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顾菀放在手机,仰头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道“之前我跟覃权商量过,要把病历放到网上。你也知道我得了肾衰竭,透析只能维持现状,无法解决所有的隐患。当初顾纤说要给我肾源,后来她却矢口否认,把我当成傻子玩弄,因此我才会找上夏楚阳,想给她一个教训,这也有错吗”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苍白面颊滑落,顾菀到底也是明星,相貌生得不错,憔悴的神态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让原秋林心口一滞。
“顾纤还真是无耻,先给了你期望,又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期待落空,她以为她是什么操纵别人生命的神吗”
余光瞥见原秋林义愤填膺的神情,顾菀眼神微闪。
同情弱者是人类的本性,连明辉娱乐的少东家都不例外,更何况那些年纪偏小,情绪容易受到别人操纵的粉丝呢
“其实也不能怪顾纤,摘除一个肾脏必定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她不愿意也无可指摘,但她却不能欺骗我,让我做了错事。”
顾菀拿着手帕,缓缓擦拭着颊边的泪痕,嘶哑道“如今我马上就要退圈了,不想带着一身污点离开这个地方,总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免得被大众误解。”
原秋林自然不会拒绝,连连点头。
“你让覃权把病历放上去吧,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如果有人再传谣、人身攻击,直接以法律手段处理便是。”
话落,原秋林还伸手揉了揉女人的头,姿态无比亲昵。
两人离开休息室前,顾菀就给覃权打了个电话,让他将所有证据公布到网上,并且关闭评论和私信。
覃权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曾经还带出过一个影后,业务能力自然不差,他先编辑了一条长微博,写明了顾菀的身体状况,还说姐妹俩是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争吵,菀菀鬼迷心窍才会做下那样的错事,希望粉丝们能接受她的道歉,原谅她的一时糊涂。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的不是谎言,覃权还附上了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顾菀的病历,第二张是她插着针头做透析的画面,殷红的鲜血从体内流出来,配上女人格外苍白的脸色,顿时便勾起了大众的同情心,原本的骂声也渐渐减弱了。
天啊我没看错吧顾菀竟然得了肾病
微博里还说跟顾纤发生过争吵,什么争吵那是不是菀菀找上夏楚阳的导火索
我已经猜到菀菀为什么这样做了。她跟顾纤是亲姐妹,却被病魔夺走了健康,妹妹本来能救她,却毫不顾忌姐妹情,非要害她,有这样心狠的姐妹,菀菀要是不反击,恐怕真没活路了
覃权请来的水军在此时终于起了作用,将顾菀弱者的形象渲染地淋漓尽致,眼下这个病人还被舆论逼迫着退出娱乐圈,实在太可怜了
风向逐渐往一面倒,之前辱骂顾菀的网友纷纷删除评论,即便如此,他们也被某些极端的菀粉追着教训,说他们没有最基本的同理心,竟然用这么恶劣的手段打压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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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原秋林陪着顾菀去医院做了一次透析,望着女人即使虚弱依旧露出笑容的模样,他心中对顾菀的好感更加浓郁。
他将微博打开,大致浏览了上面的内容,看见一排排的女神加油,不由低笑出声“菀菀放心吧,舆论已经控制住了,你安心养好身体,等做完肾脏移植手术后,就能再回来演戏了。”
顾菀眼底划过一丝黯然,摇了摇头,“医院的肾源非常紧张,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也许一两年之内都等不到合适的器官,不过我也不着急,正好趁现阶段沉淀一下自己,确定好方向再出发也不迟。”
说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明明顾菀跟原秋林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却对这人的性情极为了解,知道他欣赏哪种类型的女性,便会刻意朝着那个方向来展现自己。
眼见着男人眸中的情感一日比一日浓厚,她心底不免升起了几分得意。
柳山距离桃花镇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等顾纤谢颂赶到半山腰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还有细碎雪花洋洋而落。
汽车停在一座树屋酒店前,青年将围巾取下来,绕在少女脖颈处,将她大半张脸都给藏住,免得吹到冷风。
顾纤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穿越前她就是南方人,很少能见到雪景,忍不住伸出手,接着六角形的雪花。
“先进去,酒店有壁炉和落地窗。”
顾纤跟在谢颂身后,走到酒店大厅中,侍者给他们安排好了三开间套房,还端来了一杯热牛奶。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去到哪儿都要喝热奶”她将牛奶放在桌上,挂好厚重的羽绒服,快步走回窗边。在灯火的映衬下,那双杏眼仿佛盈着一层波光,看起来格外明亮。
“你身体状况特殊,再忍一忍,等宝宝出生了,想吃什么都行。”谢颂低头喝了口红茶,语气尤为柔和。
“酒店里应该有西餐厅,我请你吃饭吧。”
青年想抓住一切机会跟顾纤相处,此刻自然不会拒绝,两人找到了侍者,问明西餐厅的位置,刚走进去,顾纤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凌雨颜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墨绿色针织裙,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形,她的眼神落在谢颂身上时,其中的爱意几乎要满溢而出了。
“阿颂,纤纤,没想到这么巧,会在树屋酒店遇见你们。”
听到女人欣喜的声音,顾纤勾了勾唇,她从不认为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南市周边不止柳山一处景点能看到雪,柳山上的酒店又不止一家,能在西餐厅碰上,恐怕是早有预料。
“确实挺巧的。”
凌雨颜跟徐姨关系好,要是闹得不愉快,徐姨难免会伤心,因此顾纤便坐在了凌雨颜对面,谢颂紧挨着她。
青年面无表情,眼底却隐隐透出一丝不快。
凌雨颜并没有注意到谢颂的异常,她整颗心都像是被浸在了酸水里,几乎透不过气来,顾纤皮相生得好不假,但她肚子里分明怀着野种,无论如何都不配嫁进谢家,为何阿颂会对她另眼相看
要不是自己恰好听见周恒在预定酒店,是不是顾纤就要得逞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顾纤偏头看去,发现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来到凌雨颜身边,大概是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她们两的五官很是相似。
“阿颂哥哥。”
凌安然甜甜地唤了声,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她却好似没看见顾纤一般,连声招呼都不打。
这样明显的差别待遇,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顾纤又怎会不明白
谢颂没有回应,拿着菜单点餐,俊脸凝着寒霜,配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上去无比瘆人。
原本凌安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在跟青年对视后,涌到喉间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小小的身子也绷紧了。
感受到妹妹的变化,凌雨颜暗骂她没用,低垂眼帘,状似不经意地道“纤纤,再过不久,你腹中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难道不打算给他找个爸爸吗我有几个同学都很优秀”
“雨颜,如果你这么想结婚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当证婚人。”谢颂不咸不淡道。
第40章
听到谢颂冷漠的话语, 凌雨颜鼻子都快气歪了,脸上的笑容也几乎维持不住, 她暗恋这人十几年,本以为就是块石头都能给捂热了,却没料到他根本没长心。
眼见着凌雨颜红了眼眶,泪水在眸中打转, 顾纤也不好再看下去, 她低着头, 抿了口温热的牛奶,粉嫩唇瓣沾上了圈奶胡子,白生生挂在唇边, 让谢颂眼神暗了暗。
他抬起手,擦去了那抹湿痕, 略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细腻温软的肌肤, 仿佛触了电。
意识到凌家姐妹一直在盯着自己,顾纤也没往后躲, 在谢颂收回手后, 她刻意露出一丝羞怯的笑容,如同风中摇曳的花瓣, 让人恨不得采撷。
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彻底刺痛了凌雨颜的双眼,她用力切着牛排, 发出刺耳的响声, 吸引了附近客人的视线。
顾纤凑到青年身边, 压低声音道“和她们吃饭影响心情, 不然我们先回去”
这话正中谢颂下怀,他自然不会拒绝,跟侍者交代一声,便带着少女往外走。
“阿颂,你们要去哪”凌雨颜有些急了,一把将刀叉扔在桌面上,语气万分委屈。
谢颂没有回头,态度冷淡地摆了摆手,“你不是都知道吗何必多问”
等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凌雨颜面上也没了血色,凌安然抬起头,余光瞥见姐姐狰狞扭曲的神情,不由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吭声了。
顾纤回到套房后,终于松了口气,她浑身瘫软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用指节蹭了蹭下颚,好奇地问“谢颂,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凌雨颜是你高中同学,她喜欢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动过心吗”
谢颂瞥了她一眼。
“她喜欢我她是喜欢谢氏总裁夫人的身份,而且凌雨颜高中到大学毕业那段时间谈过恋爱,对象还是我的好兄弟。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所谓的感情,从最开始就掺满了杂质。”
碍于当年做下的承诺,谢颂并没有将全部真相都吐露出来。即便只说了部分,顾纤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对凌雨颜没有任何感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套房里灯光昏黄,萦绕着一缕暧昧的气息,顾纤拨弄着钥匙扣,刻意转移话题“今晚上我睡次卧,你睡主卧吧。”
谢颂淡淡反驳“你怀了孕,住主卧比较方便。”
没等顾纤答话,侍者便推着餐车过来了,孕妇大都禁不住饿,少女进食的速度虽然不快,但饭量却不小,谢颂怕她不够,又将鳕鱼往前推了推。
他知道顾纤的口味,爱吃鱼类,不吃略苦的肝脏。
“我饱了。”她呐呐开口。
“多吃点,我是宝宝的干爸,不能让他饿着。”
见她吃得艰难,谢颂也没有勉强,将盘子撤下去,又找出防滑拖鞋让她换上,才把人放到浴室洗澡。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如同不断被人拨弄着的大提琴,扰乱了男人的心神,让他不由回忆起少女微透着粉的皮肤,纤细柔软的小腿,以及不盈一握的脚踝越想他浑身血液越滚烫,索性站起身,停在了落地窗前。
外面的雪花最初还算细密,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硬币大小,照这样的势头下去,恐怕到明早,山路便会被堵住了。
谢颂略微皱眉,给周恒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如果明早大雪封山的话,记得及时通知曲外婆一声,免得她老人家担心纤纤。
没多久,顾纤便洗完澡了,她将一次性浴巾围在身上,慢慢吹干头发。
谢颂邀请她来柳山看雪,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除去保养品外,还有孕妇穿的内衣裤及睡裙。
只听咔嗒一声响,少女从浴室里走出来,她刚洗完澡,面颊粉润润的,像枝头初熟的樱桃,甜美的不可思议。
谢颂喉结上下滑动,哑声催促“你先进主卧休息吧,空调别开太高,免得夜里上火。”
自从发现自己怀孕后,顾纤就再也没熬过夜,她乖乖点头进了主卧,将大灯关了,只留下一盏壁灯,昏暗的光线盈盈照过来,配上窗外明亮的雪光,景色美得不可思议。
谢颂伫立在门口,房间里住着他爱慕的少女,即使不能进去,只能守在外面,他都觉得无比安心。
正在此时,客厅里的灯闪了闪,啪的一下熄灭了。卧室里的壁灯亦是如此,只剩下雪光还带着微亮。
黑暗能激起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顾纤躺在床上,周遭瞬间安静下来,她隐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停驻在她门前,脑海中也不断浮现出闪灵的画面,奔涌而坠的血海,凿破门的斧头让她忍不住颤抖着。
一阵敲门声响起。
“纤纤,酒店的电路坏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纤猛地坐起身子,赤着脚将房门打开。
“这里没有发电机吗”少女惨白着小脸,哑声问。
谢颂看不清她的脸色,却能分辨出声音中的颤抖,他抿了抿唇,低声解释,“发电机在酒店库房中,外面的风雪太大,不管是维修还是发电都要等雪停后再进行。”
她刚要点头,便听谢颂语气严厉地道“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顾纤眼底流露出一丝尴尬,她总不能说自己想起了恐怖电影,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吧她哼哧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谢颂却不想再耽搁下去,弯着腰,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放倒在床上。
电路出问题后,房间内的空调也停止工作。南方城市的冬季本就湿冷,山上更甚,谢颂怕顾纤冻坏了,便将自己的大衣拿过来,套在她身上。
青年坐在床沿边上,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好似想到了什么,问“停电了,你怕不怕”
顾纤飞快地摇头。
谢颂不太相信,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还没等少女否认,他便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轻轻捏了下,笃定道“你骗我。”
顾纤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等天亮就不怕了。”
“那、那你不休息吗”自己的手还被谢颂牢牢握着,即使顾纤心再大,面颊也不禁有些发烫。
“我和你一起睡,纤纤能放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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