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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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了了事。

今日淑妃没来,太后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前排的那张空位,面上不太好看。

淑妃可不是个蠢人,背后必定有事。白筠筠静静坐在角落里,默默咂摸殿内一个个的小群体。在后宫这个地方,热闹凑得多,未必能交到知心的人。热闹凑的少,兴许比凑热闹还要活得长。

皇上与楚王一同进了殿,众人起身行礼。萧珩今日心情不错,挥手叫了起。

太后见楚王来了很是高兴,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坐下,随后叫宫婢们上饺子。

“今日这饺子可是有来头的,哀家命人做了一百种馅子。哀家卖个关子,先不说有什么馅,过会子你们猜猜,猜对了哀家有赏。”笑着吩咐身边的玳瑁,“去,把我的宝匣子拿来。今日淑妃不来,可是损失大了。”

此话一出,殿内笑成一团。太后的宴席淑妃不来,这就是不给太后面子。太后面上笑着,心里必然是不乐意的。

两岁的长华长公主像个毛球一样扑进太后怀里,一面往身上蹭着,一面奶声奶气的道:“皇祖母,长华也要。”

太后爱抚着孩子的后背,“祖母的好孩子,自然有你的份儿。一会儿祖母给你挑,可好?”

长华长公主嬉笑着从太后怀里出来,又钻进旁边楚王怀里,抬着小脑袋撒娇:“你给长华挑,可好?”

楚王爱怜的将长华拥进怀里,满口答应:“好,当然好。长华喜欢什么,皇叔都给你弄来。”

萧珩笑着睨他一眼,嗔道:“就你最宠着她。”

楚王笑笑,没言语。莫说后宫,就连前朝大臣都知道,楚王对皇上唯一的公主有求必应,宠的就差上天摘星星了。

德妃笑道:“太后娘娘,不如把淑妃妹妹那份儿赏赐给杨婉仪,谁让咱们的杨婉仪是双身子呢。若是以后皇子出来怪您不给他一份,说您偏心可怎么办?”

太后一听皇子二字,顿时喜上眉梢,“好,德妃说得好,哀家便给杨婉仪双份。”

杨婉仪尚未来得及谢恩,门外传来一声娇嗔,又软又绵,“太后,臣妾的那份可舍不得给别人,臣妾要自己拿回去供起来。德妃姐姐既然有心,不妨把自己的给杨婉仪。”话音刚落,只见淑妃进了大殿。

一身红色宫装,上面点缀着珍珠流苏,裙摆用金线绣着五彩尾翼,随着裙摆的晃动流光闪闪。面上丝毫不见颓废之色,反倒艳光四射,犹如发髻上的惊鸿如意簪子,令人惊艳。与数日之前的萎靡全然不同,此时精气神儿十足。

不等太后和皇上问话,淑妃上前款款请了安,道:“皇上,太后娘娘,莫要怪臣妾姗姗来迟。臣妾今日有喜事禀报。”

第24章身孕

殿内鸦雀无声,就连两岁的长安也盯着淑妃不说话。太后眸光微动,缓缓开口:“淑妃有何要事,说罢。”

淑妃笑的花儿一般娇艳,目光睨过一侧的杨婉仪,又转向皇上,福了福身子,“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褚氏有了身孕。御医说,已有月余。”

众人愣住,褚氏运气也忒好,竟然能死地求生。目光转向杨婉仪,却见杨婉仪低头一派淡定的吃着果脯,一副与己无干的模样。

宫中上下谁不知道褚氏一族的落败就是因为褚盈盈迫害杨婉仪,若是褚盈盈就此翻身,杨婉仪就多了一个大敌。

淑妃又道:“只是褚氏为之前的事愧疚不已,过度伤心,御医说有滑胎之相。褚氏一族已经为此事付出代价,褚氏也一心改过。臣妾斗胆,请皇上和太后准许,允许褚氏回景和宫养胎。”

太后默了片刻,转向皇帝,“此事事关龙脉子嗣,马虎不得,还是皇上拿主意罢。”

萧珩有些犹豫,皇后在一旁劝道:“褚氏作孽,可是皇子无辜。不如先由褚氏生下子嗣,再惩罚褚氏。”

这话犹如一块石头抛进了平静的湖水。万一生下子嗣,皇后的意思便是为皇嗣另选母亲。宫中子嗣如此稀少,哪个不愿意要?!哪怕是公主,像长华那般玉雪可爱,太后和皇上哪个不宠着。再看何昭仪,虽然没有位列妃位,可宠妃们有的她一样不少。

“那便如皇后所言,先由褚氏出来养胎罢。”萧珩看向淑妃,“云双可要看顾好了,莫让褚氏再生事端。若再生事端,朕决不轻饶。”

淑妃喜笑颜开,行礼道:“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一场饺子宴吃的不欢而散。红叶阁里,白筠筠拿着太后赏赐的宫花在手中把玩。纱绢挽成,尾端是银质卡子,花朵像是黄栀子。

不贵重,但胜在清秀。

褚氏的胎儿来的也太是时候,就算动不得杨婉仪,那必定先来动自己。

烈火烹油,不得不防。

*

褚盈盈从冷宫里放了出来,又回到了景和宫。之前贬为宫奴,如今因着有了双身子,便暂时复了采女的位份。

说到底,这脸面是给将来的孩儿。

与之前的骄傲张扬不同,褚氏变的谨小慎微。日日跟在淑妃后面,犹如淑妃的影子。反倒是淑妃,比之前更显张扬跋扈。一同进宫的张选侍在湖边喂鱼,只因没有及时给淑妃行礼,便被淑妃以不敬为由,当场赏了二十板子。

张选侍也住在锦绣宫,之前便时常私下里对人说褚氏骄纵。褚氏被罚后,张选侍还曾拍手称快。不成想世事无常,褚氏一个回马枪又杀了回来。

不光自己杀了回来,还带上了淑妃这层防护罩。

宫妃被打板子是何等羞辱。张选侍丢不起这个人,当夜一根绳子结束了性命。死前留下血书一封,字字控诉淑妃与褚氏的罪过。

春杏跟张选侍的宫婢青荷有一点交情,俩人私下里能说得上话。听青荷描述张选侍挂在梁上的凄惨模样,吓得春杏一晚上没睡好。

张选侍的死犹如秋天园子里的落叶,甚至比落叶更无声无息。

白筠筠看到春杏哭红了的双眼,轻拍她的后背,劝慰道:“晚上找时间给张选侍烧些纸钱,让她好上路。”

春杏抽噎道:“宫里不许,这是犯禁。小主可别冒险。”

白筠筠微微一笑,“无事。晚上咱们偷偷的烧。”抬眼看春雨,“晚上咱们就在院子里,找个不用的瓦盆烧纸用就是了。弄得火苗小些,不妨事。”

春雨笑着应了。

春杏擦干净眼泪鼻涕,囔囔着鼻子问:“小主,咱们也没有纸钱啊。”犹豫道:“总不能出宫去买,咱么也出不去。”

白筠筠道:“不管怎样,咱们都是个心意。我晚上画些纸钱,想来张选侍不会嫌弃。”

“小主想的可真周到,咱们院子里有个瓦盆,晚上正好用,奴婢这就去刷一刷。”春雨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出门去刷瓦盆。

春杏看着出去的春雨,念叨着:“春雨姐姐越来越勤快了,就是奴婢笨,不能为小主分忧。”说着,泪珠子又吧嗒吧嗒落在手背上。

白筠筠摸摸她的头,这傻丫头。

*

入了夜,四周静悄悄的。

白筠筠和春杏从屋里把写好的一沓子纸钱拿出来。火盆里冒出火光,春杏扔一叠纸钱进去,跪在地上磕头,口中念念有词。春雨在一旁抄木棍轻轻挑着盆里的纸钱,防止被风戳走。

“春雨,去看看大门关好了没。”白筠筠吩咐。

春雨挑着盆里的纸钱,笑道:“小主放心,关好了。”

春杏有些不放心,起身道:“奴婢再去看看。”春雨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嗔道:“瞧你紧张成这样,门我栓好了,放心就是。”

春杏这才又窝下身子,继续烧纸钱。

院子里的冷风打着旋儿,白筠筠裹紧了大氅还冻得直哆嗦,搓搓冻红了的双手,将纸钱交给春雨,“你拿着,和春杏一块儿烧。张选侍够倒霉的,路上拿点钱也好买通小鬼少受罪。”

忽然外边传来脚步声,春杏吓得一抖,急忙要将早就准备好的水要泼进火盆。春雨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先别倒水,小主还没发话呢。”

白筠筠听听门外,摇摇头,“没事,继续烧。”

春杏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脸色急的发白。突然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只见数名太监和嬷嬷手持火把闯了进来。

春杏急的要去用脚踩,被一旁的春雨拦下。淑妃的轿辇停在门前,披着雪白色的大氅走了进来。面上的笑意还是那么美艳惊人,可是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白选侍这是做什么?在院子里用火盆烤手不成?”

白筠筠尚未说话,春杏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哆嗦道:“娘娘赎罪,都是奴——”

白筠筠捂住她的嘴,春杏的声音噶然而止。白筠筠行了礼,回道:“不知淑妃娘娘大驾光临,臣妾没有出去远迎,还请娘娘赎罪。”

淑妃嗓子里哼了一声,极是轻蔑。“啧啧,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演戏,白选侍可真是个当戏子的料。人贱,命更贱。”

“淑妃娘娘谬赞。”白筠筠不慌不忙,“不知淑妃娘娘夜里来此,可有事?”

淑妃大笑,手里抚着热乎乎的汤婆子,面上无尽得意,“白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烧纸钱,你眼里可还有皇上?可还有宫规?可还有本宫?来人,带出去。”

“淑妃娘娘且慢。”白筠筠上前一步,抬头看向淑妃,面色微微慌张,“臣妾并无违反宫规,还望娘娘明察。”

淑妃移动莲步来到她身旁,火把的光亮映的面上忽明忽暗,红唇轻启:“贱人,今日人证物证据在,哪怕你有一张巧嘴也没用了。听闻姜氏在冷宫十分想念你,本宫今晚便可以成全你二人相见了。”

春杏又想跪下,被白筠筠暗暗捏了一胳膊,身子陡然僵在原地。再看一旁的春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筠筠抬起头,面色微微发白,眼光恳求,“还望娘娘大人大量,莫要与臣妾计较。臣妾这就把东西都收拾起来。”

“晚了。”淑妃嗤笑几声,“在宫中公然烧纸钱,那是对宫规的亵渎,是对老祖宗们的蔑视。皇后不是说你懂规矩么?本宫倒没看出来你哪点有规矩的样子。来人,将白选侍请到皇后的长春宫。本宫今天倒要看看,皇后的脸面往哪里搁。”

第25章晋升

殿内一派肃然,白筠筠跪在地上。皇后本已经睡下,淑妃这么一闹,不得已又重新梳妆打扮了坐在这里。杨婉仪本就住在长春宫,此时也坐在一旁,面上依然淡淡的。

今日皇上歇在德妃的宁禧宫,听闻长春宫里有事,两人一同赶了过来。

路上得知白筠筠半夜烧纸钱,恰好被淑妃抓个正着,萧珩心里一阵堵。后宫从来没让他安心过,那个女人也从来没让他安心过。路上萧珩一直皱着眉,先不管白筠筠烧纸钱给谁,只看淑妃最近上蹿下跳,着实过了头。

褚氏不过是怀了身孕,又不是生下太子,何况这孩子还没指给谁养呢。淑妃之前虽然跋扈了些,可也不至于这般。

一个个病的不轻。

“淑妃,你先说罢,到底何事?”萧珩一脚跨进大殿,便开了口,言语中颇多不耐烦。

淑妃好似不觉得,起身给皇上行了礼,娓娓道:“臣妾有协理六宫之权,今日接到密报,白选侍今晚在院中焚烧纸钱。本来臣妾以为白选侍是个知轻重懂礼数的,还担心冤枉了她。不曾想过去一看,果真如此。火盆和没烧完的纸钱都被臣妾带了过来,白氏无从抵赖。”

宫中焚烧纸钱是重罪。萧珩拧了眉头,看向地上的白筠筠。只见她垂手低头,面上看不出表情。

萧珩心里有些燥,“皇后认为如何?”

皇后深吸了口气,目中有些无奈,“臣妾也是刚从淑妃口中知道此事。”转向地上的白筠筠,“白选侍,是否如淑妃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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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筠筠抬头,面无波澜,“回皇后娘娘的话,并无此事。”

“混账!”淑妃猛地拍向桌案,“你在院中祭奠张选侍,焚烧的纸钱和火盆就是证据,竟然还敢抵赖?!”说罢,挥手道:“将她的两个宫婢带上来,本宫倒要看看贱人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

一口一个“贱人”,萧珩面色更加不愉。

春杏和春雨被带了上来。春雨一脸镇静,抬头给皇上请安的时候,面上扫过一丝霞色。春杏红肿着眼睛,实实在在的给皇上皇后磕了个响头。

皇后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你这丫头倒是个老实的。”

白筠筠回道:“回娘娘的话,春杏是臣妾自府中带来的,的确憨厚老实。”

“春杏,今晚你们可曾给张选侍烧纸钱了么?”德妃长发及腰,晚上来的急,尚未梳起头发,“事关你家小主性命,可要好好作答,不可有一言半语的假话。”

“哼!”淑妃斜了德妃一眼,“德妃姐姐提醒的好,只是连纸钱都在臣妾这里,由不得白氏抵赖了。依妹妹看,德妃姐姐这心可是白操了。”

德妃未语。萧珩心中不悦,他不喜淑妃闹事,可若是白筠筠犯了宫规,那淑妃便无错处。

春杏又磕了个头,“回皇上和娘娘们的话,我家小主谨小慎微,从来不曾违反宫规,更不曾给张选侍烧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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