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而蛮族也一切如常。
顾淮景将最后一张字条扔进火盆:“你退下罢。”
顾青犹豫了一下:“侯爷,那七皇子那里,我们不用再做什么了吗?”
顾淮景笑了笑,笑意微寒:“不用,戏台和戏本子我都给他们备好了,怎么演也是差不多的结局,我们安心看戏便是。”
顾青神情一凛,就欲退下。
门外的吵闹声已经响了很久,赵安玥的声音尤为鲜明。她心情好的时候,说话声都掺着蜜糖似的,仿佛林中甘泉。
顾淮景问道:“外边何事?”
顾青答道:“夫人在吩咐下人挂灯笼呢。”
顾淮景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顾淮景出来的时候,赵安玥一行人正看着青兰拿着灯笼,爬上梯子,把那灯笼挂在卧房外的树上。
树上积了雪,红色的灯笼挂上去,一红一白,非常好看。
往年新年,宫中也是要打点一番的,大体做的无非是挂灯笼,贴窗花,贴对联这三样。
赵安玥画画一绝,这对她而言根本没有难度,那灯笼的样子,还是她刚刚亲自画了,让丫鬟们临摹,剪出来,然后再糊上的。
有鲤鱼灯,樱桃灯,鲤鱼樱桃灯,黄猫灯,踪蹄灯,黄猫棕蹄灯,还有她特地为祖母准备的寿桃灯和万福灯,各种各样,每种六个,院子摆了一小堆,画的煞是好看。
赵安玥找来不少小丫鬟,一边让她们继续画着,一边让会武功的青兰和绿衣,把弄好的灯笼先挂在树上。
只是赵安玥在树下看着看着,实在心痒难耐,她手提着一个鲤鱼樱桃灯,抬着头道:“青兰,你下来。”
青兰顿了一下,还以为赵安玥有什么其他吩咐,脚轻轻一点,从梯子上飞跃而下。
见青兰下来了,赵安玥眼珠子转了几圈,把手中的鲤鱼樱桃灯递给樱鱼,脚踩上第一级梯子,就要往上爬。
四条鱼见了,连忙拉住她:“夫人,这太危险了,您千万别上去,让青兰和绿衣她们挂吧。”
可是赵安玥哪会听她们呢,跃跃欲试的继续要往上爬。
站在不远处的顾淮景弯下身子,从地上拿了团雪,团成个小圆球,朝赵安玥丢了过去,丢在她背上。
倒也不疼,但是赵安玥还是叫了一声,很生气的转过头:“谁丢的我?!”
丫鬟们一个个缩着头不敢吭声,顾淮景站在那里,脸色平淡的看着她:“我丢的,你爬上去试试?”
赵安玥咬着唇,想到昨天的事情,没敢顶嘴,更没敢继续往上爬,从梯子上退了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拍了拍双手:“青兰,你接着挂吧。”
顾淮景收回视线,脚步顿了顿,然后走了过去,停在那堆灯笼前,捡起一个黄猫棕蹄灯。
那灯外头是一个只马的形状,应该是照着棕蹄画的,马的背上还窝着一团小猫。
那小黄猫被他赶出卧房后,不知怎么的,找到了马厩,在那和踪蹄一起住下了。
她向来画的不错,这些灯笼也没有太出格的,而且挂在树上,顾淮景稍稍安下了心。
他刚刚在书房中还以为,赵安玥要把房中挂满灯笼,这想想都让他头疼。
那卧房中一片粉红,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极限就是用来突破的{一本正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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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069
六皇子府中, 六皇子站在池塘边,看着前方雪景。
昨夜下了大雪, 今早起来, 雪已经停了, 而且难得出了太阳。
池塘表面结了一层冰, 冰下还有鱼群在游动。池塘那边的树丛中, 积满了厚厚一层雪,偶尔有几片绿叶从雪花之中露出,带着点绿意。
阳光洒在上面,仿佛披了层金纱, 美轮美奂。
六皇子微微出神, 想起了很多年前,姜佩绮还未及笄,自己也还未娶亲, 没有自己的皇府,住在宫中。
那年大祁下了第一场雪, 在上书房上完课后,他逃出了皇宫,带着从府中后花园悄悄爬出来的姜佩绮, 去了郊外国安寺中爬山赏雪。
他现在还记得,女子沾了冰花的睫毛,轻轻颤动时的美。
“殿下。”六皇妃在他身后行了一礼,手中拿着裘衣,给他披了上去。
六皇子收回神思, 稍微躲了一步,自己把裘衣披上,道:“皇妃怎么来了?”
六皇妃是丞相府嫡小姐,闻言微微笑道:“我看殿下在此处站着,怕殿下冷,故而特地给殿下送来衣物。殿下是在想些什么?”
六皇子向来对六皇妃颇为冷淡,他这位皇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笑面虎罢了。皇宫之中,皇子之间,勾心斗角,夫妻离心,互相猜忌,本就是常事。
他淡淡道:“没什么,今日难得出了太阳,所以出来看看。”
正说着话,六皇子最信任的属下上前,朝两人行了一礼。
六皇妃见了,很体贴的退了下去。
六皇子问道:“可查出什么了?”
“禀告殿下,于美人一家在郊外山脚以农耕为生,在进宫之前,容貌便小有名气。七皇子进城时偶然见过,不久前曾让府中下人当街绑了那于美人,后来被于美人逃脱。之后听说于美人怕七皇子再来,于是进了宫中当宫女,妄想以此逃过七皇子魔爪。”
结果逃得了七皇子,没逃过他父皇。只不过这于美人已是皇帝嫔妃,为何还会和七皇子扯上关系?
难不成,七弟居然荒唐如此?
六皇子眉眼划过一道寒光,他轻声吩咐:“把此事告诉母后罢。”
**
两天过后,大年三十,前日的积雪还没开始化,雪又开始下了起来,纷纷扬扬。
天气极为寒冷,但大祁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瑞雪兆丰年,这天下大雪,可是好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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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纷纷贴对联,准备晚间的年夜饭。孩子们嬉笑在庭院中打雪仗,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皇宫中,德妃脸上非但无喜,反而愁云惨淡。她这几日就没好好休息。今日是三十,晚上宫中会有家宴。她咬了咬唇,让下人给自己化了个楚楚可怜的淡妆,提上亲自煮的梅花莲藕粥,去了御书房。
皇帝本不想见她,七皇子实在让皇帝心烦。
可是他转念想了想如今的局势,三皇子死后,原本六皇子和七皇子分庭抗礼,可这七皇子在府中养腿一月,却又因三日前的事情,被他罚了禁足。
现下,六皇子在朝中如日中天,皇帝心中也实在烦忧。皇后是丞相府出来的嫡小姐,六皇子的皇妃也是丞相府的嫡小姐,这丞相府权势越来越大,已让皇帝心中不喜很久。
可丞相府完全不知收敛,如果让六皇子当了太子,丞相府岂不是更加得意?他杨家的江山今后到底是姓杨,还是姓沈?!
皇帝提声道:“让德妃进来罢。”
德妃款款而入,因是大年三十,不敢穿白,穿了身淡粉色宫裙,样子有些素,走路行来之时,有弱柳行风之姿,脸上表情有几分憔悴,让人看着心下生怜。德妃年纪不小,比不上后宫那些年轻嫔妃,但岁月让她多了几分韵味,穿着淡粉色宫裙,不显老态,反而显得年轻,让人有些眼前一亮。
皇帝从来都喜欢楚楚可怜的美人,见到德妃这模样,心就软了几分。
德妃也没有多说,她伴在帝王之侧多年,七皇子都已经二十多,早对皇帝的品味了如指掌。
她抬头对着皇帝淡淡一笑,嘘寒问暖,送上了自己的梅花莲藕粥,绝口不提七皇子的事情。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无意间感慨了一句:“恒瑞这孩子,实在太令臣妾失望。这大年夜,让他一人禁足府中,也算是个教训。”
皇帝想了想,执过德妃的手,拍了拍:“也罢,恒瑞那日也是喝醉,大年夜家宴也不可缺人,图个好兆头。”他转向身边的太监,“李福全,派人到七皇子府走一趟。”
德妃垂下头,跪在皇帝腿边,笑得温婉:“臣妾谢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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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皇帝皇后于后官万华殿中设宴。
帝后坐于主位,后宫嫔妃按照各自品阶,由齐贵妃带头,向皇上和皇后请安。
嫔妃到后,再由六皇子、七皇子,和年轻尚小的九皇子、十一皇子请安,然后坐于嫔妃对面。
皇子请安之后,便是五公主。
这说来也是奇怪,大宴只有赵安玥这一位公主,大祁也只有五公主这一位。
故而五公主年纪已有二十,但还未嫁人,在宫中养着。
皇帝不急,是因为他自有打算。皇后不急,是因为五公主不是她的亲女儿。
五公主自己也没有想嫁的人,索性也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她请了安,视线在七皇子身上一略而过,然后入座。
皇帝今日心情不错,他朝妃嫔中看了一眼,问道:“这于美人怎么没来?”
皇后笑道:“回皇上,于美人说是前几日偶感风寒,怕传给大家,故而今日缺席。”
皇帝微微皱眉,他也好几日没见这于美人了,每回想召她侍寝,都是这里不舒服,那里不方便:“风寒几日了还未好?”
皇后眼中笑意有几分寒:“我让人去看过,倒是快好了,只是偶尔还咳一两声。”
皇帝微怒道:“这有何严重?来人,亲自传朕旨意去把于美人唤来,今日大年夜,家宴自然要大家坐在一起,怎可缺席?”
席间众人神色微变,嫉妒有之,担忧有之。
皇后微微低下头,嘴角一个嘲讽的笑。
六皇子拿着酒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七皇子表现的十分沉默,闻言眼中光芒微闪。
没过多久,于美人款款走来。
六皇子对这于美人没有任何印象,抬眼看了过去。
美人细腰如柳,走路时,裙摆微摇,摇的人心痒。她眉如黛,肤如雪,唇如脂,眉间微皱,偶尔咳嗽几声,让人心下怜爱。
皇帝本来还愤怒,但见了这于美人,怒火便褪了:“风寒可好些了?”
于美人低低回道:“禀陛下,好了一些。”说完,又是咳了几声。
“既没好全,今晚家宴结束后再回去好好养养。”皇帝转向皇后,有些微怒,“皇后你多操点心,让太医院那帮人好好看看。”
皇后敛眉:“是。”
于美人低着头,露在外头的耳尖冷得微微发红。
皇上柔声道:“好了,你坐罢。”
于美人道了声是,转身入座之时,下意识朝七皇子看了一眼,眼中有些害怕,仿佛受惊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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