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徐佩秋忍不住偷偷看他,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她的耳朵有些红,她别扭的转移顾哲闻的注意力:“你怎么不吃鱼?毕竟是你做的,尝尝,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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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顾哲闻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徐佩秋的碗里:“既然好吃,你就多吃点。”
话说完后,他夹了鱼尾放进自己的碗中,一个一米九的汉子,宽大的手掌握着两根细细的筷子,认真又专注的挑着鱼尾上的小刺。小刺在他指腹上格外的娇小,甚至比他的指纹还要小。
徐佩秋乐了,她把碗里肥美的鱼肉换给他,把顾哲闻碗中的鱼尾夹了过来。顾哲闻盯着她看,徐佩秋笑起来:“我心细,眼神儿也好,正适合挑刺。”
顾哲闻却把鱼肉换了回来:“我给你做鱼吃,不是让你专门挑刺的。”
碗里的鱼肉有些破碎了,徐佩秋抿着唇,心尖儿抑制不住的颤起来,她没有再坚持,埋头苦吃。鲜美的肉块和又香又软的米饭放在一块,香甜有嚼劲。她刚吃完,碗里又多了一块,顾哲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快冷了。”
送走顾哲闻的时候,徐佩秋在门口立了许久。她愣愣地看着远方,直到那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徐佩秋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心脏,那处还在跳动,比往常的速度更快,频率更高。
或许,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徐佩秋回到清冷的小院,拿起顾哲闻送她的书,她翻开有些褶皱儿的教材,教材第一页写着顾哲闻的名字,这个时候的他的字迹青涩又稚嫩,却依稀可见血液中的赤诚。
这是一本语文笔记,纸张有些泛黄,把书拿起来放在鼻底,能闻见上边儿墨水的香气。她细白的手指翻开第二页,第二页上是诗词,以及小顾哲闻批注的见解和重点。
徐佩秋坐在井边,一页一页的看起来,炽热的阳光照着大地,处于背阴处的古井旁却格外的清亮。风儿拂过她的碎发,又贴着少女雪白的皮肤溜过。徐佩秋合上教材,微垂着头,唇角边已经含着浅浅的笑意,又甜又美。
她眨了眨眼睛,如鸦羽似的睫毛微微颤动,黑色的玻璃珠干净清透,镶嵌在白腻的肌肤上。
徐佩秋把看完的教材搁下,又换了另一本书在手中,院子里一片安静祥和。徐佩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将最后一本书收起来,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将五本书搁在腿上:“这么简单的内容,批注得这么详细,真的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话虽如此说,心中却涌过一股暖流。
她起身将书放到床头柜上,徐佩秋盯了半晌,轻轻拍了拍床头柜上的书,转身从屋外折了几朵野花,找了个瓶子洗净,将野花插进花瓶中。野花儿的香气不浓不淡,气味刚刚好,放久了,连书页都仿佛带上了一层香气。
五六点的太阳没那么晒人了,徐佩秋拿着东西准备干活儿。张慧兰走过来拦住她,徐佩秋睨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有事?”
张慧兰的双眼压抑着不甘:“佩秋,你和怀庆哥……”
徐佩秋蹙着眉,她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我说了,你们随意。”
说完她向旁边迈步准备离开,张慧兰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我看见了,你和那个男人,我看见你们在一个屋檐下说说笑笑。”
徐佩秋倏地回头:“所以?”
“你打算威胁我?”
张慧兰有些踌躇和犹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不和你争怀庆哥了。”
徐佩秋笑出了声音,“抱歉,你觉得我看得上他?”
“倒是他配你,刚刚好。”徐佩秋抽回自己的手,没走两步又被一个人叫住。
对方吊儿郎当的,外表有些凶狠和痞气,毛胜斌扫了她两眼:“女同志,松野五村怎么走啊?”
“这里就是。”徐佩秋的语气有些差,对方也不介意,厚着脸皮继续问路:“那这附近是不是有座山你们不能进去?你告诉我怎么过去,我就把这包糖送给你。”
徐佩秋嫌弃的看着他手中的糖,劣质的包装纸,也不知道里面的糖甜不甜。毛胜斌见徐佩秋一脸的嫌弃,那嘲讽的眼神仿佛在说“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你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老脸一红,正打算换个人问时,徐佩秋优雅的夺过他手中的糖,指了个方向:“往那条路走就是。”
毛胜斌的嘴角抽了抽,他客客气气的道了谢,弯腰鞠躬感谢时,他闻见一股熟悉的墨水香气,他眼睛一亮:“女同志,你是不是传说中我们顾哥的那个相好的?”
“就是……长得像仙女一样好看的那个,去过我们医院的那个,什么,什么啾?”
第15章 十五颗糖
张慧兰的表情深深浅浅,她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徘徊,她垂着眼,看不清她眼中的心思。
徐佩秋太阳穴一跳:“不是。”
毛胜斌赶忙拉住她,徐佩秋目光扫过来,他赶紧松开对方:“不可能,你身上这墨水香气我再熟悉不过了,顾哥他从小就爱用这种味道的墨水,我从三岁闻到大,你骗不了我。”
“先自我介绍一下,嫂子你好,我叫毛胜斌,是顾哥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儿。”毛胜斌搓了搓手,走到她旁边小声说话:“嫂子,你带我去找顾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不稀罕。”徐佩秋拿了糖就想走人,毛胜斌却偏偏不放过她,一路跟着她走,看见她准备干活儿后,毛胜斌立马放下背上的包,夺过她手中的镰刀,哼哧哼哧的割起草来。
“怎么能让嫂子你做这种事儿?要是被顾哥知道了不得两拳头揍得我鼻青脸肿的。”
徐佩秋咬着牙,尽量忍耐:“我不是你嫂子。”
“没关系,迟早会是的。”毛胜斌乐呵呵的傻笑着,怎么看怎么蠢,他皮肤黑不溜秋,跟煤炭块儿似的,笑得像条刚从泥滩里打完滚的哈士奇。
徐佩秋想夺回镰刀,毛胜斌轻巧的避过她:“诶嫂子,打个商量,你看我干活儿速度快,我帮你把这草割完,你带我去找顾哥找不好?”
“这天儿快黑了,我一个人不敢进山,我怕鬼。”
“我们这儿没鬼。”徐佩秋冷漠无情的拒绝了他无理的要求。
“那这样成不成,以后要是谁欺负嫂子你了,你找我,我给你主持公道好不好?”毛胜斌又诱惑道:“嫂子你别看我长得没有顾哥高,我可是我们那个凼一等一的好手,什么肉搏什么射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顾哥,只要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徐佩秋幽幽地盯着毛胜斌看,看得毛胜斌觉得毛骨悚然。他后退两步,指着徐佩秋结结巴巴道:“嫂、嫂子,你是人还是鬼?你别这么笑,笑得我心乱跳。”
“嫂子,真的你快别笑了,你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披头散发的,你笑得我害怕。”
徐佩秋停下来:“成交。”
毛胜斌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奋力干活儿。农活儿干完,快七点钟了,大半个太阳都藏进了远处的山峰之中,徐佩秋把门锁好,领着他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山里去。
毛胜斌跟在她身后,看什么都稀奇:“诶嫂子,听说你们这山里有野猪?”
“不知道。”以前是发生过野猪伤人的事情,不过那都是她们小时候听说的,现在偶尔有东西偷吃农作物,但也没有见过真实的野猪,所以她不敢轻易断论。
“你怕?”徐佩秋回头睨了他一眼,徐佩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满脸都带着嘲讽的气息,毛胜斌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他清了清嗓子:“怎么可能?别说是一头野猪了,就是十头一起上来我也不怕。”
徐佩秋啧了声,不说话了,她沉默的领着毛胜斌进山,两个人翻过两座山头,终于见到了模糊的两三个穿军装的身影。徐佩秋停下来指着前方:“那儿,到了。”
完成了任务,徐佩秋转身准备走,毛胜斌叫住她:“嫂子,现在天黑了回去不安全,明天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明天我下山。”
“不用了。”徐佩秋望了望天,还有点光亮,只要走完山路,剩下的路她熟悉,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毛胜斌还打算劝她,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徐佩秋?”
徐佩秋步子停住,她侧了侧身回头,顾哲闻靠在古树旁,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露出凸起又性感的喉结。他原本的姿势有些懒散,见到徐佩秋,他站直身体,迈动大长腿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毛胜斌在旁边眯着眼睛观察两人,顾哲闻像没看见自己似的,走到徐佩秋面前停下,他比徐佩秋高小半个脑袋,他说话时低着头,又长又黑的眼睫眨了两下,十分意外。
徐佩秋仰起雪白的脸,纤细的脖子露在空气中,又白又亮。徐佩秋指了指身旁的毛胜斌:“你朋友说他怕鬼,让我带他进山。”
少女说话的时候,有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清香甜美。
顾哲闻看过去,危险的眯起眼睛,毛胜斌自觉小命受到了威胁,他赶紧开口:“顾哥,嫂子她非要回去,我就劝她现在时间晚了,不如先在这里暂住一宿,正好明天我下山护送她回去。”
“嫂子脾气倔,非不听我的话,顾哥你赶紧劝劝嫂子。”
顾哲闻敛了敛眉心,有些无奈:“你别乱叫人。”
毛胜斌敷衍的应了几声,他把包塞到顾哲闻手中:“呐,顾哥你让我带的书我都给你带来了,你们聊,我去看看你的兵。”
他说完,像一条脱缰的野狗,在林子里窜来窜去,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徐佩秋看向他手中的包:“书?”
恰好一只蝴蝶扑过来,落在包裹上,徐佩秋笑了起来:“它是不是闻到墨水的香气了?”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把蝴蝶抓过来放在掌心中,蝴蝶也不怕人,停在她白净的手掌上。少女的手掌很白很薄,细纹很少,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蝴蝶的翅膀,蝴蝶或是被她摸得恼了,抖了抖翅膀,翩翩离去。
徐佩秋遗憾的放下手:“这些也是给我带的?”
她专注地盯着顾哲闻手上的包,包很大,她猜测,里面有不下二三十本书。
顾哲闻点头,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徐佩秋看了看天色,没有再拒绝。顾哲闻把包背在身上:“这里面是小学加初中的教材,你天资聪慧,我想这些对你也不是难事。”
“你这么自信?”徐佩秋好心情的翘起唇角,林子里的空气格外的香甜,又夹杂着男性淡淡的荷尔蒙气息,那气息中,有些微微的暖意,一直蔓延至她的心房。
“看起来,你比我更有自信。”顾哲闻侧头看向她,徐佩秋与他对视三秒,没有否认。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还特意叫人送书过来给我看,特意细心的在重点旁边批注解释。”徐佩秋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他:“如果我是个普通人,说不定我就多想了。”
第16章 十六颗糖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顾哲闻出声打断他,他的目光炽热又直接,像一块烧红的铁,灼得烫人。
徐佩秋哑然,她愣了愣,垂下头:“那倒是我太小心眼了。”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顾哲闻抓着包带的手紧了紧。
“是。”徐佩秋抿着唇,点头。她抬起眼眸,偷瞄了顾哲闻一眼,顾哲闻表情松缓,隐隐含着一丝的开心。
徐佩秋别开头,脸上划过一抹笑,眨眼即逝。
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好,整个人轻飘飘的,连走路都像踩在了棉花上,软软绵绵的。
“刚好我们的训练结束了,现在正是吃饭的点儿,许困大半个月没看见你,虽然嘴上没有说,心里应该很惦记你。我带你去见见他,你们姐弟俩好好聊聊。”顾哲闻领着她往军营走去。
徐佩秋跟着他走近后,有背着木枪的小伙子好奇的盯着她看。徐佩秋看过去时,一群小伙子又红着脸慌乱的别开脑袋,顾哲闻眸色渐沉。
他带着徐佩秋穿过外围的障碍物,来到军营中心,此刻军营里的人不算多,远处依稀有人慢慢的赶回来,旁边飘出饭菜的香味儿,正是该吃晚饭的点儿。
徐佩秋动了动鼻子,顾哲闻余光扫过她:“饿了?”
她脸上染上了薄红:“一点点。”
翻了两座山,赶了这么久的山路,中午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了。顾哲闻失笑:“你稍等片刻,我叫人去把许困叫回来。”
“ 他的训练估计也结束了。”
徐佩秋点点头,顾哲闻去给她倒热水了,徐佩秋寻了个凳子坐下后,漂亮的水眸随意的扫着周围的环境和布置。少女的坐姿放纵不羁,没有普通女儿家的安静和乖巧,反倒有一种洒脱和不羁,分外的有吸引力。
顾哲闻端着一盅热水走近,徐佩秋仰起脸从他手中接过,热水有些烫,连着茶盅也热乎乎的。徐佩秋一个不察,娇嫩的皮肤触碰着茶盅以后,白腻的肌肤立马显出一块浅浅的红色。
顾哲闻粗粝的手掌拉过她的手,语气温柔:“怎么这么不小心。”
徐佩秋不自在的缩回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药。”顾哲闻皱着眉,收起空空如也的手,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柔软的触感,冰凉又光滑,如一块上好的玉石。
“待在这里别乱动。”顾哲闻吩咐道,他收起心中的情绪,快步起身为她寻药。
徐佩秋张嘴打算叫住他,顾哲闻却利落的从她面前离开,步伐匆忙。徐佩秋动了动悬在空中细白的手指,有些无奈,这点小烫伤真的没事。可男人如此固执,她也不好拂了对方的好意。
她坐在原地,清澈的玻璃珠略带好奇的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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