇后有些懵,她刚才背着身,听到白筠筠的喊声才回过身,只见人已经躺在了地上。身边的长虹攥着拳,面色惊慌。
萧珩见皇后凑上前,心中烦躁,一把将皇后扯开,揽起了地上的人,“筠筠,筠筠。”
怀中的人面色有些发白,身子虚弱,萧珩又气又急。
盛一景疾步跑过来,仔细诊了脉,抬头欣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恬妃娘娘有喜了。胎儿两个多月,十分康健。”
“什么?!”萧珩不可置信,“当真?”
盛一景答的肯定,“千真万确,臣以性命担保,是喜脉。”
众人惊了,皇后也惊了。千辛万苦准备了一场戏,没想到恬妃此时被诊出有了身孕,这要怎么演……
几针下去,白筠筠略微好了些,虚弱道:“皇上……”
萧珩不顾众人在场,将她拥进怀中,“筠筠,筠筠,咱们又有孩子了。”
皇后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入肉。凭什么她的运气就这么好…若是再有孩儿,还不知皇上将她宠成什么样子。
“刚才怎么回事?”萧珩声音极冷。
春杏可找到报仇的机会了,抬手指向常虹,“皇上,常虹她胆大包天,言语不敬,竟然敢对娘娘动手。”
常虹急忙跪在地上,为自己申辩:“皇上不要听这个贱婢胡说,奴婢…奴婢是要教训春杏,她对皇后娘娘无礼,理当受罚,奴婢不敢对恬妃娘娘动手,是恬妃自己碰上来的。”
白筠筠坐起身子,无意识的摸摸头。宽大的袖子落在手肘处,雪白的手臂上有明显的五根手指印子。萧珩伸手抚了抚,五个指印子已经凸了起来。可见打人者当时用了多大的力。
皇后见皇上面色不愉,忙为长虹说情:“皇上要怪就怪臣妾罢,都是臣妾管教不严。春杏口出无状,常虹替臣妾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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