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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她这么做的?”他追问。

江然白他一眼,显然他都是知道的。

“林哥哥。”她故意说。

叶斐嗤笑:“还叫哥哥?”

“我叫了他十几年哥哥了,还能叫什么?”江然反问。

叶斐面色郁郁,又没词儿可说,索性挤到床上一躺,头枕着胳膊十分不快地嘟囔:“狗东西!”

“林狗是个大明星。”江然说。

“谁?”叶斐抬高了眉毛。

江然歪着脑袋蔑视他:“说了你也不知道,你除了费玉清哪个都不认识!”

叶斐哼笑,反击道:“谁说的?周杰伦陶喆林俊杰,老子都认识。”

江然嗤笑。忽然腰被他掐着了,她全身打个激灵,就被他拖过去压到身子底下,被他用双腿夹住了,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呼吸喷出来热乎乎地落在唇上。他沉声说:“我看你是不认识你老公了!”说罢,手就往她衣底摸去。

都知道不能在这儿做什么,也都没来真的,两人在床上扑腾笑闹了一阵,有人敲门。江然喘着压下叶斐的手,平稳呼吸后问:“谁呀?”

“江小姐,我是顾兰。”外面传来声音。

江然忙把叶斐推下去,两人七手八脚整理好衣服,叶斐重新坐到椅子里,江然去开了门。顾兰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只是说:“江小姐,能麻烦你到我办公室去一下吗?我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说一下。”

江然应了,回头对叶斐说:“我过去一下,你别担心。”

叶斐看她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又明白这些江家的家务事,他这个外人不便参与,摆摆手任由她去了。

江然随着顾兰穿过院子去了前边那栋楼,进了唯一亮着灯的那个房间。

二人在办公桌两头坐下,顾兰把一个文件夹交给江然。

“这是小阳的档案,他八岁的时候来了福利院。是取寒在外面发现了他,报警后才送过来。他来的时候就不会说话,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应该是心理方面的问题。我们不知道他在外面经历过什么。他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不过他在我们这里过得很好,取寒也一直在照顾他。”

江然翻开文件夹,看到若干照片,照片上少年的容貌一年一年的变化着,面容从童稚变成少年的清秀,唯一不变的是一直很清瘦,目光中缺乏神采。还有一些医院的病历记录,是各种孩子常见的病症,感冒发烧、肺炎、手足口、阑尾炎,看日期就知道他身体底子真的很差。

“我理解你们亲人团聚的迫切心情。可小阳的情况跟其他孩子不一样,我们福利院的阿姨照顾他这么多年,也只是让他不惧怕我们。只有取寒能得到他的信任。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不要立刻把他从这里带走,给他一个缓冲期,在他接受你们之后再带他回家。”顾兰诚恳地说。

这些话江然能听得进去,点头说:“院长您放心,我会跟我爸爸说这件事的。感谢您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

顾兰方才松了口气,笑着说:“不用谢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江然离开了院长办公室,自己回去暂住的员工宿舍。路过院子的时候听到某处传来说话声,她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孩子深夜跑出来玩儿,不由地寻声找过去。人声断断续续,时低时高,待江然走到一个窗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啪”一声脆响,像是谁打了谁耳光。

“我说过!不许吻我!”张取寒娇喝。

第四十八章

江然忙刹住脚步,很自然地朝屋里看去。

里面没开灯,外面路灯的光线投进去,能分辨出有一男一女,女人背对着窗户,从她身上衣服的颜色能分辨出是张取寒,虽看不清对面高大男人的面容,江然自然猜到那是韩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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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然从一开始是就察觉到那两人间的关系很奇怪,不像朋友也不像情侣,有一种焦灼的暧昧。可从两人似有若无的眼神交流中,看得出对方在他们各自心中都占了不轻的分量。

江然知道自己不该躲在外面听墙根,可偏就守在窗户外面挪不动步子。她特别好奇。

有什么东西贴到了窗户玻璃上,江然微微倾着身子看过去。窗跟下的光线更明亮些,能看到是张取寒的背靠着玻璃窗。她个子不高,窗台卡着她的腰际。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爬上了她的后脑,长指陷入发内。

怕被他们发现,江然立刻站直身子。她背贴着墙壁侧着脸,从一个非常斜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男人的另一只手把金丝眼镜放到窗台上。

“滚!我不想在这里。”张取寒冷峭的声音。

“可我想。”韩冽低哑地说。

随后窗户被撞得发出闷响,张取寒的后背死贴着玻璃扭动,男人女人抵死缠绵,喘息声乱成一团。

“禽兽!”张取寒凶狠地骂,压制着声音的音量。

“八年前我就是了。”韩冽的嗓音更加喑哑。

张取寒发出凄惨的泣声,喘息顿时变得破碎不堪。男人的呼吸声更加沉重,带着某种奋力的腔调,有节奏的,不留余地的。

整扇窗户都在震动。

渐渐的,女人的娇吟变得欢畅,像是在经历一件很熟悉舒适的事情,那么尽情地吟哦,轻声浪叫,张扬又隐忍,肆无忌惮又小心翼翼,潮湿的空气因此染上了一层甜腻淫靡的味道。江然听得腿都软了,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你离不开我的。”韩冽喘着气说。

张取寒哧哧冷笑:“比你年轻的男人多得是。”

窗户被狠狠撞了一下,张取寒尖细的哭喊声盖过了江然的心跳。

“给我生个孩子。”韩冽嗓音粗粝。

张取寒喘息着,仿佛刚刚从哪个高峰跌落,甜腻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娇软地呢喃:“你做梦。”紧接着她发出吭吭哧哧的鼻音,很闷,像是嘴巴被什么堵住。窗户再度震动起来,力度和幅度比刚才更甚,好像两人要撞破那玻璃滚出来一般。

江然觉得自己不能待下去了,蹑手蹑脚地走了。她回到员工宿舍,脸还是红的。叶斐瞧她这副模样,取笑道:“你跟着院长跑马拉松去了?”

“不是。”江然晃晃脑袋,还没从刚才那一幕走出来,觉得晕乎乎的。

“你见鬼了?”叶斐问。

“跟见鬼也差不多。”江然走到床边,郁郁地坐下。

叶斐往床上一坐,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江然身体抖了抖。叶斐敏锐捕捉到她的异常,压过来问:“说!发生了什么事?”

江然咬了咬下唇,红着脸附到叶斐耳边,悄悄把刚才看到听到的事儿说给他听。叶斐听罢畅快大笑,江然气得拧他胳膊。

“真没想到,韩冽竟然是这么一号人物。”叶斐笑着说。

“你认识他?”江然问。

“全国排名第一律所的合伙人,估计全国的警察都听说过他的大名。他擅长打经济纠纷类的官司,偶尔也会接刑事案件。他打官司的胜率很高,排队求他出马的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太平洋那头,还有很多商人捧着钱求他给自己公司当法律顾问。”叶斐说。

“有这么厉害?”江然不太信。

“不信你可以问叶湉。他可是叶湉的偶像。”叶斐说。

江然想了想,有件事一直让她觉得奇怪。

“江暖风转让股权这事儿,算不上大事儿吧?”她问。

“这是小事儿,实习律师都能办。”叶斐说。

“那韩冽怎么会亲自过来呢?难道他跟江暖风是朋友?”江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一句话提醒了叶斐,他拧着眉头思索,梳理着脑中的线索,忽然想明白了。

“赵柬让他来的。”他笃定地说。

“赵柬又是谁?”江然问。

“季博瞻的亲外甥。”叶斐说,胳膊往上一伸躺下,后脑枕着胳膊说,“季博瞻安排他做我的副手。韩冽是季博瞻公司的法律顾问。可在公司里,除了季博瞻和赵柬没人能支使得动韩冽。你猜我还想到了什么?”

“什么?”江然问。

“你林哥哥逼江暖风赠送股份给你这事儿,八成也是赵柬干的。”叶斐说,又勾起嘴角笑,“也就这位少爷会干出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

“可为什么呀?赵柬跟江暖风有仇吗?”江然越闹越糊涂。杜惜蕊的公司是她前夫留下的,她向来很看重公司的运营。就算是同江城礼结婚也立了婚前协议,两人的公司财产互相独立。这么多年下来,杜惜蕊一直为公司运营殚精竭虑,培养江暖风当自己的接班人。赵柬竟然挟制林尚俊来逼迫杜惜蕊母女,那就是跟她们有过节了?

“是我跟他们有仇。”叶斐歪着脑袋,斜看向江然,“谁让他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媳妇?”

江然神色一凛,脱口问:“你让他做的?”

“你当我是什么人?”叶斐丢了个白眼过来,“你我之间那点儿事儿季博瞻一清二楚。赵柬的妈妈是季博瞻唯一的妹妹,他妈死的早,赵柬是他最看重的外甥,比对自己儿子都要亲上几分。赵柬会知道我们的事儿不奇怪。这位少爷行事向来乖张,不按常理出牌。现在他有事儿求到我头上了,自然鞍前马后为我效劳。”

“他还会有事儿求你?”江然不怎么信的样子。

叶斐勾起嘴角坏笑:“你猜。”

江然想了想:“他犯罪了?”

叶斐撇嘴:“我是那种包庇犯人的人?”

“那他是怎么?”

叶斐笑眯眯地吐出四个字:“他恋爱了。”

“爱上你了?”江然冷不丁一句。

叶斐腾一下坐起来,着恼:“说什么呢你?”

有话不好好说非要云遮雾罩的,就看他那嘚瑟样儿不爽。江然抿着小嘴瞅他。

叶斐喷了口气出来,一脸懒得跟她见识的表情。

“他爱上他的女保镖了。可人家压根不待见他。”叶斐幸灾乐祸地笑说。

“那他求你有用啊?”江然也不怎么待见他。

“当然有用。”叶斐呲牙,笑得很乖张,“他那个女保镖是我师傅的女儿,我说的话她能听得进。”

又蹦出个师傅的女儿?这又是哪出?

江然看着叶斐,叶斐朝她眨眨眼,低声说:“不过我可没打算帮忙他当说客。”

“你不怕他怪你吗?”江然问。

“怕?”叶斐冷笑,“他就差跪在地上管我叫爸爸了。”

“吹牛。”江然说。

叶斐轻嗤,说:“改天我带你见见他,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

江然摸了摸鼻子,问:“你干嘛不帮他?”

“你没听说过赵柬?”叶斐问。

江然摇头。

叶斐嘴角勾了勾,双臂往后脑一合,重新躺下了,舒服地喘上一口气,说道:“凡是在羊城做生意的,不知道季博瞻有可能,却少有不知道赵柬的。他可是出了名的浪荡货,除了吸毒跟杀人他没干过,别的什么他都干过。就他玩过的女明星,手拉着手能绕着香江广场一圈。他这种花花公子喜欢涂滟不过是心血来潮,要说他是真心的,他把自己脑袋拧下来我都不信。”

“涂滟?”江然问。

“对。她叫涂滟。涂安国的女儿。涂安国是我的师傅,我大学毕业刚到刑警队的时候他负责带我,就像我带小李那样。后来他被毒贩报复虐杀,死无全尸。涂滟当时正在念警校,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只能辍学,跟着她母亲弟弟去了外地。”叶斐缓缓地诉说,很平静。

“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会回去继续当警察,对吗?”江然轻声问。

叶斐明显一怔,歪过脑袋看向江然。小丫头目光盈盈地望着他,眼睛干净得能映出他所有的心思。他嗓子忽然哑了,低声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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