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毕竟,这年头,一家人一年能挣一百块钱都不错了,只剩下二十来天就过年了,安安这小孩子,从哪里弄六百块钱来。
不过,还别说,经过自家闺女这一点拨,顾卫强对赚钱也越发急切起来。
看来要好好想想后路,还有赚钱的法子了。
想他当老子的,可不能被闺女比下去了,不然那可太没用了。
晚上洗漱的时候,安安站在脸盆架子处,用着土布毛巾,沾湿了脸,对着脸盆架子上方贴在墙上的小镜子看了又看,小声咕哝,“怎么还没变白啊!要是有新鲜牛奶洗脸就好了。”,她这几天可天天敷面膜,敷酸奶,但是效果好像不好啊!
顾卫强从屋内出来,准备去厕所的,刚好听到自家大闺女这一耳朵,他若有所思。
有种老父亲的伤感,看来自家闺女长大了啊!
知道爱美了。
也不知道,这么能干又听话的闺女,往后会便宜了哪个臭小子,想想他这个老父亲头发都要秃掉了,顾卫强觉得自己连厕所都不想去上了,一个人去了厨房,拢了一个小火堆,盯着那火苗子,发着呆。
安安可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让自家老父亲上心不已,她喜欢睡这种暖炕,尤其是大冬天,冰天雪地的,窝在暖和的炕上,又是最舒服的。
早晨让她早早的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家里有老父亲。
水缸里面的水肯定能被填满的,早饭也能趴在炕上吃,许是有了依靠,她无意识的拍了拍睡在隔壁被窝里面的小豆丁,示意接着睡。
这一睡,就到了上午十点,直到天上的日头都出来了,阴沉了一段时间的老天爷,难得给了个艳阳天,那太阳,照在厚厚的雪层上,那雪一层层化成了水。
连青瓦屋檐下也没能幸免,安安起来的时候,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那屋檐下,结着笔直长长的冰棱,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在闪着七彩光。
“太美了啊!”,老实说,安安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美景,在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天气早已变暖,连下雪都是很少见的,更不要说,这一排排晶莹剔透的冰棱了。
她一回头,就见着冬冬爬到了石磨子上,勉强的踮起脚尖,掰了一根冰棱,也不怕生病,就往最里面塞,他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黑的透亮,咧着嘴,“姐,好甜啊!你试试。”
安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冰死了,她才不要吃。
转身就去了厨房。
在冬冬眼里,可不就成了落荒而逃,他笑的开怀,不停的用冰手摸着自己的脸,“羞羞脸,姐姐竟然怕了。”
在屋内打热水的安安,“……”
“什么羞羞脸?”,顾卫强从外面牵了一只羊,还未进门,就听见自家小儿子,笑的跟二傻子一样,笑声都传了老远。
顾冬冬顿时不言语了,他抿着嘴摇头,“没什么。”,在小豆丁眼里,只有他才能笑姐姐,别人不行,就算爸爸也不行。
“哟呵,小兔崽子,还有事情瞒着你老子。”,顾卫强一板栗子打了过去,不过看着力度重,实际上下手的时候,却是轻飘飘的。
冬冬可不管,小跑着看着被自家爸爸牵回来的瘦羊,“爸,咱们晌午吃羊肉啊!”,他伸手摸了摸羊的脑袋,嫌弃,“太廋了。”
“滚滚滚,还嫌瘦,这可不是给你吃肉的,是给你姐洗脸用的。”
“啥?用羊肉洗脸?”,顾冬冬长大的嘴巴,满是不可置信,“那也太臭了。”,小孩儿不会说膻,在孩子的眼里,羊肉没猪肉好吃,带着一股子的怪味,难闻的很,他蹙着小眉毛,纠结,“这若是把我姐给染臭了,可怎么办啊!”,他还想跟香香姐钻一个被窝呢!
顾卫强按着额角要跳起来的青筋,得!
在乖巧的孩子,都是熊孩子,这句话总没错。
“谁让你用羊肉洗了,用羊奶洗。”
安安在厨房洗完脸,摸了薄薄的一层雪花膏,香香的,虽然没有以前的护肤品好闻,但是胜在含油量高,特别润,而且保持的比较久,和她超市里面那些高档的护肤品来说,显然这雪花膏更为适合这种天气,安安端着脸盆子的水准备往外倒,就听到她爸说话,“用羊奶洗啥?”
顾卫强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听到自家闺女问,难得生出了一丝不好意思,他摸着头,有些憨憨的,“给你洗脸,我去问了,我们村里面那只牛,是公的,没得奶产,就村西头张大妈家有一直才下崽的母羊,奶水虽然不多,但是给你洗脸还勉强够,等赶明我去了城里面,给你带瓶好点的雪花膏回来。”
羊奶洗脸?
安安怔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估计是自己昨天说话的时候,被老父亲给听了进去,还偏偏就上心了,这才去给她满村子找牛奶,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他们村子压根没人养羊,这村西头指的是隔壁村子,这来回十多里路呢。
也不知道她爸,怎么紧赶慢赶的牵着羊回来!
第22章
安安的心里暖和极了,她鼻头有些酸涩,却笑容灿烂,“洗啥脸,给冬冬每天喝一杯羊奶,保管一个月,他这个子就要窜一截子。”,新鲜的羊奶,虽然不好喝,但论起营养来超市里面的盒装牛奶,肯定赶不上羊奶啊!
冬冬捏着鼻子,小脸上尽是嫌弃,“我不喝,臭死了,给姐洗脸,我之前看妈给二姐用牛奶抹过脸,说是能变白,姐,你可要好好洗洗,往后肯定比二姐还白。”
安安哭笑不得,也不在让了,有了这羊奶,空间里面的牛奶也好往外拿了,也算是好事。
顾卫强瞧着这一对儿女让来让去,傻笑了半天,问,“还没吃饭吧?锅里面有胡辣汤,去盛一碗,吃完了浑身暖和。”,一般来说,男人当家,手大的很,那都是有啥吃啥,毫不顾忌没有下一顿,顾卫强更是这里面佼佼者,一大早,去赵桂芳家换了一把红薯粉,赵桂芳娘家是做红薯粉的,算是祖传手艺,不仅料子放的足,连带着劲儿道也比别的家强。
一家子就三口人,基本一斤红薯粉,在加上冻萝卜,白菜,昨晚儿还剩下的野鸡肉,煮开了以后,在上面撒点嫩绿的小葱,滴几滴香油,那味道,传的满院子都是,简直是好吃极了。
顾卫强会吃,但是往前儿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没机会做,更没机会吃。
现在家里就两个孩子,他出门跑货,心里有了牵挂,隔三差五回来一趟,给孩子们改善点生活。
安安和冬冬两人,吃的满嘴流油,浑身也暖和了。
安安要去洗碗,却被冬冬抢了过去,小豆丁一本正经,“姐,你手上还有冻疮,沾了热水,疼死了,还是我来。”,在乡下,八岁的孩子,是可以垫着个小板凳,上炤台做饭的。
冬冬虽然不做饭,但是却没少洗过碗,以前没分家的时候,看他姐忙不过来,就在旁边帮下忙。
安安看了下手上的裂口,她这几天一直在擦凡士林,倒是口子长住了,但是还没结痂,她也就不勉强了,把碗丢给了冬冬。
跟自家老父亲交代了一声,“爸,我出去了。”
安安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山后面的凹子地,她昨天算好了,每天都去一趟,捡一点傻狍子,野鸡,灰毛兔子,再加上自家老父亲的运作,估摸着,也就十来天,就能赚够到城里面买房子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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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半晌午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烟,路上遇到了叔叔婶婶,安安都很乖巧的打着招呼。
反正笑眯眯的喊一声,她也不会掉块肉。
还能得到一片的美名,不叫白不叫。
果然安安走远后,赵桂芳门跟前儿聚这不少说着闲话的大妈。
赵桂芳一拍大腿,“安安这孩子,苦啊!早些年,唐兰芝偏疼小闺女,把她当牛来磋磨使唤,好不容大点了,这唐兰芝又去奔高枝去了,又带上了小闺女,连小儿子都不要了,你说这人,心要有多狠啊!才能连孩子都不要了,若是我,我肯定舍不得我家狗蛋,我家狗蛋若是哭一声,那真是在我心尖上剜肉。”,赵桂芳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第四个才生了一个儿子,故而,家里的唯一的儿子狗蛋,那可是当做祖宗一样供着。
正是因为她前几个没能生出儿子,更是不知道被王大英那婆娘,早些年给挤兑了多少回了。
如今,那婆娘还是腰板硬气着呢!
谁让她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
成了老顾家的功臣。
可偏偏,周老太也是个奇怪的,家里的儿子多,不稀罕儿子,就稀罕闺女。
也亏得周老太这么多年在前面周旋,安安这实心眼的孩子才能安稳的活下来,不然早都被磋磨死了。
乡下的人,都很淳朴,住在一个村子,家长里短,藏不住什么消息。
顾婉婉在家养的跟千金小姐一样,老大顾安安却当牛做马。
大家都看在眼里。
“可不是,如今安安没了妈,可不就成了苦水里面的小白菜。”
“钱婶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咋看着,自从唐兰芝带着小闺女走了以后,安安的面色还好上了几分,瞧着还胖了一些。”
“是吗?许是分了家,也没了二房的磋磨,自然舒服一些了。”
安安可不知道,她不过经过人家的门前儿,就被大妈们狠狠的心疼了一番。
时间紧,她直奔目的地,一口气爬到后面的山凹子。
躲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块属于背光的位置,太阳照不到,地面上的雪倒还是厚厚的一层,没怎么化开,她踩了踩地上雪,还挺厚实的,这才从上面慢慢往下移动,坡有些陡,安安的动作很慢,就担心滑到摔跤,好不容易下去,她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准备下套子,结果没成想,套子没下成。
“别动!”,安安腰间猛的一硬,她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我投降。”,那是刀,还是尖刀,许是冬天穿的厚,这尖刀抵在腰间,虽然没能穿透衣服,但是也咯的生疼,这荒山野岭出现拿着尖刀的人,不是土匪就是亡命之徒,不过几秒钟,她脑子里面转了几个圈子,锁定了那人的身份。
安安面色发白,害怕的不行,却强行镇定下来,不能慌,一定不能慌,她能逃出去,一定能,察觉到腰间的尖刀稍稍松了一分,她慢慢的放下手,头都没回,“大哥,我知道这附近的近路,可以不经过村子,直接到县城,我带您过去。”
她声音里面,还有几分颤抖,连带着腿肚子,也在一块打颤,但是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她只有表现出自己的用处,才能活下来,哪怕是只活到出这个大山,这也是她逃跑的时间,争分夺秒。
挟持她的人,正是一位一米九几的大汉叫樊七,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在眼角下方,直到眉尾处,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郁气和杀气。
察觉到手下的人,不停的发抖,显然是个小弱鸡,樊七高度集中的精神也松散了几分,威胁,“倒是有几分聪明,别耍花招。”,丝毫没问,安安怎么知道,他要走出去,还是去县城的路,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了,等他出了这大山,到时候那群人,在想追上他,怕是在做梦。
安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试探,“大哥,我可以站起来吗?”,她还在下套子啊!整个人都蹲在地上。
“起来!”,络腮胡子一脚踹在安安的腿上,她整个人都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的时候,她抬眼,不对!
灌木丛中有人。
第23章
安安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手,把身上的雪沫子抖了抖,爬了起来,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高声,“大哥,那路在左边,要拐三个弯,现在大雪封山,还有灌木林子,搞不好那林子里面藏的有大虫子在过冬,我把这镰刀拿上,在前面帮您开路,您看成吗?”
络腮胡子仔细的打量面前的小黑炭,个子还不到他胸口,瘦瘦的一团他一只手都能提起来,就算是给她个工具,也没啥用,逃不出他的手心,倒是可惜了,是个聪明的小黑炭,“行,你在前面开路,若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招,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他手上的尖刀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按了几分。
那尖刀戳破了棉衣,抵在薄薄的一层秋衣上,瞬间割破皮肤,渗着血珠子。
安安疼的脸色发白,脚下却踩的越发稳当起来,她妈说过,越是实力悬殊的时候,越要冷静,要善于发现周围的蛛丝马迹。
一定!
她会逃出去。
一定会逃出去!
安安走在前面,她带的这条路,常年都没人走,灌木长的到处都是,她拿着把镰刀,在前面不停的砍着灌木,有些灌木上面还带着倒刺,刺啦到手上,就是一条条血丝,安安跟没看到一样,只管闷头往前走。
后面的络腮胡子,步步紧逼。
她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
这样下去不行。
她手上的镰刀挥舞的也慢了一些,看了下地上的脚印,明显是野猪的脚印,一个蹄子印,一个蹄子印,踩在雪窝子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她咬着牙,走向了第三个拐弯的地方。
她赌!赌前面五百米内,会有野兽夹子和陷阱。
她赌!若是这陷阱和野兽夹,没能制住这人,她超市里面的电击棒会给这歹徒致命一击。
若是,这两个方案都不行。
便是第三个方案,那灌木丛中躲着的有人,而那人会听到她的话,跟上来,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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