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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

“没错,还自称是您的父母姊弟呢。”

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今天我在孤独寂寞地码着字,今年还是孤独寂寞地码着字……呜呜,幸福是你们的,只有键盘是我的……我要撒糖!我要甜!!!【土拨鼠尖叫.jpg】

第24章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主当初是被父母亲手卖进窑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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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生恩养恩大过天,可人家都把她卖掉得利了,也就没什么恩情可言,一笔勾销了。

因为这个,阮苏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没想过要与原主的家人见面。

而她家人卖掉她就拿着钱回乡下了,估计也不知道她在城里发生了什么,就当没这个女儿吧。

如今他们居然找来了?真是原主的父母,还是冒名的骗子?

无论是哪个,她都没兴趣见,直接对彭富贵道:“我没有父母姊弟,让他们走吧。”

彭富贵吃惊地啊了声。

她不解释,径自走向账房。小曼跟着她做事,对她的身世略有了解,帮她解释了两句。

“就算太太的父母真的来了,不知道去家里找她来这里等什么?上面的八成是骗子,你再不轰他们走,影响生意你来负责吗?”

彭富贵好不容易过上几天不愁吃穿的日子,哪里舍得往外掏钱?二话不说就上楼赶人。

阮苏站在柜台后跟账房对账,由赵祝升亲自把关聘请的账房认真负责,将每一条账目都细细地解释给她听。

账对到一半,身后忽然有人说话,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

“大丫,大丫?苏丫头?”

账房先生狐疑地看了几眼,小声问:“老板,那老头是在叫你吗?”

阮苏慢条斯理地合上账本,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见一张黝黑皱巴,赛似一块老树皮的老脸。

眼前的男人身材矮小,腰背佝偻,穿一件破了洞的灰汗衫,手里抓着个□□袋,麻袋里大概有两只鸡,不停扑棱着翅膀。

他身后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拎着大竹筐的老女人,一个是大眼睛黑黄皮的小姑娘,最后一个是眼睛滴溜溜转的半大小子。

三人与那男人一样,衣着统一的破烂,谁身上都挑不出一件好的来。鞋底的黄泥蔓延到屁股上,已经干涸结块,全刮下来估计得有十几斤。

他们的衣着打扮与店内非富即贵的客人格格不入,但阮苏并非第一次看见这种人,只需出南街往西走三条街,有一个破破烂烂的老菜市场,里面每天都挤满了天不亮就出门排队进城卖菜的乡下人。

面对卖菜养家的贫苦百姓,她愿意和颜悦色,甚至每次都让小曼多给些钱。但是面对把人当牲畜卖的“父母”,她实在半点笑容都挤不出来,猜出了身份也装没猜出,冷淡地问:

“你们找我?”

阮父笑得比当初卖原主时更殷勤,“那当然了苏丫头,我们可想你呢。瞧瞧给你带来了什么,鸡蛋、老母鸡,都是你当初在家最喜欢吃的!”

小曼噗嗤一下笑出声,“这年头谁还吃鸡蛋和老母鸡啊,又不是坐月子,段公馆里燕窝鱼翅都是成堆买的。”

阮父的笑容尴尬地停留在脸上,想了想又道:“我们还带了野兔子,昨天晚上特地上山逮的。城里人不是最喜欢吃野味吗?这可是有钱都难买的东西啊。”

小曼不屑,“寒城里的猎户少说也有上百个,只要给得起钱,老虎都能打下一头来。”

阮父终于笑不下去了,惨兮兮地看向阮苏。

“苏丫头,爹娘就是想你了,特地带老二老三来看看你。你肯定也想我们吧,想不想家?要不要跟我们回家玩两天?你的被子枕头都给你留着呢。”

阮苏听半天,这时开了口。

“你们找错人了。”

她说完就往外走,不给阮父挽留的余地。谁知那阮母看着不声不响,却是个有主意。在她经过时突然往地上一跪,抱住她的腿就开始哭。

“是爹娘对不起你!爹娘当初就算卖血也不该卖你!卖亲女儿的人都是不知羞耻的畜生!”

她先恶狠狠的把自己骂了一通,话头一转,又卖起惨来。

“可我们真的是没办法啊,地里没收成,家里连米都买不起,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挤得出多少血来呢?松宝他又在长个子,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我们实在舍不得看他挨饿,才想出这没办法的办法来。你原谅我们好不好?大丫你是最心善的,求求你原谅我们这老不死的爹娘吧……”

她的嚎啕成功引来店内所有人的注目,彭富贵见状连忙跑过来,劝道:“要不你们还是去包厢谈吧,楼下挤得很,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阮苏算是被这亲娘将了一军,没想到她如此能豁得出去,堪称脸都不要了。

这饭店是她的,今后她还要靠饭店赚赎身钱,任凭对方在这里颠三倒四的说,岂不是白白被人看笑话去?

她冷着一张脸上了楼,几个家人赶紧拿起东西跟上去。

小曼则狠狠掐了彭富贵一把,“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把人赶走吗?”

彭富贵痛得直吸凉气,“我想赶来着,可他们看起来弱不禁风,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我追不上嘛。”

“废物!”

小曼骂了句,怕阮苏受欺负,跑着上楼了。

包厢内,阮苏独自坐在椅子上,面前是站成一排的家人。

阮父推了把儿子,“松宝,快去,给你大姐倒茶喝。”

松宝大名阮松,乃阮家唯一的活宝贝,地位从来凌驾于阮苏阮桃甚至父母之上,又是一个稀罕的老来子,一向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没有他伺候别人的份。

但今天情况是不同的,出门前爹娘就跟他说了,大姐在城里发了大财,当上金矿矿主的姨太太,还开了大饭店,只要找到她说番好听的话,让她念起旧情,就可以跟着她飞黄腾达。

他本来还不信,等走进饭店里看见豪华的装修,听说一副碗筷都比他一年学费贵时,才知道爹娘没骗他。

大姐真发财了。

有钱人都是可敬的,委屈一时也算不得什么。阮松放下自己活宝贝的身份,端起茶壶要为大姐倒水。

可大姐不领情,张开嘴喷出一口冷死人的话来。

“你们还有脸来找我?”

顿时所有人都僵住了,最为内向胆怯的阮桃直接红了眼眶,默默用袖子擦眼泪鼻涕。

阮父小心地赔起笑来。

“哈哈,大丫你这话说的……我知道你是在生气,问题是都过去几个月,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啊,一家人哪儿有老死不相往来的道理?”

阮苏冷声道:“你们当初卖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是一家人?我看我还不如你养得那头老水牛呢。你们知道那窑子一年要死几个人吗?我死了会来帮我收尸吗?究竟把我送进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们心里清楚得很。”

阮父没说话,因为他确实知道,也确实不会去。

窑子里死的女人,要么是床上活活被人弄死的,要么是染病烂死的,普通人家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收尸?顶多草席子一卷,丢进乱葬岗而已。

真话不能说,说了就白跑一趟,发财梦也白做了。

他嗫嚅着想找个理由,媳妇突然开了口。

“你也别埋怨了,要不是我们,你现在能有这好日子?能穿得起绸缎戴得起首饰?于情于理你都该感谢我们。”

得,这是要软硬兼施,既给棒子又给糖?

阮苏蹭地一下站起身,抓起茶杯就往地上摔,然后喊道:

“彭富贵,把你那些巡警兄弟叫来,有人来饭店砸场子,抓进去关老实了再放出来!”

彭富贵应了声,蹬蹬蹬跑下楼。

阮苏也朝门外走,家人们慌了神,跟在后面喊:“丫头,丫头!你可不能做这不孝的事啊,会天打雷劈的!”

她陡然停下,回头指着天道:

“上有天宫下有黄泉,你们先摸着良心问问自己,配不配当爹娘,再来跟我谈孝顺。”

她说完这句转瞬就走没了影,家人们想找,可彭富贵已经把巡警带来了,只好抱鸡的抱鸡,拎蛋的拎蛋,鸡飞狗跳地逃出饭店,找地方躲藏去了。

停在楼外的汽车车窗将下一条缝,小曼看了几眼,回过头道:“他们走了。”

阮苏嗯了声,看着自己的小皮包。

“太太,他们真是你爹娘吗?是的话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千里迢迢过来找你,你当众轰他们走……”

她抬起头道:“你遇见过水蛭吗?”

小曼点头。

“他们就是水蛭,一旦被缠上就吸着你不肯放,非得把自己的骨肉挖开,才能揪出他们。我又不傻,何必受那种痛。”

“可他们没有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里饿死怎么办?被车撞被狗咬怎么办?”

“放心吧,他们还没到绝路上,不然哪儿来的鸡和鸡蛋?饿了自然会回家去。”

阮苏说完多看了她两眼,“小曼,你平时可不这么黏黏糊糊的啊,怎么了?”

小曼自嘲地笑了笑,眼中含着凄凉。

“大概是我爹娘死得惨,所以忍不住要对别人的爹娘好些吧。”

阮苏往她手里塞了几块银元。

“拿去,想买什么买什么,不开心就花钱为自己买开心。”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趴在阮苏肩头。后者命令司机开车,同时低声叮嘱:

“今天的事谁都别告诉二爷,知道吗?”

二人被她逼着发了誓,又各得几元赏银,开开心心地回公馆了。

之后阮苏照常过着自己的日子,就当没见过父母。然而对方贼心不死,几天后又凑到她眼前来,所作所为着实将她恶心了一把。

当时她正在后厨跟厨子聊天,这是赵祝升教她的,他说厨子手中握的不止是锅铲,更是一家饭店的命脉。

厨子手艺要是差了,饭店就算神仙来开,也赚不了钱。

这位新大厨名叫娄望南,乃着名的娄家菜传人,烹炒煎炸样样精通,白案红案更无敌手。

原本是在另一家饭店掌勺的,被赵祝升用死皮赖脸帮她撬了墙角,同时带来的还有三个学徒,四个打杂,相当于直接带过来一个团队。

阮苏尝过他的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彭富贵本来对新厨子抱有敌意,并且很不服气,但吃完他的菜,当场便跪下来要拜他为师。

娄望南是个谦逊的人,正是因为太谦逊,才身怀绝技却没有发大财。

阮苏旁敲侧击地问他,是否有亲自开酒楼的打算,他正要回答,小曼匆匆跑进来,把阮苏拉了出去。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不是帮彭富贵订酒去了吗?看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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