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1)
祁昀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们,他瞧了瞧旭宝的小胖脸,着实是看不出这是个能当将军还是当宰相的,毕竟他家孩子现在穿的还是开裆裤呢,话都不会说,考虑未来未免早了点儿。
好在祁明很快就换了话题:“叶大哥,我义兄最近可好?”
“都好,主子还让我问你好不好,勉励你好好读书考试。他最近家里事忙,可能没办法陪你了,不过等你有朝一日能进京,他定然再陪你去考场。”
祁明也知道自家义兄不是个普通人,纵然他不敢猜那人是什么皇亲贵胄,但是光凭两人平时的交谈便知道义兄家里的亲戚都不太平。
后妈不疼他,兄弟嫌弃他,亲爹对他也不亲近。
如今听那人家里有事,祁明便道:“那还请叶大哥给我带句话,希望义兄事事顺遂,天冷了,好吃好睡才是真的。”
这话说的朴实,叶平戎不由得笑起来:“成,我记着了,回去定然告诉他。”
叶娇一直没说话,直到祁明离开了,她才问道:“三郎不知道那人身份吗?”
叶平戎摇摇头,而祁昀则是道:“不知道是好事,他年纪尚轻,纵然现在有些老成,但难免少年轻狂。若是知道自己和王爷拜了把子成了兄弟,万一心有骄纵,荒废了功课,怕是要耽误了。”
等他说完,叶平戎也点头:“王爷也是这个意思。”
祁昀见楚承允也有心保密,这才放了心。
毕竟端王爷再如何都是天潢贵胄,现在既然注定要争位,那以后可能就是九五之尊。
自家三弟哪怕能奋斗到殿试都不一定有资格认这个义兄,不然若是个拎不起来的,怕是人家会立刻把他扔到一旁。
终究做人是要看本事的,到底是天上的云彩敌视地里的泥巴,只有靠自己去争脸面,才能让别人高看。
正说这话,外面又有人敲门,耳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校尉,主子来信。”
叶平戎闻言,先轻轻地将小旭宝放回到榻上,这才过去把门打开了个缝,接了信,有把门合上。
他也不避讳,直接拆了信封,从里面把信展开,还未读完就已经严肃了神情。
叶娇拿着扇子轻轻地在红泥小火炉旁边扇着风,眼睛则是看向了叶平戎。
祁昀索性直接问道:“若有避讳之事……”
“没什么避讳的。”叶平戎把信折好塞回去,眼睛则是看向了祁昀,“妹夫,我是来告辞的。”说完,叶平戎站起身来,对着祁昀深施一礼。
祁昀也立刻撂了碗,起身回礼,心里知道若是寻常道别不止于行此大礼,他却不多问。
叶娇则是走过去,轻声问道:“大哥,你这次又要去很久吗?”
叶平戎的一双虎目在对上自家小妹时总是柔和的,声音都放缓了:“嗯,不碍事,去去就回。”
叶娇则是道:“你等等,我有东西送你。”说完就进了内室。
而在她刚一进去,叶平戎就低声对着祁昀道:“照顾好我妹妹,我把她托付给你了。”
祁昀看他:“你要去何处?”
叶平戎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回道:“随三王爷,进京。”
第98章
祁昀听了这话, 便知道叶平戎的意思。
即使他从来没有主动探听过有关于楚承允的事情,但是仅仅从那个人的身份以及上次的刺杀, 祁昀便能猜出个大概。
毕竟楚承允已经成了王爷, 有了封地, 对他来说日子已经过到了随意逍遥的地步, 除了皇位, 基本上楚承允可以拿到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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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楚承允逼成这样的,也就只有皇位。
若是对着旁人, 祁昀保证一语不发,不管是故作深沉还是顾左右而言他,总能有办法绕过去的,知道了也装不知道。
可是现在他面前的是自家娘子的亲哥哥,祁昀纵然对他有所保留,可是倒着这种时候, 祁昀还是轻声道:“大哥, 此去万万小心, 若是真的不成了, 回来隐姓埋名也能过一辈子的。”
叶平戎笑了笑,知道自家妹夫这是在给自己打算,自然是感激的, 也颇感欣慰, 越发觉得祁昀是个良善男儿。
只是心里, 叶平戎已经打定主意要为了端王舍生忘死了。
其实之前决定分家, 叶平戎就想到了这一步, 他纵然厌恶二弟,可是到底有血缘关系,从小长大,叶平戎最后的善意除了那一包银子,便是和他义绝。
并不是害怕叶二郎拖累他,而是怕有一天自己犯了大辟之罪后会拖累家人。
自古以来,从龙之功都是走钢索,过去了,荣耀一世,稍不留意便是万丈深渊。
从来都是掉下去的更多些。
叶平戎自认没有管教好叶二郎,也没有保护好叶娇,之前的那一纸义绝文书便是他作为大哥最后的担当。
如今事情真的来了,叶平戎本以为自己可以无牵无挂,可现在听了祁昀的话却分外欣慰。
倒不是因为祁昀承诺可以收留他,而是叶平戎想着自家妹子能找到这样一位心思清明的郎君着实是好事。
而且祁昀还是个为国为民、心怀天下的仁善之人,叶平戎越发满意。
多的他却没有和祁昀说,只是叮嘱:“若是真的有了泼天祸事,等到了朝野动荡不可聊生的时候,你就带着家人趁乱出关,”而后他把一枚私人印章塞给了祁昀,“关外我有朋友,凭着这个自然会有人照应你们。而且,我觉得,凭你的谋划,日子总不会难过。”
祁昀并不矫情,伸手接下,点头应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希望三王爷能成功,那人虽然瞧着有时候过于纯善,性子也不像寻常权贵那样阴险,但是却是个明是非懂善恶的,想必能成为仁德之君。
纵然祁昀心里从没想过家国天下,也全然不是为国为民的脾气,旁人的死活从来都与他无关,可是自己的小日子刚刚经营出一些声色,祁昀着实不想毁于一旦。
祁昀在心里算算日子,估摸着楚承允养伤不过月余,他不由得看向了叶平戎:“端王的身子撑得住吗?”
叶平戎闻言不由得露出了个笑:“说到这个倒也奇了,原本李郎中说主子这个伤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可是主子就是有本事用一个月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怕是上天给的福气。”
祁昀则是看了叶平戎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若是往常,叶平戎必然不会看出来的,他本就心思纯直,素来都不懂得看人脸色。
只是这会儿叶大郎一心都是想着要嘱托祁昀照顾小妹,自然多看了两眼。
见他神色有异,叶平戎忙问道:“怎么了?”
祁昀犹豫了一下,而后才轻声道:“之前,娇娘让我送给端王一颗说是能帮他康复的药丸。”
此话一出,叶平戎也露出了惊讶神色:“你是说……”
“娇娘种了不少药材花,怕是用这些花揉的。”
叶平戎不由得往外看去,纵然窗子糊的厚,依然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外面的一片鲜亮颜色。
不等叶平戎说什么,祁昀却是先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这事儿想来端王也没放在心上,你我便不要告诉旁人了。”
叶平戎却有些迷糊:“可娇娘打小我就瞧着她的,并没学过医术啊。”
祁昀想了想:“只怕是你离开叶家后,叶家二郎对娇娘不好,总不给她饭吃,让她饿着,就是那时候琢磨的,不然也熬不下来,”声音顿了顿,“娇娘以前跟我说,她吃过土。”
此话一出,叶平戎的脸瞬间气的涨红。
他只知道叶二郎把妹妹胡乱嫁了,可是叶平戎看到叶娇的时候,她已经被祁家养的气色红润,叶平戎竟是丝毫不知叶二郎居然这么苛待自家小妹!
磨了磨牙,叶平戎哑着嗓子道:“只是义绝,太便宜他了,那个畜生!”
祁昀又拍了拍他:“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大哥,这事儿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叶平戎回过神来,稍微定了定神。
就听祁昀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点金银都能平白的招来灾祸,娇娘的这些药材花要保密才好。”
叶平戎深以为然,便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两人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而在内室的叶娇并不知道外头的两个男人已经给自己编了个完美的理由,她也没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而是站在壁桌前,端详着上面的那株石芽草。
这石芽草在结果之后已经又长了一年,上面的叶子虽然被拽掉了一些,不过现在也还算茂密,起码比小黑的尾巴看着丰茂多了。
不过这叶子和叶子也有区别。
越靠近之前白虹果结的地方的叶子越宽大肥厚,越边缘的也就越小。
叶娇之前把最好的那片给了叶平戎,做不起眼的则是揉给了楚承允吃。
如今瞧着叶平戎的荷包不见了,也不知道用没用,但是叶娇却不想要就这么把叶平戎随便放走。
自家大哥当然是比外人亲近的,叶娇毫不犹豫的又拽了一片看起来宽大的,而后去翻找了个荷包,挂着自己打的穗子,把叶子塞进去,封了口,这才走出内室。
正巧外面的两人已经聊完了,各自都有默契,在她出来时已经一派平和,毫无异样。
只有旭宝见到娘亲后就啊啊的叫唤着,身体往上拱,努力让叶娇注意到自己。
叶娇忙去把他抱起来,拍了拍小东西的后背,这才走向了叶平戎道:“大哥,这个给你,记得收好。”
同样是一个荷包,但是叶平戎却比上次郑重其事的多。
接过来,挂在腰上,又觉得不稳妥,接下来贴身放好。
叶娇却没注意到,而是看了看外面:“雪还没停,要不要再等等?”
叶平戎摇摇头:“等不得了,哪怕没了马,用腿跑的我也要跑回去。”
听得出事态紧急,叶娇也就不再耽误叶平戎的时间,站到了祁昀身边,笑着道:“那大哥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叶平戎鼻梁微酸,却没说话,而是请施一礼便扭头离开了。
只不过他骑走的并不是自己的马,而是头上有撮白毛的那匹。
这场雪,一直下了两天两夜才停。
等出了太阳,天地一片银白,倒是比往日更加亮堂了。
在屋里憋了两天的叶娇也能出门透透气,瞧着日头,笑着道:“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祁昀则是站到叶娇身侧,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嗯,这天变得好,大哥也送了消息来,说是已经和三王爷一起启程回京。”
“他安全就好了。”而后小人参看向了满目银白,脸上多了些跃跃欲试:“天晴了,可以堆雪人了吗?”
祁昀笑着看她,应了下来:“好。”
这场大雪便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一直到春暖花开都没有第二场雪来。
不过雪下的厚,瑞雪兆丰年,祁昭最是高兴的,庄子上的人刚一开春就忙活开了。
祁昀手下的铺子也没闲着,酒铺开去了城里,药铺也红红火火,之前祁昀随手盘下来的饭庄也因为有祁家酒铺特供的金樽酒而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叶娇的日子则是格外悠闲,踏青看花,投壶品茶,再不就是放纸鸢逛铺子,每天都舒坦得很。
而她每日必行之事,除了给自家相公摁腰煲汤外,就是玩儿自家旭宝了。
就在旭宝一点点长大时,京城里,叶平戎则是跟随着三皇子端王,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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