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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添喜写的那份匿名信是贴在京城传媒学院新闻系学生宿舍墙上的,她将前世被自媒体用烂了的标题挪到这个时代来,写了一篇名叫《老百姓都震惊了!一座氮肥厂,居然引得数万人狂咳不止,百姓吐血身亡!》的文章。

在这篇文章中,她将氮肥厂在三道沟落户前后的情况罗列了个清清楚楚,还把最大的变化全都用列对比的方法触目惊心地展示了出来。

原本水草丰茂、游鱼成群的河流已经变成臭水沟,最严重的时候,每天能打捞到上千条飘在水面上的死鱼,小孩在河边淌水之后,腿上得了十分严重的皮肤病!

原先干净清新的空气也变得污浊不堪,氮肥厂里传来的刺鼻气味持续多日,迟迟不散,临近周边数十个村庄,甚至连山脚下的县城以及更远的地方,都有百姓患上了耳鼻喉的问题。

最严重的是,有氮肥厂的工人咳血死在工作岗位上。

在这份匿名信的最后,卫添喜用浮夸的笔触写道:“是这片土地养育了我,看到我魂牵梦萦的家园变成这副模样,我的心都在滴血,诚恳呼吁社会各界人士关注三道沟氮肥厂问题,还百姓碧水蓝天!”

卫添喜十分心机地用上了‘魂牵梦萦’这四个字,故意虚晃了一个幌子。

除了卫添喜本人外,所有看了这份匿名信的人都会觉得,这封信一定是一个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回乡之后,发现自己梦中的故乡大变了样,然后含泪写下的匿名信。

不出卫添喜的预料,这份匿名信就仿佛是一颗投入油锅中的生石灰罐子,将京城传媒学院这滩水炸开了锅。

这个年代的学生正义感爆棚,从世纪初那些有志青年身上传下来的热血还未凉透,一看到这份匿名信,立马有人组织起来开了个会。

散会后,一撮人坐上火车直奔三道沟而去,也有人开始关注其它地方的氮肥厂是否出现了同样的问题,甚至还有人特意去京城医科大学找了专业的教授,了解氮肥厂在生产活动过程中产生的废气废水等是否会对人体、对环境造成损伤。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对这件事的调查中来,在首都经贸大学念书的卫大丫与白杨也听到了消息,这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俩一听那氮肥厂安置的地方,立马就慌了。

白杨见脸上向来带着笑的卫大丫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一边安慰卫大丫,一边托关系找人去京城传媒学院打听消息,她不仅借到了京城传媒学院那些学生从三道沟调查回来的结果,还找人借到了手抄版的那份匿名信,以及京城医科大学教授站出来开的证明。

实验表明,氮肥厂生产活动工程中产生的废弃物质(包括但不限于废气、废水、固体废料等)会对人体、对环境、对自然造成不可逆转、难以修复的伤害。

卫大丫坐在首都经贸大学校门口的台阶上就哭成了泪人。

白杨揽着卫大丫的肩膀连声安慰,“媳妇儿,别哭,咱家肯定没事儿。你想想,前几天咱还同大哥家通电话呢,如果咱家有啥事儿,大哥肯定会同咱说的。”

卫大丫哭得眼睛都肿了,“不,白杨,你不知道我妈是什么样的人,她向来报喜不报忧,如果家里出了事儿,只要不是要命的大事,我妈肯定不说,她就怕我、我哥、二丫在外面担心。”

“媳妇儿,那你去同系里请假吧,咱俩回老家一趟去,亲眼看看家里人是怎样一个情况,我现在就去车站买火车票,看看能买到哪天的,你先回咱家等我一阵子去。”白杨提议道。

卫大丫的心定了一大半,她想了想,又同白杨说,“白杨,咱现在住着的房子是我妈给钱买的,离学校近,没花多少钱,不是还剩点儿钱么?”

“你能不能同你妈说说,再买一套大点的院子,把我妈给的那个小黄鱼儿全都花了,能买多大买多大,咱回老家去看看,如果家里那边的环境实在太差,那就把我妈他们接上来住一段时间,明知道那氮肥厂的废料有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妈哥嫂侄子侄女儿中毒啊!”

白杨想都没想就直接应了下来,“咱俩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过么?那宝贝是你的嫁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买院子自然没问题,我先去买票,买完票就同我爸妈说这事儿去。”

“媳妇儿,你别急,这买院子不是小事,得细细挑,咱俩结婚的时候,我爸妈不是给买了一套四合院么?如果咱哥嫂他们来京城,就先让他们住那四合院里,你把钥匙给了就行,那院子闲置着也是闲置着,咱俩又不住。你别有心里负担,我绝对不会有意见。”

卫大丫大为感动,抹掉眼泪后,抱着白杨就啃了一口,白杨红着耳朵骑上自行车去车站买火车票,卫大丫赶紧去系里请了假,然后回家收拾东西。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白杨骑车回来了,他将买好的两张车票交给卫大丫保管,一边在火炉上烤火暖手,一边同卫大丫交待自己做了的事情。

“买院子的事情同咱爸妈说过了,咱妈说前两天还听有人说想要卖院子呢,就在原先的皇城边上,是一个大院子,听说是那家老爷子得了什么怪病,全家急着筹钱把老爷子送去国外找医生,价格不算太贵,但那院子有些年份了,住之前得好好修修。”

卫大丫满脸惊喜,“皇城边上挺好的,那边的房子虽然旧了些,但是热闹,我妈最爱热闹了,如果她同咱们来了京城,住在皇城边上也不会觉得闷。”

当天晚上,卫大丫就同白杨一起把小黄鱼送到了白爸爸白妈妈住的四合院里。

白爸爸白妈妈都是有钱也有学识的人,他们夫妻俩虽然对卫大丫的出身不大满意,但是见过卫大丫的人之后,那些不大满意也就都变成满意了。

卫老太给卫大丫的嫁妆是一个小黄鱼,这件事情白爸爸与白妈妈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从未动过占那条小黄鱼的心,如今听说小夫妻俩要把那条小黄鱼拿出来全部买了房,白爸爸与白妈妈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相反,白妈妈还关切地问卫大丫,“用不用我和你爸再给你们添一些,买个面积大点的,成色新点的,最好稍微收拾两天就能住进去,买的旧了还需要修葺,挺费时间的。”

“你同白杨结婚的时候,亲家都没来过,这次你们俩回去,一定要把亲家接到京城来,好好住一阵子,不然这都成了一家人,却连面都没碰过,说出去多难听。”

“行。”卫大丫抽着鼻子说,“谢谢妈。”

同卫老太的剽悍泼辣不同,白妈妈是那种典型的温柔女人,说话不紧不慢,事事都能考虑周全,做出来的事情就没有让人不舒服过。

白杨买好火车票后,先回的是白爸爸和白妈妈这边,故而白妈妈知道白杨与卫大丫是明天才走,还要在京城留一宿,便劝白杨与卫大丫留饭。

卫大丫与白杨都在首都经贸大学上学,买的房子也在首都经贸大学旁边,小夫妻俩平时都忙着学校的事情,很少回白爸爸和白妈妈这边。白妈妈心里想儿子和儿媳妇,嘴上却不好说出口,只能把这份感情全都融入进了饭菜里。

一共才四口人,白妈妈愣是炒了十道荤菜,调了六盘凉菜,吃的卫大丫与白杨都快挪不动了,她才停止劝饭。

饭后,白妈妈让白杨同白爸爸去书房里说会儿话,她自个儿则是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坐到卫大丫身边来,同卫大丫打听卫家人的性格与喜好,尤其是卫老太的性格与喜好。

卫大丫想到自己亲妈一贯的做事风格,瞬间语塞,她该怎么同婆婆说?

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一会儿,卫大丫总算想出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答案来。

“妈,我娘家妈一辈子都是过得苦日子,没什么喜好。如果非要琢磨一个喜好的话,那她就是特别喜欢我小侄女儿了,我之前在部队采购科上班的时候,每次给她买东西送回去,她都会唠叨我,但如果是给我小侄女儿买,花再多的钱她都不说。”

白妈妈眨眨眼,她心想,这个亲家母好像有点特立独行啊!

第40章

在这个嘴上说着‘生男生女一样好’, 但实际上重男轻女之风盛行, 生不出儿子就死劲儿生的社会中, 卫老太这种专宠孙女的人简直就是清流中的清流。

不过白妈妈的接受能力强, 她想了想卫老太对卫大丫做的事情,心中顿时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敬佩感。

若是换了一般人家, 在这个饥贫交杂的年代里,不去闺女家打秋风已然是仁至义尽,怎么可能在闺女出嫁的时候给带那么贵重的陪嫁物品?

她这个亲家的思想觉悟是真的高!

白妈妈人美心善,一想到卫大丫是被亲家娇养大的, 又听说亲家的性格脾气不是很好,立马就想到了自家儿子性格中带刺的那一面, 她赶紧问卫大丫, “大丫, 白杨对你好不?”

“挺好的呀,我们这都结婚几个月了,从没红过脸, 也从没吵过架。”卫大丫一提起自己的婚事来, 顿时变得满脸甜蜜。

白妈妈如释重负, “那就好。大丫, 白杨的性格里有一些硬茬子,如果让你不舒服了, 你过来同妈说, 我替你教训他!还有就是, 你们夫妻俩之间的小摩擦我不会管, 但如果出现了大矛盾、大纠纷,你尽管放心地来找妈,妈不会偏袒白杨的。”

“你和白杨都是好孩子,如果白杨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妈直接将他扫地出门,把你当成闺女一样养着。同样,如果你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那也不要怪老白家无情。最重要的一条,你同白杨的这婚事可是军婚,分量有多么重,你们俩心中有数,明白吗?”

白杨结束了同白爸爸的‘书房会谈’,一出门就听到自家亲妈对自家媳妇儿说的话,心里酸的像是被倒了一壶老陈醋。

“妈,你直接把我扫地出门得了,认大丫做闺女,然后我再倒插门进来,我感觉这样你比较满意。”白杨酸溜溜地说。

白妈妈没给白杨好脸色,“瞧你那德行,连自家媳妇的飞醋都吃。对了,白杨,我今天当面同你说,给你提个醒,也是给你长个记性,你可千万不能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否则只要是在我和你爸能管得到的地方,都会管你。”

白杨嘴角耷了下来,语气有些不耐烦,“行吧行吧,知道你们俩能耐,我只要在京城,在这华夏一天,就逃不出您俩的手掌心,对不?您俩好好歇着,我和大丫回学校那边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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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传媒学院数百位热血青年的宣传下,不少意气风发的学生组团前往三道沟,准备抗议这种为了挣钱而置老百姓的生命健康于不顾的黑心行为,单单是白杨与卫大丫乘坐的那趟车上,就有二十好几个学生。

白杨同卫大丫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小夫妻俩在火车站旁边的路边摊上吃了碗热乎的粥,还买了俩茶叶蛋,找摊主倒了一壶热水,马不停蹄地奔向汽运站,乘上回头道沟所在的那个县城的大客车。

还没到县城,白杨与卫大丫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氨味,只不过并不浓,越是靠近县城,氨味就越浓。

乍然被这种刺鼻的味道被包围,白杨与卫大丫缓了好久才习惯,从县城下了客车,夫妻俩又走路往头道沟赶,等进头道沟时,天已经黑了。

彼时的卫老太正亲自上手烘烤药材。

鉴于五行清脏汤的神奇效果,许多尝试过的人都自发地加入宣传队伍中,成为卫老太的‘自来水’,这些人还亲切地给五行清脏汤换了个名字——‘卫老太秘制药茶’。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与口碑宣传后,‘卫老太秘制药茶’在十里八乡火得一塌糊涂,不仅头道沟的人会来求药,其它村的人也回来,甚至就连县城以及隔壁县城那几个距离氮肥厂不算太远的村子里的人都慕名而来了。

卫老太凶悍归凶悍,但心眼却是极好的,只要是能帮忙的,她都会尽力相帮,至于那些同卫老太不对付的人,自然就不是卫老太仁慈恻隐的对象了,比如住在头道沟另外一头的老苗家。

苗家已经去世的老爷子当年同鬼子们举报了已故卫老头的藏身之地,害得卫老太守了大半辈子的寡,一个人拉扯那么多孩子长大,吃尽了苦头,村里人都知道卫老太同老苗家不对付,现在指望卫老太给老苗家药茶,那完全就是白日做梦。

那些氨气可不会因为老苗家同卫老太不对付就不往苗家屋顶上飘……看着周边邻里都已经不再咳嗽,老苗家的人心态崩了。

已故苗老头的瘸腿儿子苗拐子心想,“就你卫老太能耐?离了你卫老太,我们就买不到治咳嗽的药了?”

心中梗着一口气的苗拐子去卫生所买了治咳嗽的药回家,一连吃了好几天,咳嗽的症状非但没有半点减轻的迹象,反倒是越发严重了。

苗拐子不甘心,咬牙又去县城人民医院做了检查,结果一检查,肺部化脓情况严重,需要住院治疗。

县城人民医院距离三道沟远了些,氨气的味道没那么浓了,再加上各种药物往老苗家人身上怼,花了一大笔钱之后,苗拐子终于止住了咳嗽,神清气爽地出了医院的大门,嘚瑟说,“怎么着,天底下就她卫老太一个人能治咳嗽?医院的大夫比她能耐多了!”

flag不能随便立,苗拐子刚说了这句话没几天,回家之后就遭遇了旋风打脸——他又双叒叕开始咳嗽了!

而且相比起上次那一日比一日严重的咳嗽,苗拐子这次咳嗽一复发就是最严重的状态,咳出来的痰中原先只是带着血丝,现在直接变成咳出来的血中带着少许痰丝。

苗拐子这次真的慌了。

……

卫老太生怕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因此甭管谁来,坚决不收钱,来找卫老太讨‘卫老太秘制药茶’的人心里都有数,手里或多或少都会拎着一些东西上门,有人拎的东西多,有人拎的东西少,有人拎的东西贵,有人拎的东西便宜。

卫老太哪里是会吃亏的人,她给人包药茶的时候,向来是根据别人拎来的东西多少贵贱包,这个人拎的东西贵重或者数量多,那卫老太就会给多包一点,那个人仅仅是拎一点东西来意思意思,那卫老太也就只给包一小撮药茶意思意思。

至于会不会招来非议,卫老太从来就不在乎这个问题,谁敢非议她?

卫大丫同白杨摸黑回到了卫家,见家里的灯火亮着,连忙进了卫老太住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个熟睡的卫添喜。

卫大丫把卫添喜唤醒,问,“喜丫头,你奶呢?”

卫添喜正在洛必达星球吸收知识,冷不丁被人摇醒,脑子有点懵,睁眼一看,卫大丫那张明显发福一圈的脸就杵在她眼跟前,卫大丫头顶上顶着两撮交杂成麻花模样的线,她迷迷糊糊地问,“姑,你怀上小弟弟了?”

卫大丫:“……”

什么叫答非所问,这就叫答非所问。

“怀什么小弟弟啊,喜丫头,你奶呢?这大晚上不睡觉,溜达到哪儿去了?”卫大丫压着心里的急躁地问。

问完之后,她又补了一句,“咱家这边的氮肥厂真呛人,你们有没有咳嗽?跟姑一起去京城住吧,京城没有氮肥厂,空气一点都不呛人。”

卫添喜定睛看着卫大丫头顶那两撮线,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姑,你怀上小弟弟了,不是一个,是俩!”

卫大丫急坏了,“你这孩子,存心不让姑安心,对不?姑现在还上学呢,哪里能怀孩子?你奶呢,姑是回来找你奶的。”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卫老太手上搬着一个陶罐子走进屋来,惊讶地看了卫大丫与白杨一眼,问,“你们俩怎么突然回来了?没吃饭吧,家里还有粥和饼,我给你们热一热吃。小白杨,用不用给你整点儿烧酒,再炒俩鸡蛋?”

白杨听到自家丈母娘这亲切的称呼,一阵哭笑不得,“酒就不用整了,我喝了酒容易误事儿,鸡蛋也甭炒,把粥和饼热热就成,晚上吃不了太多。媳妇儿,你去帮咱妈呗。”

卫大丫正好想同卫老太说点悄悄话,就拖着卫老太去灶房了。

白杨坐在炕头上,闻着那刺鼻的氨味,干咳了两声,眉头微皱,心道:“京城传媒学院调查的结果果然不假,这空气问题太严重了,人的身体能不出问题么?”

卫添喜本就是和衣而睡,现在见白杨咳嗽,她立马跳下地,找到卫老太洗干净放在柜子里头的搪瓷缸子,又从卫老太刚炒好的药茶罐子里抓了一把,抱起卫大丫前些年给家里买回来的暖水瓶,冲泡了一大杯药茶,端给白杨,“姑父,喝点儿这个就不咳嗽了。”

白杨看着萝卜丁大小的卫添喜捧着一个快和她的脸一样大的搪瓷缸子走过来,搪瓷缸子里还装了满满一杯水,吓了一大跳,赶紧接过来,“叮嘱说,喜丫头,你悠着点儿,这水都是开水,万一把你烫着怎么办?你当心些,如果你给我倒水的时候烫着了,甭说你奶不知道会怎么教训我,你姑都能剥了我的皮。”

卫添喜认真地说,“姑父,我姑怀了两个弟弟,上上个月第三个礼拜的礼拜四怀上的。”

刚喝到嘴里的药茶汤被白杨‘噗嗤’一口喷了满地,他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脸震惊地看着卫添喜,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他不知道卫添喜说的那个时间准确不准确,但有一点是没问题的——礼拜四。

因为平时的课业重,他同卫大丫一般只在礼拜日和礼拜四行那事,其余时间都忙着看书学习,没时间闹腾。

只不过,卫添喜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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