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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谢家七郎呢,你还喜欢他吗?”

姜淮姻用力眨了眨眼,她歪着头,一张粉色的唇不知该怎么开口。

得不到回答,萧霖漠然一笑。

他用指腹轻摩挲着姜淮姻下巴上的软肉,这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由微微眯起眼:“如果本王没有带你回军营,现在在你身边的人,便是他了。”

姜淮姻的面色白中泛着青,她轻声说:“王爷希望见到那样的局面吗?”

“你觉得本王会希望?”萧霖继续以指腹蹭着她的下巴,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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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姻深深地看他一眼,她苦笑道:“既然如此,那么王爷为何会觉得,我希望这样的局面出现呢。”

“谢晋之是害了我爹的罪魁祸首,没有他,姜家不会凄惨到这个地步。”姜淮姻的笑容越来越苦,她看着他说,“纵使我对他生过少女怀春的心思,到如今,这心思也早不复存在了。”

“不怕您知道,我确实从没生过弑君之心,”姜淮姻抬眼瞧他,因为坚定,音调显得有些发冷,“可对于谢晋之,我是没有一日,不想杀他的。”

“我喜欢过他,我承认。”姜淮姻垂下眼,低低地说,“但是如今,我心里只有王爷。只有那位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想过要给我一个家的王爷。”

她模样乖巧,声调也柔媚,甚至讲到最后,圆嘟嘟的小脸蛋在打颤,忍不住开始双眼发红。

看得萧霖直心疼。

他被烫得松开手,姜淮姻的下巴上,却立刻多了两道红色的指印。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麻,姜淮姻伸出一只手轻揉了揉被他捏过的位置。

萧霖恨自己手劲大,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最后他只好绷着说:“本王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怪王爷,”姜淮姻悄悄瞧他,“王爷的伤,在右肩还是左肩?”

“左肩。”萧霖道。

姜淮姻于是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服,将他左边赤|裸的胳膊露了出来。

过了这些日子,伤口已经在慢慢地痊愈中。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好,但也不像原先看得那么狰狞可怖。

只是被弩箭伤的最深的地方,仍然能看到几处红白相间的肉。

似乎感受到了萧霖最先的疼痛,姜淮姻不由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在伤口处轻吹了吹。

她打开药瓶,一手敷上伤疤处,用丝柔的香帕极轻地一抚,皱起眉头问:“还疼吗?”

这金疮药有一股难言的清香,似乎能卷上人心头似的。

萧霖看着她说:“不了。”

“受伤的时候一定是很疼的,”姜淮姻给他上药,甚至不忍心去看。想到萧霖身上的每一处伤疤,她几乎要迷糊了眼,“王爷再这么拼命的时候,可以想想府上的满满吗?”

“我不喜欢谢晋之,也不喜欢任何一个人。只有王爷能护着我,只有王爷。”姜淮姻用小脑袋贴上他的胳膊。

吹弹可破的皮肤,还带着冰凉的触感,一切都显得非常真实。

萧霖一手摸上了她豆腐似的细腻的脸,他轻吐出一口气:“淮姻,我贵为王爷,有时候,也是会怕的。”

“人都会怕,”淮姻说,“就好像王爷的存在,一样足以让很多人害怕。”

“可有王爷在身边的时候,我不怕。”姜淮姻笑了笑,一旁的烛火映着她的脸,露出一团柔软而又坚韧的气息,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气,又带着女人独有的韧劲。

她娇柔地笑,她并不知道这句无意的话是怎样在摸索中打开了萧霖那张久闭的心门。

可萧霖知道。

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仿佛终于遭遇到一股洪流,这股洪流把所有的犹疑和胆颤都冲垮了。

萧霖定定瞧她,忽然伸手把她抱了过来。

“你比本王勇敢,”他亲上她的唇角,“本王不该为一点小事疑你。”

“王爷以后要是再起了疑心,先问问满满好不好?”借着他的纵容,姜淮姻轻声道,“就像王爷要是打算给府上进别的女人,也先告诉我,好让满满死心。”

萧霖捕捉着她的舌尖:“以后不会了。”

姜淮姻两手搂着他的脖子,柔软的身子倚在他的胸膛上,放声地笑。

萧霖起初是个不懂□□的人,可萧乾送了他好些个指导的东西,以及沈策几个不正经的,也给了他许多类似春|宫|图的玩意儿。

所以,慢慢地,萧霖在这事儿上也精通了些许,至少知道该怎么去让自己的女人享受。

两人在书房的那张小床里折腾,姜淮姻几次忍不住嘤咛出声,她只好一手轻捂着嘴,身子却是在不停颤抖。

直到半夜,那张嘎吱嘎吱的床方才安分了一些。

两人累得大汗淋漓,萧霖只好抱着她又去洗了一通澡,粘腻的身子终于舒适下来。

沐浴完后,萧霖回到了碧竹院里与她过夜。

睡在书房是一时意气的决定,萧霖不想让府上的人以为,这是姜淮姻失宠的表现。

他细心为她着想,姜淮姻自然知好。

她被他拥着,脸颊带粉,嘴角也挂着满足的笑。

第39章 献计

姜淮娡的铺子慢慢地走上正轨, 与此同时,谢晋之成亲的日子也终于在千挑万选后定了下来。

有关他成亲的事, 谢岩之前便一直都在筹备。谢晋之在府上排行老七, 是幺子。姜淮姻记得,上辈子他的婚事,谢岩并未插手, 看来这辈子还是有所改变。

对此, 狼牙持不同意见:【没改变啊,反正都是娶卫氏。】谢晋之的妻子卫氏, 并非传统的贵女。

谢家算是半个世家,虽然不像那些老牌子的家族由来那么悠久,但谢家的先祖从前朝开始就一直为官,也是有些资历的了。

卫氏的家族呢, 只能算朝中新贵, 卫氏的父亲卫安是因为拥立之功被萧乾看重,从而提升至都察院左都御史,官居三品,是御史里面的头子。

在朝廷上也是很有些分量的人物。

谢岩原先为谢晋之选中的妻子林氏,世家出身,温柔贤惠是一定的。虽林氏父亲的官职不如卫安, 可人家是有功勋的府邸,绝对比卫家要称得上名门望族。

谢晋之不是目光短浅之人, 他一直对林氏都很满意。会改变主意,是因为那日在春风楼里, 姜淮姻说的几句话。

她说,凭他的身份,配不上别人。

谢晋之这人,心比天高,从不觉得自己比谁要差。他和林氏并无感情基础,若是结合,那便属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卫氏不一样。

在选亲之前,谢晋之便知道,卫氏女对他早有爱慕。既然姜淮姻说别人看不上他,他便非要娶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他要让姜淮姻看看,他不是没有人要。

除了她,还有大把的高官贵女对嫁他的事情求之不得。

谢晋之与卫氏正式成亲的那一天,姜淮姻正在绣品店里帮忙。

进了六月,天越来越热,萧霖贵为王爷,每月府上都有一定份例用以消暑的冰。

姜淮姻于是在马车里安置了一些,又拿了一些在店里和姐姐一起贪凉。

姐妹俩每个人手上一把小蒲扇,分别歪在后堂里的贵妃椅上闲聊。

淮姻性子活泼些,一边吃西瓜便一边说:“下个月皇上过寿,王爷肯定是要送礼的。我想和姐姐学绣一副群仙祝寿图,你看难吗?”

“倒不难,不过是有些俗套,”姜淮娡拿手帕帮妹妹擦净头上的汗渍,“皇上的寿礼,是否别出心裁些更好。”

“我又不是他的妃子,还管别出心裁。”淮姻不以为然地说,“每年给皇上祝寿的人那么多,心意到了就好。”

她一张起嘴来,口里便没个把门,姜淮娡不由娇斥她一句:“又胡说。”

淮姻笑嘻嘻地喂她吃了个西瓜,算是把这事揭过去。

两人在后院里胡闹,前院的动静却忽然一波波大了起来。

又是锣鼓声又是唢呐声,其中还夹杂着各路百姓的议论。

淮姻嫌吵,直接掀开了后堂的帘子,见香玉也驻足观看,她便将其招来问:“是什么热闹啊?”

香玉吞吞吐吐地回答:“谢大人娶亲,刚好经过咱们这儿。”

淮姻点头,她想起来卫氏的府邸确实离大地街不远,仅仅两三条街的距离。谢晋之那么骄傲的人,加上卫氏又喜欢炫耀,难怪搞得人尽皆知。

她没多在意,倒是让姜淮娡和香玉紧张地不得了。

淮姻还挺乐哉地说:“这么热闹,我也得看看。”

她慢吞吞地踱步到店门口去。

谢晋之今日身为新郎官,一身红装,打马在最前。

淮姻倚着门栏看他的时候,谢晋之正好也往里望了一眼,早知道这是姜淮姻开的店,碍于身份,也碍于面子,他一次都没进来过。

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她。

想一个人成了习惯,会自然地成为一种贪恋,甚至是执念。

谢晋之觉得,他也要有执念了。

娶卫氏,何尝不是执念衍生后的一种结果。他难道不知道林氏的家族能给他庇佑,给他更大的利益吗?

可他仍然娶了卫氏。

忍着父亲的滔天怒火,忍着嫡出兄长的讥讽,他不过是为了像她证明“他配得上”。

察觉到谢晋之向自己瞥来的视线,淮姻歪头一笑,她撩了撩耳后的头发,毫不眷恋地关上帘子,又踏入了后院。

狼牙说:【看到敌人掉入陷阱,你会有胜利感吗宿主?】姜淮姻小口地喝了口水:【一丢丢吧,等到他死的那一天,才会是胜利感达到最顶峰的时候。】她与狼牙在暗地里狼狈为奸,姜淮娡却还担心着妹妹的情绪。

“淮姻,时候不早了,府上要是有事,你回去便是。”姜淮娡握住了小妹的手,柔柔一笑。

姜淮姻一向是到了快用晚膳的点才会回去,而此时连正午都不到。

淮姻懵懵地看她:“还早呢,王爷的午膳都是在军营里用,不是说好了,下午姐姐教我绣图吗?”

姜淮娡是好意,她想着,并肩王一定是比谢晋之强的。妹妹在谢晋之这里失了意,回到王府自然便会好,所以才这样一说。

见妹妹想得开,姜淮娡这才道:“恶人自有天收,凡事,不要太在意了。”

淮姻乖巧点头,内心里却在反驳,老天可没这么好,恶人得凭自己收。

谢晋之与卫氏回到谢府敬茶,淮姻与姜淮娡便开始讨论起这祝寿图该从哪里下手,选什么丝绣为佳。

在丝绣一事上,淮姻从小便定不下心来学,姜淮娡却深得其母真传,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蜀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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