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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侯安慰她,“陆姑娘又没误会你,你着什么急?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大哥慢慢给你挑合适的……”

“没时间了。北边那个讨厌的老太婆生事。”桥容朝皇宫的方向努努嘴。

睢阳侯面沉似水。

这个刘太后瞎掺和大臣的家务事,是何道理?

桥容拉了陆姳一把,“哎,你家的哥哥、弟弟有没有合适我的?”

她问得直接,陆姳也不藏着掖着,“我两个亲哥哥都定亲了,最大的堂弟十四岁还是十五岁来着,还没定性,不敢耽误你。我六叔倒是要续弦,不过他年纪比你太多了……”

桥容仰天大笑,“你六叔可以啊,嫁给他就是你六婶了,是你长辈,能管着你、压着你,哈哈哈 。”

陆姳哭笑不得。

睢阳侯大惊,“小妹,不可以。陆六爷比你大十几岁……”

桥容乐了,“十几岁算什么呀。你比我大二十几岁,咱们还不是平辈人。”

睢阳侯急得跺脚,“总之大哥不答应。”

陆姳呆了呆,“我也不答应!桥姑娘,我六叔是老实人,可不能送给你由着你欺负,而且他受过伤,不能再受打击了。”

“老实人,好欺负。”桥容更乐呵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好了,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欺负他太狠,偶尔也会温柔可人的。”

“我就是不答应。”陆姳发狠。

桥容和她说不通,转向陆广满,“哎,你愿不愿意娶我?”

陆广满如在梦中,“桥姑娘,我比你大十几岁,而且娶过妻,有一个亲生女儿,便是我身边的娟儿;我还有一义子,是袍泽拜托我抚养的。桥姑娘,太委屈你了。”

“委不委屈是我的事,你就说愿不愿意吧。”桥容很干脆。

陆广满踌躇半晌。

答应吧,委屈了人家小姑娘;不答应吧,姑娘家当着大伙的面说出来了,若是拒绝,那人家小姑娘岂不是太难堪了么,会不会想不开……

睢阳侯怒了,“陆六爷,敢情你还不愿意了?”

陆广满忙道:“我是求之不得。只怕委屈了令妹。”

桥容喜笑颜开,“你乐意呀?你乐意就行了。放心吧,我不委屈,我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得月楼对面的酒楼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窗前饮酒,摇头晃脑,不知在吟诵着什么诗句。

“我的小爷,咱赶紧走吧,万一被抓住就麻烦了。”旁边的小厮快急死了,又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嗓音苦劝。

“怕什么。小爷我昨天才到京城,是生面孔。”书生不慌不忙,仰脖子干了一杯酒,“官府的捕快也好,王府的侍卫也好,根本不知道世上有我这号人。”

“那,那您今天不是,不是那个了么?”小厮提醒。

书生似笑非笑,“小爷怎样了?不就是想一杯蒙汗药蒙倒那个丫头好带回家么?哼,这回不行还有下回,小爷非把她带回铁甲山不可。”

第72章

桥容大大方方的向陆广满伸出手。

陆广满不明白她的意思, “作甚?”

睢阳侯叹了口气, “舍妹看着娇弱, 其实天赋异禀, 力气太大, 寻常武士掰手腕掰不过她。曾经有青年才俊和她谈婚论嫁, 她随手一拉, 把那人拉脱臼了。”

陆姳和大家伙一样听得很稀奇。

原来桥容姑娘是个大力士啊。

陆广满伸出手掌和桥容相握,触手软嫩滑腻,心中一惊,半分力气也不敢使,唯恐伤了这小姑娘。谁知桥容自负一笑,反手抓住陆广满喝道:“小心了!”一股大力袭来, 陆广满吃了一惊,忙稳住心神,不敢再大意。

桥容用了五成力, 居然没有掰倒陆广满,不禁咦了一声,又加了两成。

陆广满求救的看向陆姳。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用力还是不用力?让小姑娘输还是让小姑娘赢?让小姑娘输了, 她多没面子啊,会不会很伤心,若是让她赢了, 她会不会认为他没用,力气太小了?

陆姳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不动”两个字。

陆广满懂了,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桥容如何用力,他稳稳的站在那里,像座小山似的一动不动。

桥容最后使出了全力,也没能把他掰下去。

“六叔,你很不错啊。”桥容松开手,笑吟吟的道。

她满意的打量着陆广满,弄得睢阳侯看不下去,带着她一起走了。

陆广满笔挺的站着,额头全是汗。

陆姳忍笑,“六叔,您是不是高兴得傻了?”

陆广满一脸迷惘,显然是被桥容弄糊涂了,“她说要嫁给我,又叫我六叔……”

“她逗你玩呢。”陆姳安慰,“她在睢阳侯府人人疼爱,应该有些小孩子脾气吧,爱玩闹。”

陆广满抹抹额头的汗水,“婚姻大事,耍小孩子脾气可不行。我还是回府禀明你祖父,求他老人家出面向睢阳侯府好生解释。”

“解释还是求婚?”陆姳跟他确定。

陆广满脸色通红,“如果她是一时冲动,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如果她想好了,真要嫁给我,我一辈子拿她当小孩子哄。”

陆姳星星眼。

看不出来,六叔很浪漫啊。

“一辈子拿她当小孩子哄,听上去有些美丽……”陆姳露出向往的神色。

扬景澄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我也会一辈子拿你当小孩子哄的。”

陆姳粲然,“谢谢你,澄表哥。不过不用了。”

陆千金是来做大事的,当小孩子哄什么的,用不着啊。

扬景澄心里咯登一下。

她说不用了,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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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的官员来查案了,陆广沉和扬景澄亲自陪他们下去了。

回到平远侯府,陆广满央平远侯和他一起去了桥家。

桥太夫人和睢阳侯夫人陶氏才回府,正在和桥容不依,“那陆六郎比你大十几岁,又娶过妻,这门亲事无论如何我们不答应。我们桥家的掌上明珠,哪能嫁个二婚男子。”

桥容笑嘻嘻的耍赖,“比我大十几岁不正好么?侄子侄女比我还大着几岁,若我嫁了个年龄相当的,他们要叫个小年青做姑丈,怪不好意思的。”

“休要胡说。”桥太夫人气得直瞪她。

老来得女,实在太宠了,瞪也没舍得太用力气。

桥太夫人年迈,陶夫人从小把小姑子当闺女一样养大的,心疼得不行,“你不用理会轩儿轻儿,叫小年青做姑丈怎么了,还委屈了他们不成?阿容,你花朵般的年纪,不能嫁中年人。”

“一朵鲜花,不能插到牛粪上。”桥太夫人坚持。

“六叔不是牛粪。”桥容嗔怪。

陶夫人气坏了,“你也知道得叫他六叔啊,他都能做你叔叔了,老了!”

桥容嘻皮笑脸,“那比我大十几岁的得叫叔叔,大哥比我大二十几岁,又怎么说?”

陶夫人语塞。

桥太夫人抹眼泪,“唉,全怪我,都一把年纪了,又生下了阿容。”

桥容和陶夫人见母亲哭了,都慌了手脚,忙过来帮着擦眼泪,软语央求。桥容摇晃着母亲,撒娇的道:“娘,您就当早生了我十几岁不行么?那样的话,就不会觉得我和六叔不般配了。”

“他还有个孩子呢,你以为后娘是好当的?”桥太夫人还是哭。

“我还管不了个孩子了?”桥容对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桥容和陶夫人好容易哄得太夫人不哭了,太夫人唠唠叨叨,“虽然我和你大嫂没见着敬王府的二公子,不过我们可是听说 ,二公子风神俊秀,像画中人一样,这样的人方才配得上你。”

桥容道:“娘和大嫂没见着,我见着了。方才就在得月楼,陆三姑娘险些饮了有毒的茶水,二公子紧张得都不行了。明明三姑娘只是挨了挨唇,一口也没喝,他还在那儿瞎担心,替三姑娘把了半天的脉。”

“阿容的意思是说,二公子对陆三姑娘有意?”桥太夫人和陶夫人异常关切。

“那当然喽。”桥容点头。

睢阳侯自外匆匆进来,向太夫人行了礼,低声禀告,“娘,都打听清楚了。二公子确实对陆三姑娘一往情深,几乎全京城都知道,二公子立誓要摘下卖国贼谢骜的首级献给陆三姑娘。得月楼里的茶水,只有陆三姑娘的那杯有毒,沏茶的伙计和奉茶的茶博士被人灭了口,其余的人都喊冤,什么也审不出来。”

陶夫人脸色青白,“太后才在宫里提亲,宫外就有人对陆三姑娘下手,阿容恰巧也在座……”

桥太夫人后怕,“这陆三姑娘幸亏是没喝那杯茶,要不然咱们阿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睢阳侯在厅中踱步,“如此看来,阿容方才直接向陆家提亲,倒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桥太夫人皱眉,“平远侯府若有和阿容年貌相当的年青人,我倒是愿意的。可这陆六爷年纪大了,又娶过妻,有孩子,万万不可。”

“大哥比我大二十几岁,也没显老啊。”桥容不服气的道。

正在这时,侍女来报,“陆侯爷和陆六爷来访。”

平远侯和陆广满是来做什么的,睢阳侯等人自然明白,吩咐“快快有请”,又命桥容暂时回避。桥容不答应,“是我的事,我还不能旁听了?”她的母亲、哥嫂,一向太娇惯她了,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让她也留下来了。

陆广满却留在外面,平远侯单独一人进来了。

彼此寒暄见礼,平远侯和已经过世的老睢阳侯有过数面之缘,称呼桥太夫人“老嫂子”,“不瞒老嫂子说,六郎方才休妻不久,本侯正在为他的婚事犯愁。若非事出有因,本侯断断不能带六郎到厚道到贵府。六郎娶过妻,有孩子,又大着令爱十几岁,若我们冒然登门求婚,老嫂子便是命人将我们父子二人打出去都是应该的。”

平远侯这态度很谦虚,明着说了,陆广满配不上桥容,如果是陆家主动来求婚,被打出去都不冤。

桥太夫人虽然还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心里也舒服了不少,语气和缓,“陆侯爷说哪里话。这门亲事又不是令郎提出来的,是小女年纪小,胡乱说小孩子话,倒累得陆侯爷和陆六爷白跑一趟。”

陶夫人却听出了问题,“陆六爷前头那位夫人,被休了?”

平远侯也不隐讳,“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六郎要说亲,这内情迟早要公之于众。”把边氏做了什么事、陆广满如何处置的,大略说了说。

睢阳侯和陶夫人惊讶万分,就连桥太夫人都呆了呆,“如此奇事,闻所未闻。陆六爷真是不幸。”

平远侯道:“正因为六郎之前有那样的遭遇,所以他不能再受伤了,需娶位温柔体贴的女子。令爱年纪小,稚气未消,性情也没定下来,老嫂子不妨慢慢为她挑选东床快婿。今日得月楼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贵府若有需要陆家澄清的事情,陆家一定不会推辞。”

平远侯是在告诉睢阳侯一家人,得月楼的事已经过去了,陆家不会追究。如果有不利于桥容的谣言传出来,平远侯府可代为澄清。

睢阳侯大喜,再三道谢。

陶夫人跟着睢阳侯道谢,心中颇觉可惜。平远侯府的人敞亮有胆当,若是那位陆六爷再年轻十岁,未尝不是一门好姻缘。

桥容却不关心这些,“陆侯爷,我只想知道,陆六爷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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