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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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个什么事儿,都是一家人,那钱还不是从一个口袋装到另一个口袋。”秦三婆拉耸着眼皮听嫂嫂说话,一言不发。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分文不给呀。

秦阿婆家里三房早就分家了的,既然是大房跟二房之间的事情,钱财上咋还不拉扯清肠哩。这事情还不知道二房的意思,秦三婆没有立即接口。

含含糊糊的答应下来,打算先去问问,秦阿婆沉浸在喜悦中,欢欢喜喜走了。秦三婆将人送到门外头,回来问秦三爷,“你说这事可能成呢,大嫂家太苛待二房了。”

方才妯娌两个说话,秦三爷就在堂屋抽旱烟,听了满耳朵。他慢悠悠磕了磕烟锅,翻了翻眼皮,“能成个屁,保山再糊涂孝顺,还真让他们当柿子捏哩。”

不是旁人说闲话,秦大房家那一摊子事真个就是老两口偏心。秦三婆拿起衣裳,针头在头皮上刮了两下继续缝,“不是我说,大哥一家十几年了,公道就不说了。如今丰娃子都这么大了,他们咋还不好好行事,可劲儿欺负二房呢。”

二房秦保山不受待见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当初秦阿婆生秦保山的时候遭了大罪,险些没保住命。虽说是严重,那不是隔年又生了老三嘛。

就能记到现在,再有秦保山满月的时候秦阿婆想吃山上的酸梨子。秦大爷就去摘,结果从山上跌下来断了一条腿。

当时有说闲话的,就说老二这娃不吉利,传到秦阿婆耳朵里可不是应了嘛。秦保三出生时候先出的一条腿,她才难产的,时下有句话‘先出腿,讨债鬼。’

再逢上秦大爷的事情,秦保山就几十年来不受待见,小时候几个娃娃中他过得最苦。秦丰姑姑秦春妮都是高小毕业才回家务农的,就秦保山勉强读了个一年级,就跟村里人外出找活去。

走的时候十二岁什么行李都没有,就一身破衣裳,多小啊。哪个不叹一句爹妈也真能狠下那个心,人小力气小,哪里挣得到钱哟。

大年三十还困在外头回不了家,缺衣少食险些没冻死,还是族里人实在看不过去,把人接到家去过年。秦大爷一家没过问一句,好在秦保山是个仁厚性子,没见他抱怨一句。

对爹妈照好不误,可是就是再掏心掏肺,秦大爷夫妻俩也没对他改观。二十来岁了,老三都娶了媳妇了,他还没动静。最后还是隔壁村刘家不要彩礼钱,把闺女嫁过来,这才算有了个家。

秦三爷夫妻两个说完话一阵沉默,秦三婆琢磨咋去秦保山家里问问,秦三爷给她出主意,“福娃子不是跟丰娃子一道下地呢,你叫他去打探打探,年轻人嘛,说得到一块去。”

随即秦福回来,吃过饭秦三婆就给他分派了任务,秦福听完话一脸牙酸的表情。欠揍道:“婆,你没事吧。”

秦三婆攥起拳头,作式要打,“臭小子讨打是不是?”秦福抱着头跑,大叫道:“本来就是嘛!人秦丰跟那个傅眉每天手拉手下工,不知道多甜蜜。我笑他一句,傅眉脸红了,他都要打我,你咋还把傅眉跟辉哥凑一对。”

秦三婆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阿婆办这事儿既然没叫秦丰知道。秦福想了一天,觉得他婆跟他说那事不是空穴来风。

虽然他时常嘴上没把门的,乱说一气,但也仅仅只是说说罢了,秦辉咋就真去招惹傅眉去了。为了自己的良心能安一些,第二天上工他就吞吞吐吐跟秦丰说了大房要给傅眉下聘的事情。

秦丰当即就呆住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像是里头藏了一座火山,很快就要喷薄而出。那气势响天动地,连他自己都逃不脱被焚烧的下场。

秦福内心惴惴,小心观察秦丰的脸色,见他脸色黑的像是能刮下来一层。眼里蕴藏着狂风暴雨,一片腥红,心里咯噔一下,下一刻秦丰就冲出去了,他还没来及拉住人。

“哎呦!秦丰跟秦辉打起来了!”

秦福听见这一声吼瞬间回神,他浑身一个激灵,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爬带滚的去找傅眉,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她才能拦住秦丰。

等他到卫生所的时候才知道今天傅眉跟孙晓丽一道去李家沟出诊去了,李家沟距离柳树屯三十几公里,这会儿铁定赶不回来。秦福暗暗叫苦,只能去找秦保山。

两人到的时候,秦丰跟秦辉已经叫人拉开了,两人都挂了彩,脸上痕迹斑斑。秦丰一边脸肿了,嘴里破了,嘴角淌着血。

看见秦保山过来,那眼神凶狠的就像一头要撕人的小豹子,秦保山叫他盯得打了一个寒颤。众人围着人,却是不明所以,田仁美哭天抹泪的过来。

瞧见秦辉的惨样儿,就跟谁挖了她的肉一般,哎呦连天的哭起来。一面又骂秦丰欺负人,哪有这样打哥哥的,秦三爷寻这吵闹声过来,瞧这架势就知咋回事儿了。

他啄了一口旱烟锅,跺跺脚,“咋回事你不清楚吗?别嚎了,都散了,散了。”众人还不知咋回事,一肚子孤疑的走开,三三两两的低声讨论。

秦丰看也没看秦保山,地也不管了,径直回家。等傅眉回来,整个大队都知道咋回事了。人都说秦家大房这是瞧上二房来的女子哩,想一分钱不掏就把人接家里去。

这么干的同时还瞒着秦丰,嘿,结果一朝人家知道了,可不得跟你打架。这个是养了十几年的秦琴换来的,就是秦丰未过门的婆姨了,你这空手来抢,隔谁都得跟你拼命。

听到这样的流言,田仁美气了个倒仰,她是不打算出彩礼钱,可还没这么干不是,咋就人尽皆知了。秦辉也才知道原来秦丰不知道这回事儿,难怪生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好没意思,其实这事情没人跟秦丰说他从哪里知道呢。不过是他有些侥幸心理,指望秦丰是默认的,结果人家压根不知晓,这么一来他也不好意思找傅眉了,毕竟还要点脸。

傅眉听赵心说秦丰跟人打架了,忙往家里赶,秦丰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傅眉松口气,推了推他,“怎么了,我又没惹你,起来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说了老半天,躺着的人还是不动弹,傅眉故意道:“不说的话,我就走了。”然后不动弹的人就立即转身抱住了她的腰,声音委屈极了,低低的,“我好难受啊,你哄哄我好不好。”

第24章

傅眉小心的扶起秦丰的脑袋,手指头抬起他下巴,嫌弃道:“厉害呀,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打架诶,你也会受伤?”

他不理会她的挖苦,默默梭到床边坐下,其实心里还在生气。他一直以为处处忍让一点,婆爷虽见不得二房,好歹都相安无事,没想到人心都是贪婪的,越让越得寸进尺。

秦丰微微低着头,头发湿漉漉的,汗液一滴滴的滚下来。身上的褂子本来就洗的发白,破了好几个洞,经过打架一番摧残,更烂了。

他的衣服不多,几乎每件上面都有补疤,最好的就是身上这件,以后也是穿不成了。秦丰捞起袖子看了一眼,一点都不觉得心疼,至少秦辉比他更惨。

默默盘算了一会儿战绩,抬起头却不见傅眉的身影了,脑袋垂下去,眼里的光暗淡了。房间里静了一会儿,又听见她开门的声音。

傅眉从她屋里拿了红花油,倒了一点在手上,笑道:“来吧,战神,我给你上药。”他扭了扭身子,引来她的视线,脸上热起来竟有些不好意思。

“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傅眉觉得好笑,然后也真笑了,居高临下,“怎么了,打架的勇气哪里去了?我手上的敷掉然后你自己来。”

秦丰慢慢挪过去,傅眉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脸颊一片乌青周围泛红,周围还有破了皮的。她把药递到他手上,然后就出去了,秦保山自外头进来,脸色很难看,大口大口的抽烟。

傅眉看他进了秦丰的房间,本想跟过去的,想了想还是算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尴尬。

事情因她而起,可是不是她乐意的,她没办法控制,而且对于秦保山不问她的意见就拉郎配她也生气。现在就叫父子两个好好说说吧,希望秦保山能意识到秦丰才是他儿子,做关于他的决定时能提前支吾一声。

傅眉把发起来的富强粉擀成条,然后把肥瘦均匀的猪肉剁成细末,同时葱姜蒜一齐混进去剁。等到馅子做好,就开始包包子。

一个小时之后,第一笼热腾腾的包子出笼了,绵软甘甜的外皮,松松软软的瓤。恰到好处的火候把白面的精华蒸发出来,与舌尖的触碰迸发出无限的享受。猪肉的美味合着白馍吃进嘴里,油津津的感觉就像沙漠中的旅人遇见绿洲,从头顶舒爽到脚底。

空气中的气味甘甜中蕴藏着油味,食物的清香无孔不入。傅眉将白白胖胖的包子夹进簸箕里,开始蒸第二笼,一面留意屋里的动静。

不一会儿,秦保山嘴里叼根烟出来了,不知道跟秦丰说了啥,脸色也不好。傅眉赶紧把包子端出去,叫秦保山吃,一面道:“叔,是我做饭不好吃嘛,你急着赶我出去哩。”

秦保山一口包子含在嘴里,还来不及感叹傅眉精湛的手艺,就听她问了这么一句。当即便噎在哪里上下不得,傅眉好似无意间道:“你就想想,我要是不在家里了,完后可没人做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秦保山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好像在真在设想家里没了傅眉会怎样。别的先不论,这一手好厨艺他实在是舍不得,傅眉来了这么些日子,着实抓住了他父子两个的胃。

这么一想还真舍不得傅眉走,秦保山坐在小板凳上,一个劲儿啃包子。想想秦丰,还真是为了老一辈委屈了自个儿子。

心头也有些心虚无奈,算了算了,傅眉跟秦丰的事情他再不掺和了。摆摆手,有些气短道:“你哥还没吃饭呢,你去叫叫他。”

秦丰把脏衣裳换下来,古铜色的身躯上有些红,肩头宽阔,劲腰干练。手上用力一捏,胳膊上的肌肉隆起老高,还没来得及穿上衣裳,听见们‘嘎吱’一声开了。

转过身就见傅眉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他,秦丰忙抄起衣裳往身上一挡,像个小媳妇一样往严了遮。傅眉白他一眼,碗往桌子上一放,“吃饭了。”

秦丰捡起包子咬了一大口,砂锅大的馍馍他一口去了三分之一,还有一口去掉一半的趋势。傅眉将碗拖到一边,瞪他一眼,“饿死鬼投胎来的,又没人跟你抢。”

剩下的包子叫他一口塞进嘴里,全然忘了脸上还有伤,慌慌忙忙的套衣裳。傅眉捡起秦丰换下的衣裳,检查都坏了那些地方,叫他一把抢过去。

“我自己洗,你先出去。”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说话含含糊糊的。傅眉戳了戳他胸前的肌肉,硬硬的挺好玩,秦丰闷笑着躲,“别闹了。”

“谁闹了,你都给我洗衣服,我给你洗一回咋了。”秦丰定定的看她,浑身泛着温柔。像是凛冽的寒风中,他却浸泡在温泉里一样妥帖舒服。

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说出来的话像是蘸了蜂蜜,抵沉悦耳,“乖,你要是心疼我,以后有的是机会帮我洗,现在叫我自己洗吧。”

傅眉叫他闹了个大红脸,衣裳都摔他身上,转身出去了。

秦丰跟秦辉打架的事情队里本来是要当件正经事来处理的,只是秦三爷说是两个小辈之间的小事,是以逃脱了一场政治教育,免了批评。

不过事实是什么情况当时围观的人都知道了,没多少人指责傅眉,倒是大房惹了一身骚。主要是田仁美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

村里好些他们那一辈的男人都跟她有牵扯,又没有个和顺性子,好些妇女都跟她骂过架。如今看她栽跟头,那是求之不得看笑话,巴不得她再倒霉些。

秦辉经了这么一回事情,也是再没心气去撩拨傅眉了,他丢不起那个人。之后田仁美再给他介绍什么人,就不推三阻四了,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耳根清净了,傅眉也轻松了,天天跟着孙晓丽出诊学习不亦乐乎。两人才从外头回来,坐下喝水的功夫,外头便跑进来个人,厉声大叫,“哎呦!孙大夫,知青、有知青自杀了。”

师徒两个皆吓了一大跳,孙晓丽背起出诊箱,忙叫傅眉先过去瞧瞧。

第25章

傅眉跟社员匆匆往河边跑,离事发地点越近越能听见人声鼎沸,河坎上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傅眉挤进去,发现徐途正在给那人做人工呼吸。

连忙摸了摸那人的脉,虽说轻微的几乎感觉不到,好歹还有。趁着徐途帮忙,傅眉翻开那人的眼皮看了看,有惊无险,给他做心脏复苏。

然后孙晓丽也气喘吁吁的来了,得知人没有生命危险,站在一旁看他们施救。围着的看众一瞧这架势,两手一抄,咄咄呐呐道:“这大夫都来了,这个‘资本.主义分子’咋还不让开哩。你会医术吗,莫好好的人叫你看球咯。”

其他人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看那神色也是同意那人的话。好像只要是住在牛棚里的人,不但他的思想错误,他的一切都是肮脏的一样。

傅眉爬起来,大声对孙晓丽说,“好在徐老抢救的及时,帮人把嘴里的杂草泥土挖掉,挤压出肚子里的水,又给做了人工呼吸。现在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回去吃点好东西养养就成。”

孙晓丽严厉的目光扫了一遍周围,说风凉话的人感觉她的视线留在了自己的脸上,好像又没有。摸了摸鼻子再没说什么了。

孙大夫年轻的时候很有些赫赫威名,跟村里的那些接生婆对着来的日子简直是雷霆手段,凶名在外。虽不说怕她什么,可是无缘无故得罪一个大夫作甚。

孙晓丽对傅眉道:“你跟人送他回家,晚了叫去卫生所领一袋麦乳精或葡萄糖。”说完就走了,她还有地方没去出诊,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也散了,一路上议论纷纷。

傅眉跟着徐途将人往回去扶,就听到路上有人说话。

有人道:“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还要挨批.斗。身体精神上双重折磨,死了可不是解脱嘛?”

有人骂道:“那怪的了谁,他们思想不正确,就是用这种方法改正过来。是为他们好哩。”

先前一个人默了默,“你说这是第几个了?”

“那我咋知道,第三个了罢……”

那两人匆匆走了,傅眉转头去看徐途。他苍老的脸上一片默然,好像已经叫环境磨平了所有棱角,生活想把他捏成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模样。

两人一起将那人送进一间牛棚,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床是几块木板搭在垒砌的转头上的。屋里没什么摆设,床上的棉被里空落落的,屋里的气味也不好闻,一股霉潮味。

索性现在的牛猪都是队里统一养的,不然这屋子简直没法住人。趁着傅眉出了一会儿门的功夫,徐途赶紧给那人换了一声干净衣裳。

那人呻.吟着睁开浑浊的眼睛,慢慢凝起焦距,视线落在徐途脸上。缓缓叹了口气,徐途打了水给他擦脸,声音沧桑道:“你这是何必呢?你不是还劝我,身躯可以受折磨,但他们永远别想鞭笞你的灵魂。你现在是干什么?”

赵永青轻轻翻了个身,面朝里面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忍着喉咙的刺疼,缓缓道;“你放心,我好了,勇气这玩意也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我怕了,怕了,不会再胡来。”

重要的是他跳进河里被四面八方的水包围的时候,才发现空气是多么可爱的东西。那种在黑暗中孤立无援、恐惧贯彻心扉的感觉他不敢再尝试了,所以他说的是真心话。

现实中纵然身体遭受苦难,他有精神上的伴侣啊,住在牛棚里的大家,谁比他轻松呢。都是一样的,他还有这些在思想上有共鸣的朋友,再多的苦难也会过去的。

想通之后赵永青就不会再干糊涂事了,可是徐途不相信他,坐了一会儿道:“负责照看你的是一个卫生所的女娃娃,人挺好,你莫连累人家。”

赵永青折腾了这一回,身心疲惫,也没力气跟徐途说话了。他眯着眼睛想:算了吧,老徐这会儿不相信他,说再多也没用,之后他会明白的。

傅眉从卫生所带了药过来,公社主任也过来了,严厉批评了赵永青的自杀行为。傅眉忙道赵先生身子虚弱,需要多休息受不了刺激,主任才放弃了开会批评的想法。毕竟还是人命重要。

赵永青住的地方实在算不得好,好在牛棚主人家比较实诚,有什么能帮的就帮上一把。屋子虽然破烂,东西虽然少,但贵在干净整洁。

傅眉送走了公社领导,把从卫生所拿来的葡萄糖给赵永青冲了一杯。赵永青端着瓷杯,手上暖暖的感觉传到心里,沉默的坐在床边。

傅眉看他一身潦倒的模样,不忍的叹口气,到乡下住进牛棚的人都这样,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把包来的药给赵永青,嘱咐他怎么吃。

赵永青怔怔的望着药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辣辣的感觉涌上眼底。他沉默的抹了一把眼睛,“姑娘,谢谢你为我忙活,我这里也没有粮票,就还有些钱。够不够买这些药,不够我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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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从床板底下摸出几张钱,皱皱巴巴的模样,不知道藏了多久了。干裂粗糙的手颤巍巍捏着要给她,傅眉眼眶一下就酸了,她不知道这些知识分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吃苦。

从小爷爷就教导她要尊重知识人,有困难更要帮一把,把钱推回去,傅眉道:“先生把钱收着吧,你身子太差了,这回更折损不少,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那点药不花多少钱,不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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