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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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篮子”者即是偷偷摸摸做农副产品拿出来卖的那些人,由于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所以他们大多数会拿篮子做伪装,轻易不叫人抓住。

云朵糕原名洋糕,因为名字不够革命改成了现在这个,说白了就是一点米粉和上其他各种杂合粉发酵揉软,再加点糖精上蒸笼蒸出来,看着白白胖胖一大块,其实不占秤,一点点面团子就能发老大一堆出来,手一捏又瘪下去了,实在有些华而不实,不算什么硬仗粮食,也没什么吃头。

在过去,这种东西通常是老太太们买来哄孙子的,小孩子吃了方便消化,胃里不占食,嘴里也能过过瘾;或者老头子也会买一块充作下午点心,就着茶慢慢嚼,现在这可是稀罕东西。但凡是吃的,都稀罕。

王春枝和程冬至知道这是王有孝夫妇的心意,是在感激她们帮忙照顾夏枝儿,便也不多推,立即拿去锅上蒸了。云朵糕蒸好后倒也有点香甜气,不过由于是糖精的作用,吃多了嘴里会有些发酸。

太婆倒是很喜欢这个,老年人都爱甜软的东西。王有孝和董三姐拼死不肯吃,他们看着王春枝她们吃得这样高兴,激动得不住搓手,比自己吃了还舒服。这是他们一天工钱换来的东西,很有些贵,可他们觉得值。

平常老想着弄点啥给春枝儿和冬枝儿吃吃,一直找不着机会,可算叫他们碰到了这个。

王春枝慢慢地吃着,忽然心里头有些发酸起来。

王有孝不过是她们的二伯,尚且知道有啥好吃的惦记着她们姐妹。以前走的不近,现在走得近了,她知道王有孝和董三姐待她们和夏枝儿差不太多。刘金玲呢?

次日下午,刘金玲回到了断尾村。

王家人在意外之余非常热情地欢迎,毕竟她每次回来都不空着手,这次也是一样,大包小包的叫人看着心里欢喜。

刘金玲本没想着回断尾村,从省城带回来的东西全都留在了刘家,只好一大早去县城那边临时买了凑一凑。王老太看到东西就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是县城就能买的。更何况刘金玲还私私地给她塞了十块钱与十斤的粮票,这令她和王雪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至亲,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

相比较之下,王春枝姐妹就冷静得多了。和以前远远注视着母亲不同,这次两人看都没看刘金玲一眼,连个表面招呼都没打,趁王老太抓着刘金玲的手问东问西之时,径直回了房,把门关得紧紧儿的。

刘金玲有些尴尬,这是她头一次受到这种冷遇,不过她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并还若无其事地解开了其他人的疑惑:“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使娃娃性子!不就是今年比答应的要回来晚几天吗,还娇气上咯。”

众人恍然大悟。

就说呢,这母女仨一向感情好得很,怎么会这样奇怪呢?

趁着王老太去张罗午饭的时候,刘金玲去敲房门,敲了半天依旧不放弃,大概是嫌吵着烦,程冬至过来开了门。

“你有啥要说的?”程冬至虽然打开了门,却堵在了门口没打算让刘金玲进去。

刘金玲对她眨眨眼:“进去说,成不?在外头闹也不像个样子。”

就在程冬至思考要不要关门的时候,王春枝在房间里喊了起来:“你让她进来,我看看她还有啥可说的!”

程冬至便松了手,刘金玲趁机鱼似的钻了进来,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王春枝沉着脸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程冬至则坐回大姐身边,笑嘻嘻地看着刘金玲,想知道她接下来有什么精彩的表演。

“咋了,还赌气呐?”刘金玲好笑地看着王春枝。

“我又不是娃娃,有啥赌气的?妈你也别扯那些杂七杂八的,就说说昨儿那事呗。这些年一直难得回来,怕不是每年都回了姥家,别撒谎!刘家村儿那么多人,眼睛那么多双,我就不信你家家都收买到!”

刘金玲爽快地承认:“倒也不是年年都去,隔一两年回一次,咋,这是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哇?”

“是不伤天害理,孝感上天呐!妈你也别到这边来了,这里没你啥亲人,你来干啥?有你刘家人就够了。”王春枝冷笑。

亲耳从刘金玲这里听到她承认自己回这边却不入家门的事,王春枝心里揪疼得慌。

冬枝儿不在的那些年,她一个人在王家受尽委屈心酸,多么盼望着能和母亲见面,倒一倒心里的苦水。特别是过年的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穿着母亲做的新衣裳,拿着父亲给的红包,她不是没有晚上偷偷哭过。

如果真的是因为工作忙回不来也就算了,明明人都回来了,那么老远的路都经了腿,偏偏就不肯再多走十几里路回来看看她!

她这个做妈的心里还有女儿吗?答案是个傻子都知道!

刘金玲红了眼圈:“春枝儿,我知道你心里怨妈!你们只看到我外头的风光,哪里看得到我心里的苦?都说我是个刚强人,谁知道我一个人的时候背着人流了多少泪!你当我是啥活神仙,一去省城就站稳脚跟子哇?那里头当保姆的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偷东西赖我身上,打碎东西赖我身上,去的头几年,吃不饱还挨训那都是小事,她们几个联起手来打我一个,我不也只能忍着吗?是,是怪我自个儿,不该当年受不了你奶,去了省城,可这家里我实在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王春枝没做声,眼光却是含了点水气。

“这个乡里,有几家人家里的媳妇能出去做事的?我人不在本来就是个过错,再不装出外头混得好的样子,谁拿你们姐妹俩当个东西看,都看笑话儿呢!咱们做保姆的,刚去的时候一个月工资也才二十来块,这顶啥用的?我自己不敢花钱,还得留下大半来堵着你奶的嘴。这王家都是群啥人,你心里也不是不清楚,每次回来我都和上贡似的,拿钱拿东西,才换来她们一个笑脸。平时也就算了,过年那更是狮子大开口,没个小一百都回不来这家。是我不愿意回来吗?这不是没钱回来吗。你信不信,哪天我空手回来,你们俩在这家里就站不住了!”

就在王春枝几乎要被说动的时候,程冬至幽幽地开口了:“妈,你不像是这么为难的人啊!昨儿回来的路上,我可是找人打听过了,这些年你挺有钱的,往舅舅家贴补的东西可不少!不然,他们家就舅舅一个拿一等工分,舅妈又是个不下地只做家事的,咋盖得起这么好的房子,供得起俩娃都念书,还在这么难的年头让俩娃喝奶粉?”

第89章

姐妹俩昨天从刘家出来后很快就坐着驴车走了, 压根没时间心思去找什么人打听,其实这番话就是结合程冬至自己的猜测与昨天进门前听到的那些话编的。对,她就是故意撒谎诈刘金玲!

其实有些事早就该想到, 只是以前没往这方面想;一旦想了, 就能察觉到其中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刘家的整洁清净,那不是一般乡下人家能办到的。大部分人家都在地里忙得要死要活, 为了多挣点工分有时候连头脸都来不及洗, 那种很利落爱干净的主妇大概收拾一下都难得了,怎么会有工夫和闲心把整个家都收拾得那么精细呢?

还有舅妈赵红不下地的事,说是刘老太身体不好需要人伺候, 听起来没毛病,然而毛病大着呢。

一家五口人, 仅靠刘栓子一个人的一等工分根本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维持这种体面而略带悠闲的生活?放着一个成年劳力不去挣工分,反而要她专心留在家里伺候老人孩子, 再加上俩孩子脸上几乎没什么菜色,还能读书,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大姨和小姨家里的情况应该不太好, 看她们的穿着打扮与孩子们的脸色就能看出来,即便有心补贴也是很有限的, 那么大头必定是在刘金玲那边。结合她平常花钱那气派与刘家的情况,基本可以断定她之前的哭惨水分很大。

王春枝毕竟是亲女儿, 血浓于水, 难免会受到点儿迷惑, 程冬至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外人,她能被这套有漏洞的说辞骗住那才有鬼了!

刘金玲一下子被戳中真相,闭眼都能瞎扯一篇谎的她这顿时也楞了,微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惊疑不定——这俩孩子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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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冬至不给她想理由的空隙,故意激她:“对着自己的亲女儿还要撒谎,你还有点做妈的样子吗?既然把我们当外人防,那你就赶紧回你自己家去,别来外人跟前晃,我们俩怕啥,就当自己生下来就没了爹妈!”

果然,千年的狐狸刘金玲被程冬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下子激出了心里话:“白眼儿狼!我生你们出来,就为着这点小事不认我?有你们这样没心没肝的自私货吗?帮扶你们舅家咋了,你们就这一个亲舅,不知道娘亲舅大?那可是你们至亲的人!”

程冬至笑了,看刘金玲乱了阵脚,立即继续下了第二个套:“你拿他们当至亲的人,他们拿你当至亲人了吗?就说姥,她对你好吗?”

刘金玲顿时底气十足,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你姥咋对我不好?十里八乡找不到第二个她这样疼女儿地人!别人家的女儿那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就咱们刘家从来没这个规律,从小有啥好吃好喝的,四个人全都是一碗水端平,从来不兴啥女儿上不了桌的规矩!就算出了嫁,屋子里还留着咱们姐妹几个的房,啥时候回来都不当外人看,这样的娘家上哪儿找去?外头哪家有这种规矩?你说说,你姥你舅他们咋对我不好了?这么好的姥和舅,对他们好点儿不是该的吗?”

程冬至点点头:“姥可真是个大好人!那你为啥不学她?你们小的时候,姥把你们丢家里几年不回一回?她也和你一样把自己挣来的钱大头贴娘家兄弟的侄子侄女,把你和姨姨舅舅放在家里不管不问,想起来了看两眼给点吃的,想不起来管你们死活?有过这事儿吗?”

刘金玲楞了,一下子没能说出话来。

刘老太也有娘家兄弟,可她向来是把所有心思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小家里,很少去管自己的侄子侄女们……

程冬至知道刘金玲肯定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一点儿,趁热打铁继续撼动她的想法:“妈,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就你长脑子长良心了,其他都是蠢人坏人?要我说,姥才是真聪明人,比你精多了!她知道疼自己娃,不疼你们,将来谁给她和舅舅做牛做马?她要是真为着你好,能这样放任你一头热贴补娘家,不和自家娃打好感情,把我们的心凉了,以后有你什么好处?她肯定不管,等你老了她也走了,她的儿子孙子好就行啦,管你死活!她到底真的为谁好,你还看不清吗?”

刘金玲涨红了脸,很想反驳几句发泄一下心里莫名其妙出来的堵塞,却找不到合适的词,下意识也开始有些发慌了,也开始口不择言了。

“胡说些啥?你们姥能是那样的人?别把你们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放你姥身上了!她一个农村老太太知道些啥,哪能想得这么远?”

“对,是我们自己龌龊,把姥也想龌龊了。姥可是个心思单纯的大好人,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疼,咋地也不会嘴上说都疼,心眼儿其实早就偏咯吱窝去了!好吃好喝的算啥,不要紧的东西换谁都舍得一碗水端平,等真遇着事情了,谁才是她的心肝肝,谁是泼出去的水,那可就见真章了!”

刘金玲坐了下来,拿起手边儿的搪瓷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冷茶,半晌才问:“是谁在你跟前调坏儿了,是不是你奶?”

“奶又不傻,她和我说这个干吗?把你点醒了,和我们亲了,有她啥好处?妈,深的我也就不说了,我只问你一个最浅的事儿——这次你带了这么老些好东西回来,就算你拦着,姥和舅舅他们咋就这么心安理得吃独食儿的?大姨小姨家的孩子都多少年没见过大油了,多可怜啊。这得亏东西是你弄来的,不然你也吃不到呢。还一碗水端平,我呸!咋端都不会亏着舅舅就是了!”

程冬至知道,几十年来形成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瓦解的,急于求成反而只会坏事。

所以,她现在的目的并不是一下子让刘金玲反悔,而是先给她的心里埋下一根细细的刺,让她自己去疑惑,去思索,去观察,用截然不同的角度去看待曾经一心信赖并维护的所谓家人。

刘金玲是个聪明人,至少比王卫国聪明多了,程冬至相信她醒悟的时机会比王卫国要短。反正现在她们暂时也不太需要这个所谓的能人妈了,撕破脸冷战都无所谓,她们等得起。

只是不能等太久,特别是不能一辈子就这样糊弄过去了,不然以后这对奇葩夫妇还是会妨碍到她们的,尤其是大姐,大姐太缺爱了。

在听了程冬至那些话后,刘金玲的脸色有些变,最终却没说什么,直接出房间去了。

王老太张罗着给刘金玲弄午饭,她却推说省城那边有急事不能久留,带着行李直接走了。倒是便宜了王雪花,一个人恨不得霸拦住仅有的两盘好吃食,抢得脸都红了。

王春枝似乎全程没什么反应,晚上的时候忽然猛地拍了一下巴掌。

程冬至吓了一跳:“姐你咋了?”

“你的嘴咋那么能说?妈都被你给说住了,乖乖!不愧是去省城念书的娃,那口才就是不一样,比你在县里的时候还要厉害几百倍呢。”王春枝满脸崇敬。

程冬至哭笑不得:合着大姐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呀。

“啥能说不能说的,我都是心里话,又不是耍嘴皮子。”

王春枝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你不说还好,你白天那么一说,我头一次觉着,妈也是外头看着精明,心里糊涂着呢。”

程冬至说:“妈也不是糊涂,她就是被兜住了,别说姥小时候那么哄着她,你看她对你就这样,你不也心里放不下她吗?”

王春枝红了脸,恨恨道:“我有啥放不下的,早就放下了!她对我们这么没良心,以后我管她死活呢。”

程冬至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得趁现在说清楚的好,不然以后纠结起来有的受。

“姐,说不管她死活也有些过了,咋说也是怀胎十月奶大的,小时候也把屎把尿过,那多少也算是点儿恩。”

王春枝点点头,其实这也是她真正的想法,不过是程冬至替她点明罢了。

“所以以后他们真要出啥大事儿了,我们能帮的帮把手也没啥,帮不了的就没办法了。其他的,那就看个人心思了,要是他们脑子转的开,知道后来弥补咱们,那咱们面子上就做得好看一点;转不开,那就是他们自己没福气。”

王春枝像是心里有块疙瘩被瞬间解开了,心胸开阔不少,连连点头:“你说的是,省城的老师就是能耐,把你教得这么通透!以后就这样,反正咱们自己对得起自个儿的心,就得了!”

本来她还心里一直在矛盾纠结以后如何面对刘金玲,一会儿发狠,一会儿犹豫,始终拿不定个主意。

冬枝儿的话就像一条分明的绳子,把她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的地方都明明白白圈出来了,让她顿时思路敞亮许多,知道以后该如何去拿捏这个度。

说白了,感情这种事,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那都是当局者迷的。

程冬至穿来这边这么多年,始终保持着一个旁观者的心态,所以才能这样清醒有绪。

然而,她怎么都想不到,若干年后的某天,她也会陷入一场甜蜜而混乱的漩涡,变成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种智商负数的人……

第90章

省城那边每年开学的时候都不定, 今年开得格外早,程冬至还没来得及吃大姐亲手做的元宵,就坐火车千里迢迢回了校。

省城里还残留着些不甚明显的年味儿, 路过的人家门上贴着新对联和窗花, 颜色尚未褪去,看着红艳艳的。物质依旧并不丰富, 但是每个正儿八经的省城人都有种别样的欣喜和自豪感——凭本地户口簿能排队免票购买大葱一根, 萝卜一只,花椒二两,豆油三两, 瓜子二两,这是周边县城乡镇都没有的福利, 当然,像程冬至这种临时户口的人也没有。

不过她也没啥失落感,这些东西她想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洗白拿出来费些事儿而已,洗白麻烦的话, 那就自个儿一个人躲起来想咋吃咋吃。并且, 也就最近这几年还有特殊供应了,以后提倡过革命化的春节, 不但没有假期和年货贴补,还要额外加班加点忆苦思甜, 越是大城市的人越要做榜样, 多难啊。

从家里出来前, 王春枝想方设法包了非常大一包吃的给程冬至带上,说什么都不许推。尽管她知道自家妹儿手里有钱,薛教授夫妇那边也经常给开小灶,可她就是不放心,总怕妹儿吃不够。

程冬至在火车上的时候偷偷把这一大包吃的给分成了几份,只留一份少的在外头,另外的全收进仓库了。倒不是怕招宿舍人的眼,宿舍里都是心眼儿正的好妹子,主要是怕去宿舍前的路上刺激到学校那些“特困生”。

附属中学里并不全是本地娃或者她这种半本地娃,也有周边县村里上来的连临时户口都没有的特困生。像这种特困生基本都是成绩特别优异,家里特别困难,才有机会被当地公社和县政府联合推举进来,可谓是凤毛麟角。

在大环境普遍不好的情况下,能被定性为“家里特别困难”的那就是真困难了,要不是学校这边提供两套劳动布校服轮着穿,恐怕屁股蛋儿都要露在外面。

像衣服鞋袜被褥啥的还好说,毕竟不是一次性消耗品,省着点使用能把高中和大学都对付过去,像吃喝方面,学校自己教职工都吃不饱,哪来的余力包这些学生吃饱呢?

学校能给想办法的时候,就给他们弄一些“标准套餐”的饭票,一顿当三顿吃,或者拿低级杂合面做成的黑饼子凑合凑合;实在想不到办法的时候,吃糠团子和甜菜汤是常有的事情,就怕连这两样都吃不到。

为什么要搭配甜菜汤呢?因为这时候人普遍认为甜菜是下火的东西,吃了糠团子容易肠子“结”住,需要下火才方便掏出来。甜菜汤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实际上,喝了的人才知道——噫!

程冬至不是那种特别招摇的性子,有啥好东西都是躲在床帐子里悄悄吃,拿出来和宿舍人分享的次数都有限,更别提拿出去晃了。可就是这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几道不同寻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回头快一点就能看到几个特困生微微躲闪的样子。

起初她还不是很明白,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吃一毛五的标准餐,也没挑挑拣拣浪费食物,为啥那几个人就盯着她一个人看呢?

还是舍长给她解了惑:“你别管那几个!都是特困生,别人都一心扒在学习上,就他们几人儿眼歪,天天盯着人家吃啥喝啥。张豁嘴之前不是到处说你吗,估计他们听到点啥了,总怀疑你吃啥山珍海味呗。”

原来如此!

这几个是情商低表现得太明显,肯定还有那种心理揣度但是没露在脸上的,程冬至决定以后更加低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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