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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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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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生气。只是, 哥哥, ”桑稚停下脚步,很认真地说,“你以后别再这样开玩笑了。”

就算知道是开玩笑。

可因为她对此格外地清楚, 他不会真的喜欢她。

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他可以坦荡地把这当成一个笑话, 说那些话的时候,神色没有半分的不自然。也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毫不知情地, 把她那样的小介意,她那小心翼翼的藏匿,当成笑话一样。

桑稚垂下眼,还想说些什么, 但还是没说出来。她忽地泄了气,继续往前走:“走吧,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情。”

段嘉许收敛了笑意,脚步放慢下来,跟在她后边:“真生气了?”

“没有。”

“哥哥这不是住院太久了,有点闲得慌。”段嘉许用掌心搓了搓后颈,又道,“哥哥给你道个歉?”

“不用。”桑稚低声说,“以后别这样就行了。”

见她这么介意,段嘉许的眉心一跳,心情有些难以言喻。过了好半晌,他似是觉得好气又好笑,突然冒出了句:“哥哥也没这么差吧?”

“……”

“能让小桑稚有那么不开心?”

听到这话,桑稚扭头看他,脸上不带表情。他的眼角稍扬,桃花眼深邃又迷人,语气半开玩笑的。

见状,她莫名也想给他添点堵。

桑稚认真道:“就是能。”

“……”

“哥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实话实说。”桑稚语气温吞,“听完之后我回去哭了一晚上。”

“……”

段嘉许这一场病,公司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期。出院之后,他还能在家休息一周,调养身体。

出了医院,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到段嘉许家。

段嘉许家里只有一双拖鞋。

他瞥了眼,自己光着脚,把拖鞋放到桑稚的面前,给她穿。

桑稚也没忸怩,直接穿上。她让段嘉许到沙发上坐会儿,而后把带回来的衣物全部丢进洗衣机里,替他把其他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

拖鞋在她脚上显得很大,走路都慢一拍的。

随后,桑稚坐到段嘉许的旁边,从包里拿了一叠便利贴出来。

段嘉许窝在沙发上,懒懒地打着游戏。

桑稚打开手机,用网页搜了下注意事项,加上医生给的嘱咐。她对着看,然后趴在茶几上,一句一句地抄下来。

注意到她的动静,段嘉许看了过来,问道:“写什么呢?”

“就出院后的注意事项。”桑稚低着眼,解释道,“我写完给你贴冰箱上,你吃东西的时候得注意一下。”

长这么大,桑稚就没照顾人。所以她不太擅长,很多事情也记不太住,都是上网查的。

段嘉许的动作停住,淡淡嗯了声。

“对了,你别总坐着,多走动一下。”桑稚边想着边说,“然后不要拿重物,做剧烈运动什么的。”

“行。”

“还有,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跟我说一声,我抽空给你买过来。”桑稚平静道,“然后平时的话,我可能不怎么会过来了。”

“……”

“你自己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嗯。”

“最近我落下了好多作业,而且也学期末了,我得准备一下考试。”桑稚抬头看他,“本来说好要请你的那顿饭,就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不用小桑稚请。”段嘉许轻笑了声,“哥哥请你吃。”

桑稚眨了下眼:“那到时候再说。”

她把笔放下,站起身,把写好的便利贴贴到冰箱上。随后,桑稚回到客厅,把外套穿上:“那哥哥,我就先走了。”

段嘉许站起来:“我送你去坐车。”

桑稚摇头:“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刚从医院回来。”

“……”

“一出去没多远就是地铁站,我认得路的。”桑稚到玄关处穿鞋,跟他摆了摆手,“哥哥再见。”

说完,也没等他说话,桑稚就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室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段嘉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直接退了游戏,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打开门走了出去。却已经不见桑稚的踪影。

他扯了下唇角,重新回到室内。

段嘉许走到冰箱前,看了眼她写的东西。

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字明显好看又利落了不少。不像从前那样,写字都一笔一划的,500字的周记都得写一个多小时。

段嘉许神色有些散漫,伸手用指腹蹭了蹭。

他莫名想起了在医院的时候。

隔壁床的那个耳背的大爷不停地在他面前夸着桑稚,认死理般地把她当成他的媳妇儿。

——“你这对象长得多俊啊,还会照顾人。”

良久后。

段嘉许走回客厅,莫名笑了一声。

十二月份,宜菏市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几度。

因为天气和即将到来的考试周,部门的活动已经停了。桑稚冷到不想动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宿舍里画图做视频。

段嘉许那边也没再让她帮什么忙。

偶尔找她,也只是跟她说天冷,让她多照顾好自己。

桑稚把段嘉许的微信备注改成了“哥哥2号”,对他的称呼也变得像小时候那样,就只喊“哥哥”两字。

强硬地把他在自己心目中的身份,变得跟桑延一样。

桑稚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努力切断自己的心思,将这场不可能实现的,无疾而终的暗恋结束掉。不再钻牛角尖,不再认为自己这辈子,只能爱一个人。

桑稚甚至还开始期待。

未来的某一天,她彻底没了这个心思的时候。

他带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这个是他的女朋友。她不会再觉得难受,可能有的唯一想法,就是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甚至,还能毫无他想的,喊那个女人一声“嫂子”。

15年的最后一个晚上。

宿舍其余三个人都出去跟别人一块跨年,桑稚对这种仪式感没什么兴趣,拒绝了几个人的邀约。

打算叫个外卖,洗个澡,看部电影,然后睡个觉。

这一晚上就过去了。

她的计划还未执行,段嘉许就给她来了电话。

桑稚咬着薯片接了起来。

段嘉许懒洋洋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话里永远含着浅淡的笑意,拖腔带调地:“小桑稚在干嘛。”

桑稚看了眼时间,随口道:“准备叫个外卖。”

“吃什么外卖?”段嘉许笑,“来跟哥哥过个节。”

桑稚的腮帮子停了下,很快便道:“我不想出门。”

段嘉许随口道:“那来陪哥哥吃个饭。”

“……”

“嗯?怎么不说话。”段嘉许的语速缓慢,“你不是要请我吃饭?想赖账啊?”

桑稚把薯片扔回包装袋里:“我哪有赖账,你之前也没提啊。”

段嘉许:“那现在出来,我在你学校外面。”

桑稚忍不住说:“你之前还说不用我请呢。”

段嘉许拖长尾音啊了声,似是想不起来了:“我说过这种话?”

“……”

这个人很奇怪。

一到节日一定会找她。

好像是觉得她一个人在这边,如果还一个人过节就很可怜一样。圣诞节那天,他也找了她,但听到她跟舍友在一块,便没多说什么。

桑稚挂了电话,起身迅速换了套衣服。她戴上围巾,到镜子前看了眼,觉得脸色不太行,迟疑了下,还是抹了层薄薄的口红。

出了学校,桑稚正想给段嘉许打个电话。

眼一抬,刚好看到了他的车子,也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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