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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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帛急匆匆的本来要往外头跑的,现在这里头乱的很,也顾不得什么小厮不能进后院的说法了,见郑王妃拉住了自己,便抿了抿唇说:“老大夫说…说郡主这是中毒的症状…”

郑王妃还没进门,汉帛更是在廊檐下,这番对话外头的人就都听见了。

下人们动作便下意识的放的更轻,恨不得将自己当成一只乌龟,生怕会触怒了上头暴怒的主子们。

郑王妃有些站不住了,扶着廊柱才勉强站稳了,眼看着丁香焦急的从自己手里把孩子抱过去了,还仍旧懵懵的,好半响才吐出了一口气问:“为什么好端端的中了毒呢?”

汉帛好似也烦躁的厉害,甩了甩头就道:“这谁知道呢?现在我们侯爷是急疯了…先去请孔供奉来瞧瞧再说……”

郑王妃不敢拦着他,任由她急匆匆的跑了,回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只能看见隐约放下了的帐子,心中便忽的就是一跳。

也不知道素萍在里头哭喊了一句什么,纹绣和蓝禾她们几个小跑着进去,不一会儿里头就哭声更盛。

郑王妃被这些哭声弄得心慌意乱的,一时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急忙进去,却有些腿脚发软的不敢靠近,僵硬着身体喊了一声纹绣:“怎么了?!”

她根本就不敢问出那个字来,只要一想到,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纹绣哭的厉害,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帐子里头传出来:“不好了…不好了……郡主的鼻子里也开始流血了……”

郑王妃是真的站不住了,要不是身边的嬷嬷扶着,怕是早就已经倒下去了,听见了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倒。

旁边的沈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掀开帐子,只看了一眼,便神色铁青的重新放下了帐子,快步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又拉着老大夫进来了:“您快看看!不是说也未必中毒很深吗?可是眼睛鼻子都开始流血了……”

老大夫被他拉扯着,走的踉踉跄跄,这个时候却顾不得跟他计较什么,上前几步将手搭在露出来的手腕上,不过一会儿便面色大变,忍了又忍,还是摇了摇头道:“怕是…怕是不行了,快给郡主准备后事罢…”

他说着,见沈琛呆若木鸡恍若未闻,便将目光转向郑王妃,咳嗽了一声就道:“您让底下人去看看,府里有没有现成的寿材…还有,叫人给郡主梳洗梳洗…总得干干净净的去…”

此言一出,帐子里的纹绣素萍几个人便放声大哭起来。

外头听着声音的众人便都是一愣,紧跟着便都明白了,郡主怕是真的没了。

郑王妃面色苍白如纸,低声喃喃自语:“不会的…怎么会呢…”

一点儿预兆也没有,怎么忽然就到了这个地步了?郑王妃总觉得这恍惚是在梦里,卫安那样的能耐,多少次说是过不了的坎儿了啊,可是她还不是过来了?最后都仍旧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这回,忽然就说完了呢?

她想不明白,想不通,眼睛酸涩痛的厉害,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滴便唰的一声顺着脸庞掉了下来。

老大夫抿着唇,看着沈琛如同死人一般的面色,还是硬着头皮摇头:“真是已经回天乏术了……”

正说着,外头忽的进来了一个人,听见了这话便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还是郑王妃转过头去看,见是孔嬷嬷,便摇了摇头:“安安,安安她不行了!”

孔嬷嬷只觉得口干舌燥又腿软,啊了一声惊慌失措的追问:“不是说好好儿的吗?怎么忽然,忽然就……”

纹绣和蓝禾几个人的哭声哭的人心烦,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见没人来理会她,又看沈琛麻木的坐在桌边如同呆住了一般,才上前了几步掀开了帐子。

帐子里头躺着卫安,蓝禾正细心的拿了布给她擦脸,她一张脸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血渍还没彻底擦干净的缘故。

这得是流了多少血出来?

孔嬷嬷心慌的厉害,不敢再多看,急急忙忙的道:“我…我去告诉老太太……”

她急忙转身跑了。

沈琛抬了抬眼皮,朝着她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着雪松使了个眼色。

雪松很快跟上去了,郑王妃咬着唇,想哭又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好一会儿才道:“我…我这就让人四处去通知一声……”

沈琛忽而出声喊住了她。

郑王妃急急忙忙的转过头来,听见沈琛说话勉强问道:“侯爷,怎么了?”

“这中毒中的蹊跷,去厨房里问一声,是谁给郡主熬的药。”沈琛面无表情,眼里的情绪阴沉得吓人:“总不能让郡主无缘无故遭此大难!”

郑王妃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握住了丁香的手急忙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快去!快去问问,究竟是谁给郡主熬的药……”

正说着,外头便又跑进来一个管事妈妈,对着郑王妃和沈琛便跪了下去:“王妃,侯爷,管着厨房的郑家的…她…她投井了!”

郑王妃又急又怒:“投井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分明就是…分明就是心虚,因此畏罪自尽了!”

屋子里吵吵闹闹的,那些下人们也都因为这个消息而都一时之间乱了套,郑王妃只觉得被气的头晕目眩,心里又是气又是急,只差没有哭出来。

第1115章 准备

丁香在旁边看着她摇摇欲坠,也吓得厉害,在旁边一把搀扶住了她的胳膊,就带着点哭腔喊了一声王妃:“您节哀顺变…这还有许多事要您处置呢……”

郑王妃的确不敢倒下去,从前什么事都有卫安或是郑王撑着,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还多了个如今在襁褓里的幼儿。

想到郑王杳无音信,到现在还生死不知,而卫安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她就觉得寒意一阵一阵的往上涌,冲的她几乎站立不稳。

好一会儿,她才忍住了,回头愤愤的冲着丁香吩咐:“她们以为这样便能脱罪了!我就不信她家里人不知道!给我查,带着人把她家里人给捆起来!送到顺天府去!罪名就说是谋害主子,让顺天府好好审一审,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在背后作怪!”

丁香知道事情严重,一点儿也不敢耽误,立即转身就去了,临去了还有些迟疑的转过身来,想到什么就叮嘱郑王妃:“王妃…您看好小世子……”

卫安已经出了事,小世子不能再有事了,否则的话,这府里就真的是没个盼头了。

郑王妃被她说的一怔,很快就意识到她说的有道理,急忙点头,严厉的吩咐奶娘:“抱着孩子就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她想起之前的事了,百合抱着刚出生的小世子想去跳井,那个时候,还是卫安当机立断,审出了地方,才把孩子救回来了。

可是现在却再没有卫安保护她们了,她们只能靠着自己。

她吩咐完了奶娘,便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掀开了帐子,眼里含着热泪的摇了摇头:“我来吧!我…叫我也尽尽心意……”

卫安也算得上是她的女儿,她答应过郑王,一定会把卫安当成自己的女儿的,只可惜她还来不及对卫安好,还来不及替卫安操办婚事,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上前坐在了床沿,想接过蓝禾手里的湿帕子,却发现卫安的眼皮动了动,不由得便愣在了当场。

而后她又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没理由的,人都已经断气了,七窍流血的,怎么还会动呢?

可是等到卫安睁开了眼睛,握住了她的手,她便知道自己刚才不是错觉,感受到手掌心里卫安的手的温度,她一下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

卫安却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缓慢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郑王妃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就住了口,转过头去镇定的吩咐蓝禾:“把帐子放下吧,省的侯爷看见了心里难受。”

几重帐子一放下,外头的喧嚣便霎时都听不见了,郑王妃俯下身看了卫安好一会儿,才哭着到:“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

失而复得大约是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事了,郑王妃激动的厉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问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已经意识到卫安这是在故意演戏给别人看了。

卫安点了点头,接过蓝禾递过来的帕子,声音极轻的道:“我之前在门口火药爆炸的那一次,便没有受伤,一直都是故意在床上躺着装作昏迷的。”

郑王妃听的有些糊涂了,不大明白的问她:“既然没事,怎么……”

她问完了便立即反应过来了,卫安这么做,总是有她的道理的。

蓝禾果然在旁边轻声说:“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出炸药伤人的事儿,那么多人,还就有几个人扑救,却朝着郡主来了,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当时情况紧急,周围或许还有许多人,要是郡主没事,我们府上护卫又不多,那些人是可能狗急跳墙拼命的,因此侯爷跟郡主才想到了这一招…装作是重伤晕过去了……”

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郑王妃哦了一声,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很快就又反应过来了,有些结巴的问:“那,那为什么孔供奉…”

她立即就又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傻问题了孔供奉可是卫安的人了,从冯淑媛的那件事之后,孔供奉就对卫安唯命是从。

她全然明白过来了,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那今天闹的这一出……”

卫安对她笑了笑,轻声道:“躺了这么多天,送的药每天都没什么问题,唯独今天早上送过来的,里头是有剧毒的,是鹤顶红,喝了便立即毙命的那一种……”

郑王妃听的不寒而栗,愤怒的问:“是谁?!谁这样心狠手辣,竟然敢收买我们府里的人对你下毒?”

卫安便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

那些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些天卫安一直昏迷不醒,他们就没有露出过什么把柄,能忍到现在才动手。

而动了手之后,投毒的有嫌疑的人不等她们去查,立即就先自己自尽死了,一点线索都不留给她们。

可是同时,府里的消息总要人传出去。

沈琛装作盛怒的样子让郑王妃管束好府中下人,不许人随便进出,那么这个时候非得出去的,就都很可疑了。

不管是谁,雪松已经去跟着了,都会露出马脚的。

只希望背后的人不会是临江王妃,她要是真的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那就不得不撕破脸了。

卫安已经不能容忍。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郑王妃急忙替她拍了拍背,压低声音道:“那我出去让人看看府里是少了哪些人罢?”

到时候也能两厢映照,总是更稳妥一点儿。

卫安点点头,见郑王妃站起来,便道:“好,您看着些小世子,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郑王妃用力的点头答应了,快步出了门,吐出一口气来,就听见管家媳妇儿小心翼翼的上来问要不要准备寿材。

她脚步不停的下了台阶,皱眉道:“家里现在乱成这样,哪里有心思,先给我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家里装神弄鬼,竟然还敢向郡主下手投毒,真是翻了天了,一个个的心里见没了主子……”

第1116章 是你

郑王府里头忙忙乱乱的乱成了一团,孔嬷嬷心里也乱的厉害,心里头就好像是一百只锣鼓同时在响,动静大的很,她急急忙忙的出了郑王府,一时之间竟觉得天上的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茫然的往定北侯府去了。

到了定北侯府,她在门房处坐了好一会儿。

里头的门房见是三夫人跟前的红人孔嬷嬷,一时之间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般,端茶递水姻亲的很。

孔嬷嬷却根本没有心思应付,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便托词说家里有事,从角门又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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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现在告诉三夫人和卫老太太她们,一说了,她肯定要被揪着问许多细节的。

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反正已经做下了错事,想要回头已经是不能了,便是她能回头,三夫人也不会原谅她了。

只好顺着一条道走到黑了,好歹孩子们还能得些好处。

至于她自己?她走着走着哂笑了一声,已经存了死志,三夫人对她这么好,她牵连了三夫人,心里过不去,只好以死谢罪了。

只是在这之前,还是先得把事情办好才是。

她匆忙回了家,掩上了门,喝了口茶便又出了门,一路走到一条小巷子里,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张陌生的脸露了出来,嘶哑着声音不耐烦的问她:“你找谁?”

她有些急,张嘴说了一声:“我找…”刚说完就想到了之前邹青说过的,不许提他名字的话,就改了口:“我有事,是…王府的……”

那个汉子皱眉看着她,迅速伸出手将她拉了进门,又迅雷不及掩耳的把门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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