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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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我们梁家的当铺,什么样的票子都有,先生稍等,要不您进来喝杯茶?咱们这儿有明前龙井,”也给他一个估价的时间。

艾阳再次摆手,“不必了,我就在这儿等着。”

朝奉冲艾阳弯弯腰,招手叫过伙计,让他把掌柜的请来,“先生见谅,您这货有点儿多,小的做不了主。”

等艾阳再从梁家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她钱包里已经塞满了票子,艾阳不怕人跟踪,慢悠悠地在丰城转了一圈儿,吃了顿午饭,才又雇了辆车,往十六铺去了。

……

顾励行这十来天就没有休息好过,不管是他名下的赌场,还是他占股份的赌场,赌客接二连三的被抢,偏偏他堂堂的洪门老大,连个人都抓不到,更别提给客人们交代了。

“爷,叫我说,这一定是有人针对咱们呢,只是到底是二爷,还是太太,”曲一峰这几天也叫折腾的跟条狗似的,到处巡逻抓人,偏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要不您到黄山路问问?”

顾励行冷哼一声,家里那个太太哪有那个本事?至于黄山路,如果是容重言捣的鬼,他去了有什么用?“你觉得夫人会在乎容重言算计我?”

“那咱们要不要打回去?现在报纸上都登了,还有人把之前自由饭店的事也登出来了,道儿上的朋友都看着呢!”

外头人的说法倒是挺一致的:

顾励行不满容重言开赌场,摆了他一道,想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可没想到,容重言反手就报复回来了,而且这巴掌呼的更狠。

顾励行转着手里的枪,“怎么报复?”

那是他的亲弟弟,他这个当哥哥除了忍还能怎么做?

曲一峰搓了搓下巴,“我听说二爷这阵子正往葛桥那边送棉衣呢,好几船呢!”

“正送着呢?”顾励行冷笑一声,“找几个兄弟过去,棉衣什么的咱们要了也没有用,烧了吧。”

曲一峰一欠身,“是,我这就去安排人。”

……

艾阳一把货送到她新租的铺子里,看着马老大他们都把货摆好了,从兜里掏了几块钱,“你们别急着回去,老大带着大家去街上转转,给家里人带点东西回去,注意别走散了,也别冲撞了别人,要真是遇到事,就去万国百货信儿。”

“哎,东家您放心吧,”来时艾阳就说了,今天是庄子上开工的最后一天,下来他们就可以在家里置办年货准备过年了,马老大不肯接艾阳的钱,“东家,来时我们都带着钱呢,不能再拿您的了。”

自从开了这罐头厂,庄子上家家手里都有了余钱,马老大担着管事的差使,另领了一份工钱,今天来沪市,他媳妇还嘱咐他给她扯洋布呢。

艾阳很喜欢信河这群淳朴的叫人心疼的佃户们,可能之前的日子太苦了,所以她只给了那么一点点甜,就换到了他们百分百的真心,“这是给你们吃饭的钱,大地方去不了,小馆子还是能管饱的,可不许你们舍不得吃又分了啊,去点几个菜,再打壶酒,只当是辛苦半年了,我给你们解乏的。”

马老大知道艾阳除了自己喜欢找各种好吃的饱口福,也很喜欢叫他们出去“改善生活”,因此也不再争辩,接过钱弯腰谢了谢艾阳,“东家您放心吧,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都闻见街边那家菜馆的香味儿了,等这里收拾好,我就带他们去喝两杯。”

……

艾阳熟门熟路的走到续贵生的办公室,她昨天晚上就给容重言打电话了,可惜没人接,今天早上又打,还是没人接,所以只能用老办法,到万国百货来找他。

“那群狗杂碎,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续贵生正在里头跟人说话,骂人的声音艾阳站在楼梯口都听得见,“今天的货咱们还继续送,我去押船,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续阎王头上动土!”

另一个声音似乎正在发愁,“我的意思是先避一避,柏团长也说了,要带人过来接棉衣,不如就叫他们的人过来吧,反正离沪市也不远。”

“哼,柏团长的人来了,棉衣是安全了,容家的脸往哪儿搁?容爷的脸往哪儿搁?咱们江湖事江湖了,惊动官家算什么?”续贵生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柏广彬的队伍参与进来了,岂不是告诉大家,容重言怕了顾励行了,得找人帮忙吗?

“你不能这么想,那几船棉衣本来就是给二十六团的,他们出来接一下,也是应该的,”

“如果他们接了之后货丢了,那柏家人自己寻去,现在是货在咱们手里丢了,就得咱们自己找回来!”续贵生气的在屋里直转圈儿,他发现跟容家那边的读过洋书的经理们就没办法沟通,“容爷呢?去葛桥了?”

“嗯,今天早上就去了,咱们在这儿生气也没有什么用,还是等容爷回来看他怎么安排吧,不过这顾励行也是欺人太甚了,今天小报上登的铺天盖地的,你说说,要是没人提前安排,那些记者们哪儿那么快收到消息?”

续贵生挠挠头,“可不是嘛,行了,你回去吧,叫咱们的被服厂赶紧再做吧,唉,你们厂子不是要放假嘛,这也放不成了,我这就去黄山路一趟,听听夫人什么意思。”

听着办公室的人要出来,艾阳赶紧躲了,她从万国百货一出来,就买了份小报看起来,原来容重言捐给柏广彬的棉衣在江上叫人给劫了,还当场给泼上汽油烧了个干净!

松沪军是沪市的保护神,沪市的安定就赖他们了,顾励行就因为私人恩怨,就派人烧了给他们的棉衣,艾阳看的一肚子气,这人怎么就没想过做一件好事呢?

更好笑的是,小报上提起顾励行,还话里话外一片赞美之声,什么“果毅”、“有生意头脑”、“人中龙凤”,而他“疑似”烧了容氏的船,也是因为忍无可忍,才不得已之举。

这要不是顾励行叫人写的,她跟他姓,艾阳觉得自己对顾励行的打击还是太轻了一点,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污染这么美好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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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安梅清也在质问顾励行, “你有没有想过二十六团上千战士?这么冷的天, 他们怎么过冬?”

“顾励行你因为私人恩怨就做出伤害国家跟人民的事, 你的良心何在?”

顾励行不屑的挑眉,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安梅清, “安小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今天来是给你送支票的。”

他们怎么过冬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沪市没有棉衣的人千千万, 他管的过来吗?至于容重言捐棉衣,不过是沽名钓誉的举动罢了,而且还是捐给他的好友柏广彬,这不过是容重言讨好军方的举动罢了,何必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他弹了一下手里的支票,“你上次给我的名单我看过了, 还叫人去查了一下,确实如你所说, 都是品学兼优的好苗子,而且家境也确实贫寒, 这是给他们的助学金,你看着安排。”

安梅清咬了咬嘴唇, 想说不要, 但又觉得因为顾励行烧了二十六团的棉衣,就拒收他对学生的捐助,对这些寒门学子很不公平, “你别转移话题,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烧了二十六团的棉衣?顾励行, 你跟得重言是亲兄弟,他做善事,你不帮他,还给他拖后腿使绊子?”

顾励行懒洋洋的坐在安梅清办公室的沙发上,欣赏着安梅清因为被怒火染红的脸庞,觉得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你说的没错,我跟重言是亲兄弟,虽然他从来没认过我这个哥哥,但我是大的,不能不认他这个弟弟啊,所以我怎么会去烧他捐的棉衣?要叫我说,松沪军在沪市可不就二十六团一个团,他只捐二十六团,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没准儿是高桥什么别的地方的师团长们不乐意,给他点儿教训呢!”

安梅清不关心这些事,要不是早上看报纸,都不知道容重言给柏广彬团捐了棉衣,说是顾励行烧的,也是梁维华在餐桌上告诉她的,后来她也问了自己哥哥,哥哥也是这么说的,现在顾励行的话听起来又是一番道理,她一时不知道谁对谁错了,“那你怎么不解释?”

顾励行冷笑一声,暗道这种千金小姐真是好哄啊,“又不是我做的,我跑出来解释什么?此地无银?就像你现在,一看到我就质问我,可你跟我有多少关系呢?”

“我也是听他们说,”安梅清被顾励行问的哑口无言,她确实没资格教训他,“之前你不还叫人抢重言赌场的客人?”

“安小姐,现在我在法租界赌场的客人天天被抢,我也没有到处跟人说是容重言干的啊,”顾励行冷笑一声,“行了,钱我送到了,告辞。”

“哎,顾老板,如果我说错了,我跟你道歉,是我先入为主误会你了,但如果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可以跟重言解释一下,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误会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不然会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的。”

顾励行转过身,看着安梅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突然想起艾阳来,跟艾阳的杏核眼不同,安梅清生了一双大大的凤眼,眼尾上挑,细看之下,居然带着几分跟她气质不符的妩媚韵致,“安小姐,这话你为什么不去跟我那个好弟弟说呢?他可是最听你的话的。”

安梅清蹙眉道,“我劝过他,他根本不听的,你是大哥,大的当然要让一让小的,所以我才多嘴劝你几句,既然你没有做过伤害重言的事,就应该跟他说清楚了,还有你捐助沪大学生的事,也应该请报纸好好报道一下,嗯,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如果顾励行摆脱了流氓的形象,容重言应该会认他这个哥哥的,“你还是跟他多聊聊吧,还有续夫人那里,我相信父母对子女的心都是一样的,续夫人怎么会不爱你呢?”

听到安梅清提起续夫人,顾励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些都是我的家事,就不劳安小姐费心了,我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付重言,至于他怎么对我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女中的大门。

安梅清站在楼上看着顾励行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她两个哥哥不许她多问顾容两家的事,更不许她跟顾励行多来往,但是接触之下,安梅清并不觉得顾励行像外头传的那样可恶,只可惜他的性子太拧也太傲,说话又不招人喜欢,还不肯跟亲人们好好谈谈,说起来顾千山跟续夫人离婚,最可怜的是顾励行,而不是在容家过着小少爷生活的容重言。

……

艾阳离开万国百货就直接去了码头,葛桥在哪儿还她不知道呢,如果想给顾励行点儿颜色看看,她得事先踩个点儿。

“李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容重言刚从船上下来,就看见站在码头上的艾阳,他疑惑的冲艾阳挥了挥手,“这里最近不怎么太平,你怎么来了?”

这个寸劲儿,艾阳心里叫苦,面上却丝毫不显,“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上午去百货公司找续经理,正好听见他跟人说话呢,我才知道你给柏团长送的棉衣被抢了,我在外头听见续经理说你去葛桥了,就想着在这儿等等,看看能不能碰见你。”

看着寒风里鼻尖被冻的红通通的艾阳,容重言心里又酸又软,他解开自己的围巾给艾阳系上,“我没什么事,走吧,咱们先回市里。”

一上车,艾阳就问道,“报纸上的事都真的?真的是顾励行干的?”

容重言点点头,“我也是昨天晚上收到消息的,临时赶到葛桥去,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本来想着回去就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

嘴上再说不在乎,自己亲哥几次与自己为敌,这比普通仇家还让人扎心,“没事的,我也不常有事不在么?那你们想好解决的办法没有?”

艾阳气的拿脚跳了座椅几下,“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他想做什么到底?”

容重言轻叹一声,“他想做的事很简单,就是要胜过我,证明没有过继给容家,他照样比我强,在他眼里,过继给容家是一件幸运的事。”

“哈,这不是看不起自己亲爸妈吗?狗还不嫌家贫呢,而且他现在日子过的又不差,”艾阳相信,如果容重言跟顾励行易地而处,顾励行照样会嫉妒容重言,“如果过继给容家的是他,说不定他又要嫉妒你是洪门老大,法租界土皇帝了,说白了就是贪心不足,黑的白的他都想要,可惜就是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艾阳拽着围巾上的穗子,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励行杀了容重言?

没有了这个弟弟,他确实是黑的白的全都握在手里了,但这样的猜测艾阳却没办法直接说出来,毕竟这不符合“小艾”的人设,何况顾千山跟续夫人还活着呢,手足相残的事,不是一般人干的出来的,“那下来呢?我在续经理那儿听他跟一个人争论,到底是你们把后续的棉衣送过去,还是让柏团长派人来接货?”

容重言笑着抚了抚艾阳的头顶,“小丫头年纪不大,倒学会听壁角了,续经理没发现你?”

“嘁,不许叫我小丫头,我可一点儿也不小,”艾阳瞪了容重言一眼,嘟了嘟嘴,“我这人耳朵特别好,听见他们要出来,就赶紧下楼了,没被他们发现。”

“发现了也没什么,以后想知道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进去,也别再像今天这样,大冷天儿跑这么远找我了,”容重言轻轻握住艾阳的手,揉着她冰凉的手指,“我回去跟续经理说一声,以后你来了,就去我在那儿办公室等我就行了。”

“容重言,你怎么那么好呢?”艾阳回握住容重言的手,抬头看着他,“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放心吧。”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而他最心动的,就是艾阳身上这什么都不怕的勃勃生机,容重言笑了点了点头,“你能保护自己,跟我想保护你并不冲突,我只是想照顾你,并不打算约束你,知道吗?”

“好吧,”艾阳低下头,容重言对自己的情义她很感动,怪不得人家说爱情是自我约束呢,为了他对自己的情义,她只能小小的牺牲一下自己的自由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能怎么做,一会儿把你送到沪市,我就押着送棉衣的船去葛桥,”容重言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顾励行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艾阳握紧容重言手,小声道,“你有自己的人马没?保镖打手之类的?洪门可都是流氓,我听汪经理说了,他们还有木仓的,”如果容重言有私人武装还则罢了如果没有,那就是匹夫之勇了。

“放心吧,容家要是没有一点儿自己的力量,又能怎么能在沪市站稳脚跟?只是父亲不愿意用这种方式罢了,”容竹卿笑着拍了拍艾阳的手,“没事的,我会跟续经理好好安排的。”

虽然容重言说没事,但艾阳心里终究是不放心的,她乖巧的应了一声,“那你们的船几点儿出发?明天才能回来吗?”

大不了她跟着当回保镖。

……

容重言把艾阳送到华荣就离开了,艾阳小睡了一会儿,换了身行头再次赶往码头,她花重金包了一条小船,就停在码头等着容重言的货船出发。

直到下午时分,挂着容家徽号的船徐徐驶出了码头,艾阳冲身后的船工挥挥手,“远远的跟着,别让人发现了。”

船工应了一声,雇他船的男人一看就不像个善类,不然怎么会这种天还礼帽戴个、黑眼镜不说,下半边脸也捂着严严实实的?“那个,老板,那船钱……”

艾阳知道他害怕自己,放缓了声音,“你不用怕,我就是跟着看看热闹,”她又扔了两块大洋给船工,“这算是给你三分之二了,等到了葛桥,我不但结了剩下的,再另给你五块,怎么样?”

两个船工交换了个眼神,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是出什么事,艾阳给的钱也够他们换新船了,“成,我们送您看热闹去。”

容重言站在船头,今天没什么风,他们的货船走不快,真有人来劫货的话,倒是给他们行方便了。

“爷,您进去吧,这儿我看着,我觉得他们今天不会再来了,”续贵怎么放心让容重言出来押货?也带着自己的老弟兄们上了船,他们虽然已经退出了洪门,但几十年的功夫并没有摞下,真遇到了事,并不是不能一战。

容重言摇摇头,冷笑一声,“如果顾励行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他就会来,不过这都不重要,明天你就叫人在报纸上说昨天的事只是意外,并不是顾老板所为,让大家不要妄做猜测。”

续贵生不懂了,“爷为什么还要帮顾家说话?”

容重言一笑,没有解释,一船棉衣值不了多少钱,顾励行选择烧他的船,不过是想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他放在心上了,顾励行的目的就达到了,他摆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顾励行反而会更生气。

续贵生想到续夫人的话,心里也不是不难过,堂姐两个儿子,偏彼此看不顺眼,最为难的,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了,“好,我知道了。”

曲一峰就停在葛家信的入江口,他懒洋洋的倚在船上,容家的船一出码头,他就收到消息了,等他听到容重言亲自押船来的时候,立马改变了目标,跟烧容重言一船棉衣相比,趁乱杀了容重言,要重要的多。

曲一峰看的很清楚,只要容重言死了,黄山路续夫人就只能站在大儿子身边,那个什么汪夫人,杀了她就更简单了,这样,容家的一切,就会落到自己师父手里,以后这整个沪市,就是他们洪门的天下,什么工部局华董,他师父也当得。

手下听了曲一峰的打算,已经吓的面无人色,“曲哥,那可是顾爷的亲兄弟,”杀自己亲兄弟,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啊?

曲一峰冷笑一声,阴恻恻的看着手下,“主意是我出的,人是我杀的,跟爷有什么关系?将来刀山火海我去受就是了,”为了师父,他有什么做不得?

“来了,”手下看见不远处的旗语,忙大声道,曲一峰都发话了,他当小的的,有什么话说?

容重言看着从枯黄的芦苇荡里驶出来的小船,冷冷一笑,“看来胆子真的挺大的,”他从口袋里掏出勃郎宁,冲天上放了一枪,曲一峰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他们被包围了。

“妈的,跟爷爷来真的?”曲一峰吐出嘴里噙着的烟头,“抄家伙!照早前的安排,船往前行,把火把给我往船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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