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她伸出手,找到那本天蓝色书皮的政治练习册抽出来,翻了几页。一片空白。季寒枝挑眉看他,指出来:“昨天的作业是这几道题。”
骆正阳表情淡然,重新坐回了桌子上。
见他不说话,季寒枝安慰性质的笑了笑:“没事的。不交作业也可以,老师查的不严。”
那你就不收我的练习册了?
谁都收,就单单不收我的?
骆正阳脑补回神,冷声拒绝:“不行。”
季寒枝被搞懵了,瞪着一双杏仁眼看着他。骆正阳在她的眼神里缴械投降,又飞快的补充几句:“把你的书拿过来。”
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毫不留情,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人真奇怪,不让他交作业,他还上赶着扑过来。季寒枝从练习册上面找了一本,递给他:“诺,那几个选择题。不多。”
骆正阳翻了翻,第一页的名字不是她的。
他又不高兴了,耷拉着脸:“我说我要抄你的练习册。”
声音有点低,带着暴脾气。
季寒枝心里肯定,这人实在是太轴了,八匹马拉不回来的倔脾气。转念一想,她又有点担心,一会儿把他惹怒了,再打她,这可不行。这人厉害的很,人家一个手指头就能把自己拍趴下。
想到这里,季寒枝掀起眼皮飞快扫了他一眼,翻找,把自己的抽出来,递给骆正阳。
骆正阳脸上阴恻恻接过来。他!不!高!兴!
今天是怎么魔怔了?看见她就心里难受,猫爪子挠心挠肺一样。人家脸上风轻云淡的,他一个人在这辗转反侧。
骆正阳把练习册摔在桌子上,写了几笔,填了几个填空题。
烦。
他看谁都不耐烦,上课铃响了,骆正阳冷着脸踢了一脚旁边罗昊的椅子:“上课了,死猪。”
罗昊惊醒,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打哈欠:“啊?上课了?阳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何雪怜转头一看:“罗昊你怎么天天这样啊?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罗昊继续一副快要精尽人亡的样子:“就打了几盘游戏啊……”
骆正阳啧笑一声,冷冷的双肩环抱,没说话,季寒枝从办公室回来,整理了校服裙摆,推门走进来,坐在椅子上把书翻开。
这一节课是数学。
数学是季寒枝的弱项。
骆正阳又冷冷的啧笑了声,目光却离不开前面女生挺直的脊背。
发尾柔顺,像是往常一样,几缕发丝散落在桌角。
犹豫了片刻,又是着了魔怔,骆正阳把桌子往前移了几公分。
罗昊还没有睡醒呢,嘀咕着:“阳哥你这挺奇怪的啊,语数外课代表怎么催你你都不交作业,怎么单单交政治作业呢,又没人催你……”
骆正阳眼神斜他,冷声嘲讽:“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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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罗昊视线终于清明了:“阳哥,开局游戏?”
骆正阳目不斜视:“不开。”
罗昊:“诶,说正事,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骆正阳依旧满脸不耐烦:“一个都没有。”
罗昊一脸震惊:“真的?不应该啊。就你这条件,十个八个的没问题啊,咋滴……”
罗昊老家在东北,说起话来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讲题,不一会儿就密密麻麻一黑板了。
数学老师是个戴着厚眼镜的女老师,严厉的视线投过那个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片扫到二人身上。
罗昊丝毫不知情。继续手舞足蹈。脚下有规律的踩着桌子,咯吱咯吱一阵响声。
“阳哥,说真的,咋就没谈过呢!”罗昊搓了搓手,跃跃欲试的当起了红娘:“那您老就从来没有动过心?”
骆正阳动作倒是愣了愣。
动心?
什么感觉?
骆正阳脸上表情淡然,他是个榆木疙瘩,对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个破事没什么兴趣。但心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保存到相册的那张照片。前面坐着的女生正埋头抄笔记,笔尖飞快移动。那截留在桌子上的发丝也垂到了她背后。
罗昊喋喋不休,骆正阳警告的眼神瞥他:“和你没关系,死八婆。”
罗昊顿时黑人问号脸,心里委屈的不得了。这不是为了您的终身大事吗?刚想说话,一颗粉笔头子直中面门。
数学老师抬了抬眼镜冷哼一声:“有些同学,课堂不是你家。别太放肆,老师都看在眼里。”
坐在前面的人纷纷往后看。
罗昊脸上登时青红,哦了声,沉默了。
下课的时候隔壁班跑过来一个扎着辫子的女生。眼睫毛上涂了层睫毛膏,很翘。她在二班门口站着犹豫片刻,向里面打量。
走廊外面就是棵大树,有几片枝叶伸到廊前。栏杆旁边都是趴着的赏风景的人,并排站着嬉笑打闹,不知道是在赏风景还是做什么。
季寒枝和何雪怜手挽着手上厕所回来,走到教室门口时,被那个面色薄红的女生一把拉住。
“同学。”
季寒枝与何雪怜对视一眼,问她:“怎么了?”
那女生扭扭捏捏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信来,粉色的信封上面带了颗桃心。她小声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把这个交给你们班的骆正阳?”
季寒枝扫了她一眼,心里了然,点了点头,把信接过:“可以。”
那女生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眼里充满感激:“谢谢谢谢。”
季寒枝摆手:“没关系。”
那个女生走远了,何雪怜才拉着季寒枝进了教室,小声嘀咕:“你瞧瞧,这才几天,就有送情书的。人家魅力可真大。要我说也是,骆正阳可比四班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校草帅多了。”
季寒枝点了点头,看见骆正阳趴着桌子睡觉。长手长脚的缩着,略显委屈。他身上穿的也是校服,敞着怀,露出一截衣领子,一半在外边飘着,一半塞在脖子里。头皮上的青茬好像长了,并不服帖的贴着头皮。
平心而论,他真的有一副好皮相。五官硬气,星眉剑目,精神头十足。
还会打架。
有小女生暗暗倾心,一点都不奇怪。
季寒枝把捏在手心里的信小心展开,轻轻放在桌子上,拿书本压好。
课间很短,十分钟过去,上课铃响了。
骆正阳一觉睡到了中午放学。
起来的时候脸上都印了层红色印子。
教室里大半人走了,剩下的在写作业,做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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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昊依旧在游戏里埋头厮杀。骆正阳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踢开椅子,一眼看见了那个粉色的信封。
罗昊一声惨叫:“我艹!对面不是有挂吧!?赢得太阴险了……我他妈!”
他从游戏失败的屏幕上抬头,指着那封信:“阳哥,那封信你前桌给你放这的。”
骆正阳闻言如遭雷击,脸上都僵了:“你说什么?”
罗昊奇怪看他一眼:“我说,这是下了第一节课之后你前桌给你放在这儿的。还用书压好了。”
骆正阳手指颤抖,先是不可置信,再是一丝丝的狂喜油然而生。他如获至宝,把那封信从书缝里抽出来。
信封干净,是浅浅的嫩粉色。中间一颗红色桃心,里面有三个工整的字:骆正阳。
罗昊嗅到一丝奸情:“诶呀妈呀,不会是情书吧。阳哥,让我瞧瞧呗……”
骆正阳一把推开罗昊凑过来的肩膀:“贱不贱啊你。”
罗昊仔细观察他脸色,依旧平静,似乎还有些发寒。这是情书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骆正阳把信拢在自己手心,面无表情出了教室。那信封滚烫,像是要把他手掌心烫出个洞来。他努力使自己面色平稳。他不是没有收到过情书,可是这一次的情书比往常每一次都沉重炙热。
季寒枝?
这三个字好像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在少年悸动的青春期里出现,仿佛一块顽石投落到原本平静的湖面,本来激起来层层荡漾涟漪应该消失,可是那涟漪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直到荡起浪花。
骆正阳想了想,嘴角不可抑制的勾起一抹微弱不察的笑容,跨上机车一脚踩到底。他第一次中午回了别墅。
家政阿姨也没想到他能回来,连忙张罗着做菜熬汤。
“少爷回来了?想吃什么?”
骆正阳愉快的哼着小调:“阿姨随便弄点就成,没什么要求。”
家政阿姨受宠若惊,心里奇怪,以往这位小霸王回家的时候脸上能当炭烧,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家政阿姨正疑惑呢,骆正阳上楼,走进房间,关门。
平静了一会儿,才把信封掏出来。
浴室旁镜子里倒映出少年身影。脊背挺直,线条挺拓,脸上生动,那双黑沉沉眸子灿若星辰。
窗户是落地的,黑色的窗帘随风飘动。
骆正阳微微叹气,坐在椅子上,把重达千金的情书放到桌子上。先去冲了个凉,然后光着膀子走出来,拿浴巾擦干头发。
他心里嘲笑自己,你什么风什么浪没见过?怎么今儿个这么激动,不就是一封信吗,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丢大老爷们儿的脸。
心里是这么想的,手指就不听使唤,拆开了那粉色信封。
骆正阳没拆过情书,以往的那些都是扫一眼,扔了。这封可不一般,他指尖把胶条挑开,从里面把信纸取出来,展开。
“骆正阳,你好。”
下面就是一颗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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