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陆时生没否认,却也没有跟老夫人说他是怎么讲的。
老夫人和陆时生一前一后上车,林叔不禁有些纳闷,这小陆不是刚回来嘛,怎么又要出去了。但看看老夫人甚是严肃的面庞,林叔还是没有将疑惑问出口,只老老实实将车往陆时生说的地址开去,一路上,陆时生和唐翠英都很沉默,没有太多的交流语言。
按照原来商议的,林叔在车内等他们,唐翠英将手机开启静音,藏起兜里后,才带着陆时生往咖啡厅里走去。
“小姑娘,你好,是这样的,我昨天带我外孙来你们店里喝咖啡,结果我一个不小心,就把钱包和手机落你们店里忘拿了,所以你看看你们能把他们归还给我吗?”
前台收银人员闻言一愣:“钱包和手机忘记带了?”
唐翠英肯定地点头,“是啊,我外孙昨天闹着要走,我一时急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就带他先回家了。”
陆时生配合地点点头:“是的,外婆她本来想昨天就过来拿的,但我觉得这里的工作人员肯定很好,不会随便藏客人东西,所以外婆才今天过来的。”
恰好一位客人推门而入,听到陆时生后面说的这段话,看前台人员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唐翠英清楚,像店家的监控,涉及到私密问题,一般还是报警后由警察出面来得稳妥,可他们毕竟是有目的性的撒谎,如非必要,还是尽量不要惊动警察。
前台人员是个新来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唐翠英和陆时生便趁这个空隙,继续对她软磨硬泡的说好话,前台人员看他们衣着都是名牌,且唐翠英面容华贵,陆时生长相帅气,应该不会是怀有其他目的的人,挣扎片刻,前台人员还是跑去找了负责人。
没过一会儿,负责人便出来了,不经意的扫量他们一眼,唐翠英和陆时生继续就方才的话题说,负责人听完后,肯定道:“阿姨,您再仔细想想,我们员工如果真的捡到遗失物品,会上交到我这里的,但我昨天并没有收到您说的这些东西,您看看是不是您记错了?”
“经理,就算我相信你们员工的素质,可万一是被顾客不小心带走呢?”唐翠英放缓语气道:“经理,麻烦你让我们看下监控吧,我只想知道是谁拿走我的东西,我那里面可还有好几张卡呢,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我保证不会再麻烦你们了。”
唐翠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负责人沉吟片刻,还是同意了,带他们往店里的小办公室走,“那你们尽量快一点,别在这里待太久。”
“好的,麻烦经理了。”唐翠英感激道。
两人按照经理提示,根据陆时生推测的时间,开始拉进度条。因为他是下午2:30到的蒋家,所以他往前推了一个半小时,许是估摸早了,一直不见胡琼白和张医生身影,快进了一个小时,才见门口出现一个人,是张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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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来后,独自点了一杯饮料坐在窗前,时不时看窗外几眼。
紧跟着,又过了十分钟,监控画面才出现一个女人的面孔,正是他们要等的胡琼白。
几乎前后脚的关系,没过一分钟,胡琼白后面又走进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陆时生下意识想快进,唐翠英却急急喊住他:“停,别快进,就看这里!”
第24章
陆时生赶紧打住, 没再拖动鼠标快进。
他和唐翠英细细望去, 只见视频中,最后一个进门的西装男人,跟在胡琼白后面,一起往张医生的方向走去,三人相互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随后西装男人坐到另一张桌子,把空间留给胡琼白和张医生。
因为听不见他们说话,所以陆时生只能靠观察他们的表情,来大致判断他们在说什么。
等西装男人一走, 张医生最先开口, 说了很长一段时间, 胡琼白才开口,不知道说了什么, 两人双双沉默几分钟,张医生又抬起头继续说, 神情中似乎带有些许悔恨。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陆时生先前在车上看到的一幕了。
张医生双手抱头,神情痛苦地说着话, 只是话没说完, 就被胡琼白用咖啡泼他脸上,泼了张医生一个猝不及防。
他们当时闹的动静应该很大,所以当胡琼白抬手往对面扇去时,一直坐在一旁的西装男人终于起身了, 拦住胡琼白的手,将她揽入怀里。
唐翠英气得下意识拍了下桌子,待瞧见陌生的桌面,才生生忍住,抽回手来,长叹一声。
陆时生抿了抿唇,没有在这时候多嘴问唐翠英关于西装男人的事,也没有好奇地看唐翠英,给唐翠英留足了余地和颜面。
他也不太明白大人之间的关系,但他知道,还在乡下的时候,如果他母亲跟其他叔叔伯伯走近一些,他父亲会很不高兴,村子里也会传出各种各样闲言碎语,所以胡琼白和西装男人的亲密行为,显然是不对的。
陆时生和唐翠英还沉浸在自己想法,情形却又发生了大逆转,因为没过数秒,胡琼白又气又羞地推开了西装男人,后退小半步,与西装男人刻意保持开距离。
西装男人突然被她推开,面色变了变,待恢复过来后,又凑近跟胡琼白说了几句,胡琼白还是很生气,对张医生怒气冲冲地说了几句,便提过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了。
陆时生本以为西装男人会追出去,哪曾想,西装男人反而在胡琼白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极其悠闲地与张医生对话,张医生也不再是先前的悔恨模样,瞧着倒是面容严肃,很是提防西装男人。
西装男人双手拢于桌上,不急不慢地说话,张医生神情越来越难看,一直没张口回应。
最后,不知西装男人说了一句什么,张医生终于缓缓垂下头,双手紧攒成拳,点头应下了。
西装男人起身拍了拍张医生的肩,轻笑了笑,如来时一般低调的离开咖啡厅了。
陆时生把视线从屏幕移开,慢慢看向脸色惨白的唐翠英,问道:“老夫人,我们现在回家吗?”
唐翠英撑着桌面,勉强从椅子上起身,陆时生见状扶她一把,唐翠英感激的看他一眼,待站稳后,她望向屏幕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沉着眉眼道:“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好。”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咖啡厅的负责人忙上前问:“怎么样,阿姨您看到是谁拿了您的钱包和手机吗?”
“看到了,确实不是你们店里的员工。”唐翠英失落地摆摆手,叹了口气:“哎,是被一个陌生人给拿走的,我前脚刚离开你们咖啡店,他后脚就进来了,看到我那桌有东西,他便自然而然坐在我那一桌,趁其他人不注意,把东西藏进他包里了。”
负责人点点头,继续担忧问:“那阿姨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经理您放心,虽然东西是在你们店不见的,但既然不是你们员工的责任,那我也不会随便跟人说起,也不需要你们负任何责任,请您尽管放心。”
负责人眉头一松,放心地笑起来:“欸,好,如果阿姨您后续还需要什么帮助,那尽管找我们就是,能提供的信息,我们都尽可能提供。”
说完,负责人客客气气地将两人送到门口,顺便客气提醒一句:“阿姨,那您是打算现在就去报警吗?毕竟这都快过一天了,再不及时报警,恐怕就更难找出那个人了。”
唐翠英惦记着方才看的视频,胡乱回了一句:“不了,反正里面也没有多重要的东西,就不搞那么麻烦了,谢谢经理的好意。”
负责人瞧唐翠英一身装扮,虽不刻意摆阔,但从衣服打扮到佩戴手镯,皆是名牌昂贵之物,他心下了然,点点头道:“那好,那阿姨您慢走,路上小心些。”
等看到唐翠英和陆时生上了停在外头的车,负责人才猛然回神,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唐翠英真的想找回她遗失的财物,那按理说,她应该看到偷窃者后立刻报警,而不是敷衍回答,嫌麻烦。如果唐翠英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那她更不该一开始表现得如此迫切,走的时候却又如此无谓,好像找不找到都无甚干系。
思来想去,负责人猛的一拍额头,急匆匆往办公室回赶。
陆时生和唐翠英两人沉默地回到车内,司机林叔哪怕再好奇他们做什么了,但看看唐翠英不大好看的脸色,也只好将疑问压心底,老老实实开车。
“小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唐翠英突然出声问。
陆时生摇头,“没有,如果老夫人您想跟我说,那肯定会主动说的。”
唐翠英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没再开口,一行三人沉默地回到蒋家。
陆时生和唐翠英抵达蒋家家门的时候,蒋念念正在跟吴老师学习英语,还是听到外头多出的走动声,她才知道哥哥和外婆回来了,跟吴老师请了假,她一溜烟地跑进哥哥房间,“哥哥,你药买好了吗?医生给你开什么药了吗?”
“嗯,是口服的一次性药,吃一次就够了,所以我没有带药回来了。”
蒋念念一把抓起哥哥左手,轻轻将他袖子往上挽去,陆时生下意识想抗拒,可转而一想,如果不让她看,小姑娘说不定会多想,所以他索性大大方方任她查看。
蒋念念捧着哥哥左手,小大人似的来回查看几圈,哥哥手腕上方全被药盖住了,也看不出什么来,但一想到哥哥已经吃过药了,她就很高兴地点点头,怕他冷,还帮他把袖子放下来,一板一眼叮嘱说:“哥哥,我听小玉说,只要你手别碰冷水,别搬东西,那哥哥就不会痛了!能很快好了!”
陆时生轻轻笑了笑,没有多言。
他方才就是骗小姑娘,说他觉得左手很痛,想趁老夫人去外面玩,他也顺道去外面买点药回来,小姑娘一听,自然嚷嚷着要陪他去。
于是他又说,如果她也要去,那她外婆肯定会问她出去做什么,而她又要帮他保守秘密,又不想骗她外婆,两相纠结之下,蒋念念才打消要陪他出去的想法,这才有了她欢欢喜喜催他和唐翠英快些走的一幕。
想到这,陆时生便又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视频,再瞧瞧面前笑容灿烂的小姑娘,他忽然觉得,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是做错了,带唐翠英去查监控,对蒋念念的父母和蒋念念本人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他也无法预料蒋家一家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看哥哥不说话,蒋念念担心地抓住他手,轻轻晃了晃,“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手还痛吗?要不要我再给你擦药?”
陆时生回过神来,看小姑娘很是紧张地瞅着自己,他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已经不痛了,我先陪你去上课吧,别让吴老师等久了。”
说着,他主动拉住小姑娘手臂,带她往蒋家专门为他们摆置的小教室走。
既然事情是他变相揭发的,那大不了,他再陪她走这最后一程,往后她开心或不开心,都与他无关了。
人生还有那么长,他连自己都无暇顾及,又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照顾这个从小被娇养大的小姑娘。
这么一想,就连小姑娘主动牵住他手心,他僵了一瞬后,不仅没有挣脱她,反而还第一次,慢慢牵住小姑娘的手,带她稳稳朝走廊前方的尽头走去。
蒋念念自然发现了哥哥的改变,哥哥主动牵自己手了耶!
她差点激动地想喊起来,但又怕哥哥到,只好低着头,时不时瞟哥哥一眼,再继续偷着乐,蹦蹦跳跳牵哥哥回教室了。
——
蒋文平在办公室内,细细查看国内公司近来人员变动情况,看了半小时,他迅速拨出一个电话,“喊你们胡.总过来一趟,我有事要问她。”
“不好意思啊,蒋总,我们胡.总先前有事外出了,现在还没回来,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帮您转告给胡.总。”
“不用了,等她回来,你再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
“好的,蒋总您放心,等胡.总一回来,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蒋文平有些烦躁地挂断电话,灌了一大口水,心绪还是不平,他又看了眼公司各项数据,正欲给胡琼白打私人电话,助理小周却慌慌张张闯门进来说:“蒋总,我有紧急情况要跟您汇报。”
“说。”
“您之前让我查的那个张医生,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去…去公安机关主动自首了,说是…是他贪图钱财,故意给您女儿开错误的药,故意害…害您女儿久病不醒,让她去上不了学。”
蒋文平气得重重落下杯子,玻璃杯与桌面发出激烈的撞击声,“你说什么?!那个姓张的做什么去了?!”
助理小周低垂着头,抗着前方传来的压力,以更快的语速重复一遍,然后头压得更低了。
蒋文平松了松脖间紧锢的领带,不怒反笑道:“那我让你查的那几个走了的老员工呢?他们后来又去哪里另谋高就了?”
小周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抱着文件,吞吞吐吐道:“就…就是像您猜测的那样,他们离职后,并没有立马接受其他公司抛去的橄榄枝,反而是在您回国不久后,才突然去到唐哲兴唐总的公司,而且听说,唐总给他们开的薪水,是…是在咱们公司薪水的两倍,待…待遇比咱们这只好不差。”
前前后后一结合,蒋文平突然笑出了声,“好啊,好,他唐哲兴做得可真好!这么多年了,他不惜成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设这么大的一个圈套,就是为了让我往里头钻!”
助理小周站得笔直笔直的,动都不敢多动一下,看蒋文平收拾完桌上文件,一言不发地拾起外套,小周不由抬头担忧问:“蒋总,您…您还好吧?”
虽然蒋文平没跟自己明说,但小周跟他好几年了,蒋文平外出办事,大多时候都会带上自己,所以小周对蒋文平家里家外的情况,也是知道不少,用心一想,不说全猜得对,但大致的情况,小周也猜得个八九分了,不由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蒋文平快速穿上外套,将领带重新系上,朝小周摆摆手:“没事,你多在公司照看着点,我今天晚上早点回家,明天上午再来公司。”
“欸,好,蒋总您路上多小心点。”
蒋文平回到蒋家的时候,吴老师也刚走不久,蒋念念和陆时生开开心心地一起写作业,知道爸爸回来了,她忙放下笔,下楼迎接爸爸。
看女儿下楼朝自己跑来,蒋文平一直板着的脸上好歹有了些笑容,上前几大步接住她,帮她拨开被风吹到眼角的头发,笑起来说:“怎么样,今天在家里有好好上课吗?有没有听外婆话啊?”
蒋念念很开心地重重点头:“有!我有听外婆话的!而且吴老师今天又夸我作业得一百分了!”
蒋文平高兴地抱起她,看时间还早,胡琼白也还没回来,便带她往楼上走,“走,那就让爸爸看看你作业写得怎么样了,要是真的像你说得这么厉害,那爸爸就奖励你一样东西,具体送什么东西,随便你挑。”
蒋念念越发激动了,高高兴兴由爸爸抱着回到书房,赶紧跳下来找出自己本子,递给蒋文平看,“爸爸,吴老师说了,如果是100分,那就是很好,如果100后面还有一个加,那就是非常非常好了!然后我最近的几次作业,全都是100加了!”
蒋文平笑着接过本子,看女儿期盼地瞅着自己,他毫不吝啬地夸道:“好,念念进步真大,作业一次写得比一次好了。”
刚说完,蒋文平便看到桌上的另一个作业本,封面上的陆时生三个大字,写得苍劲有力,而又力透纸背,与念念规规矩矩的正楷全然相反,他的字迹极具个人特色,蒋文平心里暗赞一声,虽然瞧着还有一些年龄上的稚气,但在他见识过的许多大人字迹里,都算得上是出挑的了。
为了避免念念骄傲自满,蒋文平又故意沉下脸,指着陆时生名字说:“念念,你看小陆这个字啊,写得比你好得不是一点半点,虽然你的字也很好看,但终究还是少了点自己的特色,平时还是要多练一下字才是,要写出自己的特色。”
原以为念念会不高兴,哪曾想,念念瞅了两眼后,骄傲地如同陆时生本人一样,“对啊!哥哥的字本来就很好看!就连吴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蒋文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果断从陆时生本子移开视线,不再谈起与他有关的话题。
蒋文平早早回家,就是为了等胡琼白,回来的路上他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可惜一直没打通,显示是关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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