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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萧砺买了匹蒙古马回来,架上了马车,两人进出很是方便。

这天杨萱又要跟辛三太太出门,正要上马车的时候,看到了许久不曾碰见的范三太太……

第152章

范三太太看到杨萱,又仰头看看牌匾上的“萧府”, 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迟疑着道:“这是杨二姑娘吧?”

原本范三太太见到杨萱不过寥寥数次, 这中间又隔着三年多。

彼时杨萱的长相还是一团孩子气,现在已经长开了, 呈现出花季少女的模样,范三太太不太敢认也是正常。

杨萱也没打算认她,客气而疏离地问:“不知这位太太如何称呼?我家门口尚未清扫, 别脏了太太鞋子。”

扬声唤诚平出来扫大街。

范三太太面皮顿时涨得紫红,支吾半天说不出话,灰溜溜地离开了。

杨萱性子一向软,极少待人这么无礼。

辛三太太情知事出有因,开口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杨萱笑道:“前头槐花胡同的,原本上门提她儿子求亲来着, 前年开春又忙不迭地把亲事退了……是个很精明伶俐的人。”

想必看到家里又发达起来,上门套个交情。

辛三太太顿时了然, 再不多问。

范三太太的心事果真被杨萱猜中大半。

她虽然退了范诚跟杨萱的亲事, 可也没打算让范诚跟她外甥女含珠成亲。毕竟含珠真的任性娇气, 连她都看不太惯,再者,舅舅家既非官宦也非文士,于范诚前程并无助益。

这两年, 她没断着给范诚说亲, 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这边说得唾沫横飞,让范诚去参加个文会诗会以便人家相看,范诚硬是不去。

宁肯待在家里盯着点心碟子,一坐就是半上午。

既然范诚不出门,那她在家宴客请别人好了,可三请五请竟是没人上门。

范三太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终于有位赵太太看不过眼,半是讥刺半是轻蔑地说:“范太太,令公子既然不行,就别祸害人家闺女了。大家都是女人,谁愿意嫁过去守活寡。”

范三太太当即急了,手指头恨不得点到赵太太鼻子上,“你说清楚,到底谁不行,谁守活寡?”

赵太太冷笑,“范太太用不着对我使横,谁不行谁心里有数,早两年外头就有这话了,现下瞒也瞒不住。”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范三太太脑子嗡嗡的,两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好容易哆嗦着上了马车回到家里,对着范先生眼泪哗哗地流,“父亲,您有一手好医术,您去替阿诚瞧瞧,外头都传他不行,不能行人事,他怎么就不行了?”

范先生近两年也消沉了许多,除去病患相请之外,极少外出,并没听到这些闲言闲语,乍听此话,大吃一惊,忙去范诚屋里给他把脉。

把过一次尚不放心,细细地再把一次,长长松口气,“阿诚脉相强健并无病症,这话从哪里传来的?”

范三太太适才在公爹面前失态,颇觉难为情,忙掏帕子拭拭眼泪,定定神,恭敬地道:“我最近给阿诚张罗亲事,可总不成,今天听赵太太说起来才知道缘由……”不由又悲从中来,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阿诚真是命苦,平白无故怎就招了小人,在背地里算计他……这还怎么说亲,眼看着二十多岁的人了。”

范先生也颇为苦恼。

他自是知道范诚毫无异样,可这话没法对别人说。

说出去人家也不会相信。

再者,总不能看到个人,就颠颠凑上去说我家范诚没毛病……岂不要被人当成疯子?

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让范诚成亲,生个孩子,这样什么闲话都没了。

再或者,寻到当初散布谣言之人,拉着他到郎中那里,当面查验清楚。

但是谣言都出现两年了,谁知道从哪里开的头?

其实范三太太隐约有个猜测,要是谣言真从两年前开始传,他们范家坑过的也只有杨萱。

可杨修文夫妻都死了,下人都发卖出去有了新主子。

而杨萱是个小姑娘,杨桂还不懂事。

剩下个杨芷已经嫁为人妇,上头有婆婆管着,也不可能说别的男人不行这种话。

范三太太思来想去乱无头绪,恨不得催促着范诚去□□狎妓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范诚慢条斯理地说:“我没打算娶妻,行不行无关紧要。”

范三太太心急如焚,有天无意中听说杨家祖屋换了主家,对方还是锦衣卫有头有脸的人物。

偏巧,那天皇后娘娘打发内侍给杨萱送及笄礼,正被范三太太看见。

范三太太索性死马当做活马医,亲自上门递帖子,一来都是邻居,能结交新贵家的内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二来是想拜托这位萧大人查查,到底是谁背地里捣鬼。

毕竟锦衣卫的眼线到处都是,连哪户人家养的猫下了崽子都知道。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从萧府出来竟然会是杨萱,而且杨萱吩咐仆人的口气,俨然就是这家的主人。

这还问什么?

不够被杨萱嗤笑的?

范三太太无论如何张不开嘴,灰溜溜地回到家里,没进二门先自去了外院。

隔着窗棂听到范诚平静的读书声,心里既是安慰又是懊悔。

安慰得是,范诚虽然比往常沉默,可读书始终没松懈,依旧天天用功,说不定明天春闱就能考中。

懊悔得却是,早知道杨萱不受牵连,她就不该非得退了这门亲。

千好万好不如娶个心头好。

明摆着,范诚心里还惦记着杨萱。

要是能给他娶进门,他得多高兴啊,她这个当娘亲的也不用跟着着急上火了。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

范三太太只能祈求菩萨让范诚得中进士,好在京外谋个缺,大不了娶个京外的媳妇。

杨萱转身就将范三太太抛在脑后,专心跟辛三太太一道挑布料。

辛三太太长在扬州,不但对各种绫罗绸缎如数家珍,还能区分出平纹布和斜纹布,而斜纹布又分单面斜纹和双面斜纹。

斜纹布松软厚实适合做中衣,平纹布结实耐磨,做外衫更好。

杨萱听从她的意见,先后逛了五家绸缎铺子,逛得两条腿酸麻无比,终于选中一家货色齐全且物美价廉的,一口气给春桃定下二十多匹布。

回到家里,已是正午时分。

杨萱吃过饭就回屋歇着,辛三太太将春桃唤到跟前,仔细问过范三太太的事情。

春桃心里存着一肚子气,将范三太太当初如何能言善道,说得怎样天花乱坠,事无巨细地说了遍。

可关于范诚眼下的情况,春桃没打听过,也不了解。

辛三太太道:“你要是出门就捎带着问问,万一有什么事情,咱们先提防着,不致于两眼一抹黑。”

春桃记在心里,没多久,就从范家下人那里得知了内情。

辛三太太鄙夷道:“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就这还挑三拣四。”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盆污水泼到头上就很难再洗干净,即便风声过去,往后别人提起来,仍会怀疑范诚的功能。

现下杨萱跟萧砺定下亲事,范三太太再有什么主意也打不到杨萱头上,辛三太太吩咐春桃几句,再没过问此事。

春桃却心存疑惑,当初辛氏气归气,可并没有无中生有到处宣扬。

这到底是谁散布出来的谣言?

第153章

事情很快就有了答案。

进了十月,天越发冷得厉害, 北风呼啸着, 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杨萱惦记着文竹,买了两篓好炭, 两张油布,又将自己裁出来的细棉布条并两身小衣打发春桃送过去。

棉布条已经洗过又晾过,闻起来有股好闻的阳光的馨香。

可以生产时候垫在身下, 也可以给婴孩当尿布。

文竹看着一大摞布条, 眼圈蓦地红了, “我也准备了, 可没姑娘准备这么多……姑娘也是,不大年纪, 样样想得周到。先前我都忘记油布了, 还是稳婆提醒我备着, 免得弄脏褥子。”

春桃笑道:“姑娘记性好使着呢, 今儿在家里做暖帽, 说太太当初坐月子倒春寒, 也是戴了暖帽。”

文竹忙道:“你快回去告诉姑娘,让她别麻烦了, 我包个头巾也是一样。”

春桃笑呵呵地说:“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说要做是肯定要做的。正好天冷,姑娘跟舅太太在炕头上边说话边做针线, 也是个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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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将春桃让到炕上, 倒了杯热茶, 问道:“舅太太没说几时回去?”

“没说,”春桃端茶盅喝了口,答道:“这个月不走,那就是冬月头上,三舅老爷过年时候要祭祖,肯定赶在腊月之前回……唉,我是巴不得舅太太多住几日,家里有个长辈在,姑娘身上的担子明显松快了,做什么事情也能有个人指点着。对了,还有件蹊跷事,你还记得范三太太吗,前阵子在咱家门口转悠呢,听说范家少爷的亲事到现在都没成。”

文竹皱起眉头,“她不会见咱们日子好了,又颠颠上门打姑娘的主意吧?”

“这倒未必,姑娘已经定了亲,萧大人岂不比范诚强上百倍?退一万步,即便姑娘没定亲,也不能嫁给范家那个不中用的。外面都传呢,说范诚那个……”春桃虽泼辣爽直,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终究不敢正大光明地说,红着脸凑在文竹耳边悄声道:“说是那个地方不行,不举……不知道是真是假,范三太太到处查这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还想赖在咱们家,赖在姑娘头上。”

文竹先是惊讶,慢慢思量片刻后,开口道:“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李显家的传出来这话。当时我听到范三太太胡搅蛮缠地要退亲,气不过就告诉了李嫂子,再没跟别人说过。”

李显家的是杨萱的奶娘,对杨萱的爱护不亚于辛氏,听到此事肯定要替杨萱出气。

而辛氏老早就将李显两口子放出府去。

如此想来,还真有可能是李显家的一气之下说出来的话。

春桃忿忿不平地道:“活该,谁让她惯会见风使舵……也不知李嫂子去了哪里?还有看二门的王婆子、赶车的张奎,都不知下落。”

两人相对回忆了昔日一起当差的下人,心底满是凄凉。

回到榆树胡同,春桃将文竹所言告诉辛三太太。

辛三太太淡淡道:“这就没办法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又不是咱们支使的。”将此事按下不提,等晚饭时候,告诉杨萱他们打算初十启程回扬州。

杨萱甚是不舍。

辛三太太劝慰道:“明年四月我再来,中间差不了几个月。先前是你三舅记挂着,来看过之后放心多了。昨儿你三舅还夸阿砺,知冷知热会疼人,你们两人在一处,再没有不放心的。”

顿一顿,又道:“你们没成亲就住在一起,的确于理不合,可形势如此没有办法。阿萱你自己要有点数,女人不比男人,名声最是紧要,别让人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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