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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谁的生日,只是她手机的开锁密码。

自她穿越后,漫长的二十年啊!她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父母的容貌,一边背诵自己的手机号、手机密码、电脑密码,生怕重回现代后忘记了。

唉,但愿她在手机欠费停机前,能穿回去。

江晚晴停下笔,看了看宝儿,又打量了容定两眼,对他道:“小容子,你在外头且忍让着些,旁人身后有主子撑腰,我却是不能替你出头的。”

容定微微一怔,薄唇无声翕动几下,隔了会儿,才吐出两字:“……娘娘。”

江晚晴笑笑,温声道:“你和宝儿都是,若你们能尽早觅得高枝,那是最好不过,不用陪我在这里过苦日子。”

宝儿头一个叫了起来:“奴婢是心甘情愿伺候娘娘的!”

江晚晴摇摇头,看着笔尖沾着的墨水,淡淡道:“我也是真心诚意劝你们的,并非在试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你们也是。”

她是注定生命不止,作死不休的人,拖累的人越少越好。

宝儿开始指天发誓一生效忠于主子,絮絮叨叨个没完。

容定突然道:“先帝一生只得娘娘一位皇后,如今幼帝登基,您是大夏当之无愧的皇太后,迟早能移居慈宁宫。”

话音刚落,天际忽而暗了暗,似是厚厚的云层掩住灼灼烈日,蝉鸣声一阵一阵的,懒散中带着几许力不从心。

江晚晴回过头,诧异地看向他,只见少年一张脸苍白,低着细细长长的一双眼,薄唇紧抿,毫无颜色。

她微微一笑,说:“那你就错了。”

容定正想问话,奈何宝儿缠着江晚晴表忠心,他只好作罢。

他想问的太多了。

想问凌昭就有那般好,值得她一生牵肠挂肚?

想问如今凌昭已是摄政王,她为何不想法子引他来见她?

……

而最想问的,莫过于一句话。

——夫妻七年,她心里,当真不曾有过他么。

容定抬眸,只见江晚晴正望着远处的宫殿楼阁发呆,正是停灵的永安殿的方向,他心中一动,问道:“娘娘可是在思念——”

江晚晴接口道:“是啊,我在想福娃怎么样了。”

容定无语,胸口闷的厉害。他不肯气馁,再接再厉:“您就不想……先帝么?”

江晚晴蹙眉,奇怪道:“想先帝?想他作甚?”

容定胸中郁结的这口气,就更憋屈了。

江晚晴走到窗边,临窗而立,幽幽道:“唉,想抱福娃举高高了。”

宝儿附和道:“皇上肯定也在想您呢,娘娘和皇上母子情深,皇上定不会亏待您的。”

容定却没好气道:“那您不想摄政王么?”

这话问的突兀且无礼,江晚晴回头,看他一眼。

容定平静道:“皇上年幼,而摄政王正值盛年,又是刚硬强势的性子,以后宫里的一切,怕是由他和李太妃作主了。”

江晚晴点了点头,似笑非笑:“你说的对,是该想想他了。”

容定听见了自己磨牙的声音。

江晚晴立在窗边,盛夏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格子照进来,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那沐浴在阳光下的肌肤,白得几近透明。

她生的极美,眉眼的精致耐看还在其次,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的气质。

犹如池中睡莲,纤尘不染,虽然有着不胜柔弱我见犹怜的外貌,骨子里却是清清冷冷的,天性清傲不容折辱。

容定默默垂下眼。

这些年来,他看着她从尚书府的千金小姐,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的大夏皇后,又被他下了禁令,关在不见天日的深宫。

周遭的一切都在变,可无论处境如何,江晚晴从未改变。

滔天的权势,无尽的富贵荣华,在她眼里,皆是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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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她。

他恨过她的清高。

“……咦?”江晚晴凝神细听,远处似乎有些吵闹,便转头吩咐宝儿:“出去瞧瞧,什么事情?”

不消片刻,宝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娘娘……是、是晋阳郡主,她是冲着咱们这里来的。”

江晚晴挑了挑眉。

先帝下了禁令,不准闲杂人等靠近长华宫。

这位晋阳郡主是异性王爷的女儿,也是原小说里的女配,从小暗恋凌昭,等白月光江晚晴领了便当,终于如愿以偿,得以嫁给凌昭当皇后,但是因为性格骄纵无脑,在小说里被人挑唆着当枪使,和女主作对,没活过半本书。

早前操办丧仪,来往的命妇宗亲们不少,晋阳郡主会进宫也不奇怪。

只是,她来长华宫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的男配出场。

这本书的走向,大概是:

苦逼的男主很想谈恋爱。

重生的男配很想谈恋爱。

穿书的女主无心恋爱,只想领了便当回家。

第4章

晋阳郡主的父亲平南王镇守一方,膝下有四子,却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自小养在身边,满了十岁才着人送进帝都的宅子长住。

因此,晋阳郡主是骄纵惯了的任性脾气,又因从小习武弄枪,对武艺出众、能征善战的凌昭早生向往,少时便想尽法子和他制造相处的机会。

从那时起,江晚晴就成了她心底的一根刺。

她的性子大大咧咧的,凌昭在一众皇子中排行第七,她便总是七皇子、七殿下的叫着,起初没觉得什么,直到某天赏花宴上,她听见了江晚晴是怎么唤他的。

一声七哥,分明是最简单的两个字,从少女淡粉的唇里轻轻吐出来,却带着无尽的缠绵情意。

气煞她也。

恶心,讨厌,黏黏糊糊的。

晋阳郡主怎么看江晚晴怎么不顺眼,凌昭越是喜欢江晚晴,她就越是讨厌她,几度蓄意找茬,皆是铩羽而归。

那生的空谷幽兰一般安静的少女,只在凌昭面前会显露几分小女儿情态,在同龄人和他人面前,则是永远与世无争、容忍大度的样子,眉梢眼角染着淡淡的冷清意态,好似不屑于争斗,反倒衬托得别人全成了尖酸刻薄的恶人,好生气人。

上天开眼,江晚晴没能嫁给凌昭,而是成了东宫的太子妃。

晋阳郡主以为凌昭总会清醒了,知道她才是真正在意他的人,不成想,他还是念着那负心的坏女人。

如今先帝过世,幽居长华宫的那人还年轻,凌昭又总在宫里走动,多的是见面叙旧的机会。

晋阳郡主听了身边人的几句挑唆,又恨又怕,正好今天进宫,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往长华宫来。

“郡主!郡主使不得!”

丫鬟碧清追上去,着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长华宫那位,先帝可是严令禁止任何人擅自见她的,您这么一去,万一走漏了风声——”

晋阳郡主冷哼一声,大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迷路了,记不清路,只晓得往前走!”

碧清明知主子是在耍赖,却也不得法。

到了长华宫角门前,两旁看守的侍卫本欲上前阻拦,晋阳郡主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倒是让他们愣住了——这位闯进来的姑娘衣着华贵,身后又跟着随从,肯定是位主子,眼神这般凶狠,怕是来头不小,他们也不敢鲁莽地拦下。

晋阳郡主越发得意,脚步不停,闯入大殿。

两旁朱红的门有些斑驳,几处地方都脱了漆,显出主人的落魄境地。

晋阳郡主闷久了的心思舒展了些,左右那女人过的不好,她就畅怀了,可乍一眼看见从偏殿过来的人,那笑意忽然凝在了唇角,尴尬又僵硬。

七年了。

江晚晴嫁人时不过十六,在深宫里磋磨了七年,却还是昔年闺阁中的模样,弱不禁风的身段,步步生莲的优雅姿态,连眉梢眼角温柔中透着清冷的神韵,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看见不速之客,她挑了下细眉:“郡主?”

晋阳郡主本是来找茬,外加看笑话的,但故人还是昔年风采,自己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一半。她挺起胸膛,好像借着这个动作,能打足底气:“我是迷路了,才走到这鬼地方来的。”

江晚晴的目光在她脸上缓缓飘过,宛如一汪沁凉的月色悄然流淌。半晌,她笑了笑,走到一边的位子上坐下,淡淡道:“原来如此。”

晋阳郡主沉默地打量着对方。

江晚晴穿的很素净,通身不带杂色的白,头上的簪子也是纯粹的白玉,更显得长发乌黑,眼眸若墨玉。

一名稚气的宫女和一名清瘦的小太监从里间出来,站在江晚晴身后,似乎不知是否应该给客人上茶。

江晚晴没抬眼看宝儿,只道:“长华宫粗茶淡水,晋阳郡主入不了口的。”

这话不但交代了下人,也算点醒了晋阳郡主。

这火凤凰一般的女子几步走到她面前,冷笑道:“只怕当年你敲锣打鼓,天下同庆封为东宫太子妃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下场吧!”

江晚晴点了点头,感慨道:“当年嫁给先帝,他还是太子,他的父皇龙体安康,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当上皇后。”

“哈!”晋阳郡主尖锐的笑了声,环顾四周:“江晚晴,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谁不知道你早就遭了先帝厌弃,只留皇后之名,实则已是弃妇废后!”

江晚晴脸色如常,不见半点气恼:“先帝终究没下废后的诏书,岂不是证明他终究顾念着我,舍不得我?”

身后的容定神色一变,深深凝视着她的背影。

晋阳郡主不耐烦道:“你和先帝如何,又干我何事?你是惯会在男人面前装样子的,可我知道你的真面目——”她恨恨地剐了座上的素衣女子一眼,冷冷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后悔,也晚了!别白费心思。”

江晚晴奇道:“我后悔什么?”

晋阳郡主嗤道:“你还装!当年摄政王冲撞了圣祖皇帝,被关入大牢,你以为他彻底失势了,再无翻身余地,就转身投入先帝怀中,你自然是后悔这个。”

宝儿听完,已经气白了脸,喝道:“大胆!谁准你侮辱我们娘娘的?”

晋阳郡主轻蔑地扫过她,不屑于和奴才说话,只问江晚晴:“你敢说不是吗!”

江晚晴悠然一笑,道:“宝儿,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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