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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红纱点了点小孩的鼻头,然后捧着小孩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了吗。”

小孩的脸颊冰冰的,看来在外面呆了有一会儿了。

小孩眨了眨眼睛,过了片刻,点点头。

“好了,我们去吃早饭吧。肉包归我,馒头分你。”

生病的小孩能吃肉包不,若是得了风寒的是她自己,吃个肉包,她绝对不需要多想一下。但孩子这种生物在她的印象中娇贵的不得了,能不能吃肉包,她还要过一下脑子。

“要不,分你半个。”凌红纱喃喃自语,算了算了,不差这一会儿,等好全了再吃,两个肉包都归她了。

“啊欠”小孩打了个喷嚏,像是吓到了,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凌红纱。

抓在手中的小手有些冰,凌红纱弯下腰,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感觉不出来这温度到底高了还是低了。看来刚才冻到了,她皱着眉头,还是煮点姜汤,去去寒气。

不过到了厨房,才想到,家里没有姜。

“你乖乖在家里,我去隔壁借点姜回来。”凌红纱说完,迈步还未跨出去,感觉衣角又被扯住了,转过头,小孩一只手正拉着她的衣角。凌红纱站在厨房门口,扫了一眼西厢,据说小孩的眼睛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虽然,她不信,但是“走吧”。

她朝小孩伸出手。

凌红纱来到刚才妇人说的那户门前,门半掩着,她伸出手敲了敲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些。一个和他身边小孩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从屋子里跑过来,拉开掩着的木门,抬起圆圆的脑袋,气势十足的看着他“你找谁”说完扭头朝里面大声喊“娘,有人来了。”

屋子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应了一声,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凌红纱,她擦了擦手,热情的说道“凌娘子进来坐坐”。

话到口边,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嫂子合适呢,凌红纱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嫂子怎么称呼,早上光顾着孩子,倒忘了问,还请见谅。”

虽然知道这是廖木匠家,还是多问一句,免的叫错了。

“我姓黄,家中排行第四,未嫁时别人都唤我黄四娘。自从嫁了我家那位后,大家都改叫我廖家的了,看你面相,便知道你要小我许多,你若不嫌弃就叫我廖嫂子吧。”

廖嫂子边说边笑,引着一大一小进了院子。

凌红纱笑着唤了一句“廖嫂子,我就不进屋了。”

她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是来借生姜的”。

说道这里,凌红纱的脸不由红了红,头一回上人家家门就来借东西。

“我担心孩子受寒,想熬碗姜汤给他去去寒气。家里正好没有,便厚着脸皮过来了。不知道嫂子家里有没有多余的?晚些时候我买了还你。”

“这有什么,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廖嫂子说着就进了屋子。

“你怎么不说话啊。”廖家的小孩子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围着小孩转来转去,好奇的看着这个新来的,一会往小脸上做鬼脸,一会伸手要碰小孩,小孩紧紧的靠在凌红纱的身边,转过头不理他。

“你叫什么”凌红纱看着活泼好动的小男孩笑着问道。

“姨姨,我叫小虎。弟弟叫什么?”小虎说着伸出手想拉躲在凌红纱身后的小孩。

叫什么啊?

凌红纱楞了一下,侧过头看小孩,她到是忘了问,不过即使问他估计也不会回答吧。

“这个你要问弟弟哦”。

“你也不知道吗?”小虎歪着头看着凌红纱,脸上的表情好似再说,你怎么也不知道。呵呵,你真相了。

“我当然知道,不过他的名字要让他告诉你才行。 ”

“哦,你叫什么名字?”小虎说着有伸手去碰小孩,小孩直接躲到另一边去。

“他不告诉我”小虎郁闷的看着躲的远远的小孩。

“为什么不告诉我”小虎皱着小脸,委屈的嘟着嘴“我都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了。”

额,凌红纱脑子飞快的在给他找为什么的原因,还好,廖嫂子出来了“今天他被冷到了,身体有点难受不想说话,下次我们就告诉好不好。”

小虎鼓着脸,还想说话,不过廖嫂子一把抓着他,面色一肃“小虎,你早饭还没有吃完,赶紧去吃掉。”

“哦”小虎不太情愿的一路三回头,他还想问为什么呢。不过现在娘在这里,他不敢不听话。唉,还是下次再问吧。

廖嫂子盯着小虎的身影,笑着说道“这孩子最皮了,还是你家的乖巧。”说着递过去两块手掌大的生姜还有一把青葱。

凌红纱多看了手中的青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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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看出凌红纱的疑惑,廖嫂子拍了下脑袋“看我,按习惯拿了。我家小虎时常玩闹,常常一身汗出的,又不爱喝姜汤,常常背着我偷偷倒掉,有一次洪夫人看到,便教了我一个方子,将葱白和姜一起隔水蒸,果然这孩子没那么抗拒了。你也可以试试。”

听到是洪夫人的教的,她感兴趣的多问了一句,对于洪大夫的医术,她觉得还是有保证的。

这个法子也简单:把姜切块拍扁,葱白切段拍扁,两样一起冲开水,然后放在锅里隔水炖个一刻钟。还可以往里面加些糖 ,带点甜味,孩子更喜欢。

葱白温和,具有发汗解表,通达阳气的功效。对于外感风寒,功效不错。

“这个法子好,多谢嫂子告诉我。”凌红纱一听,赶忙记下,准备回去就按着这个法子来做。

“赶紧回去吧,早喝早放心。”

“哎”凌红纱点头告辞。

回到家中,按着廖嫂子教的法子把拍扁切碎的姜和葱白放到锅里隔水放在炉子上炖。

包子还热的,刚才还没来得急吃,她伸手摸了下放在灶台上的剩余的包子,看到坐在炉子旁边正捧着馒头啃的欢快的小孩。

“好吃吗?”想到两个肉包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莫名的觉得有罪恶感。

“吃饱了吗?”

小孩嘴里塞的满满的,鼓着两颊,抬起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真像一只松鼠啊。

粥已经喝完了,她把桌子上空了的两个碗收了起来,另外再倒了一碗开水,放到小桌上。

“喝点水,慢慢吃。”

这孩子吃的不少,应该和她一样,昨天喝了一天的粥,没吃饱。不过考虑到他这小身板,她不敢再让他吃了。把剩下的一个馒头收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凌红纱坐到小孩对面,单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他问。

小孩被撑的鼓鼓的脸颊停了一下,眉头紧紧的皱到一块,好似在苦恼,半天不说话。

“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听到回家,小孩明显的抖了一下,手里的馒头都差点没拿住,他惊慌的抬起头看着凌红纱拼命的摇头,眼眶里瞬间湿润,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凌红纱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身,把小孩抱到怀里,轻轻拍打着小孩瘦弱的背部,小声的安慰“不送你回去,乖哦,不送你回去……”

怀中小孩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这种无声的哭泣往往最打动人心中的柔软了吧。等待小孩平静下情绪,她松开怀抱,认真的看着还含着眼泪的双眼,问道“你愿意当我的孩子吗。”

小孩的嘴里还塞着没吞咽下去的馒头,盛在眼眶里的泪水随着他点头在眼眶里转动了一下,划过脸颊,落入衣襟,留下一片打湿的印记。

第6章 打架

“以后你叫林新,可好?”新,代表了他们新的开始,新的人生。

小孩擦了擦泪水,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小孩到底明不明白这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但目光瞥到他抬起的手臂,露出青色的淤痕,她想孩子虽小,但也是懂得欢愉和悲苦的。

“好了,小新不哭”凌红纱扶着他重新做好,取出一条手帕,温柔的擦拭他脸上的泪痕。

“还记得家在哪里吗?不要害怕,我不送你回去。”凌红纱抓着小孩的手臂,知己知彼,万一哪天小新家里人找过来呢,还是先了解一下,好做打算。

“你娘呢?”

小孩动了一下,想是在回想什么,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家里没有娘”凌红纱看到他摇头,跟他确认了一遍,见小孩点点头。

“你爹呢?”

小孩继续摇头。

也没有吗。

“兄弟姐妹?”

还是摇头,凌红纱担心她年纪小,还特意详细的又问了一遍,最后小孩除了摇头就没有反应,她都怀疑是小孩担心会被送回去故意说家人都不在。直到她问到叔叔的时候,小孩明显的打了颤,显然对于这两个词从内心中感到恐惧。

看着小孩几乎以可以忽略的弧度点了下头,凌红纱停止了询问。

旁边的炉子开始冒热气,锅里传出碗被热力顶的震动的声响。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孩的头,柔声说“不怕,以后,我保护你。”

她弯着腰抱了抱孩子。

“啊欠!”小孩打了个喷嚏。

“好了,我们来喝姜汤了。”碗有些烫手,她找了条抹布垫在手上,取出姜汤,放了个汤勺在碗里,推到小孩面前。

“有些烫,凉一下,吹一吹,再喝。”

凌红纱没有多少和小孩相处的经验,她一直觉得小孩子是很神奇的生物。从此之后,自己也要养一只了。

锦祥楼里的高掌柜是个肚子微突的中年人,自从十年前娶了刘掌柜的女儿接手了锦祥楼后,他一直洋洋自得。即使这是以他入赘为代价,最后甚至连家人都少了往来换来的,但这些都不能减少他的成就感。

这桩婚事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桩一本万利的生意,娶别的女人,他还要出聘礼,遇到不合心意的不是赔了夫人又丢钱吗。而娶现在的老婆,他不仅不用出聘礼,还得了锦祥楼这简直是赚大发了好吗。

至于子孙后人吗,他自然考虑到了,他这岳父不就为了这个才许诺让他当掌柜的吗。当时,他岳父悠哉的躺在靠椅上,伸出三个手指,要他给刘家生三个儿子,他拍着胸脯保证生十个都行!

不过商人本性吗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二。老岳父沉吟了片刻,面色不佳的答应了。

一想到刘掌柜当初枯树皮似的老脸一脸不情愿的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就觉得通体舒畅。

此时高掌柜正指挥着店里的伙计在门口卸货,回过头,只看到一个苗条的背影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进了他们店门,知道他老婆刘娘子在里面他也不急,不过还是朝那身影多看了一眼,比自己家婆娘好看多了,视线扫过旁边的小孩,他略觉得可惜,又是一个嫁过人的。

凌红纱踏过门栏,四处打量了一下,比刚走的两家店面更宽敞,装修也更有档次,货物也更整齐些。

“这位娘子,进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伙计看到有人进店,立马笑容相迎。

“你们这里可收绣件?”

“收的”伙计笑容不变,引着两人往里面走。

站在柜台后面正看账本的刘芳听到询问,抬起头,不着痕迹的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最后视线扫过女子手里提的小包裹。

清平县里的绣娘她她心里有数,而这个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听她口音,不像是此地之人。

她倒生出几分好奇来,开口吩咐伙计“奉茶”。

他们青阳府百年来仗着地势自成一国,和外界的交流甚少,直到十多年前被梁所灭,成了大梁的一府。由于长期封闭,导致了此地的绣娘手艺不及北面的绣娘。现在有这么个貌似从北面来的绣娘过来卖绣品,她自然有些好奇。

刘芳走出柜台,笑着将人带到一旁坐下,眼睛看着正在被解开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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