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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钦唇角动了动,“三日内可以给王爷送来。”

“岱钦弟派人前来说的是让本王奉还令妹,你们则退避三舍,之后再光明正大的宣战,此话当真?”

岱钦眯了眯眼睛,哈哈笑了起来,“王爷这不是埋汰岱钦吗?您现在已经有了粮草,开不开战是您说了算。虽说你们汉军有十万之众,是我们的两倍,但是当真打起来,输赢并不是定数。岱钦敬重王爷,但是并不惧怕王爷。我军中五万好汉也同我一样。岱钦今天只身前来,一来是新人王爷以大明皇帝的名义做的承诺,二来嘛,是想见见妹妹。”

朱棣斜睨他道,“哦?听岱钦弟的话,是不愿意修谊?”

“不是岱钦是不愿意,是我众将士不愿意。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真汉子,宁可战死沙场,不作亡国之奴。岱钦前来,是想告诉妹妹,做哥哥的没保护好妹妹,如今见她最后一面,来世依旧做大元朝的好兄妹!”

岱钦一番话说得磊落而光明,在场者似乎都有些动容。朱棣“唔”了一声,吩咐道,“去吧诺敏郡主带来。”

没一会,诺敏便被宝儿带来,宝儿站在她身边,已经替她松了绑。诺敏被关了这么多天,也疲态尽显,只是她并没有吃什么亏,也无人敢虐待她,到还不算不堪,能够见得人,她一走进来见到她哥哥,满眼涌出泪水,抱住岱钦,岱钦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诺敏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眼中充满恨意,用蒙古语与岱钦不断的说着话,神情激愤,岱钦也用蒙语回她,只是语气温和,似在安慰,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只是诺敏已经不再流泪,岱钦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一件大事一般。

诺敏站到一边,指着朱棣道,“明朝的王爷,我哥哥跟我说你也是个人物,说你保证他到这里来你不会为难他,现在好了,我们兄妹见过面,他也了却心愿,此行目的达到,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放了他吧。”

朱棣笑眯眯的看着诺敏,奇道,“没有人说要抓着他不放啊,他要走随时可以走,你叫本王放了他,这话从何说起?”

诺敏冷笑,“你这样想最好。”她转而对着岱钦道,“哥哥,你回去吧,咱们的军队需要你,子民们也需要你,我不过是个草原上普通的女孩儿,如果你为了我投降,我会自杀向子民们谢罪,也会恨你。”

她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连我听了都觉得有些寒意。她是打算牺牲自己,成全哥哥与朱棣一战了!这姑娘虽说鲁莽,但是绝对不失为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岱钦对朱棣笑道,“王爷您瞧,我并没有撒谎,连我的妹妹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咱们既是做不成朋友,便战场上见吧。”

朱棣淡淡道,“三保,送客。”

岱钦走后,便只剩诺敏一人,她忽的从腰间抽出与她哥哥给我的一样的宝刀,对朱棣道,“明朝的王爷,谢谢你派人把这把刀还给了我,这是我父亲母亲的定情之物,一共两把,我和哥哥长大之后,他们便将这两把刀传给了我们,并且告诉我们,将来遇到心上人便可以将刀子送给对方……”

我站在帘后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略略往朱棣的脸上看去,只见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然而并没有答话,诺敏继续道,“不过娘亲还告诉我,如果遇到危险,不能保身,可以用这把刀自尽,以免死在别人手里,留下终身遗憾。”

说着,她已经将刀子耽到脖间,竟是要自尽的架势!三保一步向前,诺敏却将刀子入肉三分,血已经顺着她雪白的肌肤流了出来,但她眉头也没有眨一下道,“不要靠近我,你救不了我,让我把话说完。”

马三保朝朱棣看了一眼,朱棣示意他退后。诺敏礼貌的说道,“多谢王爷成全。”

“没有人逼你自尽,你不必如此,再说,开战之后,只消你哥哥战胜我们,他就可以把你救出去了,你大可以等等再做决定。”

诺敏摇摇头,“你不必哄我,只要是我在你手上,我哥哥是不会开战的。我们草原上的儿女将生死看淡,我并不在乎能活得多长。我死了,你和哥哥才能算公平。”

朱棣瞧了瞧诺敏,“你说得很有道理,本王很佩服你。”

“既然佩服我,那就答应我两个要求。”

“你说。”

“第一,我死后将我交给我哥哥,告诉他,我要天葬。第二,把这把刀交给他。”

第129章.32.开战

诺敏端的是大气凛然,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朱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都可以答应你。”诺敏听了,苦笑一下,手腕用力,便要自尽。一枚暗器这时不偏不倚的打中她的手腕穴位,她手上一麻,刀子落地。诺敏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刀子,忽的哭了起来,“连死都不让我死吗?你不是答应我的吗?你们汉人为何说话这样不算数?”

朱棣无奈的耸耸肩,“本王答应你的都能做到,只是有人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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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保识趣的将诺敏带了出去,朱棣把旁人也都遣了下去,自己没声没息的走到前面将刀子捡起,又走到我面前,将帘子掀起,“暗器耍得也好,你可以代替宝儿在我身边了。”

我低着头,“赫连是不是坏了王爷的事?您真的想让诺敏死吗?”

朱棣笑了一笑,并未回答,“方才那么多高手在场,随便哪个都能阻止她自尽,本王何必多言劝她?再说,我倒是正想听听她有什么临终遗言要交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会说些有用的话也不一定。”说着,朱棣将刀背在手上拍了拍,斜睨着我笑。

我的脸红了起来,不敢答话。朱棣却接着说道,“这兄妹二人当真都有眼光,竟然都把父母留下的定情信物交给了你。”他说完戏谑的笑了起来,直看得我心里发毛。

“当时我从他们的营地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岱钦把刀子给我的时候是让我防身的,还说将来要还给他,那个……我若是不收,他便不让我走……“我的声音越说越小,朱棣低着头笑了起来。

“您笑什么”

朱棣将刀子在手腕转了一圈,“可惜了一对宝刀,削发如泥,玄铁所制。哥哥将刀子给你也不说清楚用意,如今刀子丢在了狼群之中,妹妹呢,慧眼却不识人,要将刀子送给一个女人……哈哈哈哈!”朱棣说着说着,大笑起来。

我被他笑得恼羞成怒,伸手便想夺他的刀子,“您也说了,人家是送我的,快给我!”

刀子顷刻间到了我的手上,但是没想到朱棣却对我毫无防备,手上被我鲁莽的划了一道口子,正殷殷的流着血。

我看到血吓傻了,连忙找出药箱帮他上药,心中懊悔不已。朱棣看我低头帮他包扎伤口,却并未发怒,一直低低的笑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您乐什么?”

朱棣答道,“从前我用剑伤你一次,现在你算是报仇啦。”

我甩开手,“这怎么是我报仇呢?您也太小心眼儿啦,我这是误伤了您。”

朱棣摇头道,“不不不,不管是不是误伤,反正我们都扯平了。”

我被朱棣这奇特的观点弄得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扯平了。”

朱棣忽的抬头看我,眼神里放出奇异的光芒,“我手上又有他岱钦唯一的妹妹,又有他心仪的女人,他还敢动弹半分吗?”

我心中一阵发冷,难道朱棣想要把我也当做对付岱钦的人质?我看了看朱棣,他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王爷,我与岱钦不过一面之缘,他不如女孩子细心,想着刀子要送给心上人,也许就是想着给我防身之用,如今刀子也在狼群里丢了,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就是诺敏这事儿……本来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不是您非要我重新扮成男人去见她,才会让她不死心……谁料到……”

朱棣温和的笑着,就这么看着我说话,我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红着脸道,“我欲将心照明月,孰料明月照沟渠?”

朱棣忍不住笑得更厉害,笑着笑着将我拉住,“你怎么这么招惹喜爱?”

我被他逼得不堪,决心恶作剧一下,“我招谁的喜爱了?招了您的喜爱吗?”

朱棣愣了一下,旋即将我扯到胸前,“你招我的喜爱就可以了,不要去招惹别人。男人绝对不行,女人也不行。”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是吃醋了吗王爷?”

朱棣被我抢白说中了心事,气势顿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吃醋又如何,本王瞧中的女人,她可以不喜欢本王,但是也不准喜欢别人,别人也不能觊觎她!”

我满头黑线,看着他就像一个小孩子护卫自己的玩具一样,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王爷,岱钦可能就要打过来了,您准备怎么对待诺敏呢?”

“做一辈子俘虏的人大有人在啊,再说她在我们这里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比关在牢房里的那些俘虏舒适多了。”朱棣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他不像是玩笑,身上有些发冷,“倘若她哥哥败了呢?也不放她回去?”

“岱钦败了,放她回去难道是让她筹集人马再来报仇?岱钦若是胜了,那就更不可能让她回去了。再说,岱钦不会胜。”朱棣言简意赅的说道。

见我愁容不展,他问道,“难道你想放了她?”

我摇摇头,“怎么会,她是蒙人,咱们的对头。”

朱棣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他忽的换了一副温柔的强调,抚摸了我的头两下,靠近我喃喃说道,“阿漪,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过柔弱,我也说不上你这样是好还是坏,在你心中,好像没有坏人,也没有计谋,什么人你都帮他们想想他们的难处,总是太过忽略自己的难处。如果一辈子都这样,你会过得非常累的。我小的时候,父皇教导我们之时,便告诉我们,什么事什么人都要衡量他的价值,做什么之前也要衡量得失,一定要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心里想要得到的东西。江山社稷更是如此,这朗朗乾坤,万里江山,其实连着父皇他自己,都是在为之服务罢了。”

我抬头迷惘的看着朱棣,“您对我好,也是想着我有利用的价值吗?”

朱棣噗嗤笑了,“奇就奇在这里,你说你有什么好处,可我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即使你在我身边不快乐,我也不想你到别人身边去快乐。所有一切我想的就是,你得是我的。和我的衣服我的鞋子,我身上的剑我的马儿一样,给你刻上我的印记,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有染指。”

我有些恐惧,这可是这恐惧中又带着甜蜜,朱棣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与他生长的环境有分不开的关系,可是现在他把这占有欲放到了我的身上,我……我虽说害怕,却希望他一直想着将我占为己有,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许久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这不是受虐倾向,因为朱棣又不是虐待我,他不过是想竭尽所能的对我好罢了。

岱钦此番回营,不过半天功夫就宣战。看来他已经接受了诺敏的建议,权当诺敏已经为国牺牲。朱棣嘴上虽说岱钦不会有胜仗的可能,但是岱钦可以说是元军留下的最后一支悍勇的队伍,元朝已经覆灭几十载,他们依旧存在,并且将剩下的居民治理的妥妥帖帖,足以可见岱钦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所以朱棣也是十分认真的指挥着前线的布置。

朱棣最擅长的作战手法便是前锋一小队吸引敌军注意,再大队人马从侧面包抄深入敌军。我告诉他岱钦是个聪明人,元军在朱棣手上吃了那么多败仗,岱钦一定已经深入研究了朱棣的手段,所以这一招可能要稍微改改了。朱棣听了我的话之后沉默不语,终于还是临时开会,重新布置了战略。

果不其然,岱钦的前锋也没有多少人,不过是一些鼓手在那里妆势,他把兵力都集中在侧面准备迎接朱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他们毕竟是在大草原常年浸淫的人,一个个非常了解地势,也很会利用草原上的种种来做掩饰,非常不好对付。但是朱棣已然将人马掉到前锋,趁着对方门户大开之时便往里横冲直撞,本来岱钦那边的侧锋准备大打出手的,一听到自己老巢被朱棣攻打,全部慌了手脚往回调集。双方便在岱钦的营地入口大战了一宿,最终对方誓死捍卫,朱棣的兵并没有攻进去,但是岱钦那边伤亡不少。也锐气大挫。

而朱棣这边,则是大摆庆功宴,十一王爷送来的上好美酒,一坛坛的被打开,大伙儿非常受用。喝得正欢之时,探子来报,岱钦的队伍往后退了三十里,当之无愧的退避三舍。有些第一次经历这样大战的副将高兴的手舞足蹈。朱棣行军十年,这样胜利的场面见得太多,也没有太过欢喜,也没有因为没有一举拿下对方而沮丧。与三军对饮三杯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130章.33.放走诺敏

军中自是欢乐,我悄悄跟着朱棣到了他的帐篷,问他为何不与将士们一起尽欢,他手上还端着一杯酒,对我举着笑道,“岱钦败得这样快,只怕是前瞻后顾的结果吧。”

是啊,诺敏还在我们手里,她若是真的自杀了,这消息传回岱钦耳朵,只怕他要率着将士们杀红了眼过来。诺敏一直被关着,怎么说对他也是一种掣肘。

我不想回答朱棣,回答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把诺敏放了不成?

“阿漪,你说,岱钦要如何才能投到我的营中?”

我惊愕的看着朱棣,他不止想要打败人家,还想人家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岱钦那种性子,怎么可能!“王爷,您要么就碾平他们,要么就死死的看住他们,想要他们投降,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朱棣冷笑两声,“阿漪,你是不是以为岱钦不肯投降乃是他高风亮节,有骨气有血性?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首先为自己打算的,岱钦为了草原上的那些人坚持,是建立他已经算好了自己不会孤立无援的基础上。”

“他不是孤立无援吗?”我反问道。

“当然不是。”斜睨我一眼。

我狐疑的看他一眼,“您是什么意思?”

“岱钦乃是王保保一支下留下的悍将,但是王保保带领元军那么多年,奸猾狡诈,怎么可能只留下这一队人马。岱钦不过是带领着最大批人马的人罢了,岱钦还有个堂兄,名曰索林帖木儿,这些年,带着人跟我打游击。这个索林还不像岱钦行事光明正大,奸猾得很,总是使阴招,千年被我狠狠的折了人马,这两年消停了些。但是不管他人品如何,如今岱钦在此地受困,只要他得知消息,岂有不来支援的道理?”

我大吃一惊,“岱钦居然还有这这一招后棋?”

朱棣微笑,“傻丫头,连我被他们烧了粮草,尚能找十一弟帮忙送来粮草,谁还没有几家亲戚几个朋友?所谓狡兔三窟,世人只道元人纯朴豪迈,你想想当年他们在成吉思汗的带领之下打到中原,欺压我汉人子民之时,可还有纯朴豪迈可言?如今他们这样可怜可爱,不过是因为失了势罢了,众人只会同情弱者。”

“那岱钦现在是在拖延时间,等着索林来做后援?”

朱棣点头,“他等了这么久,我本来就很是怀疑,以为他单纯是为了诺敏,昨日看他兄妹对话,我才知道,岱钦也在与我打心里战,在他心里,其实他第一次来英里送粮草的时候见他妹妹,就已经权当没有这个妹妹了,他们草原物资匮乏,不如我们中原鱼米丰盛,给我送十天的粮草其实也是很不容易了,他宁愿拿出那些粮草,就是在掩人耳目,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我听完朱棣的话,浑身冰凉,岱钦……岱钦,竟也是这样的人?他表现出的兄妹情深,难道都是枉然?他在篝火旁跟我说他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那些人能够继续围着篝火跳舞罢了,也是骗我?不可能,谁都可能成为这样为了江山不顾情谊的人,岱钦不会。我相信他的眼睛,那样清澈见底的眼睛。

朱棣见我不说话,忽然有些恼怒,“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愠怒,自己也正为岱钦的事难过,便喏喏的走了出来。军中犹听得有人在扯嗓子唱着家乡的歌谣,明明声音粗犷沙哑并不动人,可我的眼角却慢慢的湿润了。

难道诺敏的命运竟也这样凄苦?要么在汉军看守之下郁郁而终,要么就是在无尽的囚禁之期内找个空隙自尽而亡。她的哥哥,她如此信任如此爱护的哥哥,宁愿为了不拖累他而愿意自己死去的哥哥,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救她,如果她年纪大些,心智成熟一些,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对生活对世界失去信心?

这么想着,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关押诺敏的帐篷之外。因为首战告捷,军中甚是轻松,就连关押着如此重要的俘虏的帐篷之外,那几个小兵也架起篝火,烧了一坛子酒喝了起来。

“咱们喝酒会不会被罚?”

“怎么会?方才副将亲自过来说的,咱们几个看犯人辛苦,可以在门口打两壶酒喝点儿,沾沾大家的喜气。只要不喝醉,不误事就可以了。”领头的老兵一边说着一边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

“嘿嘿,真是好,前几日接到家里来的信,我老皮生了个大胖小子,把我高兴地不行不行的,现在已经打了一个胜仗,说不定很快就能回去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儿子,我心里就乐。”

“你小子!”老兵将酒放到他手上,笑着拍了他一把。那几个人一边在火上搓着手,一边喝了起来。

我悄悄的绕到了帐篷之后,用发钗戳破了篷布往里看去,只见诺敏坐在地上,斜斜的靠在两个麻包边上,头发比十多天前更加的散乱,大概是怕她会再想法子自尽,上下都被绑了起来,就连嘴里也塞着破布。她侧着耳朵听着外面军歌嘹亮,眼泪汪汪,看起来绝望极了。

我满脑子都是她和我睡在一个帐篷里悄悄的跟我说她心里有了人儿的时候的表情,她与她哥哥一样,长得并不是那么惊艳,但是他们都有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睛,不是媚眼如丝的勾引你,而是清澈如水的吸引你,让你忍不住去喜欢他们,信任他们。

诺敏才十七岁,可是她的一生已经就此注定了。她的刀子是准备留给我的。

想到这里,我热泪盈眶。我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套上一件大大的黑色斗篷,将面目蒙住带了一把刀,带上一身神机营的兵服,又悄悄回到关诺敏的地方,把我用钗子挑破的地方用刀全部划开,窜进去,将诺敏手上脚上的绳索挑开,又把她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她正准备出声,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诺敏本来眼睛里充满凶狠,想要抓我,听到了我的声音,又对着我的眼睛看了两眼,忽的就安静下来,将我带来的衣服迅速的换上了,跟着我往外摸了出去。

走到远处回头看,那几个兵还在门口喝酒,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我知道神机营的兵规严苛,他们看丢了战犯,结果只有一个死,那个老婆刚刚生了儿子的兵,连他的孩子一面都见不到了。想到这里,我心如刀绞。

这些天我已经把营地摸熟,早就知道哪里是薄弱的关卡,再加上今夜乃是不眠夜,守卫更是空虚,我牵了一匹马,很快就把诺敏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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