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林思虞有片刻的心虚,但旋即他又镇定了下来:“她跟我没关系。”
“是吗?”方琮珠意味深长的笑:“我想我站在这里可能会妨碍你们谈话。”
林思虞心中着急,跟上了她的脚步:“方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琮珠的目光落在了唐菀言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觉得她现在这模样有些狼狈,好像是在哪里跌倒了一样,身上的裙子脏兮兮的。
“唐小姐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眼睛有些红,是不是哭过了。”方琮珠摇头叹气:“林先生,你应该去安慰安慰她。”
“她怎么样,不管我的事。”
林思虞转头与方琮珠说话,根本就没朝唐菀言那个方向看。
唐菀言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林思虞与方琮珠有说有笑的从她身边经过。
一股说不出的恨意从心中冉冉而生——是方琮珠害得她这样狼狈,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她与林思虞肯定会是一对爱侣。
“菀言,我们走罢。”
刘美欣瞥眼看了看林思虞:“这人的心思根本没在你身上,你就别再理睬他了。”
看得出来,林思虞的眼里全是那个方琮珠。
听唐菀言说,方琮珠是个已婚妇人,竟然还耍手段吊着一个男学生,着实可恶。但是,像林思虞这种有眼无珠的,不值得唐菀言去喜欢,即便他生得再英俊,也不用再考虑了——这人没脑子,竟然会去喜欢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
唐菀言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心底有一种绝望的悲哀。
刘美欣拉着她去了后台,那里只有几个人还没有走,她催促唐菀言很快换好衣裳:“快些快些,我想去学校门口看看,敬儒哥哥有没有过来等我。”
这次迎新晚会之前,刘美欣就打了电话给孟敬儒,请他回母校来看她表演,孟敬儒说可能没时间,若是得了空一定过来。刘美欣抱着话筒笑了很久,她一定要用最美的模样最甜的歌声欢迎孟敬儒的到来。
站在台上唱赞美诗的时候,她眼睛不住打量着台下,没见到那个想见着的身影,刘美欣很惆怅,又抱着一丝幻想,说不定孟敬儒是有事情拖住了,他应该会过来的。
走到校门口,刘美欣眼睛一亮。
她看到了孟敬儒的福特轿车。
“敬儒哥哥!”
她甩开了唐菀言的手,飞快的朝前边跑了过去。
黑色的福特车旁边,穿着白色西装的孟敬儒很显眼,高高个子,衣裳穿在他身上笔挺,让他看起来风流倜傥,笑容儒雅。
孟敬儒正在与方琮亭与方琮珠说话,得知他们在今晚的迎新晚会上有表演,大为懊悔:“早知道我就该过来捧场。”
他虽然早就接了刘美欣的电话,知道今晚复旦有迎新晚会,可他却根本没有要过来的打算。正好香港那边有一个珠宝商过上海这边来,孟元山安排他带着逛夜上海,在环球剧院听了戏出来,他送着这人回酒店,归途中恰巧经过复旦大学。
孟敬儒忽然想到刘美欣给他的那通电话。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应该能在这里遇到方琮珠。
将车子停下,眼睛望着校门口,这时就见着学生们一个个的朝外边走,孟敬儒趴在车窗上,农历八月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幽幽清香让他一阵心醉。
母校的桂花最香,母校的人最美。
等了没多久,他就见着了方琮珠。
她的身边还有几个人,方琮亭他认识,可其余的男女都没见过。
他们站在校门口有说有笑的好一阵,这才各自挥手作别。
“琮亭,琮珠!”
等着那些人散去,孟敬儒才从车上跳了下来:“没想到竟然这样巧!”
方琮亭很惊喜:“你回母校来看迎新晚会了?”
“没有,我只是刚刚好路过,看到不少人朝校门口走,就想停下来看看能不能碰到你们俩个。”孟敬儒冲着他们笑:“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
“刚刚迎新晚会,琮珠还表演了节目呢。”方琮亭很得意:“要是你有空就好了,琮珠第一次登台表演,可一点也不怯场,大家都赞她演得好。”
“唉,你也不早告诉我。”孟敬儒有些惆怅:“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给错过了。”
早知道琮珠要登台,他一定要买花过来献上去的。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这话剧还要搬去别处演出,到时候你再来看琮珠表演就行。”方琮亭热情很高,一想到这话剧要走出复旦,走向贫民窟去开启民智,心里就很开心。
“好,我一定去。”孟敬儒望向方琮珠:“琮珠,第一次登台,可有什么感言?”
方琮珠淡淡的笑:“能有什么感言呢,就是想着一定不能卡壳了,台词都要记住,要哭的时候眼中得有眼泪。”
“还要当场哭?”孟敬儒大为震惊,有些钦佩的看着方琮珠:“你哭出来了?”
方琮珠点了点头:“是啊,想着小如那么可怜,我的眼泪就掉下来啦。”
她的眼眶似乎还很湿润,微微翘起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孟敬儒心里想着,方小姐可真是心地善良,心肠那么软——因为心善,故此显得她更美了!
正准备再和方琮珠说几句话,忽然就听着有人喊了两句“敬儒哥哥”,孟敬儒身子一僵——怎么这样巧,刘美欣这时候也出来了?
方琮珠转头朝校门口那边看了过去,就见着穿了浅蓝色衣裳的刘美欣朝这边跑了过来,她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乌黑的头发里戴着一支闪亮的钻石发簪。这发簪与她表演时穿的白色纱裙很配,可是现在她穿的那件浅蓝色衣裳有些素净,瞧上去就有些不搭。
“敬儒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刘美欣气喘吁吁跑到了孟敬儒面前,脸上露出了欢喜神色:“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孟敬儒有些尴尬:“我送一个朋友回酒店,刚刚好路过这里。”
“哦……”刘美欣有些失望,只不过她迅速抬起了头:“那也很巧啊,敬儒哥哥,你送我回去吧。”
孟敬儒抬眼看了看前边不远的那辆轿车:“你家的司机在那边等你。”
“我才不要他送我呢,敬儒哥哥过来了,我为何还要他送?”刘美欣朝着孟敬儒愉快的笑:“我这就去和司机说一句,让他送了我同学回去。”
也不等孟敬儒开口,她迅速跑了回去,拉住了唐菀言的手:“菀言,我让我们家司机送你到家里。”
唐菀言挣扎了一下:“不,不用了,才一条街不到,我自己走一走就好。”
她朝方琮珠那边看了看,低声道:“你可要注意好你的孟大哥啊,那个姓方的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刘美欣不以为然的笑:“放心了,孟大哥可不是那个林思虞,随随便便就能被她勾了过去的!”
她家与孟家算得上是世交,从小她就认识孟敬儒,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挡不住一个方琮珠,那真是可笑。
刘美欣和司机说了一句,让他自己回去:“孟家的大少爷会送我回来。”
司机会意:“好的,我回家与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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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菀言慢吞吞的朝方琮珠他们那边走了过去——这是她回家的路。
经过方琮珠身边,唐菀言怨毒的看了她一眼。
若说方琮珠生得很美,唐菀言一点也不赞成,她也不过是比别人肌肤颜色要白一点,眼睛要大一点,鼻子挺一点,嘴巴小一点而已,除了这些她还有什么令人着迷的地方?可偏偏那些男人一个二个的都喜欢她!
她一点也没看错,那个孟敬儒看方琮珠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神情,绝对就是倾慕。可是刘美欣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这莫非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刘美欣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看着刘美欣重蹈她的覆辙。
“敬儒哥哥,我们走吧。”
刘美欣交代过司机,奔了回来,直接站到了孟敬儒与方琮珠的中间。
刚刚唐菀言的话给她敲了一记警钟,这个方琮珠,已经把唐菀言心仪的林思虞给勾走了,她一定要防微杜渐,不能让方琮珠又搭上敬儒哥哥。
方琮珠看了一眼刘美欣,微微一笑:“大哥,我们回去罢。”
方琮亭点了点头:“好。”
孟敬儒拦住了他们俩:“我送你们。”
“孟大哥,复旦离我家里没多远……”方琮珠的话还没说完,孟敬儒便打断了她:“再没多远也有三条街,我这汽车四个轮子,随便滚一滚就到了,你和琮亭走路可得把腿都走断。别说多话了,上车吧。”
“我们可以坐黄包车。”方琮珠也很坚持。
“这时候黄包车少了,你等很久不见得有。”孟敬儒看了一眼方琮亭:“琮亭,你带琮珠上车罢。”
刘美欣咬着厚嘴唇,气哼哼的走到福特车旁边,拉开前边车门,爬上去坐在副驾驶上。
方琮亭拉住方琮珠的手:“走罢,咱们搭个顺风车,敬儒兄家里财大气粗,出得起这一脚油费。”
方琮珠嗤嗤一笑:“大哥你真是会说话。”
既然方琮亭也想坐车,那她就陪着坐一程便好,反正也不是单独送她回家,没必要这样紧张——副驾驶座的那位刘美欣小姐已经宣示了她的主权,她这样积极主动而自信,自己搭一程顺风车应该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孟敬儒坐在司机的位置上,眼睛朝后边看了过去,见着方琮珠低头钻进车,头发垂了下来,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柔和而细嫩的肌肤让他的心忽然就砰砰乱跳了两下,再也没办法移开眼睛。
刘美欣坐在旁边,斜眼看着孟敬儒的表情。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后边,这是在打量方琮珠吗?她想起了方才唐菀言的话,心里头好一阵不舒服。
难道方琮珠她……刘美欣咬住了嘴唇,心里有些生气,这个方小姐难道没长眼睛吗?自己与敬儒哥哥有多么亲近,她还想进来插一脚吗?
“孟先生,谢谢你。”
方琮珠见孟敬儒一直看着自己,笑着提醒了他一句:“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罢,明日我还得要上八节课呢。”
“八节课?”孟敬儒有些奇怪:“琮珠你怎么这么多课要上?”
方琮亭很是得意:“琮珠除了在数学系上课,还要上艺术系的课,她是我们复旦第一个选修两种专业的人!”
孟敬儒惊讶无比:“琮珠,你可真是好志气!怎么忽然想到要学艺术?这门功课可不仅仅努力就可以,艺术系愿意收你,说明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方琮亭更是得意:“那可不是?系主任看到琮珠的刺绣和她的画,当即就允诺了她来选修课程,现在琮珠可是忙得很,每天至少有五节课,还要八节课的,有时晚上都要上课呢。”
“晚上都有课?”孟敬儒有些心疼:“琮珠,何必这样拼?”
“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念点书充实自己,如果不来学校上课,在家里躺着睡觉也是浪费了。”方琮珠笑了笑:“我希望到了年老的时候回顾过去不至于懊悔,觉得自己庸庸碌碌浪费光阴。”
孟敬儒敬佩的看着她,心中全是欣赏。
方小姐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别的女人跟她一比,黯然失色,简直是萤火虫与月亮的差别。
“琮珠,你哪几个晚上有课?我来送你回去。”
“啊,不用了,有我大哥和翡翠呢。”方琮珠赶紧婉拒,她不想欠孟敬儒太多。
刘美欣在旁边听着,心里泛着酸。
孟敬儒就没把她当一回事么?从来就没有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可是现在却有说有笑的要送这个方琮珠,真是气死人了。
“方小姐说不用你送呢,敬儒哥哥。”
刘美欣特地把后边四个字的称呼咬得很重,她要让方琮珠听清楚,孟敬儒是她的敬儒哥哥,不是她方琮珠的。
“是的,不用麻烦孟大哥了。”方琮珠点了点头:“真的不用麻烦,艺术系晚上的课也说不准要上到什么时候,毕竟要画完一幅画是不可能规定时间的。”
“好吧。”孟敬儒转过身:“那你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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