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拿着那一颗小小的奶糖,田夏只看了一眼,就再也忍不住心里汹涌的情绪,眼泪终于落的有了声音。
“阳希、阳希,阳希。”
她连声唤他,直把他的心都要听碎了。
叶阳希稍稍探身,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抱进怀里,这样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很用力,却不舍得让她疼,“我在,我在。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
田夏趴在他怀里,眼泪沁入他的衣襟,鼻间淡淡的薄荷香气是她最熟悉想念的味道。
这个怀抱,等了十年,她终于等回来了。
任她在怀里哭了许久,叶阳希侧头,唇瓣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他温柔地吻在她脸上每一寸的皮肤,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她还是这样香甜,明明未施脂粉,却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甜美,过去的他曾无数次地梦见过把这样的温香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吻在她身上每一处角落,看她在他身下迷离婉转,听她喊他“阳希、阳希”。
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将这一切变成现实,只是当时年少,他的肩膀还太单薄,他不想在他最没有能力的时候拥有最美好的田夏。
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可以了,十年,已经可以了。她一生幸福,一生美满,他都能一一满足了。
田夏的双唇还是那样柔软甜蜜,就连她嘴角边的泪水也成了甘露,他含在嘴里,一刻都舍不得放开。
田夏在他面前是从来没有抵抗力的,这许多年来她没有再被第二个人这样对待过,不过一会儿就在他怀里软成了泥,两人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又湿又热,烘的田夏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天旋地转。
可没过一会儿,叶阳希却突然放开了她,在她耳边问:“你饿么?”
“什、什么?”田夏脑袋里一团浆糊,连声音都轻飘飘的悬着。
叶阳希喉结滚动,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把将她扶起,“不饿的话,我们先干点别的事。”
田夏仍是懵的,“什么事?”
“我从小到大一直想的事。”叶阳希俯身贴在她耳边,吐气故意往她耳后最敏感的位置去,末了还坏心思地轻咬住她的耳垂,感受到怀里人的战栗,他便笑的无法无天,“那一定会是我们今后最爱做的事。”
第63章 六十三颗糖
田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诊所里任纯和另外一个医生忙的不可开交, 好容易有了空下来的时间,还全部都在八卦她和叶阳希这一周在干什么,诊所上下一致决定,等她来上班了, 一定要狠狠宰她一顿。
但她真的来上班那天,她们都被她手上那枚钻戒所吸引住了,诊所上下全都忘了要宰她的事情。
“妈呀, 这个钻戒是多少克拉的, 怎么这么大啊!”任纯夸张道。
“好像是6.3克拉。”田夏娇羞答。
“咦,田医生,你生日是不是就是6月3号来着?”小林一语道破天机。
“我靠,我不活了!”休息室内一片哀嚎。
看见田夏红光满面,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 任纯知道, 叶阳希这一个星期是把田夏伺候的很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任纯见她望着手机笑的甜蜜,忍不住调侃她道:“哎呀,还是叶阳希厉害啊,人在的时候就把你抓的牢牢的, 人不在的时候你的心也为他守的牢牢的,现在人一回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你给拿下了。佩服佩服,实在佩服。”
田夏垂下眼帘看着手机荧幕上的那张脸, 轻轻地笑:“任纯,你知道吗,我很开心,这十年来从没有这样开心过。”
任纯何尝看不出来呢,她现在从头到脚都是泡在蜜里,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幸福,跟之前那动不动就愁云密布的模样简直是两个人。她当然也替她开心,“那可不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可过了一个星期的春宵,能不开心嘛!”
看着她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田夏一下就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噌的一下就脸红到脖子根了,“什么呀,这大白天的你不要胡说。”
“哈哈哈,你都已经是个真正的女人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啊!”任纯笑的筷子都掉了,她凑近田夏耳边压低声音问,“你偷偷告诉我,他强不强,不强咱们现在就退货。为了以后的性福生活,你可别委屈着自己啊!”
田夏愣了片刻,听见她隐忍的笑意,反应过来她在开玩笑,又羞又恼地拿拳头打她,“你这个坏女人!”
笑闹过后,任纯给自己重新拿了双筷子,收敛了笑容,颇有些郑重地问:“你们谈开了吗?当年那些事情,你既然答应了他的求婚,是不是也准备当这中间的十年没有发生过?”
田夏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任纯,无论是当年还是这十年,我都不可能当它们没有发生过。但也是它们,让我更加确定,只要他在我身边,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慢慢磨合。”
任纯有些意外听到她说这些话,“可你不是说……”
“我们之前是存在一些问题,但是任纯,我想要的是解决问题,不是当它们不存在。”田夏望着她的眼睛,笑容恬静,“而解决问题的前提,是我们在一起。”
任纯一时语塞,想不到还要说些什么,便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掰扯,反正到时候结婚别忘了请我去吃酒就好了。”
田夏笑,“谢谢你,任纯。”
过去的一个星期,叶阳希虽然也很想把田夏一直关在卧室里不让她出去,可无奈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即将到来的告别音乐会的最后一站。
诚然,阳明是个音乐疯子,但他也确实是个好老师,除了刚到波士顿的第一年他在医院养病之外,余下这些年在阳明的教导下,叶阳希的钢琴水平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第三年的时候阳明就送他去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但那时候叶阳希虽然已经拥有了超凡的钢琴技术,却缺少感情。这是当时比赛评委的原话,那次他只拿了第五名,入围决赛的只有六名,第六名的还是空缺。
虽然是国际大赛,能入围决赛已经是对他极大的肯定,但阳明却不这么想。
那次比赛之后,阳明砸了琴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还把叶阳希住的位置砸了个稀巴烂,他让叶阳希马上收拾东西滚回国。
叶阳希当初决定跟他一起出国,是为了能有朝一日荣耀回国然后昭告全天下,他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站在田夏身边。
如果现在就灰头土脸的回去,那他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手上弹出了茧,他终于在三年前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夺得了第一。
这个比赛三年一次,他苦心练习三年,终于一雪前耻,成为了史上第一个夺得这项比赛冠军的华人,同时也是最年轻的冠军。
这一消息在国外的音乐界一石激起千层浪,随之而来的各种采访和商演,还有大小比赛分去了叶阳希几乎全部的精力,回国的事情被一拖再拖。所有人都说他是阳明第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阳明是热爱钢琴本身,但他爱的却是那个让他有力气不断练习的人。
他有天赋,却并没有多么热爱钢琴,但钢琴给他带来的地位和财富是他不能忽视的,即便要结束,也不能就这样草草了结。
于是他告诉阳明,把他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个人世界音乐巡演的最后一站定在b市,一切都是在这里开始,自然也要在这里结束。
叶阳希侧头吻上田夏柔软微凉的发丝,手臂收紧,从背后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语气中是说不尽的温柔缱绻,“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我弹下的每一首曲子,每一个音符,每一个琴键,都在说,我想你。”
“对不起,我没能陪在你身边。”田夏在他怀里听他讲着在国外那些日夜不分练琴的日子,抱着他的手掌细细地打量,这双手这样好看,可手掌和指腹上的老茧却也是这么刺目,摸上去很粗糙,刺的她心里又疼又痒。
感觉到手上被柔软的触感所包围,叶阳希低头看见她正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地细细亲吻他手指上的茧。她专注的姿态,柔软的双唇,让温热的感动渐渐变得滚烫。
他侧身将怀里的人压在身下,用被她亲吻过的那只手,在她细嫩滑腻的皮肤上留下一串串细碎的颤栗,直到她颤抖着求饶,他才缓缓与她合二为一。
在巨大欢愉充斥了两人所有感官的时候,他听见她轻轻地哭叫,“阳希,我好想你。”
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是对的,从前的十年,那些夜不能寐的煎熬思念,都是值得。
他们在酒店里待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田夏出门都是被他半抱半托着的。
田夏跟着他去了他的临时住所,去见了他的合作伙伴,见了他的老师,如他所愿,他昭告了天下,田夏是他的了,名正言顺。
阳明看见田夏,没有客套地恭喜和夸赞,只淡淡说:“不枉他日思夜念,你没辜负他的付出。”
田夏起初还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见到应滢,十年前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想起了一张哭泣着的脸孔。
当年叶阳希走时应滢毫不知情,只是在b市遍寻不见他的踪影,她为此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后来被家里人送到柯蒂斯音乐学院留学,她在那里与叶阳希重逢。她一心以为这是上天给她的缘分,从此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一步不落的跟着。
阳明没有再收一个徒弟的打算,所以即使应滢天资聪颖,也并不能让他例外收她成为叶阳希的师妹。不过应滢倒也不在意,她眼里除了钢琴,就只有叶阳希。
这次回国,叶阳希并没有提前告诉她,以至于她回来的时候,那枚她曾以为会出现在她手指上的戒指已经套住了田夏,她一时难以接受,哭着跑了出去。
田夏终于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她,是那次音乐比赛在后台抱着叶阳希哭的那个女生,他们怎么会?
叶阳希松开了她的手,把她交给阳明,“乖,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望着他跑出去的背影,田夏一时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幸好阳明带她去了他的办公室。
“喝点茶。”不面对钢琴的时候,阳明是个冷面绅士,他给田夏倒了茶,坐到她身侧的单人沙发上,声音冷淡却也不会显得薄凉,“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他不会那样做。”
锡兰红茶清幽的香甜味道抚慰了田夏心里的不安,她对阳明清浅地笑,“我知道。”
阳明淡淡抿了一口红茶,搁下的茶杯发出一声轻轻的响,他说:“你不知道。”
应滢看待叶阳希,不仅是当恋人,也是她的人生支柱。
她从小就胆小怕事,家里有一个特别优秀受宠的哥哥,落在她肩上的压力就特别大。她曾经告诉阳明,没有人像叶阳希一样给过她没有负担的温柔鼓励,所有人都要求她做到什么样的高度,只有他不会,他告诉她,自己想弹什么曲子就弹什么曲子,别人说什么都不能左右。
在国外的那些年,应滢跟着叶阳希,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卑微地爱他,从不敢说出口,有时就连阳明看了也会驻足,她眼里的光似乎是在燃烧她的生命力。
第64章 六十四颗糖
前两年从柯蒂斯毕业之后, 应滢被应家接回国了一段时间, 但没过多久又被送了回来,似乎是因为从国外这样自由的空气下回到压迫里,她接受不了精神崩溃,几次企图服药自杀。在那之后, 她粘叶阳希粘的越发紧。
受应滢哥哥所托,叶阳希陪她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病情才得以控制。
阳明一向不会过问这些事情, 只要你弹琴的时候专心弹琴, 别的时候你要干什么他都不会管。但叶阳希和应滢这两个人实在太特殊,他那次随口问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道理,你为什么还要让应滢依赖你?’
叶阳希说:“应滢很像她,但她比应滢更坚强。我照顾应滢, 实际上是在照顾她。老师, 我知道这对应滢不公平,但看见她,我不自觉就会把她当成田夏。我很自私,我无法去想田夏身边会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但我希望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也有一个人能像我一样,照顾她,陪伴她,至少别让在下雨的时候找不到一个可以躲雨的屋檐。就像我对应滢。”
他说这话时, 恰是费城的雨季。阳明在这里的别墅风景很好,春夏时窗外总是绿荫葱葱,繁花似锦,只是清淡柔软的波斯菊在这样的雨天显得格外娇弱。
阳明看见他的眼睛里似乎也落进了雨水。
“老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异地恋的人很难有一个好结局了。距离太远,思念太苦,时间又太消磨人的情感了。”
是了,纵使他对田夏有千般爱意万般忠诚,但能熬过这样远的距离,还有遥遥无期时间的,没有几个。
“但我一定会守住。”他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的时候,伤感不再,余下的只有坚定,“我或许不能弹一辈子钢琴,但田夏,是我唯一的执念。这世上如果真的有一件事情要我用一辈子来完成,那一定是待在她身边。”
阳明对田夏说:“你或许不知道一个人独在异乡的那种孤寂,你只消想一想一个单身男人,被美丽的女孩热烈执着的爱慕着,但为了家乡那个不知是否已经嫁为人妇的人,他半刻都没有松懈过。”
田夏手里的红茶已经凉透了,她垂眸没有说话。
叶阳希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晚上约了夏冀青他们聚聚,也就没在阳明那里多留,领了田夏就走了。
车上,田夏没有问他和应滢的事情,但叶阳希自己就说了。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牵着田夏,用像是在聊家常的语气说:“诶田夏,你记不记得那年我去参加比赛,跟你还有方阿姨说过一个女孩儿,就是八个家长送她来比赛那个?”
田夏无需太费劲的回忆就想起了那个画面,她心下了然,点头说:“就是应滢,对么?”
“你都知道啦?”叶阳希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牵着她的那只手收得更紧,“阳明告诉你的是不是?哎呀那个人,以前看他一副清心寡欲不沾世事的样子,没想到老了也这么八卦了。”
田夏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很像我,是不是?”
叶阳希默了片刻,突然将车停靠在路边,锁了副驾驶的车门,解开两人的安全带,探身不由分说地将田夏抱在怀里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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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也不管你怎么想,就算你讨厌我也好,我都不管,我不会放开你了,绝对不会。田夏,你不能怀疑我,也不能离开我。”
最后一句话,他是望着她的眼睛说的。
车顶灯的光线从两人头顶洒下,他眼里的坚定与细微的受伤,她都看的很真。
眼前的这个男人,曾是那样肆意的少年,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威风骄傲的雄狮,但在她面前却变成了一只会撒娇的傲娇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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