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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满嘴都是饭的话,估计我一定会跟马天才吵起来。好不容易把饭吞进了肚子,我就开始跟马天才胡侃。马天才说今天一整个白天,的确按照我提供的方法又查到一些新的线索。这个女人现目前的职业的确是一个性工作者,不过没有固定的场子,而是在自己家里接客。她并不直接面对客人,她所有的生意都是有一个专介绍生意的小子给介绍来的,那小子每次拉客都提成五分之一。

我说那就是拉皮条的呗,这女人做这行应该不少年头了吧?马天才说:“目前调查到的消息来看,除了刚刚离开老家那几年查不到之外,之后的那些年应该都是在从事这个职业。”我问他那个拉皮条的家伙查了没有,马天才说还真查了,就是个小流氓混混,以前有过黑帮经验,后来他跟的那个大哥进去蹲了,他没了靠山也就换了行。平日里这小子在一家足浴城当经理,去洗浴中心这种地方的人,有些客人会问他店里是否提供一些“特殊服务”,他就会联络例如女死者这样的人去给客人服务。

马天才说这家伙之前有过一些案底记录,算是惯犯了。不过这个人很精,重大犯罪的事情他不会做,一般都是小打小闹,拉皮条来钱快,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他并不是组织者,所以即便是被抓住,也顶多就是罚款加治安拘留,很快就放了出来继续干这些勾当。

马天才说:“这家伙每天电话特别多,一个小时都能接十几个电话,比我电话还多呢。而且有很多都是招嫖的人打来的,逐一排查这难度不小,估计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而且这家伙做事比较小心,跟谁都唯唯诺诺的,从不轻易得罪人,长期在派出所报道,都跟所里的警察混熟了。”

我问马天才,现在这个拉皮条的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吗?马天才对我竖起大拇指:“凯爷,要不我怎么说您天赋异禀呢!这一点我先前调查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马上就通知了杨警官,让他务必不要让这个家伙知道已经死人的事。”马天才顿了顿说:“现在死者的手机警方已经在调查了,电话里最后一通电话是拨出去打给小餐馆送外卖的,而倒数第二通是外头打进来的,那个号码就是这个拉皮条的家伙的电话。”

既然如此,那这个拉皮条的打电话进来的时间应该是查得到的吧,和电话公司的通讯记录能够吻合上吗?我问马天才说。

马天才说:“当然吻合得上,要不然我们顺着你在微信里给的信息查询,怎么会有结果,你推测的没错,拉皮条的这家伙联系死者就是要死者接客,而那个招嫖的客人,此刻看来应该就是凶手了。”马天才还说道:“当查到这个来电的时间的时候,他们也反查了这个拉皮条的家伙在那个时间段前后接打的所有电话,目前已经有接近十个号码可列为嫌疑人的电话,正在逐一排查,尽管还有十个之多,但相比其大范围的查找,这个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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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才还告诉我,排查结果估计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够出来,所以咱们着急也没用。就这么聊了一阵,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此刻早已经过了杨洪军和我们约定的时间,杨洪军却迟迟未来。

马天才说:“这杨警官怎么回事啊,让我们早点来,自己却磨磨蹭蹭的,这都几点了,饿死人了还怎么查案子啊?”我笑着对马天才说:“你要饿了就先点个什么东西吃吧,只不过这酒吧主营还是酒类,吃的东西就少了点,可以尝尝他们的蛋炒饭,味道还不错。”说完这句话,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我们和杨洪军约的是晚饭时间,我稍微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而马天才则是准时到达的,很快就超过我们约定时间一个小时了,杨洪军却还没有出现,如果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起码也在群里跟我们说一声啊。

不过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我就越想越不对劲。以我对杨洪军的了解,他绝非这么不谨慎的人,而且我们三个人当中,他的时间观念应当是最强的。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不像是杨洪军的做法。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此刻杨洪军已经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了,马天才的蛋炒饭也吃完了,他仍旧没来。就连马天才也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对我说道:“凯爷,这杨警官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我皱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他这样子有点反常了,老马,咱们要不然给他去个电话?

马天才点点头,摸出自己的电话就打给了杨洪军。从马天才的表情来看,似乎电话铃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挂断再打,仍旧不接。马天才对我说要不然你打打试试看,我哼了一声说你的都没接莫非还能接我的?说不定是静音模式,没听见吧。

话虽然这样说,我还是摸出电话打了过去。不过奇怪的是,仅仅两三声响铃之后,那一头就接起了电话。

“喂…?”

声音非常低沉,有点像是磁带没电的时候那种声音。不过仅仅这一个字,我听出接电话的人满含着笑意,并且此人不是杨洪军!

第86章 失联

尽管我确信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杨洪军,并开始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谁?”

电话那头,这人哈哈笑道说:“总算是上钩了,我就知道不接电话,你们还会换个号码打过来的,这下子我可算是知道这两位神仙究竟是谁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是在很早之前杨洪军跟我说过的他的其中一个习惯,作为一个警察,他的底下有不少线人。而警察尤其是刑侦警察本身是一个高危职业,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线人和家人,杨洪军会把这些人的电话号码单独用别的方式记录下来,并不会存在电话通讯录里面。

这是上次我和杨安可被绑架后,他告诉我的一件事。而从刚才这家伙的口吻中来听,他似乎是用某种方式控制住了杨洪军,并得到了杨洪军的手机。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那个微信群,但是并不知道群里的另外两个人――也就是我和马天才分别是谁,从我们的聊天对话记录来看,应该能猜到我和马天才都是协助杨洪军办案的人,并且最近的一些记录还会显示出,我们正在研讨的,正是当前的这个案件。

更有可能,他看到了这些对话记录,知道我们今天晚上有约,而我和马天才早已经在约会地点等着他。杨洪军迟迟未到,我们肯定会打电话找人,既然是两个人,于是他故意不接马天才的电话,好让我换自己的号码打过去,如此一来,他就算是掌握了我们俩人的手机号码。

在那一年,虽然还没有全面普及电话卡实名制,但即便如此,也能够透过一些方式查询到不少的消息了。我和马天才都算是奉公守法的公民,所以响应国家号召,我们的电话卡都是实名制的。这家伙如果想要知道我俩的姓名,只需要随便找个营业厅,给我们两的号码充个话费就可以得知,而掌握了我们的真实姓名后,要查询我们其他的信息,那可就轻而易举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一阵寒毛耸立。对方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我感觉如此可怕,并且我能够轻易地察觉到,对方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感觉,肯定是不怀好意。

我故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我装出一副态度很好的样子说道:“老师您好,您的快递已经到了,我给您放在门卫室了,就不给您发信息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为什么会突然心生此计,只是因为我觉得既然我想到了对方的计谋,那不如我也耍耍计谋罢了,反正他这一时半会也无从查证,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对方拿着我的手机号码去查,查到了我和马天才的真实身份信息,也无法确认我们就是群里的那两个人。

果然对方稍微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你是送快递的?”我赶紧回答道:“对啊,刚刚给您打电话没人接,我以为是我的手机坏了,才换了个号码打,可能是老师您没听见吧。”我故意跳过刚才他那一番什么故意不接我电话之类的话,伪造出我就是真正的快递员的样子。我相信在那个瞬间,我曾经一度相信我自己真的就是个快递员了。因为我的这套口吻,其实就跟平日里给我们送包裹的那个快递员学的。

在对方回答我之前,我抢先说道:“那老师我就给您放到门卫室了,今后您如果要寄快递,记得给我打电话哟~”说完我就咔嚓挂上了电话。

我将手机放在桌上,心脏狂跳不止,半张着嘴巴望着马天才,想说话却说不出口,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口。

马天才在我打电话的期间全程都在我边上坐着,对于刚刚我在电话里说的那一切,他都全部听到了。但凡马天才是个稍微有点智商的人,也会猜到我刚刚冒充快递员的那一幕,肯定是事出有因。马天才是一个职业侦探,虽然有点不入流,但多年蹉跎的积累,让他依旧具备了敏锐的洞察力。从最开始的时候我有些瞧不上他,到后来我对他的一些侦查手段钦佩不已,他在我心里早已经不是个笨蛋了。

大概是看我久久不说话,于是马天才问我道:“杨洪军是不是出事了?”我点头,但没说话。马天才接着问:“会不会是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危险?”我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马天才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焦急。几秒钟后他又问我,那现在对方知道我们的存在了是吧?我说我不知道,我装快递员骗他,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上当,可能心里还是会比较怀疑吧。

马天才说:“那不行,我得想想法子,别整得咱俩帮忙没讨个好处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给整进去了。”想了一会儿,马天才说:“这样,我在咱们的群里发个消息,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催催杨洪军怎么还不来?”我一拍巴掌说这个主意好,既然这家伙已经拿到了杨洪军的手机,说明杨洪军现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对方刚才听我冒充快递呀,保险起见,如果我是他的话,我还是会调查这两个来电电话的。

我对着马天才竖起大拇指说,你就这么办,就在群里说我们俩都饿了,就不等他先点东西吃了。马天才迅速用自己的手机在微信里用一贯的口吻这么发着信息。我在几秒钟之后也跟着回复了一条,还拍了下我们桌上放着的饮料杯子,意思是我们都已经等了老半天了杨洪军你还不来。

搞完这一切,马天才问我说:“你说杨洪军会不会把咱俩给供出来,待会那杀手可别到这儿来杀咱们了。”我说那应该还是不会,杨洪军是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他知道保护好我们他自己才有获救的机会,只要凶手现在还没杀死杨洪军,那他肯定不会把咱俩说出去的。马天才焦急地说:“可是咱们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说我们如果去报案让警察调查,咱俩的身份也同样是暴露了不是吗?”

我皱着眉,心想这可真是不好办。慌乱之下我没有别的办法,于是我决定以杨洪军的手机号末尾5位数作为依据,测一局小六壬,所测方向,就是杨洪军此刻的方位以及他是否安全。

在我最早学习小六壬的时候,联系的方式大多都是一些电话号码,因为一个号码代表着一个使用者,不管是手机号还是车牌号,都能够根据电话打来的时间或者拨打出去的时间,结合天干地支等相关信息,测算出这个号码是否适合这个主人,或者这个主人此刻的一些相关情况来。奇门遁甲里,也有用这样的方式来练习的,准确率可谓惊人的高,当然,这依旧是一个大范围当中寻找一个小范围,但即便如此,一个小范围也足以让我们破解谜题的速度大大增加了。

小六壬起局之后,第一卦,卦落赤口,指向西北。第二卦,卦落空亡,指向东南。两个卦象没有一个是吉卦,赤口也就罢了,空亡可是小六壬里最凶的一卦。我不免开始为杨洪军的安危担忧,但好在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因为第一卦是讲的过程,所谓赤口,就是争端不断,大概是在说我们困难重重的意思。而空亡则是结果,也是最坏的一种结果,也许是死伤了人但还没能解决问题,因为如果解决了,也不能算是空亡之卦了。

空亡的卦象,并不是在说杨洪军此刻已经挂了,而是说如果我们无法克服前面赤口的重重困难,那么杨洪军就很有可能挂掉。过程是用来决定结果的,既然结果的大范围所指是“空亡”,这就意味着对杨洪军的营救,几乎是刻不容缓。

第一卦指向西北,意在过程,而此处的过程则取决于我和马天才,那么就是应当以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往西北方向寻找。第二卦指向东南,是以杨洪军的结果为出发点,那么就是说,如果他要挂,是在他目前所在位置的东南面。然而东南和西北恰好能够连接成一条直线,我迅速把手机地图打开,定位我和马天才当下的位置,发现西北面除了有杨洪军的家之外,还有杨洪军所在的公安分局。

这家伙会不会是在家里控制了杨洪军?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首先杨洪军应当是直接从公安局到我们这来,应该是没回家的。而杨洪军家附近早已被警察布控,凶手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主动凑上去送死。所以杨洪军的家肯定可以排除,警察局凶手更加没胆子去了,又不是拍电影,怎么会有人胆敢跑到警察局里面去行凶抓人?示意我断定,杨洪军是按照时间出门了,路程不算近,他多半会打车过来。杨洪军是个守时的人,既然准时出门了,那么肯定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导致他被控制,而显然对方收拾杨洪军花了一些时间,一直到我们打电话期间这一个小时左右内就摆平了杨洪军,并且一直在等着我们的电话。

那就是说,从警察局到酒吧这里的路线上,都有可能是犯罪分子的作案场所。

这下玩大发了,范围虽然缩小了,但这条路不算短,想要查明准确位置,谈何容易?

第87章 求助

此刻我跟马天才都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超过了我们俩的能力范围之外,单单凭我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救出杨洪军,最关键的在于,我们连他目前遇到了什么事都还不清楚。

我问马天才,要不然还是向警方求助吧,毕竟人多力量大。马天才思考了一会儿告诉我:“凯爷,我觉得这样不妥,您想啊,如果咱们告诉警察,警察肯定会全范围布控的,这样一来,虽然找到杨洪军的机会可能更大,但是也很有可能因此惊动凶手。不如这样,我给赵老打个电话,请他帮忙出出主意?”

我一愣心想原来那天聚餐你小子还偷偷记了赵老的电话。赵老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说到底还是同一个警察班子出来的人,你告诉他的话,岂不是和我们直接报警一样吗?马天才却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赵老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在警察系统里,还是拥有很高的声望。他出面虽然也是动作不小,但绝对比咱俩直接报案强得多。”

我心想的确也是,眼下看来,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了。于是我对马天才点点头让他现在就打,时候已经不算早了,赵老如果睡觉了,咱们可就真没辙了。

马天才给赵老打去了电话,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赵老目前我们所遇到的情况,他特别强调现在杨洪军下落不明,杨洪军的手机拨打过去不是本人接的,而此人口气相当可疑,九成九就是凶手。马天才在电话里把这一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好引起赵老的重视。

赵老听完马天才的一番述说之后,让他打开免提,放出来跟我一起听。赵老问我刚才测算的小六壬有几成准确率,我说最少八成。赵老说那已经足够了。以他对杨洪军的了解,特殊时期,他既然是要跟我们两个人秘密见面,那么交通方式必然不会选择开自己的车或者警车,也应该不会找专门的司机来送,毕竟杨洪军藏到警察局里,这件事不光是我们知道,那个真正的凶手如果要查,也会非常轻易地查到。

赵老说:“既然杨洪军约了你们见面,那他肯定是出门打车,既然是打车,那杨洪军就没理由中途上哪儿去兜个圈子,肯定会直奔你们的目的地而去。现在他在来的路上失踪了,你们就不觉得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我和马天才对望一眼,有些不明白赵老所谓的蹊跷之处到底在哪里。赵老大概是看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回答,知道我们没能猜出来,于是对我们说道:“这说明这个出租车司机也许就是凶手假扮的,他才有机会直接把杨洪军载到别的地方去。”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可是公安分局的门口,跟派出所不一样,派出所就一大门,公安分局门口可是有巡逻的警察的,这凶手如果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过于胆大包天了点?当然我没提出质疑,而赵老也强调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可这种可能性是不容许被忽视的,他甚至提醒我和马天才,对方是奔着杨洪军来的,往往看似最危险的举动,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下,反而是最安全的。

马天才果然没能忍住,他问赵老道:“可就算是如此,凶手是怎么得知杨洪军在这个时候会出来呢?而且如果他假扮出租车司机的话,怎么能够如此巧合地就接到了杨洪军呢?”这其实也是我的一个疑问,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必然在事先就经过了缜密的计划,才有可能一下子就把杨洪军装进了自己的车里。

赵老说:“在许多年前我曾经查办过一个案子,对方是个杀手,为了盯住目标人物,他可以保持同样的姿势整整一天都不移动。你们千万不要觉得这不可能,人一旦有了准确的目的,就会不断去想一些办法,这些办法虽然未必样样都行得通,但兵出奇招,只要目标一出现马上就执行计划的话,成功率看似很低,但实际上却比其他的办法成功率大了很多。”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赵老的意思,他是在说越是出人意表,越是容易得逞,假设这凶手拦截杨洪军的计划失败了,杨洪军未必能够察觉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他大不了就是花更多的时间再算计杨洪军一回。但如果这一下子成功了,就算是牢牢制住了杨洪军,因为杨洪军丝毫没有准备。

于是我对赵老说,这可能就是我们需要你出面帮忙的地方,现在知道杨洪军下落不明的人,就只有咱们三个,警察局里杨洪军的那些同事可能最多也就知道他出去办事了,肯定不知道他目前遭遇了危险。既然赵老说的情况会是一个较大的可能性的话,那么请赵老出面,联络一下警察局里的人,一方面不要声张,一方面查查公安局门口的监控录像,看看杨洪军究竟是不是搭乘了出租车。如果是的话,咱们再跟踪这辆车即可。

赵老答应了,说他这就联系以前的老同事。让我和马天才原地等待,并让马天才给了他一个电子邮箱,说待会儿有了调查结果,立刻会发去邮箱里面。

有了警界泰斗的帮助,我和马天才心才算是稍稍微落了一点下来,但现在这样的等待,也照样让人备受煎熬。这就好像是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他早已知道结果,即便求生的欲望再怎么强烈,在执行枪决之前的每一秒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等待的时间过得非常慢,期间我和马天才也没办法有更多的动作。我只是偷偷给杨安可发了条消息,随便闲聊了几句。毕竟她的安危我还是会担心的,直到她给我回复了信息,我才算安心,至少她还是安全的。我叮嘱她我们这几天可能会有些大动静,让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的母亲,待在公安招待所里面不要出来,外头乱着呢。

杨安可叮嘱我自己小心,她会注意安全的。我们也就没有再继续聊下去,因为我也知道杨安可的脾气,如果她知道了杨洪军此刻下落不明的话,肯定会吵闹着来帮忙的,那哪儿是帮忙啊,完全是添乱。

一个小时左右,马天才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赵老打过来的。马天才按了免提把电话放在桌子上,只听赵老说道:“现在情况基本上已经证实了,杨洪军从公安局里出来直接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应该是直奔你们那儿去的。我们根据号码牌跟踪了这台出租车,在经过人民路公园附近,出租车就右拐进了一条老街的小巷子,巷子里没有监控,但是就没再见到这台车出来了。”

赵老的言下之意,杨洪军此刻应该就在那条巷子里某个室内。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赵老从警界退役多年,竟然还能够保持这么强的侦查能力和执行力,实在是非常难得。赵老接着说道:“主要的监控画面已经传去了小马的邮箱里了,你们看看就行,但是就不必去现场了,你们去也帮不上忙,而且凶手既然这么有恃无恐,可能手上有武器。”赵老说:“现在我们的警察已经秘密前往,准备包围这条巷子,然后进行搜查。”

听到对方可能有武器,那我肯定也不会去了,毕竟我还很年轻,我算是咱们三个人里最不能死的一个。赵老在挂上电话之前跟我们说:“有新的进展,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马天才的。”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马天才从邮件里下载了那些监控照片,只见画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一刻的时候杨洪军就从警局出来打了台出租车,本市的出租车一共只有两个车型,照片上的这个,是最近这一批才全部换代的新车型。车牌号的尾数是107。接连的几张照片,都是不同角度,不同的监控摄像头拍摄下来的这台尾数107的出租车的行走方向,果真在十几张照片之后,画面中出现了路面拥堵的情况,于是这台车就拐进了公园附近的一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我无数次从口子边上路过,知道那是一条捷径,但是路很窄,两台车并行的话就很容易发生车挂。所以一般不是特别赶时间的人,是不会从这里走的。

而107进入巷子之后,跟着又进去了几台车,看样子是纷纷效仿抄近路了。

下一张照片就是巷子的出口,而在这里却没有看到那台车出来,别的出租车倒是有,却偏偏没有107。

马天才问我:“凯爷您说会不会是那台车进了巷子后,就去了地下停车库了?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而且那后面的车都出来了。”我摇摇头说这条巷子虽然我没有进去过,但我知道那是一条改革开放时期修建的老巷子,别看不宽敞,在当年听说都算是挺热闹的一条街了。而且这公园的地段也算是繁华区,这周围的老房子还没来得及拆,要说车库,你见过这样的老楼底下能有车库吗?

马天才说那倒也是,可不该就这么突然蒸发消失了吧。我说我怎么知道,既然赵老让我们等消息,那咱们就等吧。只要警察赶到找到了那台车,也就离找到杨洪军不远了。

第88章 车牌

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这个时候对于酒吧来说,恰好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干等的过程中,那个扎着小辫的老板曾经来过包房几次,都是问我们要不要续水一类的,也没多聊,只是他问起杨洪军今天怎么没来,被我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了。

闲的有些无聊,在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之前,我和马天才也都觉得最好还是在这里继续等待。我用那个尾数为107的车牌测了一局小六壬,一局奇门。所得到的结果,大多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虽然卦象大多为吉,但总是难以找到合理的论据来支撑这个吉卦。

例如我在小六壬测算的时候一个是速喜一个是大安,正常的理解大概是在说很快就能够有新的突破而这个突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可是所指向的方向却在正南。目前我们所处位置的正南面恰好就是那起奸杀案发生的区县,换做以往,我也许会觉得最终抓获凶手的位置会在哪里,但是今天却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这些卦象的显示和我们掌握到的消息一加对比,显然是吻合不上的。

而奇门的卦象则更加离谱,所得为“休门加天任”,为“大吉”,可释义则不伦不类的是“因材施教,青出于蓝”。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要我硬生生跟当下的案件结合起来,我还真是没有丝毫逻辑。

于是我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倘若卦象偏差得太离谱,会不会导致结果相差也会很遥远?此刻赵老暗中布置的警力想必已经把那条小巷子层层布控,除非凶手拼个同归于尽,否则是绝对难以逃脱的,这一点我对我们的警察同志还是甚有信心。可卦象如此显示,给了我一种强烈的不安。我说不上这种不安究竟来自于哪里,就好像小时候学做数学题,我明明就知道一个大概的结果,想要用一条条等式来加以证明,却察觉到总是差了关键的一环。

“赵老他们也许会扑空。”想着想着,我冷不丁地把这句话说了出口。

“啊?你说啥?”马天才有些疑惑地问我。我说我不知道,总有这种感觉,刚刚我起卦的卦象有些不太对,似乎没有咱们起初预料的那么简单啊。马天才依旧不解地问我:“可是你刚才不是测算出准确的方位了吗?而且赵老他们跟踪监控,发现也的确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啊!”我摇摇头说,那是从杨洪军的角度来测算的,他本身就被动,所以才会比较准确。但这次我却是根据那台车的尾数来测算的,如果凶手冒充出租车司机,那想必这台车肯定是他用某种手段得来的,其主人并不是凶手。

我看马天才不太明白,于是解释道,这就好像你明明是个男人,但你用极为高超的化妆技术,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女人,以至于很多人都没认出来,这就是欺骗了对方。而此刻我们作为凶手的对手方,他从一开始接到杨洪军的时候就是一种欺骗杨洪军的行为,出发点发生了偏差,那结果自然也就未必准确了。

马天才说:“你只是说未必,也就是说,这也并不一定,还是有可能抓获对方的对吧?”我点点头说理论上如此,但是这个很难说,坦白地讲,我不怀疑警方的实力,但这一回,我不太乐观。

我们都没再继续说话了,因为我说在多马天才估计也听不懂,于是只能默不作声地继续等待。当天夜里12点多,马天才再度接到赵老的电话。也是辛苦这位老人家了,一把岁数的人,居然为了我们的事熬夜到了现在。

不过赵老给了我们一个让人沮丧的消息:巷子里没有那台尾数为107的出租车,巷子是笔直通畅的,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的下这台车而不被人发现。而且经过警方的地毯式排查,这条巷子里住着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没有发现任何杨洪军和凶手的踪迹。

倘若说我起初的两个卦象都是错误的,那么赵老他们绝不可能给查到这台出租车出现的位置,既然查到了就说明我的推测是准确的。可是那台车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无论是科学还是玄学,都是毫无理由的。

想到这里,我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对赵老说道:“赵老,您辛苦了,能不能麻烦你跟你们局里的同志们说一声,我和马天才这会儿就立刻赶过去,路途上的时间请他们帮我们把所有的监控资料准备一下。”赵老说好啊,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你来看又能看出什么呢?我对赵老说:“您只管帮我准备就行,还有就是,我跟马天才是民间调查机构的人,如果你们局里问起来的话,您帮我含糊过去吧。”

赵老说他会立刻安排,于是挂上电话之后,我跟马天才就出门,打了个车直奔警察局而去。

路上我给母亲发信息说我太晚回不去了,而事实上这个时候母亲早已经睡了,也不知道我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会不会给我招来一顿臭骂。马天才问我说:“我说凯爷,起初不是您坚决反对咱们到警察局去吗?说是会暴露目标,怎么这会儿又去了?”我说那是因为现在凶手盯住的人是杨洪军而不是咱们,咱们此刻去,反而安全。只是不知道赵老能有多大的面子,说咱俩是民间调查机构的,局里能有多少人信。

马天才说:“我老马到是无所谓,在认识您之前,警察局已经来来回回进出好多次了,我在那之前本身就是杨洪军的线人,局里的人都算脸熟,但杨洪军也从不跟人说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说我也去了好多次了,每次去都是摸尸体,总之咱就别想这么多了,这会儿还谈论什么暴不暴露,如果杨洪军真的不幸壮烈了,你当咱俩还能逃得掉不成。

说话间就到了公安局,赵老安排的人早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那人我见过,只是没打过交道罢了。他很是精干,一副跟我们废话少说的感觉,直接就把我们带到了监控室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警察局的监控室,这位警官告诉我,这里几乎可以调取所有公共设备的监控录像,不过会自动覆盖,时间比那些企业银行稍微久一些,能达到差不多一个月才会自动覆盖。我说好,麻烦你把那台107尾号的车进入巷子之前的录像调取给我看看。

由于之前从马天才手机里看到的是监控画面的截图,并不是动态影像,我所能够得到的信息比较片面。而此刻画面动起来,看起来就更加立体了。我先是反复观看了好几次107进入巷子后然后差不多时间其他车子从巷子里钻出来的画面,反反复复地播放,渐渐地我发现了端倪。

107在进入巷子的时候,在它前面是一台红色是轿车,车牌号是941,后面是一台和107一样的出租车,车牌号是033。可是当941钻出巷子的时候,后面跟着的那台出租车直接就变成了033,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在那狭窄的巷子里,这台033的出租车,对107有一个超车的行为。而在033出了巷子之后,陆陆续续又鱼贯而出了一些汽车,本来就行驶比较缓慢,所以我能够看得很清楚。

之后差不多有十多台车陆续出来,什么样的车都有,但就是不见107的影子。于是我再把巷子头尾的监控画面都分别快进了一会儿,因为如果这些车子不存在超车行为的话,那么进入巷子里的顺序应当和出来的顺序是一致的才对。差不多快进了三四分钟,我突然发现,有两台出租车前后挨着相继进入了巷子,而出巷子的时候,却变成了前后三台出租车。而多出来的那台车,我从头到尾都没看见它进入过巷子,它的车牌也并不是107,而是433。

这引发了我的怀疑,假设有这么一种情况,凶手在决定把杨洪军接上车的时候,其实早就料到了我们会在随后调取公安局门口的监控画面,自然也会追踪到车牌号码。这个城市高度发达,没有监控覆盖的地方可谓屈指可数,作为一个存心犯罪的凶手来说,这一点想必也不应该想不到才对。那会不会打从一开始接杨洪军的那个107的车牌号,本身就是一个假号牌呢?会不会是当107进入巷子之后,知道这条巷子没有监控覆盖,于是稍微找了个宽敞的地方靠边停下,一方面等待其他车辆出入,一方面趁此机会把号牌偷偷换掉?然后找个出租车进入的时候,也跟着这台出租车出去?

这样一来,警方自然在巷子里找不到车子,因为车子还是被开走了,只是没有引起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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