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他想往上爬,那她给他这个机会好了。惜翠不太反感这种将自己野心表露得明明白白的人,她突然也想要看看连朔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有前车之鉴,在回屋前,惜翠特地将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掸去身上和头顶上的草叶,确保没任何问题了,才往院里走。
只是这样一来,偷情感好像更重了一点儿。其实也不像偷情,更像她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小白脸。
刚一踏进屋里,惜翠就发现屋里气氛有些不太对。
海棠站在外间伺候,她低着个头,神情古怪,大气也不敢出。
而在里屋,卫檀生正斜靠在软榻上看佛经,一只腿盘起,一只腿搭着,看上去倒颇为闲适。
惜翠心里拿不定主意,只能装作一副再从容不过的模样,打起帘子,走近了里间。
正看着佛经的男人,抬起头,朝她柔和一笑,“翠翠,你回来了?”
再看见卫檀生,惜翠微微一愣,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受褚乐心的影响,她其实也想真正地多了解他一番。
惜翠点头,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些想你。”卫檀生莞尔,“就搬了回来。怎么,你不愿瞧见我?”
惜翠哦了一声,却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去见过吴娘子了?”倒是卫檀生主动开口询问。
“是。”惜翠解下斗篷,搁在了衣架上。
“她也知晓了你的身份?”卫檀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她鞋尖上。
惜翠:“知道了。”
一边应答着,惜翠目光看了眼榻旁的花瓶。
花瓶里的梅花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下来,换作了一簇墨兰。
卫檀生发觉她的目光,笑道,“我今日也正想问你,为何好端端地将红梅换作了墨兰。”
惜翠移开视线,“没什么,只是看多了一样的花,难免无趣了点儿。”
这墨兰应该是海棠换下来的。
幸好卫檀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作文章,看他眉间神色,好像也只是随口一问。
不过对于做贼心虚的惜翠而言,感觉却不亚于开车直奔高速,体验了一把车速二百码的飞一般的感觉。
卫檀生微笑着看着她,眼神却很冷。
袖中的字条被捏成了个小小的纸团,倘若再用上两分力气,似乎能化作齑粉。
骗子。
会骗人这点,倒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那你如今有何打算?”胸腔中翻涌的怒气,恨不得要将面前整个人包裹吞噬,可他却还是弯着眉眼,笑吟吟地继续问道。
惜翠道,“我会去吴府上一趟,向郎中道歉。”
卫檀生与高骞性格大不相同,他道德观念淡薄得很。对这些事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感受都与他无关,至于道歉不道歉,在他看来,无疑于是闲着没事在给自己添麻烦。
不过听到惜翠这么说,他倒没什么异议,只是略挑了挑眉梢。
“高郎君今日也与你同去了?”他换了个问题。
惜翠问:“你怎么知道?”
“他既是你二哥,这件事定也有他在其中周旋的缘故。”
从前,卫檀生十分不耐烦高骞,皆是因为吴怀翡。而今,他两人之间关系,他倒是看淡了许多。
高骞他想来如今也难以放下心结,再同吴怀翡如常交往。
不过,他对高骞的厌恶却没有减少半分。
反而觉得他比之前更碍眼了些。
“不对,”卫檀生突然轻轻摇首,“高郎君他实际上算不得你兄长。”
“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卫檀生反问。
惜翠:“你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我在那个原本的世界中,没有兄长。”
卫檀生却没有再多问什么了,低下头,自去看自己的佛经,修眉细眼,温润又冷漠。
而他像尊观音一样,镇在屋里头,惜翠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问海棠怎么回事。
一直到晚上,屋里的气氛都压抑而古怪。
夜间,海棠将勾着的帐幔放下,就悄声离开了屋里。
惜翠闭着眼,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睡不着觉。
身旁躺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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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自己放空思绪,沉入梦乡间,躺在她身旁的卫檀生突然又开了口。
嗓音也如同一缕幽香,飘散在黑夜中。
“睡不着吗?翠翠。”
惜翠如实回答:“有一些。”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身侧躺着的青年,一手撑着被褥,慢慢地坐了起来。
“翠翠,睁眼。”
青年跨坐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僧人携行着金刚杵安坐在莲花座上。
下流又变态。
青年乌发如瀑披散在肩头,他俯下身子,冰冷的唇瓣含上了她的耳垂,指尖也随着身体曲线一路往下摩挲。
“既然睡不着。”他牙关轻轻舔舐着口中的温软。高而挺直的鼻梁一下又一下地磨蹭着她鬓角的发丝,像是在模仿什么挺进着的缠绵动作。
“那不如,就在今日行房罢。”
一股痒意顺着耳垂,渗入肌肤。
惜翠浑身一个哆嗦,眼睛睁大了些,没搞明白这小变态今天究竟在发什么疯。
“卫檀生?”
他等不急了。
只有将她咬碎了,细细咀嚼着吞入腹中,饿鬼才能聊慰饥困。
男人抬起头,微笑起来,舔了舔唇上的水光,绀青色的眼,看着像黑夜中潜伏着的一头野兽。
他垂眸莞尔,“乖,叫我檀奴。”
第75章 白玉兰
窗外好像下了点雨。
雨不大, 扑簌簌地, 落在芭蕉叶上、草尖儿上, 沙沙地作响。冬末春初的冷雨,凉意浸透了墨色的寒夜。
冰凉的指尖,就像蛇一样,往下探去。
惜翠头皮发麻,一把拦住了他的手腕。就算是她,现在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在冒热气。
在男女感情方面,她从小就比别人冷淡一点。中学, 该春心萌动的时候也没春心萌动过。而到了大学,也没心思谈恋爱。毕业之后成了社畜,每天上下班过着苦逼地两点一线的生活。下班之后,只想刷会儿手机, 玩会儿游戏, 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谈恋爱这种事,不说没遇到合适的, 就算遇到了, 有时候也怕麻烦。
不想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被挤占,她就这么任其发展,一直拖到了现在。
而现在的情形,对于一个没有感情经验的母胎大龄单身狗, 委实刺激了些。
幸好天黑, 由拢上了帐幔, 将一线烛光挡得严严实实的, 卫檀生就算视力再好,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红。
“檀……檀奴……”惜翠停顿了一会儿,喉口一阵发干,企图让面前的小变态冷静下来。
毕竟都是成年人,就算她不愿意,直接说清楚就是了,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又哭又叫。
更何况,惜翠也不是不愿意。
卫檀生的脸确实好看,身上收拾得干净,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气味儿,衣襟、袖口甚至散发着些淡淡的旃檀香气。
他一直待在庙里,硬生生地憋了二十多年,洁身自好。和他,算不上吃亏。
但是,她还是觉得太突然了些。想到要赤裸着坦诚相见,惜翠就忍不住蹙眉头。
“翠翠,你不愿意?”跨坐在她身上的青年,又压低了些身子,唇瓣由耳垂游移到了脖颈,他埋在她颈前,轻声询问。
呼吸尽数喷吐在肌肤上,生理反应使得惜翠止不住地直打哆嗦,偏了偏头,想要避开。
“你……”惜翠涩声道,“你不是嫌脏吗?”
脖颈上仿佛附上了一片湿热,惜翠眼睛又瞪大了些。
青年收回舌尖,好像在回味,他抬起绀青的眼,鼻尖磨蹭着鼻尖,轻笑道,“粉香清婉,何从谈脏。”
“佛陀曾言,这世上无一个常我,”他腕上的佛珠在她腰间缓缓滚过,“昨日的我,非今日的我,昨日说的话,又如何作数?”
要是和小变态纠结哲学问题,她肯定是说不过他的,惜翠低下眼不去看他:你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娘急了,”卫檀生也跟着低下头,轻轻咬着她脖子,“为人子女,自然不能看着父母焦急,而不予理会。见娘亲忧心,当然是要想方设法尽孝的。”
到了这个时候,惜翠胡思乱想中,反倒有些按捺不住她心中的吐槽欲了。
所以这就是你尽孝的方式吗?
卫檀生眼睫轻眨,面色不改地把锅全都推给了儒释两教。
“翠翠,你不是爱我吗?”他附在她耳畔,舔舐着耳廓,嗓音缥缈,一字一顿地念道,“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
“见君行坐处……疑似火烧身……”念着念着,他嗓音蓦地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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