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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江逸:“?”

许棉:“那除了宫灯和雕像,还有别的没啊?比如淋浴头什么的?肥皂不是佳士得拍的吧。”

霍江逸嗤了一声:“你怎么不问浴缸是不是拍的呢?”

许棉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还真有必要问一下:“那浴缸是吗?”

霍江逸:“不是。”

许棉暗暗吐了口气。

霍江逸好笑:“爱马仕家定制的,悠着点用,都不保修的。”说完转身走人。

许棉眨眨眼,心说忽悠人呢,只听说爱马仕卖包卖衣服卖丝巾,没听说卖浴缸。

锁上门,转身抬眼,哪里有浴缸,屁也没有。

许棉转头对着门板瞪眼,仿佛瞪起来的目光可以穿透木门,瞪了两下,突然笑起来。

今天这些事儿都是什么鬼啊。

*

许棉洗完澡后穿得还是自己的衣服,吹干头走出来,一路都是直线不敢打拐,深怕自己碰了不该碰的。

到卧室门口,站定。

霍江逸已经在床边的地上铺了一层软垫,正躺靠在床头柜前刷手机,视线都没有抬起来,口气随意道:“洗完了?”

许棉想了想:“要不还是我睡地上吧。”

霍江逸抬眼。

许棉飞快道:“当然如果你的地板是红木或者古董,那就算了。”

说着十分自觉地溜到床的另外一侧,掀开被子火速躺倒,前后只有几秒。

霍江逸没管她,只道:“明天五点就得走,别起不来。”

许棉:“好。”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她没有睡,只是不想和霍江逸尬聊,更避免聊着聊着产生什么不良后续。

霍江逸那边也没动静,更没说什么,留下一室寂静。

没半分钟,许棉头一歪,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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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下,霍江逸站了起来,脚步很轻地绕过床尾走到床边,蹲下。

没有光,年轻女孩儿的容颜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但距离近,他的视线还是准确无误地在这辆漂亮的脸蛋上轻轻描摹。

都说漂亮的容颜是稀缺资源,纯良之心又何尝不是。

霍江逸在黑暗中轻轻笑了一下,伸手,举起食指在女孩儿额头上方的虚空中轻轻一戳。

“丫头片子。”

顿了顿,又一戳。

“要是婚约上的那个许小姐是你这样的,娶就娶了,大不了拍卖行开不下去,回来给家族献身。”

再一戳。

“怎么就不是你呢。”

第九章

深夜,洗完澡出来的霍江逸在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点了一支助眠香,又亮了一盏小地灯。

可他躺在地上,很久没有睡着,脑子里纷杂错乱,尽是过往。

八岁,他被丢出国。

那时候他生性顽劣,不如家族里其他兄弟姐妹乖巧听话学业好,父母秉着不能养出一个废物的原则,强硬地将他送出国。

之后长达十多年的时间,他一个人生活,独自适应国外环境。

十五岁那年,他做出了永不回国的决定。

二十岁大学毕业,他放弃计算机专业,掐掉大洋彼岸这头霍家打来的无数警告电话,正式投身国际艺术品交易市场。

二十四岁,身家积累,小有所成。

二十五岁,也就是半年前,父母连带着家中其他长辈借口奶奶身体抱恙逼他回国。

如今他回国,家族中又是步步紧逼。

今天晚上,他父亲霍明慎的秘书打来电话,通知他家族内部的决定:既然他想从事家族事业外的工作,也拒绝配合,一步不肯妥协,那从明天开始,就绝不允许他再占用霍家一分资源,尤其是钱。

不用就不用,说的好像他过去占了霍家多少光一样,霍江逸觉得好笑。

可面上笑,心里却冷。

什么传统行业巨头,什么当地纳税大户、龙头企业。

霍家,在外人看来是光想靓丽的代名词,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堆狗屁。

迂腐又好面子,沉疴宿疾还拖着一堆毒瘤,说好听是豪门,说难听点,不是当年霍江纵回国重整集团业务外加还有点老底,如今的霍家早撑不下去了。

还真以为自己家大业大有多牛,只看如今坏账多少、稀巴烂的投资浪费了多少钱、资金链压力多大就可窥一斑了。

还想一刀切掉经济逼他就犯?

霍江逸举起手里的那张黑卡,唇角吊起一抹讽笑,得了吧,你霍明慎破产我都不会破产!

这也就是要回来把自己的老本儿转移走,顺便安顿一下床上那丫头片子,要不是如此,他连回都不会回来。

五指一手,他把卡塞回床垫下,翻身睡觉。

可这夜却睡得奇差无比,翻身醒来无数次,主要咱们霍二少从小身娇体贵,一路软垫子睡过来,就没睡过这么硬的地板。

半夜醒来,烦躁得直想锤墙。

一睁眼,一条雪白的玉似的胳膊搭在床沿、垂在眼前,朝下的指尖搁着半寸落在眉心上方。

夜灯刚好就在他头顶,把这条胳膊照得盈盈亮亮,素手又白又软,指节通透玉润。

这一小截胳膊和这一只手,简直勾人。

霍江逸:“……”

这觉还真不让他好好睡了?

他没动,默默伸手把那胳膊从自己眼皮子上方拨开。

肌肤相触,软的,温温的。

他心里又有什么痒了下。

结果那拨开的胳膊又自动归位,定位精准,一毫不差地继续悬在他眉心上方。

霍江逸:“……”

好吧,他再拨。

拨开了。

又归位,定位依旧精准。

再拨。

再归位。

再拨。

再归位。

再拨。

再……

这次没有归位,床沿后探出小半个脑袋和一双眼睛:“老板,好玩儿吗?”

霍江逸对上那双眼睛,镇定无比:“你再这样我喊非礼了。”

许棉顶着一头乱毛无语死了:“什么呀,我睡的好好的,你把我弄醒的!”

霍江逸一抬下巴,示意她的胳膊:“你问你自己的手和胳膊,为什么伸出来摸我。”

许棉披头散发趴在床边,撑起胳膊看自己的左手:“不可能呀,我摸你干嘛?”

霍江逸:“问你自己。”

许棉觉得这是个无解题,还是不回答为妙,看自己本来睡在另外一边又翻到了这边,默默往床中央挪,挪回去继续睡觉。

闭眼没几分钟,听到床下翻了无数次身。

霍江逸也没睡着,不是不想睡,是地板实在太硬。

他又翻了两次身,第三次翻身,转回去平躺,一下子对上床沿边搁着的一对大眼睛。

他吓了一跳!

这一跳让他本能地撑胳膊起身,结果半个晚上饱受地板折磨的腰一下被闪到:“啊!”

趴在床边的许棉唰地抬起脖子:“老板?”

霍江逸坐在床下,扶着腰。

许棉坐起来:“你怎么样?”

霍江逸倒抽气。

许棉下床,蹲下来看情况:“江总,你不会闪了腰吧?”顿了顿,“看吧,我睡你的红木椅腰麻落枕是真的,没骗你。”

霍江逸一张俊脸都皱了起来:“祖宗,你腰断了我给你报工伤,我腰断了你给我报?”

许棉伸手扶他站起来坐到床边,理所当然道:“报不了,我穷。”剩下半句没说:那当然是只能扔下老板跑路了。

霍江逸这下终于不用睡地板了,他睡床,许棉睡地板。

可许棉也金贵得很,她以前在家都是师母花大价钱从朋友的家具厂里埋的最好的床垫,不软不硬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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