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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礼仪,下一步就该拜祭家庙和家神了。婚礼的地点远在宁国,这一步只能等回京再补。两人向京城家庙的方向遥遥下拜,在礼官的引导下会见亲友。
双方的亲友到的都不多,燕家只有燕骥、燕驰和燕晴晴兄妹三人,萧家则是乔太夫人的幼子萧怀作为代表,此外就是魏与义及宁国府当地的官员以及驻军的将领。
新婚夫妇和众人一一见礼毕,礼官请两人回洞房夫妻交拜。
撒帐之后,萧思睿握着瑟瑟的手,将两人的头发都剪下一绺,和提前备好的钗子和木梳一起,包在绣帕中。
瑟瑟亲手系好绣帕,眼中隐隐有泪,抬头问他:“这便是结发为夫妻吗?”
他“嗯”了声,心尖热得发烫:“瑟瑟,你欢喜吗?”
她笑意盈盈,大大方方点了点头。
萧思睿心头重担卸下,不免越发觉得奇怪。
她忘了那一晚两人的争执,可一个人的想法、心情是不会改变的,按理说,就算她忘了,也依然会做出和此前同样的选择,不想嫁他,怎么忽然就想通了,欢欢喜喜地嫁了过来?
仅仅是因为在寿王那里受了惊吓吗?
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见瑟瑟兀自低着头摆弄着那包绣帕,他温言道:“先收起来吧。该喝合卺酒了。”
喜娘将用彩线相连的两个酒杯端来,笑道:“大人,娘子,请各饮半杯,再交换喝完。”
两人各端起一杯,依言喝了半杯。瑟瑟正要和萧思睿交换,他却将酒杯直接递到了她唇边。瑟瑟红了脸,在他期待暧昧的目光中,慢吞吞地照他样子,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也送向他。
他低下头,直接叼住酒杯,薄唇擦过她执杯的手。
瑟瑟一个哆嗦,差点把酒洒了。
魂不守舍地喝完酒,喜娘请两人将杯子扔于床下。瑟瑟兀自未回过神来,萧思睿握住她的手发力,将酒杯扔成一正一反。
喜娘祝道:“阴阳和合,儿女双全。”
萧思睿赏了她,挥退众人。待新房中只剩两人,他望向瑟瑟,再也不掩饰眼神中的放肆,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低头亲了下来。
瑟瑟心跳如鼓,别开脸,推拒道:“不要……”
他的唇落在她颊上:“瑟瑟,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瑟瑟的下一句这时才说出来:“我脸上粉太厚了。”
萧思睿一愣,唇微微退开,伸手拭了拭,果然手上都沾了香粉和胭脂。
暧昧被打破。瑟瑟望着他唇上红红白白的颜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丢了块帕子给他,推他道:“快擦干净去待客吧。我也得梳洗了。”
他失笑:“我说你今日怎么看着这么喜庆。”
喜庆?他是在拐弯抹角说她丑吧?瑟瑟刚刚的幸灾乐祸顿时消失,瞪了他一眼,推他道:“快去快去,别在这里闹我了。”
萧思睿望着她生气勃勃的俏皮模样,只觉心痒难耐,转念想到两个大舅子也在,总得给几分面子,依了她暂时退出了新房。
他一走,瑟瑟就迫不及待地叫抱月和陶姑服侍她梳洗。又问抱月:“离京时,母亲给我的小册子在哪里?”
离京前一晚,萧夫人神神秘秘地塞给了她一本册子,她翻过一页就红了脸。这会儿,想到他刚刚的挑逗以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里没底,决定还是把册子拿出来,临时抱一抱佛脚。
她可不想任他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婚俗部分参考宋朝,略有变动(资料来自《东京梦华录》、百度等)。另,宋朝新娘的嫁衣大多是青色的,文中出于作者的个人喜好,还是写成了红色,请勿考据。
ps:最近工作太忙,加上写文,每天只能睡5小时左右,状态越来越差,写不出甜。考虑再三,决定停更一~两天调整状态,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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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瑟瑟的记忆中,前世有过一次经验。然而,仅有的一次经验实在算不上美好,混乱、疼痛、屈辱,行事到一半,萧思睿谋反的急报传来,陈括当时就疲软了。
之后,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形势越发紧张。陈括急得嘴上起泡,日日住在勤政殿会见朝臣,商量行军布阵事宜,再不入后宫。后宫嫔妃在那半年时间,无人能得君王雨露。
朝廷军却依旧节节败退,萧思睿大军压境,攻破京城,陈括自请退位……再后来的事,瑟瑟就不知道了,她的记忆直接跳到了被萧思睿从水中救出之时。
瑟瑟打心眼里认为,这种事除了能带来疼痛外,委实没什么好处。但临来宁国前,萧夫人拉着她,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这是男儿家热衷的事,叫她一定要曲意奉承,拢住丈夫的心。
曲意奉承她定是做不到的,可她那么喜欢他,当然希望能亲近他,拢住他的心。
瑟瑟红着脸,认认真真,一连学习了四五个姿势:什么观音坐莲,老汉推车,老树盘根,猛虎下山……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莫名的熟悉感,这些让人脸热心跳的图她居然一看就懂。
瑟瑟伸手握住发烫的脸,莫非她前世悄悄学习过却忘了?总不成是她天生在这方面有悟性吧?
萧思睿回房时,看到的就是锦帐低垂,美人手捧图册,斜倚床头的模样。
龙凤花烛的映照下,他的新娘一身宽松的红色寝衣,身姿婀娜,乌发披散,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儿粉光融融,眉目如画,说不尽的昳丽娇媚,缱绻风流。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图册,脸若朝霞,目光专注,久久停在一页。
他心中悸动,眼神幽暗下去,走近她,低声问道:“在看什么?”目光掠过,有些不敢置信,顺手从她手中抽过图册。
瑟瑟“唉呀”一声,待要夺回,他迅速将手抬高,目光飞快地在册子上扫过,意味深长地看了瑟瑟一眼。
瑟瑟急了,跪坐起身,去够他手中的册子。
他任她抢夺,随口道:“我记得你并不喜欢这个姿势,说累得慌。”
瑟瑟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讨论过这个?”
萧思睿眸中流露出几分笑意:“何止讨论过,我们还……”他的声音忽然顿住,望着她,慢慢皱起眉来。
瑟瑟没有察觉,将夺回的册子胡乱往枕下一塞,问他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思睿依旧看着她,随口答道:“酒都敬完了,我早些回来陪你。”
闻言,瑟瑟凑近他嗅了嗅:“酒味不重。”
随着她的凑近,一股如兰似桂的幽香侵袭而来,萧思睿渐渐有些心猿意马,目光追随着她,心不在焉地道:“两位舅子体恤,帮我挡了不少酒。”他酒量一般,那夜喝多,失了控制,差点失去她,他怎敢再放纵自己?
可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瑟瑟抬眼看他,见他果然目光清明,脸色正常,忍不住嘴角微翘。
他发现了,低声问道:“不喜欢我喝酒?”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谁会喜欢醉鬼啊?”
他失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在她颊上重重啾了一口:“我喜欢。”她喝多之后,总是对他最配合,最热情的时候。
她捂住脸,眉头直皱,嫌弃道:“你快去梳洗,身上一股酒菜味儿。”
他咬着她耳朵道:“你陪我?”
瑟瑟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携着她手,一起去了耳房,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我记得你从前最不耐烦陪我做这些事。”
瑟瑟道:“你这话说得奇怪,从前我们还没成亲,谁会为你做这些事啊?”
萧思睿脚步顿住,侧头看她。
瑟瑟奇怪:“你怎么了?”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微颤抖:“瑟瑟,你还记得浅秋吗?”
瑟瑟一脸茫然:“哪个浅秋?”
萧思睿的心沉了下去:她不记得浅秋了。
前世,她喝了绝育的药剂出事后,承香殿的宫人在他的盛怒下被屠戮殆尽,浅秋在那之后被派去服侍她,一开始只是个小宫婢,因为对她一直忠心耿耿,渐渐被她倚重、提拔,甚至信任浅秋比信任他还多几分。
她竟然全不记得了!如果她连浅秋都不记得了,那他呢,他占有她,强行将她锁住显阳殿那些事,她还记得吗?
他没有答她的话,继续问道:“前世,我何时入宫的,你可还记得?”他入宫之日,正是陈括将她献给他之时。
瑟瑟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你打进了临安城,后面的事就都不知道了。”她看他神情,“咦”了一声,笑道,“我后来怎么样了,你是不是都知道?快告诉我。”
萧思睿望着她娇憨的模样,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的违和感终于找到了缘由。
怪不得她没有再说不嫁他的话,怪不得她这样欢欢喜喜地嫁了过来。原来她不光忘了那夜两人的争执,也将他和她曾经的三年全忘了,忘了他对她的残忍与伤害,忘了燕家满门的血仇,也忘了——她杀了他。
这个小骗子,把曾经的谎言全变作了真。
他心中蓦地一恸:魏与义说,她受到刺激才会忘了过去的事,他对她的伤害该有多大,才会让她要把他们之间不愉快的一切全部忘却。
瑟瑟等不到他的回答,讶道:“你怎么不说话?”她迟疑了下,“是不是我后来结局不大好,你不忍心告诉我?”
他心中情绪翻涌,面上却一丝不露,淡淡道:“瑟瑟,今夜是我们的新婚夜。”
她反应过来,前世她嫁给了陈括,她这个时候追问她前世的结局,实在不明智。
她不好意思地搂住他的手臂,亡羊补牢地道:“我服侍你梳洗吧。”
他道:“不必。”她这样一个娇娇人儿,哪会服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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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和他争,笑眯眯地跟着他到了耳房。
萧思睿这才想起:如今他成亲了,有女眷在,藏弓和归箭不方便进来服侍,他又向来没个侍女。平时倒也罢了,偏偏这会儿他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力。她不帮他,他还真梳洗不成。
瑟瑟吩咐陶姑提热水过来,倒入铜盆,极自然地绞了热帕子递给他。
他望着她的动作,心口又酸又软,这是他上辈子求而不得的温情,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仿佛一个最美的梦,一不小心便会醒来。
若她想起来了,还能这样毫无芥蒂地待他吗?
他沉默地接过帕子,自己擦了脸。
瑟瑟叫陶姑重新换盆水,手儿便落到了他的衣襟上,灵巧地解开了他的衣带。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喉头发紧:“你做什么?”
瑟瑟道:“服侍你梳洗啊。”
萧思睿道:“你不必做这样的事。”
瑟瑟斜睨了他一眼:“藏弓和归箭不在,你的手又不方便,你不让我做,想让哪个美貌的小丫鬟做?”
饶是萧思睿满腹心事,也不由哭笑不得。听听这话中的酸味儿,他还敢找哪个美貌的小丫鬟啊?他再也作声不得,任她将他的外袍解下,然后是中衣。
解到亵衣时,他的呼吸开始不稳,再次捉住了她乱他心神的玉手,哑声道:“我自己来。”
瑟瑟的心也跳得厉害,没有再坚持,看着他笨拙地单手解开衣带。
衣襟散开,露出他饱满而充满了力量感的胸肌,以及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肩。瑟瑟第一次看到他的伤处,倒抽一口气,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了触,蹙眉问道:“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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