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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觉到孟萋萋频频回头,那位二哥扭过脸来看着她。忽而,他轻蔑的笑了笑,便转开脸去,再也不看过来了。

孟萋萋不由得奇怪,孟庸又是什么地方惹这位二哥不高兴了?

孟琅还要回宫谢恩,所以他只跟孟庸的大哥孟溯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孟庸的二哥孟泓也只是露了个脸便自己离开了。孟溯带着孟萋萋去了******的房中,此时门口守着一溜排的婢女,见了他们过来纷纷行礼:“娘娘,少爷。”

孟庸的身份现在是最尊贵的,是要先喊她才对。

丫鬟替俩人挑帘,孟溯恰时问道:“母亲已经醒了么?”

为首的那个大丫鬟长得极是水灵,脆生生的回:“知道今日姐回来,夫人一大早便起了。让厨房备了好几道姐喜欢的点心,方才若不是奴婢拦着,夫人都想下榻去门口迎姐了呢。”

孟溯笑笑,回头对孟萋萋:“你瞧,母亲当真是想你的很。”

孟萋萋干笑两声。

走过正堂入了内室,一股草药味扑面而来,伴随着女子不断咳嗽的声音,孟萋萋知道这个******应当真是病了。这样想着,心中的防备也松懈了几分。

“是庸儿回来了?”******听见外头的动静,便扬声问。

孟萋萋与孟溯入内,她连忙按照跟盛嘉彦排练的喊了一声:“母亲。”

她刚一走近,这个******便紧紧的搂住了她,伴随着哭腔哀哭出声:“我的庸儿,好女儿。你……你受苦了。”

孟萋萋这个角度被她搂着很是不适,但******哭的伤心,她也不好动弹。只能尴尬的弯着腰任由她搂着,还不忘安抚:“母亲,我已经没有事了。”

孟溯见状连忙上前拉开俩人,劝慰******:“母亲,庸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应该高兴才是。这您一哭,看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擦了擦眼泪,点头:“是,是的,我不该哭的。能回来就是好事。”

她又连忙让人把厨房备好的点心端上来,孟溯见状离开,屋内便只剩孟萋萋跟******俩人了。

******并不如孟琅那样无情的对待自己女儿,她只满含疼惜的看着孟萋萋:“庸儿,你清瘦了许多。宫里头的日子不好过,娘都知道,你受苦了。”她伸出手,将孟萋萋的双手握住。

孟萋萋还未话呢,就感到脸色两行清泪流下。她不禁无奈,又是孟庸的感情作祟了。

******见她不怎么开口,知道她是对孟府伤透了心。只能连连叹气:“你不要怪你父亲,他太急功近利了些。只是因为最近孟府越来越不如从前,皇上疑心我们,早晚是要出事的。你父亲只能早做准备,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你不愿意做的事,娘不会逼你。”

孟萋萋点头:“我知晓的,不过……”孟萋萋始终喊不出那句父亲,只能:“他如果一直这样,皇上也不会手下留情。其实皇上不一定不知道我们在背后做什么,他有时候只是不想计较罢了。我不好叮嘱他,希望母亲能多多警戒。老实本分,才是能使孟府长久走下去的路。”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不吃苦情这套,反而转过来教育她几句。她有些愣愣的,随即点头:“你的不错。”

这时一旁的婢女递上来一个首饰盒,******打开后,将里面的玉镯子套在了孟萋萋手上。玉镯子通体冰凉,孟萋萋的肌肤刺的痒痒的。

“这个是你表哥送给你的,他叮嘱很多次了,要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故作打趣:“这下我也算不辱使命了,我看镯子成色不错,你带着。”

表哥?那不就是厉玉书?哦对,厉玉书是******家族里的人,按照辈分来排是******的表侄。可是这个镯子是怎么回事呀!

孟萋萋看着镯子默默无语,******,你可真是坑女儿的一个人啊!不孟庸现在成亲了,就她这个皇后的身份,怎么好戴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孟府上下岂不是都要掉脑袋?最好的结果也是孟庸被打入冷宫!

******犹自不觉自己的举动不好,还跟孟萋萋道:“你表哥约你明日出去游玩,你好好穿戴一些,不要总是给人冷脸看。你时候最喜欢跟你表哥玩了,怎么长大了反而疏远了呢?”

孟萋萋默默道:“我既然已经嫁人,当然要保持界线,怎能不知礼仪的继续亲密来往呢?”

******摆摆手:“这都是事,没有人会介意的。”

之后,******的言论着实刷新了孟萋萋对她的认知。好,感情孟庸有一个自私自利的父亲,还有一个不断支持她给周行戴绿帽的母亲。******言语间无数次拉拢她跟厉玉书的关系,这是图的什么啊?孟萋萋为此微微头疼,这奇怪的一家人……

等到她从******那出来后,基本上已经精疲力尽,感觉像是连着三三夜没有休息一样疲惫。孟萋萋拖着疲惫的步子往自己屋内走,却在拐角处看到靠墙站着的二哥孟泓。

“二哥。”孟萋萋强打精神。

孟泓看了看她,很直接道:“我劝你明不要去,你已经成亲了,不要给自己难堪。”

罢,他直接就走了,根本不给孟萋萋询问的余地。

留她一人原地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孟府有正常人吗,请问?!

第302章 山上的寺庙

不知是不是知道孟萋萋不愿意,第二日******便她不用去赴约了,但让孟萋萋跟着她去一趟庙里头。

孟萋萋早晨去到******房里头的时候,看见******已整理好了行装,穿着藕色八答晕春景长衣,头上只盘了个发髻,以藕色缎带绑住,打扮得颇为素淡。

孟萋萋讶异:“娘亲的身子竟能下地走了?”

昨日还咳的那样厉害呢。

******嗔了她一眼:“你回来了我这心里头就好多了,自然病也去的快。别啰嗦旁的,准备准备与娘同去庙里,给你烧烧香让菩萨为你赐福。”

菩萨忙着呢。孟萋萋腹诽一句。

但******催的急,孟萋萋便一袭淡青色蝉翼纱绣紫罗兰曳地长裙,手拿一团兔绒扇子。匆匆与******乘车出城去了。

现在的将近十月,其实气很是寒凉了。只不过像孟庸现在的身份,围着面纱又太显眼,干脆拿了个团扇方面遮面,以免又留下话柄。

马车出了孟府,一路向北,去的是京城最有名的九昙庙。这座庙宇占地百顷,红木雕梁,青砖碧瓦,一片庄严古朴。

马车在山脚的石梯下停住,为显诚心,要徒步进庙。孟萋萋吩咐车夫厮们在此处候着,让俩宫女跟着自己便罢。转身看见******周围花团锦簇似的围着五六个婢女,孟萋萋暗自无奈。她与******便前前后后的上山向庙里走去。

进了庙门,立觉宁静肃穆,望而敬畏。只见两个沙弥在门口侍立,身前放着功德箱。庙内檀香环绕,钟鸣清悦,让人涤静身心,另入它境。

孟萋萋走到大若菩萨像前,感慨菩萨香火旺盛。

正胡思乱想呢,看见******依例叩拜,捐了银子,大师们对她熟悉得很,又去吩咐沙弥们准备斋菜。

传吃了这九昙庙的斋菜,能沾染福泽,许久都不会生病呢。

今日气晴好,佛堂里也来了不少别家的姐。都与她一般,陪着母亲过来,一张张娇颜都以团扇遮住。

“你先到外堂等我,我跟济善大师聊几句!”******到了这里,也生出几分出尘宁淡的气质来,她吩咐孟萋萋一句,跟丫鬟向后堂去了。

孟萋萋便带着自己的宫女转向主殿旁的龙吟阁去了。

“施主请用茶!”沙弥端着青木托盘进来,里边是纯木的茶杯,纹理成,没有一点杂色。佛门圣地,不重金银,只有青石绿木,出脱高雅。

孟萋萋浅浅啜了一口。茶水清淡微甜,回味隽永。

在这样的地方,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盛嘉彦来。

九重上的神仙们受尽香火世人追捧,的庙宇都如此香火旺盛。再看她和盛嘉彦,唉……都是做神,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孟萋萋伸出手,往箱子里丢了两颗银裸子,这时就听得身后有人喊:“厉二少爷。”

孟萋萋抬头,只见厉玉书故作优雅地站在面前,今日像是刻意打扮过似的。宽袍束带,白衣赛雪,正笑眯眯的对着孟萋萋,他摇了摇折扇:“庸表妹,好巧啊。”

孟萋萋被他逗乐,假装绷着脸:“厉表哥今日的着装当真飘逸好看,只可惜昨夜下过雨,山路上积了泥。连带着表哥的衣裳摆也落了痕迹,看起来便多了几分狼狈。”

厉玉书笑容一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果然是泥迹点点!对着孟萋萋的嘲弄,他有些尴尬的收了扇子别在腰侧。

“表妹,我……”

孟萋萋立刻打断他:“虽然现在是在皇宫外,但我还是请表哥认清身份,我称呼你为表哥是因为尊敬你,你叫我表妹,就是于理不合了。毕竟本宫到底是皇后,称呼上分得清一些,以免让人看轻了去。”

厉玉书被她堵得有些无言,最终嗫喏着了句:“皇……皇后娘娘。”

孟萋萋忍不住笑了出来,拿团扇遮了面:“罢了,既然在寺庙里人多眼杂的,你还是叫表妹。”

厉玉书这才傻傻一笑:“诶,表妹。”

其实厉玉书今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孟萋萋的意料之中。毕竟******昨跟她开口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俩人背后偷偷商量了什么。估计是怕孟萋萋不愿意,他们强拉着去跟厉玉书见面又不好给皇帝交待,只好伪造成偶遇了。

也难为******,苦苦的装了那么久的病,今日一朝被拆穿。

“表妹,寺庙旁边就是以山野味出名的庆云楼,不如你赏我个脸,让我请你吃一顿山珍。我们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孟萋萋学着盛嘉彦的样子微微扬眉:“为什么要坐下来聊聊?难道你找我有事要谈?”

厉玉书一愣,随即点头:“的确有事相商。”

孟萋萋还未话呢,身旁的宫女便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开玩笑,皇上可是交待过的,遇到难缠的人一律杜绝皇后娘娘单独与他在一起。这群宫女硬着头皮也要阻止。

厉玉书见状,便道:“各位姐姐,我只不过是请表妹吃顿饭,何况今日随行的还有孟府的侍卫,个个武功高强,打我这样的瘦弱书生估计不成问题?你们都跟随在侧,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孟萋萋此时兴致颇高,想想也没有什么所谓,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她是不相信九昙寺的斋菜吃一次能保证身体健康的。

厉玉书引着她上了自家的马车,怕孟萋萋警惕,还不忘解释:“庆云楼在山的那面,还有些脚程。路上积泥,唯恐脏了表妹的裙子,还是乘坐我的马车去。”

孟萋萋颔首,带着宫女上了马车。厉玉书没想到她竟不给自己留座位,他探头看进去,车厢内部被孟萋萋和她的两个宫女塞得满满当当。

厉玉书有些尴尬,问:“表妹,这样的话我坐在哪儿……”

孟萋萋指了指车辕:“山里路湿滑,只有表哥驾车我才放心呐。”

厉玉书内心:我恨。

但话是他自己的,如今也无法拒绝。只能咬咬牙,干起了车夫的活。车轱辘幽幽转起,马车稳稳当当的行驶而去。

没想到厉玉书会的不多,做马夫还是挺在行的。

不过不得不,厉玉书当真是个会享受的人。车里的布置的精美舒适,铺着雪白华软的猩猩毡,既不太热,也不会凉着哪儿。

车厢中央放着一个紫檀木雕双鱼戏珠八角矮桌,桌上是一只铜色鎏金自斟壶,另有四只翡翠杯,青翠欲滴,光滑耀目。孟萋萋伸手点了点翡翠杯,清脆的声响传开。

走了一会儿,马车在一间酒楼前停下。厉玉书掀开帘,伸出一只手来讨好似的:“表妹,请下车。”

孟萋萋还未动呢,便有个宫女率先扶住了厉玉书的手跳下马车,还不忘回首一句:“谢谢厉少爷。”随即她微微动脚,便将厉玉书挤到了一边去。

宫女伸手:“娘娘,可以下来了。”

孟萋萋忍着笑,默默地下了马车,将厉玉书的怨念撇到了一边。

厉玉书领着她,直奔二楼雅间。想他是这里的常客,二没用吩咐,只了一句“见过爷”,便退了出去。

孟萋萋抬头一看,不禁微微惊讶,这酒楼造的像宫一般。

屋内雕梁画栋,栽满奇花异草。中央开凿了一个扇形水池,波光粼粼,飘着数只桃花灯。花瓣随水流转,香气隐隐,池边是一张百蝶穿花的珠黄色琉璃屏风,屏风后摆着一桌精致的酒菜。

想起刚才进来时,看见庆云楼只有两层,依山而建,面朝层峦叠翠的山峰和云雾,颇有点仙气缥缈的意味。

“表妹请!我嫌这里的人粗手粗脚,素来不用他们伺候。”厉玉书拉开椅子,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

孟萋萋落座,看着满桌酒菜精致华美,如金似玉,心中忽然闪过“无事献殷勤”五个字。

厉玉书在她对面坐下,见孟萋萋并动筷,笑道:“怎么?菜不和胃口么?若是不喜欢,我叫他们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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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萋萋不急不忙的以手撑着下巴:“你到底有什么想的,尽管来。专门邀约了我,还布好了酒菜。厉大公子还真是将一切都算的满满的。”

厉玉书持着酒杯的手一顿,道:“不是表妹想的那样。”他放下酒盏:“其实表妹不必如此防备我,在宫里头的时候你态度变化太快,我只想问一问。但事到如今觉得也没有那个必要去问了,你与皇上……的感情越来越好,我心中也有答案了。只是的确许久没有跟你好好聊聊,趁着你这次回门,我才想着邀你出来。但怕你不肯,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姑妈是好意的,你也不要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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