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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定是!”瑾宁慢慢地坐下来,仔细地回想着母亲的容貌,母亲与她说的话,那眼神,那举止,那动作,一丝一毫,都从搜索出来细细回味咀嚼。

靖廷诧异地看着两人,但是也不满有些失望吃醋,“就你们梦见?我怎么没梦见?我也在这里啊,是巧合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们刚才说枣庄,结果就都梦到枣庄了。”

“你没睡,如何能梦见?”陈梁晖看了他一眼,觉得还是不可思议,这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更愿意相信是父母冥冥之中给他们的旨意。

瑾宁依偎在靖廷的身边,喃喃地道:“如果是梦,那让我每天晚上都梦见她就好。”

她如痴如醉,那样清晰的梦境,就像是真的一样。

她信灵魂。

因为她就是一缕重生归来的灵魂。

他们就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瑾宁的心一下子踏实了。

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417章 人齐活了

接下来谁都睡不着了,陈梁晖和瑾宁交换梦里的信息。

除了枣树那一幕是相似的,其他都不一样。

陈梁晖说先看到父亲在策马,看到母亲梳妆,然后才看到枣树下的他们。

不管如何,两人一同梦到父母在枣树下,那就是向他们传递了一个意思。

翌日,瑾宁先让雷洪回京,暗中找风水先生挑选一块宝地,但是此事要瞒着外婆。

至于到时候回去下葬,再请外公把外婆带走两日,等安葬好才回去。

反正外婆现在走不远,定走不到坟地里去。

而陈族那边,昨天晚上的商议结果是,如果瑾宁以一千两银子卖山头,陈族这边能勉强凑到。

一千两,十二公认为可以了。

因为当年甄依买下来的时候,也只是花了两千六银子。

卖给族中的人,便宜一些,也算她尽了一份孝心。

所以,在府衙和罗公公到来之前,陈长生过来邀请瑾宁等人过去谈话。

瑾宁和靖廷陈梁晖三人过去,这一次,她依旧不能进入祠堂,谈话也摆在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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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卷着微微寒雨袭来,虽然摆下了椅子,但是并未给遮雨的伞。

而他们,则坐在廊前,风雨无法侵袭。

瑾宁看到这情况,冷冷地道:“要谈,就全部走出来这里谈,凭什么你们在里头我们要在这里淋雨?”

“十二公年纪大,淋不得雨!”陈长寿说。

“既然如此,就不必谈了!”靖廷淡淡地说,拉着瑾宁便要走。

“慢着!”十二公伸手压了一下,站起来吩咐身边的人,“把椅子搬出去!”

“十二公,这怪冷的,淋了雨不好。”陈长寿道。

“不打紧,先把事儿给处理了。”十二公淡淡地道,拿着烟袋就走出来。

陈长寿只得让人把椅子搬出去,十二公坐下来,抬头看着靖廷和瑾宁,“你们也坐!”

族中的人也慢慢到齐,陈守成和陈富贵等人也来到,天气寒冷,他们尽量往人群挤。

十二公示意陈富贵开口。

陈富贵走出来,看着瑾宁道:“我们商量过了,既然祖坟山地你要卖,我们就买下来,我们出一千两银子。”

瑾宁毫不含糊,“一万两,少一文钱都不卖!”

陈富贵大怒,“一万两?你这是抢劫啊?这本就是个荒芜山头,你母亲当初买下来的时候也不过是花了两千多两,你张嘴就要一万两,你干脆去抢。”

“以前是个荒芜的山头,但是现在不是,现在人人都知道那是风水宝地,出了一位一品公,还有我这位郡主,我多了不说,便是我开价十万两,都有人买下来,你信不信?”

“我们陈家的祖坟在那里,你卖了山头,岂不是等同把祖宗山坟都给卖掉?你这是大逆不道,你知道吗?为了十万两银子,你连祖宗都卖掉,传出去,你父亲的面子还有吗?本来我们就不该出银子跟你买,但是我们顾念亲族之情,掏这一千两银子给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陈富贵色厉内荏地道。

瑾宁冷然一笑,“我父亲人都没了,还说什么面子?活人才讲究面子,陈家的祖宗山坟没了,是你们做子孙的无能,怨我父亲做什么?当初若没有我母亲拿出银子来买下这山头,哪里来的所谓祖宗山坟?如今我父母身亡,却入不得这祖宗山坟里,意味着你们早不当他是陈家的子孙,既然如此,我父亲又什么好丢脸的?我也为什么要便宜你们?你们也别对我仁至义尽,我卖山头,是做生意,一切就按照生意人的规矩来做就成,你们若觉得这山头不值一万两,行,我另有买家。”

“三万两,我买了!”

祠堂门口响起一道洪亮的生意,便见一名身披狐裘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长得瘦小,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后跟着两名小厮,大摇大摆地进来。

陈富贵看到他,便连忙拱手道:“哟,原来是张老板,哎呀,您就别添乱了,都是我这侄女儿不懂事闹的事情。”

来人就是霍州大商户张东家,陈富贵曾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便以为跟人家很熟了。

张东家直接不看他,走过来就对靖廷拱手,“大将军,闻得您到霍州来,一直想拜访,但您是办白事回来的,怕耽误您,没敢来,昨天晚上您相邀,让我今日来祠堂,我求之不得。”

他是霍州的大富商,昨天说请乡绅名士,他便是其中之一。

靖廷连忙拱手还礼,“张东家客气了,今日还劳您辛苦来一趟,失迎了!”

张东家豪爽地道:“不要客气,陈家做的那些事情,我们早就听说了,只是碍于是你们的家事,不便过问,今日既然大将军和郡主请到我等来说理,那这个理,咱就好好说说!”

说完,他又上前拜见瑾宁,“参见郡主!”

瑾宁还礼,“张伯父不必多礼。”

一句张伯父,叫得张东家心里不知道多舒服。

张东家来了之后,又来了几位富商和两位老夫子,这两位老夫子,都是霍州学堂里的夫子,读的是圣贤之书,教的是道德文章,因此,陈家对他们二位的到来,显得特别兴奋,因为,卖祖宗山坟的事情,两位夫子断不会同意。

接下来,霍州知府陆大人也到了,他掺和百姓家事还是头一次,但是这可不是普通百姓,是郡主,是国公爷,还有大将军。

所以,他的态度十分谨慎,也十分谦逊。

最后来的是罗公公,是可伶可俐亲自去请来的,连同两位御林军大哥也一同请了过来。

张东家是个爽快人,道:“怎么?今日就在这横风细雨的院子里说话?就不冷么?”

雷洪在一旁道:“想进去的,但是他们说郡主和大将军没资格进祠堂,不许进去。”

“那就奇怪了,郡主莫不是陈家的人?陈家宗祠难道不许女子进入么?我并未看见有唯丁侍奉四个字啊。”张东家说。

十二公见这么多人都站在院子里,确实也不合适,便道:“确实有失体面,那就请诸位到偏屋说话吧。”

祠堂左右侧,有耳房,有一个偏屋大堂,平时族中子弟成亲,便在这偏屋大堂里办酒席的,桌椅齐全。

第418章 本来就不在乎

罗公公显得扭扭捏捏,瑾宁让他坐下来的时候,他拿眼睛瞪了瑾宁一眼,“咱家自己会坐,郡主管好自己就成。”

瑾宁也不与他计较,只站在一边,让陈梁晖去说话。

陈梁晖站出来,拱手道:“今日请大人和诸位东家先生过来,是让大家给论个理的,所谓家务之事,清官难断,我们也不想说闹到公堂上去,可我父亲母亲的灵柩已经在外头停放了数日,依旧没办法下葬,其实昨天晚上我与妹妹已经商量妥当,灵柩移送回京安葬,但是,纵然如此,我们还是得为父亲讨一个说法,凭什么他不能葬在祖坟里?他到底犯了什么罪,祠堂不能进,祖坟不能葬?”

张东家道:“我听闻说这个祖坟的山头还是当初陈夫人买下来的,怎地?人家买下来的山头不能下葬啊?这不是欺负死人吗?”

陈富贵道:“张东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我们从没说过不许国公爷下葬祖坟,知道他的死讯,我们已经为他挑选了一块坟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后来他们挑了事端说不合适下葬,要另外再选,您也知道,这坟都选好了,哪里又再选的?”

陆大人只是听着,暂时没发话,他知道罗公公是站在陈家这边的,作为地方的官员,他对京中之事不太熟悉,但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得罪就对了。

不过,陈靖廷和陈瑾宁两人也不好得罪啊,一个大将军一个郡主,得罪了,自己就没好果子吃。

所以,他持观望的态度,等他们去说。

陈梁晖道:“坟地是给父亲选好了,但是泥土松散,压根不适合做墓葬,我父亲是当朝一等公,有其墓葬的规格,之后还得修建坟墓和墓碑,那地方压根不合适,山头这么大,我们重新挑选一块,有什么为难的?”

陈富贵道:“晖哥儿,你孝顺,我们都知道,但是,你有养父,也有生父,你生父不孝顺,孝顺一个逼死嫡母的养父,这就说不过去了。”

瑾宁在旁边听着,本来有些不耐烦牵扯其他的事情,但是听得陈富贵自己主动进入主题,算是顺遂了她的意思了,她站出来,厉声就道:“逼死嫡母?你说的是谁?把话说清楚一些。”

陈富贵怒道:“难道不是吗?这事你二叔亲口所说,你父亲就是逼死嫡母,也不许你祖母回祖坟安葬,他如此不孝不仁,有什么资格挑选祖坟的坟地?”

瑾宁上前,一手就揪住了陈守成的衣衫把他拽了出来,“你出来说清楚,我父亲是怎么逼死嫡母的?”

陈守成本来是很怕她的,但是今日见这么多人在场,料想她不会随便动手,却没想到一言不合就把他给拖出来了。

“你放手,你们父女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知道,还用我说吗?”陈守成生气地道。

“我还真不知道,你今日最好说清楚!”瑾宁冷道。

吴夫子见瑾宁对陈守成动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身为女子,岂能动手动脚?且他是你二叔,这该有的礼数得有,这般轻慢,岂不失了教养?旁的先不论,这点,足以见你父亲做得不好,教得不好。”

瑾宁拱手:“夫子,人无完人,我父亲自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我如今要问的是他到底犯的什么过错导致他无法入葬祖坟。”

吴夫子看向陈守成,“你说你大哥逼死嫡母,可有证据?若有证据,为什么不上告?”

靖廷适时冷道:“是啊,你好好想想,我岳父到底犯的什么错,他生前是朝廷命官,死后皇上加赐谥号肯定他一声的功绩,你若有半点诬陷之言,就是诬陷朝廷命官,诬告朝廷功臣,你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陈守成道:“我就是苦于没有证据,但是天道昭昭,他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吗?外头的百姓和宫里都传遍了,若没有,为什么外人会这样说他?且母亲为什么不能回祖坟安葬?”

说着,他看向罗公公,想让罗公公点点头。

罗公公面无表情,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她自然不能回祖坟安葬!”靖廷站出来,面容冷峻地道:“因为皇上也给她追封了谥号,知道这谥号是什么吗?蛇蝎夫人,若不是她死了,只怕她头上的那颗脑袋,也是被皇上下旨砍掉的。”

靖廷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十二公有些慌乱,看向陈守成,“他说的是真的?”

陈守成一口否认,“哪里有这回事?”

“这可是皇上下旨加封,二爷,你摸摸自己的脑袋,还稳固不稳固啊?”靖廷讥讽地道。

“这还不是母亲被人诬告?”陈守成怒道。

靖廷冷道:“诬告?你是说岳父与死来诬告养育过自己的嫡母?”

靖廷看着罗公公,“罗公公,你是太后身边的人,对京中的事情想必是清楚的,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公公淡淡地道:“确实皇上封过这个谥号,但是给谁,咱家不清楚,原来竟是给陈老夫人么?那咱家就不知道了。”

“这是为何啊?”十二公有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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