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陵玉被砸到了手臂,却丝毫不敢躲闪。
“父皇息怒。”
陵玉低声解释道:“儿臣那夜只遇见一名宫人,后来还是二哥扶儿臣回去的,二哥可以作证……”
“你是说,这两个宫女其中有一人在说谎?”圣上拧眉道。
“陛下,二殿下与这二名宫女都不曾说谎。”盛钦忽然说道。
“此话怎讲?”圣上问道。
“此刻宴席刚刚结束,想必江家少公子应该还未出宫去,陛下传他过来便可一清二楚。”盛钦说道。
“盛钦……”江皇后闻言,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皇后,你可有话要说?”圣上语气微沉
江皇后握紧了手中佛珠,道:“陛下,家丑不可外扬……”
“说起来江世锦也是你的胞弟,即便是让他知道了,也算不得是外扬了。”圣上对李德道:“将江世锦传来。”
李德转身出了屋去,片刻,江世锦便被打来。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江世锦身上带着酒味,可目光仍旧清明,可见并未醉酒。
只是他行完礼后,举止轻佻惯了,目光扫过陵玉身上的时候,那种不屑,同江皇后如出一辙。
“江少爷可认识这名宫女?”盛钦忽然问道。
江世锦抬头看去,只见那里立着的宫人眼睛红红,仿佛哭过了一场,十分可怜模样。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道:“是个眼熟的……”
“江少爷有所不知,这名宫女告状到御前,说是已经身怀有孕了……”盛钦说道。
只是他话未说完,江世锦便不耐打断,道:“我便知道,那日我在酒席上喝多了酒,一时犯下了糊涂也不奇怪,既然她到御前来说了,那便还请陛下将她赐予微臣,也好带回府中为她准备生产……”
“放肆!”
圣上闻言身后夺过江皇后手边的杯子砸了过去。
这回却是找回了准头,不偏不倚,正中对方的脑门。
江世锦被砸的一愣,抬手抚了抚额头,发现竟见了红,这才知道事态严重。
“畜生,还不住口!”江皇后急道。
江世锦顿时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连连磕头,道:“陛下恕罪……”
“陛下,奴婢、奴婢竟将江少爷错认成了二殿下,如今灯火通明,这般仔细一看,奴婢都想起来了,那天夜里正是江少爷同奴婢有了首尾,只是当时实在识不得对方身份,奴婢不敢欺君……”那宫女一见情势不对,连忙又为自己辩白道。
圣上揉了揉眉心,口中道:“皇后,你怎么看?”
江皇后忧色更重,道:“陛下,这都是臣妾的错,一场晚宴,却不想竟弄出这么多差错出来……”
圣上道:“皇后近年来只顾着焚香礼佛,后宫事务繁杂,虽不易管理,但朕的皇后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做的。”
江皇后闻言,忙离开了座位,跪倒在地。
“陛下责备的是,一切都是臣妾的过失,还请陛下责罚。”
圣上扫过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叹了口气,道:“罢了,皇后,朕不想在一群晚辈面前罚你,可你却真的要好生思过。”
江皇后闻言面上血色都褪了几分。
“既然牵扯在其中的事主是你那好弟弟,剩下的事宜你就自己处理好了再来告诉朕吧,你可别再让朕失望。”圣上话中意味颇重。
江皇后俯身叩首,只待送走了圣上,她才缓缓起身。
她看着盛钦,目光渐渐恢复平淡。
“这件事情既然与陵玉无关,本宫自然也不该再追究,只是到底是死了宫人,恐怕传了出去,还是会有损皇家威严。”
盛钦道:“方才已有嬷嬷查过尸身,晴香还是完璧之身,可见她是献宠失败,羞愧自杀。”
江皇后听罢只皮笑肉不笑道:“如此甚好。”
不论结果怎样,圣上的话意已经明了。
他要江皇后亲自处理,以证陵玉的清白,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陵玉自然不能再有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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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生疑窦
深夜里,后宫忽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挨得近的宫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忍不住抱成一团。陵玉跟着盛钦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在黑暗的长巷中,一颗心尤在扑通扑通的跳。
“二哥,那个宫女真的是那天夜里脱我衣服的宫女吗?”陵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只是她刚一问完这话,对方便蓦地停住了脚步。
陵玉一个不留神便一头撞到了他的背上。
她扶着对方站稳了脚,见对方仍旧立在原地不动,便低低唤了一声,“二哥?”
盛钦转头,看着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二哥,你告诉我,她不会再告诉别人的……”陵玉声音压得极低,“是因为你知道她会死吗?”
盛钦道:“陵玉,如果她没有死,今天也许就没有人救得了你了。”
陵玉听到他这般说,心中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明白,揪住对方衣角的手下意识松了开来。
“二哥,你怎么、怎么可以杀人?”陵玉有些不可置信。
“她可是看到了一切。”盛钦道。
“看到了……又如何?”陵玉抚着胸口,道:“即便是看到了,我也只是会被大家厌弃了而已……”
“陵玉。”盛钦忽然冷冷地打断了她,“被人看到了,你会死的。”
“即便是死,你也不在乎吗?”
这个“死”字,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掷地有声,那般刺耳。
陵玉看着他忍不住退后两步。
是因为皇家的颜面吗?
因为他们是天潢贵胄,是不可以有她这般不堪的存在的?
扪心自问,陵玉自然是怕死的。
可是……
“二哥,往后,你不必再管我了。”陵玉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她说完便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盛钦望着她骤然离开的身影,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极紧,面色愈发阴沉。
他亲手调、教了七年的少女,第一次做出了反抗的举动。
锦阳宫的大门落锁的比往日都晚一些。
江皇后气急败坏地摔出了手中佛珠,落了一地的珠子。
江嬷嬷跪在她身后一颗一颗捡起,忍不住道:“娘娘何必要生气呢,这般气法,也不过是伤了自己的身体罢了。”
“哼,江家阖府上下捧在手心里的骄子竟是个半点眼色都没有的蠢货,本宫如何能不气?”江皇后道。
“最可气的却也不是江少爷,而是那珍儿,竟异想天开,想要趁机入了江府去。”江嬷嬷面露不屑,“这些下作的人果真上不得台面。”
“她还有气儿吗?”江皇后问道。
“已经拖去后院活活打死了。”江嬷嬷想了想,道:“只是这样一来,圣上那边可如何交代?”
“陛下要的交代,不过是无损于皇族威严,至于一个区区宫女,他又如何真的会有时间过问。”江皇后道。
“说起来,世子爷这回怕是过分了些,不仅一力护着那陵玉,还险些损害到您。”江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道。
江皇后闻言,心绪反而顿时平缓了几分。
“再等等吧。”江皇后摘去头上的簪子,似有所指道:“本宫倒要看看,他那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江嬷嬷神情颇为难道。
“本宫另有要事,要交代于你。”江皇后转身打断了她的话。
“娘娘请吩咐。”江嬷嬷道。
“你派个丫鬟去,替本宫好生查看一番陵玉的身体。”
江皇后从匣子中取出一串新佛珠来,抚着珠子暗念了几句佛号。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头兴许大有文章。
第14章 生出嫌隙
夜静,月儿攀着枝子升高,又缓缓落下。天边深蓝色的夜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留白,久而久之,万丈之上厚厚的云层背后忽然就映出了金光,露出了半边晨日。
这时候的校场正是晨练的最佳时候。
陵玉坐在木桩上,眼下的青影甚浓,显然是昨夜未曾好眠。
“陵玉,往日里你话最多了,今日怎么忽然安静了下来,倒叫我怪不习惯的呢。”陈玄颐瞥了她一眼,颇为稀奇的样子。
陵玉道:“你瞧见我眼下的青影还不知我昨夜里没睡好?精神不济,哪里有力气说话。”
“你既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为何不多睡会儿,还早早来了校场,满脸的心事,真不像你。”陈玄颐嘀咕道。
陵玉抿着唇,困是困得慌,若能多睡会儿她如何不愿,可她就是睡不着,只能找个地方来发散发散满身的精力了。
“陈玄颐,你向来都心直口快,你说,你都是怎么看待我与我二哥的关系的?”陵玉静默了许久,忽然问道。
陈玄颐想了想,道:“你们的关系自然是很亲密,不过这种亲密和寻常的亲密又有些不同。”
陵玉心下一悬,问道:“如何不同?”
陈玄颐抚了抚下巴,道:“你们这种亲密关系,就如同狗皮药膏贴着身上的那种感觉一样,如此说来的话,盛钦指不定就是因为碍于你皇子的身份才一直让你这块狗皮药膏贴在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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