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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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定要敢做敢当,畏畏缩缩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林建党僵硬着一张脸,刚想开口,就听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你是另有新欢了?怪不得我去你家找你,你都不肯见我。”

林建党一抬头,就看到张秋华形容枯槁,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随意地扎着,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上衣,脸色蜡黄,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两潭盈盈春水,就那么望着他。可怜又柔弱,无助又绝望,还夹杂着几分控诉与哀伤。

周文茵见她误会了,忙上前一步解释,“这位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我跟他就是普通关系。我们……”

她话音未落,就见张秋华狰狞着一张脸,恨恨地瞪着她,“误会?你俩在一起有说有笑,还说我误会。”她看向林建党,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原来你一直在耍我,是,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可我已经改了,我也得到报应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这话没头没尾的,不仅周文茵听不懂,就连当事人之一的林建党也是一头雾水,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秋华,你怎么了?”

张秋华定定地看着他,晃了晃身体。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你们好!很好!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林建党,我恨你!”

说完这句狠话,她转身跑进旁边的小道,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林芳夏看到张秋华从旁边蹦出来后,也赶紧跑过来,“她怎么了?”

林建党声音有点闷,“没事。”确实没事,如果秋华真的误会他另结新欢,对她也挺好。这样她就能接受现实了。只是这样对文茵有点不公平。

周文茵却是相当自责,她觉得刚刚自己可能误会林建党了。也许林建党跟这姑娘分开,并不一定是女方另许他人的缘故。还有可能是林建党觉得不合适。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林建党,“对不住啊,我刚刚可能误会你了。”

林建党摆了摆手,“你没误会我。我确实不够勇敢。私奔这种事,我肯定不能做的。”

周文茵好奇,“为什么?”

林建党没开口,林芳夏替他解释,“因为他是大哥啊,他要是私奔了,队上的人该怎么看我们家,还有张二猛也不会放过我爹。上回我爹就差点被张二猛打死呢。”

周文茵惊呆了,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以前她认为男子汉要勇敢,要正直,要顶天立地,气宇轩昂……

可现在,她觉得这样为了保护家人牺牲自己的男人更让人钦佩。

“文茵姐,我远远就看见你们在吵什么,张秋华是不是误会你俩了?”

周文茵也郁闷呢,“是啊,她说你大哥是因为我才不肯见她的。”

“放她娘的屁。她来找我大哥的时候,你还没到我家呢。跟你有啥关系。”

周文茵见她爆粗口,惊得下巴都快下来了,呆呆地望着她。

林芳夏脸上有一丝羞窘,尴尬地道,“我刚刚说脏话了,真是…”她吐吐舌头,说不下去了。

林建党在旁边插了一句嘴,“如果大队有流言,我会帮你澄清的。你不用担心。”

虽然他想让秋华知难而退,可总不能拉上无辜的文茵,这样对她名声有碍。

周文茵点头说好。

没一会儿,三人就到了前进大队。

林建党向村口乘凉的队员打听,回来朝周文茵道,“听说住在大队仓库那边。走,我知道在哪,我带你们过去。”

林芳夏给她解释,“我大哥经常过来这边买豆腐,他们仓库这边有个豆腐房,附近人都过来这边买豆腐。”

周文茵点了点头。

到了大队仓库,周文茵一眼就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

大队仓库门口搭着一顶破草棚子,门口临时搭了一个土灶。

沈兴南坐在一块石头上,鼓着腮帮朝灶膛吹火。许是业务不熟练,他吹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把火点燃,甚至浓烟还反扑回来,熏得他眼睛疼。

就在此时,有个小姑娘端着一筐东西跑过来,羞羞答答地递到他面前,“给,你吃。”

沈兴南站起来,冷着脸,“不用了。你大白天送我东西,旁人怎么看我?”

小姑娘没听懂他话里的潜台词,只知道自己被拒绝了,涨红着脸,飞快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培养人生赢家的故事,十七岁的周文茵不怎么成熟。想问题也简单。但她会慢慢成长。如果他们性格没有问题,那男主也不需要培养他们了。所以要有个过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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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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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周文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似晴天霹雳凌空一击,脑子隐隐作疼, 全身僵硬。她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 木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林芳夏被亲爹洗礼过, 脑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木呆呆的, 听人说话总要在脑子里过几遍,现在也是如此, 她很快就听懂了那人话里的潜台词。

她推了推周文茵的胳膊,小声道,“文茵姐, 这男的真不要脸,居然让人家小姑娘晚上偷偷送东西给他。”

周文茵脸庞被烈日晒得火辣辣的疼, 但心却一阵凉过一阵。

她怎么也想不通, 明明在学校里意气风发的沈兴南为什么会在短短两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往日那个义正言辞一想为祖国挥头颅洒热血的青年其实只是个花架子。

她想到前几天, 她爹跟她说过,这个沈兴南就是个外表光鲜内里草包的花架子, 只会讲大道理, 真正碰到困难,没有一点本事。不得不承认,她爹是对的。

她正在愣神的时候, 沈兴南一扭头发现了他们。

他视线落在周文茵身上, 眼神闪烁不停。他大步走过来,浅浅一笑,彷如梨花盛开, 林芳夏看直了眼,心里暗赞:这男的长得可真好看。

“文茵,你是来找我的吗?”

周文茵刚想说是来找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跟他们一起来买豆腐的。”

沈兴南微微有些失落,朝周文茵道,“你在五星大队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你呢?”周文茵压下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像普通朋友那样跟他寒暄。

沈兴南强笑道,“也挺好的。”他转了转眼珠子,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下乡来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乡下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些农民一点也不热情。连口热饭也没有。”

在他看来,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是要来教化这些农民,他们应该敲锣打鼓欢迎他们,拿他们当上宾的。可谁成想,人家根本不拿他们当一回事,把他们安置在茅草棚,甚至让他们自己做饭。他哪做过这些啊,昨天把带来的干粮吃完,只能另想办法,跟他一起住的同学花钱去队员家吃,他嫌丢脸,不肯前去。

于是他自己烧火,可是在他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是那么的难。他气得不行,心里十分后悔。

看到周文茵,他像是找到了发泄对象。

周文茵一言不发。虽然她还没开始干活,可她长着眼睛,看得到从地里回来的林家人个个累得筋疲力尽,猜得到乡下人的日子不好过。她自然不想让原本就很艰难的农民雪上加霜。

“还有我一来,他们就让我下地栽稻。我的腿被蚂蟥吸了好多血,现在还疼着呢。”沈兴南喋喋不休。他原本是想找个同盟军,好跟他一起去公社告状。

可周文茵自小就被教得很好,是个不服输的人。用老一辈的人话来说,她性子有点轴,哪怕她选了这条很辛苦的路,她也会咬牙坚持下去,不会去抱怨。现在见到沈兴南抱怨连连,简直颠覆了他在她心目的完美形象。

林建党对面前这个男人本能地厌恶起来,皱眉道,“你们大队有小学,像你这样的人才可以到学校当老师啊。”

沈兴南愣住了,一脸兴奋地道,“真的?那我去找大队长。”说完,他朝周文茵挥了挥手,飞快跑走了。

林芳夏看着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捂嘴嗤笑一声,“这人就跟二傻子似的,他以为他是谁啊。他想当老师就能当上啊。”

周文茵听出她话里有话,诧异道,“他是咱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连你们这儿的小学老师都当不上吗?”她记得小学老师很多都是初中毕业啊。

林芳夏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旁人,才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你以为乡下老师就这么好当啊。那都是跟大队长沾亲带故的。他一个从城里来的知青,人生地不熟的,谁搭理他呀。”

周文茵掐着手指,若有所思。

林建党朝两人道,“咱们跑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买两块豆腐。”

林芳夏一脸诧异,“你带钱了?”

林建党笑着解释,“上次买鸡蛋还剩几分钱,爹让我留着花。”

他边说边往豆腐房跑,没一会儿,手里捧着两块豆腐回来。

这年代没有塑料袋,他们也没带碗,所以只能用手捧着了。

林芳夏担心他一人一个,回头再把豆腐打碎了,忙接一个过来。

周文茵已经见过人,没了兴致,“走。”

林芳夏惊住了,“文茵姐,你不去见你的心上人了?”

听到这话,周文茵一愣,感情这姑娘还不知道刚刚那个就是她心仪的对象。

其实也不怪林芳夏如此想,实在是沈兴南除了长得好看,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闪光点。

但是周文茵读过他精彩绝伦的文章,知道他文采斐然;也见识过他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一面,更为他主动报名下乡时豪情澎湃的壮志雄心所钦佩。

林建党碰了下傻妹妹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朝她使眼色。

林芳夏这才明白过来,想到刚刚她当着文茵姐说的那些话,脸色涨得通红,尴尬极了。

周文茵朝她笑笑,表示不介意,转身就走。

林芳夏赶紧追上,安慰道,“文茵姐,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你长得这么好看,性子还这么好,配他白瞎了。”

林建党默默跟在身后,竖着耳朵听两人嘀咕。

周文茵当着林建党的面有点难为情,岔开话题,“水稻什么时候才能栽完啊?”

林芳夏果然被带偏,“还有几天。”

林炎城回到家的时候,还没下工,他把家里的母鸡全都捆在一起。

周文茵听到鸡叫,还以为家里闹贼了,从灶房跑出来一看,绑鸡的人居然是林炎城,诧异道,“林叔叔,你把鸡弄哪呀?”

林炎城解释,“咱家马上要孵小鸡了,这些母鸡不能留。趁着天还没黑,我跑趟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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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茵想了想,“要不,我跟您一起去。我还从来没去过供销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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