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1)
“之后我在颜宁的葬礼上见过颜谧,何语没去,我也不好问。哥我跟你说,有些人真他妈的贱!在葬礼上都不忘记窃窃私语传八卦,说男方肯定是心虚不敢来……艹他丫的,老娘当场就骂了那个大妈,嚼尼玛的舌根呢!”
黎思萱稍微平复了一下怒火,接着道,“葬礼之后颜谧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她,再后来见到她时,我——”
“她看起来就像刚大病过一场,瘦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然后她说她要转去首都的公安大学了,我是她和宁宁唯一的共同朋友,她问我,还能不能继续跟我保持联系,她说她不想连我也失去了。”
“这话太他妈心酸了……”黎思萱回忆起来鼻子都还发酸,“我抱着她大哭了一场,我说我们永远是朋友,我和她一样,这辈子都会记得颜宁。”
“她始终没有提到何语,我当然也不会提——她都说‘不想连我也失去’了,那还能是什么意思?肯定是何语先扛不住压力,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呗!”
直到不久前颜谧亲口承认不是何语先放弃,她都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我知道颜谧的父母怪罪何语,可颜谧的性格,也不是那么唯父母的话是从的人啊……”黎思萱还是有点想不通,“颜宁才是听话的那一个,颜谧的话,我以前甚至想过,要是她父母执意阻挠,她会不会抛弃一切跟何语私奔?”
“唉,其实要是那时候私奔了就好了,说不定现在他俩的孩子都会喊我萱姨了……反正后来她爸妈又老年得子,宠得跟命根子似的,也不缺人养老送终。”
黎思睿听到这里,脑洞大开:“老年得子?几岁了?该不会……”
然后脑门就被妹妹弹了个栗爆——
“你怎么也跟那些碎嘴三八似的?用脑子想想好吗!颜谧爸妈那么厌恨何语,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们二老会那么疼爱?颜谧那么喜欢何语,如果是他的孩子,她会丢给父母,不管不问?”
这分析好有道理,黎思睿无法反驳。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忍不住偷偷睃向何语。
却发现何语正垂眸盯着手机屏幕,握着手机的手关节泛着白,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息,压抑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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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收起手机,抬起头,目光越过隔离线,寻找颜谧的身影。
颜谧正躲在洗手间里接电话。
洗手间真是个好地方,她最近跟洗手间好像特别有缘。
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她的眉心还是不自觉地蹙起一个结,“妈妈?有什么事吗,我在工作。”
“工作工作,张口闭口就是工作!”颜母尖利的声音透着□□味,“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人家孙佳明主动约你,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要不是你表姨告诉我,恼火的说你再这样得罪人,她有青年才俊也不敢再给你介绍了,我都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颜谧没问孙佳明都转述了什么,也不想问。她平静无波,“那就不要介绍了啊。”
“——颜谧!”
她的平静更加激怒了颜母,“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好的前途你不要,家也不回,婚也不结……我每回遇到熟人,人家问你近况怎么样,我都开不了口!他们都在心里笑话我们家你知道吗!什么神童,什么天才,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哦。”颜谧答道。
“你再给我‘哦’一个!你——”颜母怒极失语,梗了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姓何的?颜谧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
颜谧低垂的长睫轻轻颤了颤,指甲陷进掌心的皮肉里。
“那姓何的有什么好?我一个女儿被他害得跳楼还不够,第二个也不管不顾——大半夜的,那么冷的天,要不是我发现你不在房间里,你就那么晕倒在雨地里……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我生你就是来讨债的是不是!”
“你倒是心疼人家淋了雨会生病,可人家在哪儿?人家早就走了!”
“你以为要是那晚上你死在楼底下,别人会怎么说?颜家两个女儿被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先后跳了楼——我和你爸半辈子的脸都要丢尽了!你这是想让我们被戳着脊梁骨,下半辈子都当别人茶前饭后的消遣吗?!”
这番话颜谧听过无数遍,颜母时不时便会翻出来,提醒她一遍,她当年的举动是多么冲动,多么自私。
“我的保证,我当然记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虚浮在真空中,“——阿宝呢,该去幼儿园接他了吧?”
然而平日里百试不爽的转移话题,也捅了马蜂窝——
“接什么接,今天是周末,你爸陪他上兴趣班去了!我看你对阿宝一点也不上心,回头他都要不认识你了!”
颜母抱怨完,紧接着问,“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下班?”
颜谧含糊道,“有大案子,加班会很晚。”
“很晚?”颜母蓦地冷笑一声,“是连续加班了十天半个月,根本没回去过吧?”
颜谧的心猛然一跳,“怎么会,我……”
“你再敢给我撒谎试试!”颜母出离愤怒,“我告诉你,我就站在你楼下!你邻居刚才告诉我,你拎着包跟着一男一女走了,再没回来过!你行啊颜谧,越来越本事了啊,你还看不上人家孙佳明,人家要是知道你这么不检点……”
“妈你说什么呢!”颜谧的心虚被恼怒代替,“这跟检不检点有什么关系!”
“检点你会在宿舍里跟人同居?辅导员送回家里来的东西里,会夹带了那么多男人的衣物用品?还有……还有那种玩意?我简直不敢想,人家在你宿舍里收拾,翻到那东西的时候,是怎么在心里瞧不起你的!”
这也是颜母固定的翻旧账项目。
当年她留在宿舍里的东西被辅导员打包送回家里来,里面当然混杂着不少何语的东西,还有一盒开了封没用完的套。
父母当时就爆了。
可是她不明白,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和心爱的人发生亲密关系,做好了安全措施,难道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
但这和父母是说不通的,她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她不接话,“您专门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颜母暴躁道:“我不来这一趟,还不知道你天天夜不归宿呢!颜谧你老实告诉我,那男的是谁?是不是……是不是那姓何的又回来了?”
“是黎思睿。”颜谧垂下眼睫,“我不知道邻居有没有描述那两个人的外貌,女的是黎思萱,跟她在一起,除了她哥哥黎思睿,还能有谁?”
她知道颜母一直觉得黎思睿条件不错,从前也没少在话里话外暗示明示她。如果是黎思睿的话……
“哦,是他啊……”颜母果然稍微平静下来一点,又觉得不妥,“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住到他家里去了啊!女孩子太随便会被看不起……”
“是黎思萱。我住在黎思萱那里。”
“哦……”
这个答案姑且可以接受,颜母又问,“你在单位吗?我过去看看。”
颜谧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不在,我在现场,闲杂人等不能进来。”
绝对不能让妈妈撞上何语!
颜母虽然不觉得自己是“闲杂人等”,但谁知道现场有没有死人?请她她都不想去!
“那你总要回来的吧?还有,你虽然跟黎思萱是好朋友,但你要跟她哥哥发展,以后就是姑嫂,老住在未来小姑子的家里,像什么话?”
颜谧头皮发麻:“您想多了,我没说我跟黎思睿……”
“——咚咚!”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仿佛是救星,她赶紧对颜母道,“妈,同事催我了,我得挂了。您要不今天就先回去?等我不忙了……”
“呵呵,你还有不忙的时候?”颜母却不买账,“我一早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过来,你就这么打发我走?我现在去你们单位,你在现场忙完,总要回去交差吧?我在那儿等你。”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母亲性格中固执的一面,颜谧早有体会。现在只觉得头疼——她到局里守株待兔,待会儿收队回去,岂不正好撞上跟在一起的何语?
洗手台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张透着疲惫和焦躁的脸。颜谧扯起唇角,努力想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失败了。
在公安大学的时候,她知道同学们私底下评论她高冷,好听点叫忧郁冰山美人,不喜欢她的人就说她装逼。
她也曾经是每天无忧无虑,嬉笑怒骂全凭心意,任性无忌的啊。
可是现在,放声大笑是一种什么感觉,她都已经快要记不起了……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用力。
颜谧拍拍脸,对着镜子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表情,然后转身去开门。
刚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就急着推门。她被推得禁不住后退,那人便堵着缝隙挤了进来,反手合上门,咔哒反锁。
“你……”看清楚进来的是谁,她不禁更恼,“你搞什么啊?不对——你怎么进来了?”
旁观取材的编外人员不能进入搜查现场,外面的同事怎么也不拦住他?
她伸手要去开门,手腕却被捉住,紧接着何语拎着她的腰——
又把她放在了洗手台上,精悍的身躯紧紧抵在她身前,动作一气呵成,非常娴熟。
颜谧如果尽力反抗,未必不能挣脱他的禁锢。然而外间还有同事,如果弄出什么大的响动,影响实在太不好了。
……虽然现在影响也没有多好。
想起自己刚才还在感慨,最近跟洗手间格外有缘分,颜谧无力:“不要在这里……”
“哦?”何语挑起眉梢,眸色晦暗不明,“那颜警官想在哪里?”
“哪里都行。”就饶了洗手间吧。
颜谧咕哝完,觉得不对。这对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怪怪的?
很快她就无暇再思考哪里怪——
何语倏然俯首,用力地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卧室阳台楼梯洗手间厨房浴室沙发车上,我也都可以~
#随随便便何巨巨#
第33章
所谓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颜谧死缠烂打求跟前男友复合,甚至豪放地把人家拖进洗手间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刑队上下,并向着整个系统内扩散。
偏偏身为推理作家的前男友还为了取材,取得批准旁观刑警工作。高大英俊的男人像道影子一样,总跟随着颜谧所在的专案组。
不少年轻男警员们看何语的眼光都带着羡慕嫉妒恨。这可是他们系统内颜值顶尖的警花,本来大家都有机会,然而谁知半路里杀出个前男友来!
这家伙是个大帅比也就罢了,开的那个跑车也太特么酷炫……真是人比人得死!
当然也不乏年轻的女警, 没话找话跟何语搭腔,跃跃欲试地试探——既然还没有复合, 那就是人人都有机会, 不是吗?
私底下群里甚至有人开盘打赌,赌颜专家是否能如愿与前男友复合, 如果能,需要花上多久。
孙晓雨看见这赌局,就在心里呵呵, 一种掌握了内情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人家都亲亲了, 都住在一起了, 还赌个毛线哦!
颜谧听她说了,却呵呵不起来。“死缠烂打”这口锅,她大概是甩不掉了……
何语吻得又重又急,挟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怒火, 仿佛要把呼吸都夺去。想着颜母这会儿正离警局越来越近,颜谧试图偏头躲闪,在他的唇齿间含混道:“你别……别闹了,我有个危机……唔……危机情况要处理——”
她蓦地僵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另一个危机正在苏醒,炽热地抵着她,嚣张地昭示它的存在。
娇嫩的舌尖被他吮得生疼,每每感觉他就要狠狠咬她泄愤,却总在最后收敛住,唇舌转而怜惜地摩挲抚慰,好像终究还是舍不得弄疼她一样。
她知道自己昨夜在车上睡迷糊了,向他撒娇索吻,虽然全无记忆,但那个吻,一定不是这样激烈,像是想生吞了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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