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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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圣驾便离开江宁,返回山东地界,临走之前秋华清点箱笼发现比来时都多了两车不止。这里头有蓁蓁自己在江南采买的,还有各路官夫人们孝敬的。这些礼物都是正当走得内务府的路子,皇帝看过删过一轮最后留下的,多是一些江南当地特色之物,古玩玉器之类的都让皇帝退了回去。秋华在清点单子的时候意外地瞧见一串沉香木的佛珠,果然随后她就在箱笼里找到了那个黄梨花木匣子。

蓁蓁拿着瞧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对秋华说:“他既如此有心就别辜负他的心意了,替我好生收着吧。”

平素这个时候胤祚保姆要带着胤祚来请安了,今儿却迟迟没出现,蓁蓁对霁云说:“六阿哥去哪了?怎么今儿这么迟?你且瞧瞧去。”

一盏茶后霁云回来说:“皇上把六阿哥叫去了,说皇上叫了容侍卫去做诗,让六阿哥在旁听听学学。”

蓁蓁一听没好气地笑了,“他才多大的人,哪在旁听听就会作诗了?这孩子,这回来江南整天就跟在他皇阿玛身边到处玩,没得把心给玩野了,回宫只能守着四方天的时候就要闹了。”

秋华在旁劝道:“主子莫多虑,六阿哥素来乖巧,奴才瞧六阿哥平日里坐得住沉得下心的不止于此,何况小孩子忘性大,回宫后过几天也就把这里的事都忘了。”

蓁蓁听了也只能叹一句:“都是被他皇阿玛宠的,皇上也是瞎胡闹。”

瞎胡闹的哪里只有一个叫皇帝的,在蓁蓁眼里瞎胡闹的皇帝现下觉得瞎胡闹的人简直一只手都翻不过来,恭王此刻正摇着一柄新扇子坐在皇帝下手哼小曲,皇帝“砰”一下又拍了下桌子:“常宁你行啊,你真行,你今日把话说清楚,是不是真准备带回去了?你说!”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常宁骂道:“你别以为老祖宗惯着你,老祖宗要是见着你为了这么个下贱人糟蹋了万金,你看她会不会打死你!”

恭王本来扇着扇子,桃花眼扑棱扑棱地正自得呢,听见皇帝说万金,桃花眼总算正眼瞧皇帝了:“皇兄,你说对了啊,我就怕这个,就怕这个!”

“你知道怕就好!”皇帝总算顺了半口气,“你到京城之前把人赶回去,老祖宗那儿朕就帮你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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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人我都已经先行一步送回京城里 。”恭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主要是怕啊。”恭王凑到皇帝跟前谄媚道,“回京城,恭王府大概要揭不开锅了,要不我把您赐我的皇庄卖了一二,好熬到正月您给赏年份。”

“放屁!”皇帝一下子把自己的扇子给甩了出去,常宁刚想拿自己的扇子挡脸,又不舍得,抱着扇子躲了一尺远,皇帝见状怒斥道,“你还有没有正形了?你但凡有二哥一星半点好,朕都饶了你了,家里沸反盈天是你自个儿的事朕懒得说你,你现在都污糟到什么下贱人了!”

“身为下贱,心为高洁啊!”恭王不服气顶嘴,惹得皇帝又要骂他。

明珠是觉得自己最近流年也不大对,自家儿子也带了个女人回去,当然比恭王这个六旬老妓是好点,但也够糟心不已了。现在么,他本来只是被招进来和皇帝议几桩官员认命的小事,结果这下又撞上了恭王在这里闹大不敬。他心里全是悲鸣,不幸啊不幸,造孽啊造孽,他是得罪哪路神仙了,非要杵在这里瞧这两皇兄皇弟的对峙。

“朕告诉你,饿死你活该!”皇帝指着明珠吼,“回去就给一个个吩咐了,谁敢接济这畜生王爷,朕就降级罚俸罢职,你们自己尽着挑。”

明珠浑身一哆嗦,只见恭王又跳了过来:“明相是最不怕的,谁不知道明相家叶赫国主之后,家资百万,您头一个可怜可怜本王。”

明珠又气又怕,立马就给这胡闹王爷跪下了:“臣不敢臣不敢啊。”

“常宁你够了!”皇帝再也忍无可忍,“梁九功,轰他滚,滚得远点!”

“得勒,您饿死亲弟吧就,走了!”恭王竹扇一甩,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皇帝又气得哆嗦了一下,闭着眼给自己顺了好一会儿才平静说:“明珠你起来吧。”

明珠连摸带爬地起来,完全没了平日的相爷风度,正缩着肩膀想长话短说给皇帝把事都汇报了,结果皇帝先提了他最不愿意讲的事情:“容若闹的那个如何了?”

明珠很想又跪在地上大哭一场,磨磨蹭蹭回话:“回皇上,成德,唉,臣是劝不过来了。”

“哼,劝不过来你就打。”皇帝还在被恭王气得半死的怒气里,听见明珠这不争气的回话就发了狠,又见明珠眉头紧锁,无奈道,“罢了,你回京交于你夫人处理吧。”

明相夫人是什么人物,皇帝心知肚明,英王阿济格家的格格,当年嫁给明珠前英王家连宗室都革除了,都以为明珠要退婚的时候,格格送了匕首给明珠留下一句:大人自决。自后嫁与明珠琴瑟和谐,当然,明相夫人敢婚前就给明珠送匕首,婚后更不会给明珠什么在内苑长袖善舞的地方。

这一句话就是告诉明珠,不懂事的儿子自然有你夫人收拾他。明珠本来也就这么想的,就是觉得皇帝来说有些丢人罢了,他不甘地回:“臣遵旨。”

“另外,此次有人参他的都是小事罢了,说到底还是眼红。曹家内部不合良久,好不容易现下太平了点,别让孙嬷嬷又生出怨来。朕回京以后自有安排。”

容若与曹寅交好,这回容若在江宁为曹寅写序也有明珠在后使力,他躬身道:“曹寅文采、能力都为一流,不宜埋没啊。江南文人如姜宸英、尤侗、朱彝尊等都有与其有来往,皇上开博学鸿词科,这些人都不定应诏,而通过他或能收揽,更不要说傅山等遗老桀骜不驯,如若有他在……”

“朕知道他是能干人,缓步来吧。”皇帝捡了自己的扇子敲敲明珠的肩膀,“三藩或许八年,人心岂能是一日之功,细水长流吧。”

皇帝想南巡至此也总算有了结果,明孝陵也罢、孔庙也罢,真戏真情,假戏假意,但得万民欢呼,也不枉费这两月的忙活了。如此想,其他皆是小事不足为道。

他甚为得意,对明珠道:“功德圆满啊,明珠,下次咱们南来的时候,望黄河清净,咱们能去拜河神庙啊。”

明珠力挺靳辅多年,皇帝这一句就是含了极大指望又兼含万分信任,他心中得意、慎重、欣喜并发,连忙跪在地上:“臣定不负圣恩。”

十一月二十九,京中已寒风瑟瑟,圣驾回銮,于是甲子南巡终告落幕。

第136章

蓁蓁这次回来带了足足两箱的东西,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她一回来就亲自送了过去, 余下的就是给宫里素日同她交好的嫔妃了, 她头一个就派人去延禧宫请惠妃。

惠妃普一进门, 瞧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就笑了。

“我若不是事先知道, 还当你是搬家呢。”

她走到八仙桌前,瞧着这满满当当的东西伸手请点了点蓁蓁的额头。

“亏得你是皇妃,咱们万岁爷养得起你,换普通人家哪里受的住你这么花的。”

蓁蓁柳眉一挑, 假装生气起来。“又不是给我一个人买的, 不想要的人哪自管回去就是。”

惠妃忙拉着她的手哄她说:“哪个说不想要了, 白送的东西干嘛不要?我不但要, 我还就要最好的,那些入不了我眼的东西千万别给我。”

蓁蓁这时才笑了, 指着桌上垒得最高的一堆东西说:“喏, 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知道你们纳兰家有钱, 寻常东西入不了你的法眼,我给你挑的都是最好的。”

惠妃走近了细瞧,蓁蓁才旁说:“这两匹缎子是给姐姐的,这一匹素缎子花样简单但质地柔软,姐姐给八阿哥做贴身衣裳吧。”

惠妃摸了摸缎面就知道这都是上好的云锦,“你送这些来做什么, 皇上下一次江南内务府的采买的也跟去了不少人, 这缎子宫里回头也是人人有份的。”

蓁蓁说:“话是这么说, 可咱们宫里如今除了皇贵妃还有贵妃,内务府那些人心里的算盘都清着呢,好东西就那么几件,怎么也得先供着那两尊佛,剩下的才有咱们的份。这些跟那不搭界,这是我让秋华去江宁最大的大布庄买的,虽不似进贡的华贵但样式织法都是最新的,南边富贵人家的太太如今就穿这个。”

惠妃一听是蓁蓁自个买的就更不能收了,她不是那般不识柴米油盐不知人间疾苦的,从前在家的时候也帮着额娘管过账,这一匹普通的缎子就要二两银子,上好的缎子要五两,而这样顶尖织工织出的云锦京里至少得卖十两,蓁蓁送的这两匹无论样式质地都是一等一的,更不知何其贵也。

蓁蓁哼了声:“姐姐要连这都看不上那另有份礼我看我也不用送了。”她抽出袖子里的红礼单在惠妃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惠妃眼睛一亮,“唉等等,这是什么?”

蓁蓁不理她,把礼单往袖子里一塞转过身去。惠妃急得去扯她的胳膊,“哎好妹妹别拿走,我可瞧见了‘吴门四家’这几个字了。”

蓁蓁眉梢一挑故作不知:“什么吴门呀,我可不知道,姐姐怕是看错了吧。”

“哎呀好妹妹是我错了,我错了。”惠妃又是赔礼又是作揖闹了好半天蓁蓁才饶过了她。蓁蓁才拿出那封礼单来惠妃就抢了过去,这一看她两眼直放光。蓁蓁在一旁笑着说:“南边文人雅士多,那边的古玩斋里名家的画作也多,吴门四家因都是苏州人士,他们的画作留下来的尤其多。江宁苏州府的官员进贡了不少的书画都让皇上退回去了,皇上说宁愿花钱买也不能让他们进贡。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上行而下效之,他若收了那些官员也会要求底下的百姓进贡,久而久之吏治就败坏了,所以这些都是用皇上给的赏银在古玩斋里买的。咱们万岁爷难得大方一次,我还省什么,自然是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了,这一份是留给姐姐的。画如今都在内务府重新装裱,等他们弄完了就会送来给姐姐。”

惠妃轻轻捏了她的脸一把。

“总算平日没白疼你,去一趟江南还想着我。”

蓁蓁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换做这回去的是姐姐,姐姐也定不会忘了我的。”

她神采奕奕脸上也有了笑容同去江南之前全然不同,过去那个眼里总是亮晶晶的人总算是又回来了。

惠妃心里甚是欣慰。

“那时劝你跟皇上去江南是对的,你如今看着真得好多了。”

蓁蓁含笑道:“这一回出去走了走我心里也是畅快多了。对了还没问姐姐呢,这些日子宫里可有什么事?”

惠妃叹了口气,“我本想着过几天才同你说的,真不想你才回来就让听这些个……唉。”

蓁蓁心想:如此看来是真的有事了。

“咱们坐下,你慢慢说。”

惠妃点点头,随蓁蓁一起在炕上坐下徐徐道来。

“你走后我就一直派人去查宜妃的底,她素来口风严,管束宫人也紧,一时到也没查出什么。哎,大概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我宫里的那常在不是日子近了么,你们走后内务府就派了守月姥姥来,我也是照章办事,把人收下就安置在侧殿里了。那守月姥姥是个爱碎嘴的,一个人闲不住就和伺候那常在的宫女热络地聊了起来,那常在也就跟着难免听了几句闲言碎语的。”

惠妃顿了顿,继续道:“那守月姥姥一日吃了酒后说了个故事,说前朝有个妃子嫉恨另一个妃子得宠,就花了一百两黄金买通守月姥姥在妃子生产的时候做手脚让那妃子再做不了女人,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蓁蓁拧紧眉头问:“做什么手脚?”惠妃附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蓁蓁一下变了脸色。

惠妃道:“你也知道宫里的下人们偶尔也会捧高踩低,仗着自己有些门路反过来给主子使眼色的。那常在以为这个婆子是用前朝的故事打幌子伸手跟她要钱,她自个没那么多钱心里又实在害怕那婆子会在她临盆的时候动手脚,就跑来找我借钱了。”

惠妃说到这冷冷一笑,“我同那常在说这等欺主的恶仆还给什么钱,赏她一百棍子才是。于是我让人把那婆子捆起来关屋子里三天三夜都,还没打呢,她就什么都招了。故事里的这些个腌臜手段这些婆子们本来就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们伺候的都是达官贵人,为了身家性命不敢使。她呀是偶尔听闻了这一桩事,既心里痒痒憋不住要同人说一说,又想趁机看看能不能吓一吓那常在,好顺道吓出些银子来。”

蓁蓁问:“那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桩事?”

惠妃道:“她供说她有一邻居张寡妇男人早死一个人带四个娃日子过得艰难极了,时常到了年底就要上她家来借钱借粮。张寡妇去年被挑中进宫伺候翊坤宫的贵人,结果贵人难产死了,照理说这一趟差事算是白干了,别说赏钱就是差钱都不会有,奇怪的是张寡妇倒没向她借钱,四个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打满补丁,可各个看着都像是吃饱饭了,精神好极了,又过了几个月那张寡妇竟然送了老二和老三进私塾念书去了。那婆子就想张寡妇肯定是哪发了一笔横财,她向张寡妇打听,张寡妇遮遮掩掩语焉不详,只说是远房亲戚瞧她日子艰难接济了她点钱财。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婆子是半点都不信。张寡妇家其他几个儿子嘴都紧,就老幺是个不更事的,只要给他吃的玩的让他喊人做爹都成。婆子给了他五十个铜板,那孩子就说张寡妇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包袱沉甸甸的,他以为装的是吃的就扑上去翻包裹,张寡妇甩了她两耳掴子立马就把包裹藏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瞧见了一点,包裹里是四个黄呼呼的大元宝。”

蓁蓁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她得手了后没将那张寡妇灭口还留着这人,这是还想将来再用这张寡妇去害别人么?”

惠妃说:“我也是想到了这点就找了人偷偷把那张寡妇绑去了郊外庄子上拷问,那张寡妇说宜妃当初是让她借机把郭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就成,可咱们都知道郭贵人素来是个小心的人,这张寡妇一直就无从下手,宜妃也没催她,但张寡妇收了钱啊想着总得把事给办了。于是这事拖啊拖的就拖到了临盆的时候。这事做起来是月份越小的时候越方便,越往后风险越大,郭贵人临盆的那天张寡妇果然是失手了,孩子生下来了但郭贵人却死了。这张寡妇本还担心宜妃要收拾她,正想着该怎么办呢,没曾想宜妃不但没灭她的口还多给了她一倍的赏钱还让她继续在内务府当差,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她切不可同任何人提起这事。张寡妇说宜妃看着恍恍惚惚心神不定的,怕是也没想到妹妹竟然就这样死了。”

蓁蓁听到这重重地哼了一下,“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惠妃叹说:“如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郭贵人突然没了,宜妃又突然间变得神神叨叨的,又是闭门不出,又是去钦安殿求符,原来都是因为失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心里头发虚后悔了。哎,只是可怜郭贵人,她们两姊妹虽说是面和心不合,但郭贵人到底心里还是把她当姐姐的,你看她平素虽然一贯都小心但也只是防外人从来都没防过宜妃的,唉。”

这就是后宫,这就是人心。

南巡时候的欢快一瞬间都散去了,蓁蓁的心重又被阴云笼罩。

惠妃见她郁郁寡欢心情也低落下来,拉着她的手道:“看你这样我就后悔对你说这些了,没得扰了你的好心情。”

蓁蓁握了握她的手,“不,姐姐该说的,咱们都是局中人,若做睁眼瞎只会落得和郭贵人一个下场。”

“我让人放了那张寡妇回去,只是告诉她若万一宜妃再派人来找她,她务必要把宜妃让她办的差事原原本本地都告诉咱们。”

“就怕她心里害怕跑了。”

“她跑不了,旗人出不了城,为了以防万一我让家里一户下人搬到了张寡妇隔壁,这样就盯住她了。如此,我们总算是抓着宜妃的把柄了。”

蓁蓁眼神一沉转了转手腕上的沉香木手串。是了,逮着了张寡妇她们总算是抓住宜妃的手腕子了,再来就是看什么时候用这枚棋子了。

……

今儿皇帝晚膳在永和宫用,五公主如今一多半的时间都随太后住在宁寿宫,永和宫就只有蓁蓁和胤祚两个主子,加上皇帝也不过三个人。皇帝的日子素来过的简单,晚膳也就四菜一汤简单得很。

蓁蓁不爱让保姆给孩子喂饭,胤祚早就被蓁蓁教得自个儿吃饭了,除开用的碗筷勺都是小号的外其余同他们再无不同了。皇帝瞧着觉得有趣就让胤祚挨蓁蓁身边坐也上桌吃饭。胤祚吃饭时候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蓁蓁给他盛了一碗饭他就把这一碗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剩下。蓁蓁爱吃鱼,几乎每顿晚膳都有一道鱼,胤祚随了母亲也爱吃鱼,只有这时候,他会扬起脸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蓁蓁,蓁蓁此时便会夹一块肚腹肉再把大骨都给他拆了放他碗里。皇帝在旁瞧着嘴角边不禁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夹了一块鸭子到一直忙着给胤祚剔骨的蓁蓁碗里,蓁蓁嫌弃地瞧了那油腻腻的鸭子娇嗔道:“臣妾不爱吃鸭子。”

皇帝一听马上说:“那你爱吃什么,朕给你夹。”

蓁蓁瞧着远处的翡翠豆腐说:“臣妾爱吃那个,清淡。”

皇帝一伸胳膊发现还够不着,秋华见状走到桌边要替蓁蓁夹,皇帝说:“不用你,朕自个儿来。”

他站了起来,连汤带盆子一股脑地都端到了蓁蓁跟前。

“喏,一盆都是你的,朕和小六都不跟你抢,让你吃独食。”

胤祚在一旁也煞是认真地点头。“额娘吃,胤祚不吃。”

蓁蓁心里暖暖的,她舀了一勺豆腐到胤祚碗里。“祚儿乖,额娘吃,祚儿也吃。”

皇帝在旁看着亦有一股暖流淌过他的心底。

一顿饭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去了,饭毕蓁蓁带着胤祚在炕上看画本,正喝茶的皇帝突然说:“对了,给小六收拾收拾,明儿就让他进书房读书吧。”

蓁蓁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还没说什么呢胤祚已经高兴地对着皇帝磕了个头,“儿臣谢皇阿玛。”

皇帝心里欢喜把胤祚抱到膝盖上,搂着他嘱咐道:“书房里如今有你太子哥哥,还有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你呢是最小的一个,若平时有什么不懂的除了问师傅也可以问他们。哥哥们都比你早进书房,懂得多,要想读好书做好学问就要多问,多读,多想。”

胤祚坐在皇帝膝盖上,踢着腿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儿臣明白。”

蓁蓁两道纤眉快似乱麻一般拧到了一起,“皇上,怎么这么突然。祚儿虚岁也才五岁,这也太早了点吧……”

“他生日大,何况再过几个月过了年不就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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