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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又很快关上了,恭王妃走了几步,看见恭王正躺在榻上,旁边有一名侍女正在拧帕子,见了她来,连忙过来行礼:“奴婢见过王妃娘娘。”

恭王妃没动,只是远远看了看榻上的人,问道:“王爷怎么会突然晕倒?”

那侍女轻声答道:“奴婢也不知,王爷之前在看书,奴婢进来换熏香时,才发现王爷晕过去了。”

恭王妃眉头微微蹙起,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侍女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垂着头,小声道:“还要等大夫来看过才知道。”

过了一会,恭王妃才迟疑道:“那就先等大夫来吧,本宫已派了人去请了,想必就在路上。”

侍女忍不住提醒道:“娘娘要去看看王爷吗?”

恭王妃愣了一下,朝榻边走了几步,还未站定,便听见门外传来吵嚷之声,像是有人在争执着什么,她皱起眉,道:“何人喧哗?”

恰在这时,女子声音从门窗外透进来,大概是因为提高了许多,便显得声音尖利:“王爷生病了,我要进去看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阻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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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侍卫低声劝着什么,李夫人又叫嚷道:“怎么偏王妃进去得,我就进去不得?你们是狗眼看人低吗?等王爷好了我非得告诉他,把你们这群刁奴赶出府去!”

“滚开!”

眼看吵得愈发不像话了,恭王妃转过身,表情冷淡地道:“去开门,请李夫人进来。”

那侍女扫了榻上一眼,支支吾吾地道:“恐怕会打扰到王爷……”

恭王妃冷声道:“她在门外这样吵闹,难道就不会打扰了?”

侍女不敢再多言,立即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李夫人正站在台阶下,横目怒视,侍女恭声道:“王妃请李夫人入内。”

李夫人睨视那两名侍卫一眼,傲然冷哼,抬步上了石阶,走进书房,侍女默然叹了一口气,那两名阻拦侍卫立即道:“紫芍姑娘——”

紫芍冲他们摇了摇头,跟在趾高气昂的李夫人身后,进了书房,李夫人直奔榻边,抽噎一声,哭叫起来:“王爷,王爷您怎么了?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

第 158 章

李夫人扑在恭王身上, 哭得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恭王妃在一旁看了一会,见她丝毫没有停下, 反而有越哭越惨的趋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恭王这就当场去了。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李夫人, 王爷病了,本就不宜打扰, 你这样哭闹不休, 未免有些不妥。”

李夫人听了,好似被踩着了尾巴似的,红着眼睛抬头瞪她:“王爷病了,妾身心里实在难过,妾不比王妃,见了王爷这般境况, 也能视若无睹, 置身事外。”

恭王妃听着她的指责,心里好笑之余,不由颇感无趣, 也懒得与她争辩,吩咐紫芍道:“去外面看看, 大夫来了不曾。”

紫芍听罢立即领命而去, 才到门口,便见着几人匆匆进门, 打头的正是绿姝,李夫人见了她身后的大夫,一迭声催促道:“快!快来给王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大夫连忙放下诊箱,上前来给恭王把脉,少顷,才大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几位不必着急,王爷就是感染了风寒,老朽开一剂药方,吃几日就好了。”

恭王妃道:“那就请大夫开方子吧。”

老大夫点头,开了方子,又叮嘱了些忌宜之事,侍女拿去抓药,等大夫走后,榻上的恭王缓缓睁开了眼睛,李夫人连忙又扑过去,喜极而泣:“王爷,您醒了?”

恭王看见是她,略微皱了一下眉,目光一转,落在了一旁的恭王妃身上,恭王妃见了,开口道:“王爷醒了就好,可有哪里不适?”

恭王没答话,只是向李夫人道:“你先出去吧,本王有话要与王妃说。”

闻言,李夫人震惊之余,又有些不甘心,她红着眼圈,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书房,紫芍十分有眼色,也离开了,顺手将门合上。

屋子里两人一卧一立,恭王闭了一下眼睛,道:“孤觉得头疼。”

恭王妃答道:“方才请大夫来看过了,王爷只是偶感风寒,头痛是在所难免的,过几日就好了。”

闻言,恭王看了她一眼,突然叹了一口气,恭王妃有些莫名其妙,问道:“王爷怎么了?”

恭王忍不住道:“我病了一场,王妃为何毫不关心?”

恭王妃费解地望着他,道:“臣妾不是立刻为王爷请了大夫么?”

恭王没答话了,恭王妃这回反应过来,不由有些好笑,道:“莫不是王爷见了李夫人那般伤心难过,臣妾没有为王爷哭上几声,便是不关心了?”

恭王表情有些尴尬,立即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恭王妃懒得管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径自道:“方才大夫说了,王爷近来思虑过重,又受了寒,这才会病倒,王爷最近还是好好休息,将病养好吧,臣妾就不打扰王爷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恭王却道:“王妃,我要这病好不了。”

恭王妃的脚步倏然停下,她立即回过头去,只见恭王依旧躺在榻上,微微闭着眼睛,恭王妃表情狐疑道:“王爷此话是何意?”

恭王慢慢地道:“我不止要这病好不了,还得越来越重,甚至无法起身。”

他说着,睁开眼来,望着恭王妃,微微一笑:“我如今病重,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事就只能有劳王妃来做了。”

恭王妃皱起眉:“为何?”

紧接着,她几乎在转念之间,就想起了一事,脱口道:“是因为归藩的事情?”

……

谢宅,施婳正蹲在药圃边查看,忽闻有下人来报,说是恭王妃来了。

她立即起身来,到了花厅,恭王妃正在那里等着了,施婳笑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婳儿,”恭王妃站起身,道:“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她说着,语带迟疑,施婳霎时明了,让下人都退下去,这才在她旁边坐下来,轻声道:“怎么了?”

恭王妃面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色,低低地道:“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人重病不起,连大夫都无法看出来。”

施婳一愣,立即反应过来,道:“你说的,可是王爷?”

恭王妃点点头,眉目中泛起几分愁色,道:“婳儿你这样聪明,大概是能猜到些,不必我赘述了。”

施婳若有所思地道:“若是王爷想如此打算,必然要骗得过宫里的太医才行。”

恭王妃道:“这是自然的,所以我才想到你,你行医多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王爷能立时染上重病。”

施婳想了想,恭王妃犹豫片刻,又补充道:“最好不是真的病了,只需要瞒过太医便可。”

闻言,施婳思索许久,才道:“可倒是可行,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仔细想想。”

恭王妃立即大喜过望:“多谢婳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他为何要将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若不是你,我倒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施婳听了,只是笑而不语,她倒是能猜到些许缘由,但是不好说给恭王妃。

傍晚时候,谢翎回来,施婳将今日恭王妃来的事情说给他听,谢翎想了想,道:“王爷做事向来缜密周到,他必然是猜到王妃会向你求助,这才故意把此事交给了王妃,不过这样一来,知道内情的人会更少,免得到时候走漏了风声,反倒不好。”

施婳点点头,之前恭王妃说起这事时,她便立刻猜到了,遂道:“要想瞒过宫里的太医,确实不是简单的事情,我记得之前陈老他们给我的医案里似乎有过这种情况,等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谢翎沉吟片刻,道:“若是实在觉得为难就算了,让王爷染个病也行。”

施婳失笑:“王爷千金之体,怎能真的轻易染上病?”

谢翎不以为意地道:“有所得,便有所失,王爷想以此计躲过归藩之事,势必要付出些代价,世上岂会有轻而易举的好处?”

一日后,施婳去了恭王府,找到恭王妃时,她正站在廊下发呆,枝头的梅花都落尽了,嶙峋的树枝间冒出嫩色的小芽儿来,看上去分外喜人。

见了施婳来,恭王妃回过神,摒退了左右,只余一个绿姝在前面看着,拉着她小声道:“婳儿,成了么?”

施婳从袖袋中取出一个一指来高的瓷瓶来,递给她,道:“每日清晨服用一滴,此药有轻微毒性,能使人全身乏力,头晕目眩,似染沉疴,切记,不可多服。”

恭王妃有些紧张,接过瓷瓶,道:“有毒?”

施婳微微颔首,道:“不过毒性很轻,只是症状看起来严重罢了,人是要吃些苦头的,等到夜里时,以蜂蜜泡温水喝下,便可解毒,次日清晨起来再服一次,如此往复便可。”

恭王妃捏紧了瓷瓶,问道:“不会被太医看出来吧?”

施婳一笑:“毒性太过轻微,便是不喝蜂蜜水解毒,第二天这些症状都会消失,所以太医是不会被发现的。”

恭王妃放了心,施婳犹豫了片刻,又道:“对了,连续服药到第三天的时候,王爷可能会有出痘的症状,乃属正常,不必紧张,过几日便会消了,到时候太医可能会给王爷开方子,你只需让王爷把药悄悄倒了便是。”

恭王妃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婳儿。”

施婳不由笑了:“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她告辞之后,恭王妃便将那瓷瓶放入袖带中,深吸一口气,揣着这小瓶子去了书房,恭王还半靠在榻上装着病,窦明轩坐在一旁与他说话,见了她进来,立即起身行礼:“见过王妃。”

恭王妃颔首:“窦大人。”

恭王看了她一眼,对窦明轩道:“此事便照我说的去查。”

“臣明白。”

恭王摆了摆手:“你先去吧。”

窦明轩离开之后,恭王妃犹豫了一下,才上前把门关上,恭王立即站起来,舒了一口气,转向她,语气有了几分戏谑:“王妃可想到办法了?”

恭王妃看了看他,将施婳给的那个瓷瓶拿出来,放在桌上,道:“每日服一次,之后便会觉得头晕目眩,全身乏力,不过一次只能服一滴,不可多服。”

她顿了顿,道:“有轻毒,不过太医大概是无法发现的,办法臣妾是想了,用或不用,端看王爷如何抉择。”

恭王拿着那个瓶子,放在手心转了转,忽然笑着道:“你这是找谢侍读的夫人要的吧?”

恭王妃面上露出几分明显的惊讶:“你如何知道?”

恭王笑着挑了眉,恭王妃却误会了,不悦地皱起眉,道:“你派人盯着我?”

她性格仍旧如此,一两句话就露了馅,也不再自称臣妾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将这事情交给我去做?想来你自己做放心才是。”

恭王有些无语,等她说完了,才道:“我只是猜到的罢了,王妃何必生气?”

恭王妃仍旧有些气,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第 159 章

没几日, 恭王病重的消息便传到了宫里, 自然而然为宣和帝得知,派了太医过去为恭王诊治,哪知病情不仅没好转, 反而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恰在这日, 有几个朝臣上奏,如今储君已定, 恭王留在京中多有不便, 当应早日归藩云云。

宣和帝当场就把奏折给扔出去了,把那几个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大意是,朕如今还没百年,怎么就不便了?朕看你们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恭王如今病重,这节骨眼上还让他归藩, 若是路上出了点事情, 你们谁拿脑袋来顶上?

这一通骂不要紧,朝臣们灰溜溜地撤了,宣和帝气还没出完, 见太子站在一侧,又把太子给骂了一通, 话里话外指责他不顾亲义, 虽然没有直说,但其中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太子跪在地上, 被骂得一脸铁青,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受着,本来算得万无一失,可是万万没想到,恭王在这时候竟然病了,病了也就病了,还叫宣和帝得知了,他们反而半点风声都没收到,此时唯有打落了牙往肚里咽,太子那憋屈劲简直别提了,回了府好一通发脾气,摔打砸扔,把一方上好的九龙戏珠洮砚给摔碎了。

若是一般的砚台也就罢了,可这一方洮砚却是今年年初时,宣和帝特意赐下的,太子这一摔,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立刻杖毙了所有在场的宫人,试图将事情瞒住,岂料即便如此,摔碎砚台一事仍旧传到了宣和帝耳中。

宣和帝怒不可遏,直斥太子,太子满心不解,他完全不知道这事情是从何处传出去的,他分明把看见事情的宫人全部处死了,为何宣和帝会知道?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府里肯定出了奸细,等回太子府之后,他非要把那个告密的奸细揪出来千刀万剐不可!

兵部值房,此时天色将晚,最靠近里间墙下的位置,桌案前站起一个人来,他慢慢地收拾好桌上的文书物什,有人招呼道:“谢大人,回去了?”

谢翎含笑点头,那人又道:“谢大人等等,我与你一道走。”

那人是兵部的一名主事,名叫杜永安,职位比谢翎低些,为人很是直爽,两人出了兵部,往禁门方向走,一边说着话,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些重,一般来说,在宫中行走的官员,大多都是步履轻微,就连武官都不会走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岂止是走路?分明是发泄怒气。

杜永安好奇地回头一看,立即拉了谢翎一把,两人退至一旁,深深躬身,以示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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