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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金.贝内特这个人还记得么?你这次的画展他可能会来。”
“那个抄袭宋伊画作的人?他来干什么,砸场子吗?”
吴语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当初她刚刚代理宋伊的画作时候,托这人的福气,卖不出去画还差点被人打死。
那人就是个无赖,在宋伊小有名气时候就搞出一通抄袭门来,若不是宋伊有证据,还真有可能被他搞的退出圈子。
“他现在名声是臭了,没人要买他的话。我建议你们画展的时候多安排点保安,我从朋友那边打听到了,他已经买好了票,也已经到n市了。”
虽然只是个收藏家,但哈罗德对于抄袭画作这种事情也是不能容忍。
绘画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而不是一个简单的复制粘贴。
就算是一幅画中有许多的技巧、笔法,但如果没法从中看到东西,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复制过程,还不如打印机来的痛快。
哈罗德欣赏宋伊的画,他能从宋伊的画里看到坚定、看到热爱。
艺术之所以是艺术,就在于创造者赋予艺术本身的情感,这些情感不断积聚,最终成为“灵感”。灵感让作品变得越发的精妙,让创造者更好的创作,这样的过程才叫做“艺术”。
而有部分画家,他们的手是被上帝亲吻过,比如宋伊,就算是没几个朋友也没多少亲情甚至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画的就是比一般人好,融入的还是大爱。
这类人除了羡慕没有别的办法,天赋这东西太玄,比好运气还叫人嫉妒。
“没事儿,他来还能怎么闹?到时候出洋相的也是他,人只要有一次不要脸,就会有第二次,最后就变成臭不要脸。拉金这人我看就是要接近臭不要脸的境界了。”
哈罗德的提醒,宋伊没多放在心上。她年少成名,经历的事情远比常人想象的多的多。第一次办画展时候还有人当众嘲讽她的画是一无是处。
那又怎样?
她的那副画在画展上虽然没有买家看中,但在第二年的拍卖会上立刻就被用三千万的价格成交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这话虽俗,但是不假。
“song,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哈罗德的中文还不是太熟练,他反应了一会儿的功夫才理解宋伊连讽带骂的一段话,乐的拍大腿,还用英文为没有明白意思的妻女解释。
这顿饭吃的主客两欢,吴语还给了哈罗德一家子vip的画展门票。
将英国的收藏家哈罗德送走之后,吴语脸上客套的笑容立刻便转变了,踮着脚尖揪着宋伊的耳朵,骂道:
“叫你十分钟来,你给老娘拖了半小时!如果哈罗德是老顾客了,就你这傲慢的态度,收藏界准一溜圈的批判你不守规矩,没有礼貌!”
“松手吴姐!我知道错了,我这不也是事出有因嘛!我病的都差点要死了!”
宋伊被揪的半点形象也没有,就差要给吴语跪下来叫爸爸了,疼的都弯了腰。
“骗鬼呢!你不就是重感冒吗?我看你刚才吃的不是还挺欢嘛,死什么死,嘴里也不知道图个吉利!”
吴语呸了一下,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不是普通的感冒,你见过哪家的感冒一星期了天天吃药还不好转的?我和你说我这是真的很严重,幸好时医生给我开了药!我能活下来了!”
宋伊满心欢喜地抱着她那一大包的药材,就像是抱着一块大宝贝,舍不得松手。
她由衷的感慨,时隐之医生真的是个好医生,救命的药一共才一百多块钱,和那些动则上万的治癌药一比,简直是便宜的不行。
第4章 茯苓
下午六点半,n市中医药大学科技楼四楼的某间实验室内,时隐之正在查看实验情况。
真免堂的坐诊一结束,他就立刻从江宁区赶回仙林。
今年年初时候他申报到一项国自然的实验项目,是和目前国际上大热的项目相关,中药免疫疗法治疗肺癌。
免疫疗法近年来在医学界是大热的研究方向,美国前总统卡特便是通过免疫疗法治愈了黑色素瘤这种高度恶性肿瘤。
今年n市中医药大学,一共申请到四个国自然项目,时隐之的团队就占了一个。
吴免真国医大师的一名学生也申请到了,项目是关于中医藏象学说与癌症肿瘤的研究。时隐之也同时参与了这个项目的研究整理。
五月份的时候,才把上万份的病案按藏象学说分点分条整理输入电脑,时隐之才得了空专心自己这边的研究。
“时教授,我们实验室的分光计太旧了,好像有些不灵敏,测了几次结果都不一样,隔壁实验室的还不给借。”
时隐之才进来,实验室里的一名研究生便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隔壁实验室是齐家欢教授带领的研究团队,也是今年申报国自然项目成功的人。他的研究方向和时隐之团队的差不多,两个团队间平日里就喜欢较量,看谁的进度更快。
“没事,我待会儿去申报一下。今天实验室还有别的情况么?”时隐之点点头,面上看不出喜怒。
除却给学生上课还有坐诊时间,时隐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实验室,他不在的时候都是由这边的研究生负责情况,通常不是丁文柏便是陈茹颜。
“今天新来的学妹灌胃把一个模型小白鼠灌死了。下午就出去和朋友四处借钱还老鼠钱了。”
平常做实验的小白鼠大概二十多块钱一只,但如果是专门做癌症肿瘤的模型小白鼠,一只都要上万。
新来的一年级研究生估计在本科生阶段也没做过多少实验,竟然连灌胃都能把老鼠灌死。
本来是想要给她点简单的事情做做,没想到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让她暂时出实验团队,钱不用她付,我明天去找叶主任说一下,再购一只回来。”
新手学生犯错很正常,因为一个失误就要赔偿上万元,对学生来说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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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在高校里帮导师做实验,研究生其实压根拿不到钱,顶多就是积累经验,都是廉价劳动力。
教授其实就是在剥削学生,而学生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时隐之明白这种情况,所以他对学生的宽容度很高,在他实验室帮忙的学生也会有一定的薪水报酬,算是一点小补贴。
这些小事情处理完后,时隐之又看了学生今天的实验结果,等时母的电话打过来时候,才惊觉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天都黑了,月亮爬在高楼之上,亮堂堂的。
“隐之,妍妍昨夜里才从日本回来,说好了今晚上要给你妹妹接风宴的,你人怎么还不来?”
时母也是n市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年轻时也很拼命,自从嫁给了时父,就享受起生活来,一颗心都扑在家庭里。
昨天夜里,在日本工作三年没归家的时幼妍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小包子,时母高兴的整晚都睡不着。
“我知道了,就来。在实验室忘了时间,妈你们先吃。”时隐之笑着说道。
对他这个亲生妹妹回来的事情,时隐之比谁都高兴,也比谁都心疼时幼妍。
时家的房子就在仙林大学城附近,也是时父为了方便妻子的上下班。
时家的家宴没有订在外面的酒店,而是请了米其林酒店的厨师到时家来做菜。
时隐之到家的时候,菜都已经上齐了,不过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终于回来了,再晚点你妹妹就要等的着急了。”
时母看到儿子回来了,便赶紧地招呼他坐下,话里有些埋怨,却又不忍责备。
“让我们妍妍久等了。”时隐之笑着作揖,给时幼妍道歉。
“哪里的话,我就是怕滚滚等的饿了,坐下来吃吧!”
滚滚是时幼妍带回来的孩子,时父时母一开始还以为是时幼妍领养的孩子,没想到却是亲生的。
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时幼妍闭口不谈,时父时母也没有多较真说一定要知道。
孩子都长大了,各有归宿,反正多了个外孙是挺高兴的。
时隐之逗弄了两下才三岁的小侄子,小侄子圆滚滚的不耐逗,竟然气哼哼地对着他放了个屁。
惹的时父时母忍俊不禁,时幼妍也笑着拍了一下滚滚肉嘟嘟的屁屁。
“怎么用了这么多小碗装菜?是给滚滚准备的?”
时隐之看到时幼妍面前一堆的小碗小碟子,里面装了不同的菜。
“不是,我在日本待的时间久了,习惯那边的用餐风俗了。滚滚今天吃饭让妈带。”
时幼妍一愣,望着时隐之展出一个笑,眼中有恳求的意思。
时隐之没再多言,餐桌上因为有三岁小毛孩时滚滚的存在,向来安静的时家都热闹欢乐了不少。
晚饭后,时母和时父带着滚滚去逛超市,时幼妍从日本回来就带了一个行李箱,滚滚的东西都没有多少。他们两口子左一个滚滚小乖乖,右一个滚滚大宝贝儿,一副势必是要将超市里三岁小娃娃的衣服玩具搬空的架势。
时隐之和时幼妍两兄妹留下来看家。
“这次回来还准备走吗?”
“还是要走的,我其实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把滚滚带回来给爸妈带。哥,你清楚的,滚滚跟着我并不好。”
时幼妍很美,是透着书香气味的世家小姐范儿。就算是难过不舍也是淡淡的。
时隐之给她倒了杯茶,茶盏重重地碰在桌面上,向来平静如水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
“到底还是不是一家人了?吃饭还要弄个专门的碗和碟子。病毒都控制在血液里了,不会通过唾液传播,你怕什么?!就算你将事情告诉爸妈,难道爸妈还会怪你不成?这事儿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
时幼妍咬着唇没回话,眼睑微垂,睫毛很长很浓,遮住所有的情绪。
人生总是有波折的,她前二十年一直顺顺利利,谁料得到老天给她开了这么大个玩笑。
沉默了许久,时幼妍忽然开口说道:
“哥,我有个朋友在仙林开了画展,就是五天后,给了我几张票,她在国际上都是很有名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想谈就不必谈,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当我瞧不出来?”
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时隐之是真的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多少年了,时幼妍就是仗着宠爱为所欲为,偏偏他就一个妹妹,除了宠着时家的小公主,没有别的办法。
真是的,画展这种艺术性的东西他一个医生去干什么?
“你不去吗?我还准备带滚滚一起去的,早一点培养滚滚的艺术情操。”
时幼妍咯咯地笑了起来,眼里终于有了些神采,她被时隐之语气里的不耐又没办法给逗乐了。
老天还是待她不薄,遭受苦难之后,至少她还有家人在身后。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回来。
“谁说我不去的?你一个人带着滚滚我还不放心。再说了,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为什么……”
“darling darling darling darling……”
时隐之的手机铃声《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忽然响起,他只得终止了对时幼妍的说教。
是一串陌生号码,时隐之猜测八成又是推销房产的广告电话,难为这些人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按了接通建后,时隐之刚准备例行拒绝推销,手机对面就突然传出一阵悲嚎。
“时医生救命啊!我吃完药之后突然出了好多汗!喝完好久了还在出汗,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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