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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很想将她嵌进身体里,与她融合,让她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又或者成为她的一部分。

这个想法让他素来理智的大脑不可多得地沸腾了起来。

他更加用力地搂紧了她。

许棉却在这个堪称缠绵悱恻的路边热吻中大脑发热地想:换个箱子,再悄悄塞一盒那个东西的话,过年去香港的时候,应该用得上。

第三十九章

孙司道最终没留在公司。

一是贺彦因不准, 二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他被贺彦因打了个半死, 住进了医院。

据传,两人不止是感情好、合伙人、亦师亦友的关系, 贺彦因年长孙司道一轮,刚好大十八岁,两人其实还有点类似老子和儿子之间的关系。

这儿子干了坑蒙拐骗的事, 品德节操还算过关的老子知道了,可不得把这败家子照着死里打。

又据留在十三层的二位小哥描述, 当时现场盛况堪称激烈, 打得地动山摇, 桌子椅子全砸了,他们两个在门口当门神的都看不下去了,赶紧过去拦着,要不然得出人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有什么血海深仇。

然而这一架打下来,贺彦因舒坦了, 孙司道也舒坦拿了。

前者开开心心重新开始经营公司, 后者高高兴兴地躺在轮椅里被推进了医院。

时隔两年, 当初因为那只清代蓝釉笔洗而产生的隔阂与距离, 眨眼间烟消云散——

偷笔洗掉包的那个男人死了,贺彦因还俗回来了,孙司道也不用靠着坑蒙拐骗来继续经营一个根本搞不定的公司。

其中最大赢家当属霍江逸。

公司有了,拍卖许可证有了,职业经理人有了,连老板娘都有了。

至于那只清代笔洗, 虽然当初是被掉包的,贺彦因还因此填了双倍的钱,但住在医院里等着卖古董救命的那对老夫妻是无辜的——

最终,霍江逸以公司的名义和那对老夫妻签订了委托拍卖的协议。

贺彦因对此没有异议,合同就是他亲自去医院和那对老夫妻签订的,签完回公司之后,诚恳诚意地问候了那对老夫妻已逝的儿子,也就是当初整他的那个男人。

“去他奶奶的,死都死了,留给父母的养老钱还特么是不干不净的,我呸!”

许棉也诚心诚信地问他:“你在庙里的时候也这样说话吗?”

贺彦因立刻双手合十,连喊三声阿弥陀佛:“那不能,还是得克制一下的。”

许棉怀疑他可能不止需要克制一下下,而是很多很多很多下。

赶在过年前,公司开始着手办理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改名字,二是搬地方。

用老板的话来说就是:“忠正国际,怎么想的,听名字就是皮包公司。趁早搬,在里面吃个火锅都觉得满口晦气。”

贺彦因为此还有点不高兴:“名字怎么了,总比隔壁那关门倒闭的什么‘富海宝莱’好听多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保健品的呢。”

贺经理一个刚刚脱了僧衣还俗的新晋经理,显然不知道隔壁富海宝莱关门大吉的故事,只每每在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看一眼落锁的大门,和大门外斜着靠在角落里的公司牌子。

许棉听了头皮发麻,转头一看,霍江逸目光森然地盯着贺彦因,幽幽道:“你有意见?”

贺彦因:“江总我真的劝你,你别嫌弃‘忠正国际’这个名字,也别嫌弃这边晦气,我跟你说,隔壁那倒闭的破公司才是真晦气,还‘富海宝莱’呢,‘浮骸倒台’才差不多,看那落的锁,都上灰了,关门大吉都不知道多久了,说不定公司开了两月就倒了,拍卖会都没举办过一场呢。这么一比,咱忠正国际不是好多了。”

许棉:“…………”

霍江逸:“…………”

贺彦因不知内情,还觉得自己说得很对,可到底现在自己不是老板,于是又想了想,主动改口道:“江总你既然要搬也不是不行,隔壁那公司那么晦气,趁早搬掉也好,省得影响咱们公司以后的运势。”

许棉默默看天。

贺彦因又问:“那江总,咱们公司不叫忠正国际,改叫什么啊?”

霍江逸冷笑一声:“富宝莱。”

“????”

贺彦因:“不是,叫这个干吗?隔壁倒闭关门那个叫富海宝莱,咱们就三个字,还三个字都一样?晦气呀。”

霍江逸说出了那句六字真言:“我高兴,我乐意。”说完哼一声甩手走了。

这个时候许棉真的无比庆幸,幸亏贺彦因没追着问公司搬去那里,老板真怒了,搬隔壁去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公司牌子都不用重新做了,她直接拿纸拿胶带把门口那牌子上的“海”字贴掉就成。

好在霍江逸没给她这个机会。

一月底,贺彦因忙着年前赶紧再跑几趟腿,咨询拍卖行工商变更、更换名字的事,霍江逸飞快地重新找到了新地方,准备在年前就把公司搬完。

正是忙碌到谈恋爱都只能暂时先靠边站的时候,霍江纵向许棉发来了邀请,邀她一月二十八号来酒店和家里一起吃饭。

许棉当时忙到连星期几都不分,以为28号是个周末,以为霍家邀约是因为知道她来海城,拖到年尾了不得不请她吃个饭走个面子工程,没想太多,欣然同意。

过了好几天才发现28号其实就是小年。

可她早答应了和老板一起过个约会性质的小年,也不出去,就在别墅吃一顿,还计划着小年过完刚好拉上行李先老家再去香港,一点不耽误。

现在两边都答应了,这可怎么办。

她去跟霍江逸商量,后者淡定道:“那就一起好了。”

许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和霍江纵是光明伟正的兄妹没错,可霍家那边……

她只得如实又委婉道:“我哥他爸妈……应该也在的。”

霍江逸以为她是在表达“见家长太早”的意思,笑笑道:“没说见长辈。上次你不是问你爸订了哪里的酒店吗,再去问问你哥在哪边吃饭,我订好餐厅,也一起过去,到时候你先去见长辈,跟你哥他们吃饭过小年,能提前结束就结束,结束了过来,再跟我一起吃。”

这个办法好,许棉立刻发微信去问。

霍江纵很快回复道:“嘉兰丽诗。”

许棉不认识这家海城本土的高档酒店,直接对着手机念名字:“嘉兰丽诗。”

霍江逸眸色忽地一沉,眉心拧了下,没说什么。

许棉最近忙着新公司的事,一直很期待一起过小年,放下手机便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说好啦,就嘉兰丽诗。”想了想:“现在订餐厅会不会订不到,没几天就小年了。”

刚刚那点异样已经飞快地敛进眼底,霍江逸神情如常道:“没事,我让荣哲订一下,他应该订得到。”

许棉想了想,又拿手机搜嘉兰丽诗这家酒店,发现是家豪华型的高档酒店,立刻反应过来什么,问面前的男人:“这家酒店,你去会不会不方便。”

她始终记得他和家族不合的事情,也记得他目前尚在蛰伏期。

如果是高档酒店的话,就算不是各个大款有钱人都会去,可万一遇到认识的人呢,万一被认识的人遇到呢?

霍江逸也想和她过个小年,并不想她为这点事烦心:“没事,海城这么大,酒店也多,不会刚好那么巧。”

许棉又向他确认:“真的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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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江逸:“当然。”

事实却是,嘉兰丽诗正是霍家的产业,他的兄长霍江纵是这家酒店真正的老板。

如果碰到,可能会有些麻烦。

不过无所谓,约会要紧。

在这之前,他刚好也需要先回一趟霍家。

*

小年前一日,27号,周末。

一大早许棉就醒了。

今天她的老板兼男友要回那个断绝关系好几个月的家里一趟。

“爷爷的忌辰。”霍江逸说:“可能还有点别的事需要找我谈。”

他父亲的秘书给他传过好几次话,最近那次,口吻非常严肃,似乎不仅仅是希望能联系到他这么简单。

“荣哲刚好很闲,过来给你当拎包工。”

许棉站在别墅门口,目送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安。约莫是他家里的原因。

霍江逸戴上墨镜,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背后院门被推开,荣哲刚好过来了,开口催促他:“走不走啊,要走快走,不要挡着别人过周末逛街。”

霍江逸搂了许棉的肩膀一下,转身往院子里去,和荣哲擦肩而过的时候,警告的视线穿过墨镜:“做好你一个拎包工该做的分内事。”

荣哲一点也不客气地进门,两手插兜地抬着脖子往许棉那儿走去:“来,小棉棉,咱们进去喝咖啡。”

许棉看这两人斗嘴就觉得好笑,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朝霍江逸挥挥手:“几点回来,晚上回来吃饭吗?”

霍江逸推开院门,转头道:“时间不确定,晚饭应该不回来吃。”

许棉:“哦。”

她有点小小的失落。

他们自认识开始,分别极少,工作一起,生活一起,房间都是上下楼,她每天醒来都能见到他,睡前也能与他道晚安,像今天这样分开各做各的事情,都是很少的。

也不是一定要黏着他,只是习惯了。

也不是习惯了就舍不得分开,而是知道他要回家,她有点担心。

可就算担心,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这点情绪妨碍他,于是心情全掩在心底,笑着和他道别。

院门合上,她脸上挂着的那点微笑才散了,转身和荣哲一起进门。

“喝咖啡吗,我去冲。”

荣哲看霍江逸一走她连笑都不笑了,顿时也有点无奈,跟着进门:“就算我不是男朋友,好歹也用点微笑招待一下你荣总吧。”

许棉立刻转头微笑:“哇,荣总早啊,荣总您好,喝咖啡吗,我去泡。”

荣哲嗤道,指了指她的脸,说了两个字:“假笑。”

许棉收起神情,吐了口气,耸耸肩,如实道:“江逸爷爷的忌日,他今天回家,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担心。”

荣哲没去客厅,跟着往厨房去,经过花架看到花花草草就随手摸了碰一下,满脸无所谓道:“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他和家里的矛盾难以调和的,反正他要做什么,他家里都不支持,他家里要他做什么,他也绝对不会去做,基本上一见面就不欢而散。”

厨房里,早上磨好的咖啡豆就摆在流理台上。许棉打开柜子取滤杯、滤纸、手冲壶。

“不会在爷爷忌辰上吵起来吧?”

荣哲不说还好,一说她更担心了。

荣哲在厨房里瞎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把咖啡杯拿起来观摩:“放心,吵不起来,你男人练就一张金刚不坏之脸,哪怕所有的亲戚轮番上阵,说的人尽管说,他保管能一个字不拉的左耳进右耳出,再坐在那边喝一整天的咖啡绝对不回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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